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漁夫和尚武的話,楊決卻有些不知所云了,要是說像尚武和漁夫這把年紀,早已經看透這世事,別說再等個十年八載,哪怕是二十年又有什麼可惜呢。可是楊決現在不過二十冒頭,正是風華正茂,哪裡耐得住這般寂寞,與孤獨。
不過不管怎麼樣,楊決大仇未得報,他的心裡確是十分無奈了。
“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不知道,着黃河之水在流向東海的途中,是不是要遇到很多挫折,還是,勢如破竹,奔流直下?”楊決站在傍晚的黃河灘上,看着波濤洶涌的黃河水,不禁流漏出萬般無奈。
“怎麼?你現在就是去了信心?我們還沒有出手呢……你怎麼就?”尚武責問道。
“啊!”楊決見尚武如此責問,就趕忙解釋道:“尚武叔叔,您誤會了,我哪是沒有什麼 信心啊!只是要等上十年,怕是到時候,就算是我有心報仇,那蔡京也該成爲一撮黃土了。”楊決此時又不禁嘆氣起來,弄得尚武和漁夫也跟着皺起了媚來。“而我現在要是去找蔡京報仇,怕是還沒見到蔡京,就早被他的屬下給殺了……要是能有個什麼辦法讓我先殺了蔡京就好了,這樣也可以讓我的爹孃得以告慰了。”
“小公子你說的對啊!”尚武道:“要是你不能夠手刃仇人,那將軍和夫人的在天之靈怎麼能夠得以安心呢?”
“將軍?”漁夫聽了尚武的語氣,就不禁大吃一驚,忙問道:“原來,楊盟主也是忠良之後?在下真是……唉……有眼無珠啊!”
“不瞞您說,我就是當年鎮軍大將軍楊壽的兒子,當年家父被佞臣陷害,弄得我家破人亡,我楊家百十口子人命,就全都喪生在汴京城了,要不是幸得各路英雄,叔伯相救,我楊決恐怕,早就是孤魂野鬼了。”
漁夫聽了楊決這般解釋,就突然間喜極而泣,嘴裡還不停的唸叨着:“楊決……楊壽……楊決……楊壽……我早就應該猜到了,楊盟主果然有當年鎮軍大將軍那般風度啊!”
“哼!”楊決卻道:“光有風度,有什麼用,我哪比得上我父親的萬分之一……只可惜,家父走得早,我還沒有得到他的真傳,要是有我我親當年那本事,還用擔心殺不了蔡京這個狗官?”
“不錯”尚武道:“當年我與將軍,南轅北轍,馳騁沙場,屢立戰功,楊將軍就憑着你們楊家的家傳武藝,可算是橫掃武林,普天之下,敢問哪一個不經將軍?將軍可算是威震千古,爲我大宋立下的功勞恐怕就連他自己也數不清了。”
“確實啊!”漁夫聽了尚武這番話,也不禁感嘆道:“當年,西夏國,遼國,與我大宋並立,南面又有吐蕃等國,吐蕃幾次北範我中原,都不能得逞,也多仰仗楊將軍憤死殺敵,而唯有楊將軍在,金遼等國纔不敢放肆,楊將軍被害沒幾年,金國就不斷騷擾我中原,想必他們的顧慮是已經剷除了。”
“唉……”楊決聽到這裡,就又嘆氣起來。
“不過……楊盟主雖然比不上當年楊將軍,但是也不能說亦無所適,你現在也是聲名在外了啊!洛陽城破金兵一戰,讓你可以說是在汴京和洛陽這裡,真是譽滿乾坤了。你又何必嘆氣呢?雖然現在不能手刃仇敵,但是早晚有天,那蔡京奸臣不是你楊盟主的刀下之鬼?”
“可是……”楊決還在猶豫,就聽漁夫說道:“楊盟主。年紀輕輕就有如此作爲,怕是千古罕見啊!只要楊盟主你以後刻苦學武,一定會如願以償的。現如今楊盟主需要做的就是從長計議……”
“從長計議?”楊決有些不解了,漁夫就說:“現在楊盟主,在江湖上也有了一定的威望,雖然楊盟主現在也是受奸人所害,纔是你蒙受到不白之冤,不過……相信有很多人早就看出了楊盟主你的清白,只是現在不便銘說而已,楊盟主現在則需廣交朋友,好在楊盟主你有朝一日,舉義之時能夠一呼百應。”
“可是……現在大家都在視我爲公敵啊!”楊決開始質疑了。
“呵呵”漁夫笑道:“那又怎麼?我想現在有很多人也都不是心甘情願與楊盟主你爲敵的,只是迫於形勢所逼而已。還有一些人,雖然口口生生說自己是什麼大仁大義之人,實際上自己卻是一個貪生怕死直流。只要楊盟主你到時候有的是氣勢,而且足可以壓倒羣雄只是,那些見風使舵之人,也會爲楊盟主你賣命的。楊盟主現在就要從長計議,正所謂初五潛龍勿用,九五飛龍在天……天降將大任於楊盟主,又怎麼可能讓你過得舒適安穩呢?”
“不錯!”尚武也稱讚了起來,“漁夫說得果然有道理,既然是這樣,小公子你現在就應該趕緊去南鳴山學藝,不要耽擱了纔對。”
“南鳴山?”漁夫聽了這話有些不着邊際,南鳴山在南面,而楊決卻和尚武往北走,那不是越走越遠了,於是就問道:“恕我愚鈍,這南鳴山在荊楚一帶,楊盟主應該南下才對,而現在你們卻來汴京城,這不是背道而行嗎?”
