作爲東海社團的一份子，譚明陽相信趙晟然拳腳功夫應該不錯，想要動手，那位導演必定不是對手。
可脾氣一向暴躁的人居然沒有選擇最痛快的做法，反倒隱忍下來。
這代表是什麼？
趙晟然有分寸感，也珍惜他給的這個工作機會。
看來之前自己對這人的判斷有些誤差，還是受到旁人的影響。
果然，人與人之間需要相處，日久見人心，一點沒錯。
趙晟然看似放蕩不羈，不服管教，實則是個守規矩的人。
沒有依靠身份背景來壓人，而是選擇爭辯，輸了也沒衝動，自制力不錯。
種種分析下來，譚明陽覺得這人能用。
中年男人見礙眼的人離開，心情舒暢，對着衆人揮手；“都去幹活，準備拍下一條。”
衆人一鬨而散，留在原地的三人格外顯眼。
望着眼生的三人，導演皺眉，高聲喊道：“你們什麼人，這裡不是什麼人都能進，趕緊出去。”
被驅趕，譚明陽臉上還是一片淡定。
導演見他們不懂，上前就要推人，姚安虎目一瞪，攔住人：“說話就說話，別靠近。”
被警告，導演臉色陰沉。
這都什麼人，這麼囂張？
正幹活的衆人聽到聲音看過來，副導演一眼就看到譚明陽，臉上閃過驚恐。
見導演還在嘚吧，趕緊跑過去。
太過着急，半路絆一跤。
在地上滾一圈，趕緊爬起來，連衣服都沒拍，直接走到導演身前，一臉諂媚道：“譚總，您怎麼來了？”
譚明陽見有人認出自己，笑道：“怎麼，我不能來？”
要是不來，還真發現不了問題。
副導演額頭滲出汗，小心道：“當然能來，譚總來這裡視察，蓬蓽生輝，蓬蓽生輝。”
導演見他如此狗腿，一臉疑惑，低聲詢問，得知眼前人就是他們的大老闆，整個人傻眼。
再次被吸引過來的衆人低聲議論，驚動角落自閉的趙晟然。
得知譚明陽來了，眼神一亮，擠進人羣。
見到熟悉的身影，趙晟然激動道：“譚明陽，譚總。”
對於敢直呼他大名的人，譚明陽不用想都知道對方是誰。
轉頭看着擠到自己面前的人，笑道：“在這裡還適應嗎？”
旁邊柳晴看一眼丈夫，心中好笑。
還適應嗎？又不是沒看到他被欺負。
趙晟然一開口，出乎所有人意料。
導演沒想到他會認識大老闆，有些驚慌。
想到自己是被重金請來，才勉強鎮定下來。
沒想到下一秒，趙晟然說出讓他崩潰的話。
“不太適應，導演拍的不好還不讓人說，要不是看你面子上，我把他胳膊腿卸了。”
導演整個人都不好，震驚看着他。
不帶這麼玩的，都多大人還告狀。
柳晴直接笑出聲，覺得眼前人很有意思。
譚明陽望着眼前一臉固執盯着自己的人，心中感慨，對方是真喜歡電影！
看一眼旁邊的機器，拽過椅子放在柳晴身後。
自己則蹲在機器喊面前，鼓弄兩下，小小的屏幕上就出現畫面。
導演等人有些詫異，想不到大老闆還會用這個。
他們不清楚，這些機器都是最先進的，譚明陽特地讓人花大價錢買來。
雖然笨拙，卻比之前的老舊機器好用，更方便。
姚安在譚明陽身邊已經鍛煉出來，眼疾手快，知道什麼時候做什麼事情。
轉身走到角落，搬着一把椅子過來。
譚明陽坐下之後，看着身前一左一右的兩人，笑道：“你們既然都覺得自己的想法好，不如比試比試。”
趙晟然眼中閃過猶豫，旁邊導演已經叫囂起來：“譚總，我可是李總請來的專業導演，他就是個門外漢，和他比試，根本就是浪費，沒必要。”
聽着他斬釘截鐵的聲音，譚明陽眼神微涼：“你是在幫我做決定？”
姚安站在後面，抽空瞥一眼導演，心中冷笑。
這傻子哪冒出來的，敢和老闆這麼說話，不想領工資了！
被導演的話刺激到，趙晟然痛快答應：“行，比就比。”
導演看着兩人，最終不悅的點頭。
譚明陽指定一段戲，同一個場景，同一個演員，兩人分別導一段。
導演很自信，熟練的指揮，很快就拍完。
與他相比，趙晟然顯得生疏，磕磕絆絆的講戲，然後拍攝。
兩種不同的表達方式，不用看片子，就知道哪種更好。
導演臉色有些不好看，可還是仰着頭。
自己的名氣擺在那裡，就算那小子另闢蹊徑，拍出的東西看着還不錯。
但譚總應該會給面子，不會讓自己下不來臺。
然而，他高估自己在譚明陽眼中的價值。
譚明陽毫不客氣道：“結果已經很明顯，趙晟然雖然在拍攝上有不足，但表達方式確實很好，讓看的人更直觀，更有代入感。”
能吸引人的目光，就是一個導演的成功。
導演見他稱讚趙晟然，臉上滿是怒意。
不管眼前人是誰，破口大罵：“你知道什麼，懂什麼叫拍攝藝術嗎？”
“我是知名導演，要不是李總上門邀請，我還不稀罕來。”
.....
譚明陽眼神冷淡，身後姚安看出他的不悅，當即上前拎着人要扔出去。
見他掙扎的厲害，譚明陽冷笑一聲，擡手製止姚安。
起身走到導演身前，沉聲道：“你拍的東西是給誰看？”
導演一愣，道：“觀衆。”
譚明陽道：“你覺得觀衆中有幾個懂你所謂的藝術？”
在導演愣住的時候，繼續口吐利劍：“誰都看不懂的東西，那不是藝術，是無用的廢片，那纔是浪費。”
用老子的錢追求藝術，你怕是要瘋。
導演在被姚安拽走的時候一言不發。
其他人見老闆這麼果斷，絲毫不留情，都小心起來，就怕下一個被扔出去的是自己。
譚明陽重新坐到椅子上，看着趙晟然道：“你把導演氣走，接下來的戲你要負責。”
趙晟然：“......”
人是你的人帶走，這麼證人，你現在來訛人？
然而，轉頭看向左右，發現大家都低着頭，很明顯，在裝看不到。
趙晟然神情複雜，看着眼前男人問：“你想讓我做什麼？”
譚明陽笑道：“把這部戲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