“不錯!”尚武道:“我們就是要來汴京,因爲小公子要南下,路途遙遠,其中艱難險阻,不可想象,所以我們就來一個聲東擊西,想在汴京城裡大造聲勢,好讓大家以爲小公子來了汴京城找蔡京報仇,到時候小公子就可以藉機南下了。”
漁夫聽了就不禁皺起眉頭來,道:“這……計策好是好,只是……實在是太危險了,汴京乃是虎狼之地,要是行動稍有閃失,可就功虧一簣了。”
“可是我們也想不出其他辦法了,不知道大叔您有什麼妙計?”楊決問道。
“唉……”漁夫只說:“我一個臭打漁的,哪懂得什麼計謀,不過這個計謀雖然危險,但卻是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好辦法,可以一試……啊楊盟主有什麼要在下做得,就儘管吩咐。”
“這……”楊決知道,這次行動實在危險,不想牽扯上太多的人,萬一事不成,可就把這個漁夫給連累於是,就說道:“需要您做得就是,給我和尚武叔叔烤一頓香噴噴的黃河鯉魚,要我們吃個飽,然後到了汴京城,好有的是力氣鬧事。”
這話說的漁夫和尚武鬨堂大笑,楊決於是也對着他們笑了起來。說道這裡,放在篝火上的鯉魚發出啪啪的聲音,漁夫一看,呀!鯉魚被烤焦了,於是就要扔掉重考,楊決只說道,這樣的魚才顯得獨有風味,才顯出主人,熱情招待,漁夫聽了就更是感到不好意思了。
“啊!對了……”漁夫道:“不知道楊盟主打算怎麼個聲東擊西的方法?”
“我想,就在汴京城裡,大作聲勢,把汴京城鬧個底朝天再說。”楊決只回答到。
“也好……”漁夫道:“不過,既然楊盟主在洛陽城抗金,是蒙的一位高人指點,爲何來時不再請教下高人,要他在助您一臂之力?莫非……那位高人也是與凡人一樣,不分是非?”
說道這裡,楊決不禁陷入了沉思,也不知道可妹現在怎麼樣了,現在過得是不是很開心,此時此刻楊決與小可在一起度過的那些日子,就一幕幕地在楊決的眼前浮現。楊決實在是心有不甘,明明是自己喜歡的人,卻又被身上的擔子所累,要不是自己急欲報仇,小可也未必會嫁給程峰,到時候就算是馮一水在阻攔,只要小可答應,自己就算是帶着小可走到天涯海角又如何?
“楊盟主?楊盟主……”漁夫見楊決走了神,就趕忙叫到。
“啊!”楊決回了神,說道:“不瞞您說……那位高人正是在下的心上人,她自幼熟讀兵法,懂的東西確實很多,所以打敗個金人也就不在話下了。不過……她現在已經嫁給了別人,我想我就不必再去麻煩她了,也免得她爲難。”
“怎麼?既然是楊盟主你的心上人,想必你二人也一定是心心相印纔對,她又怎麼會嫁給別人呢?難道……”
“總之,她是有苦衷的,否則她一定不會離開我的。我想一定是她爹拿要殺我爲藉口,來逼他與她師兄結婚纔對……”
“楊盟主果然宅心仁厚……都這時候了,還在替別人解脫,就衝着胸懷,恐怕也是世間少有,楊盟主,你要是不成大事,還有誰會呢?”
“只是……不知道,現在可妹她可好呢?”
“唉……”尚武道:“大丈夫怎麼能爲兒女私情所累呢?小公子現在應該潛心學藝纔對,至於兒女私情,還要等着大事已成之時在考慮纔對……”
“尚武叔叔說得對……”楊決也說:“我現在什麼都不多想了,只想着到南鳴山去學了一身武藝再說。奧……對了!”楊決又對漁夫說道:“怎麼不見您的其他家人呢?這小孩子,到時乖巧,卻不知道他的父母哪裡去了?”
“唉……”提到這些,漁夫就顯得不自在了,說道:“本來呢……我們是一家很幸福的人,住在汴京城裡,可是後來官兵來了,就抓了我的兒子,說是要他去充兵,我們家就這麼一個家丁,怎麼捨得呢,於是就讓我兒子躲了起來,不想到那小吏,抓不到我的兒子,就要拉在下去充兵,我這把老骨頭怎麼禁得起折騰,於是我的兒子就跟他們走了,不料那幾個小吏來我家時看上了我那年輕美貌的兒媳,於是有幾個就走到半道折了回來,我那兒媳當然是寧死不屈了,於是那幾個小吏就惱羞成怒殺了我的兒媳,我那老太婆也是爲了保護兒媳,被他們給殺了。後來就傳來消息,說我的兒子在戰場上被殺了。於是我就帶着我這個小孫子來到城外打漁,也好爲我們家留個香火不是……”說道這裡漁夫嚎啕大哭。
“對不起啊!”楊決忙說得到:“我不知道……所以……”
“唉……”漁夫嘆了嘆氣,道:“沒什麼……楊盟主你應定要爲我們這羣百姓做主啊!”說着就要爲楊決跪下,楊決就趕緊攙扶。
“您放心吧……這樣的日子,早晚都要結束。”楊決道。
“唉……”尚武聽了,就又吟詩起來:“真是興百姓苦,亡百姓苦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