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道自己已經八十六歲,卻仍然還沒學會絕塵戲水輕功的中九路,仰光大師就深感慚愧了,於是就對楊決說道:“楊施主聰明絕頂,正是練武奇才,又是忠烈之後,而且擔當了抗金盟主,擊退二十萬金兵,正是練這套輕功的合適人選。”
楊決一聽,仰光大師要將這套輕功傳授給自己,就十分激動,可是又聽仰光大師誇獎自己什麼抗金盟主,什麼忠烈之後,就覺得懊惱了,於是就拒絕道:“大師實在是太擡舉在下了,我武功低微,人品又差怎麼可以學這麼高深的武功呢?”
“呵呵”仰光大師笑了,說道:“施主就不必過謙了,你的功績哪個人不嫉妒呢?”
“可是……”楊決說道:“我勾結金人,賣 國求榮,殘害恩人尹智道長,還……”
“嗯……”仰光大師長嘆了一口氣,說道:“我給施主講個故事吧,從前有隻老虎,他是山中之王,可是又很傲氣,總是喜歡欺負其他小動物,於是大家就想了個辦法捉弄他,一天一隻兔子路過了,見了老虎就說:‘你是頭驢’,過一會兒一隻鸚鵡路過了也在天空中罵道:‘蠢驢’,後來驢子見了老虎說:‘原來你和我長得一樣。’老虎感到很鬱悶,就到河邊去找自己,結果發現自己長得真的很像一頭驢,日久天長了,他就再也不把自己當作百獸之王了,反而學起了驢叫。”
楊決聽到這裡恍然大悟,於是就感謝道:“多謝大師點化,真是勝讀十年書啊!”
“唉……”仰光大師又說道:“楊施主你可比那隻老虎聰明多了,你比他謙虛,謹慎。而且足智多謀……”
楊決心裡此時此刻怕是早就樂開了花,於是就跪地說道:“那就請大師傳授我神功吧……”
“不急……”仰光大師說道:“這套神功沒練一路都要消耗大量真氣,楊施主武功平平,當然是沒多少真氣可以消耗了,而且你現在有受了傷,要是現在練的話,非但練不成,反而還會走火入魔……容我先給失主療了傷再練不遲。”
說着楊決就與仰光大師對着面打起坐來,仰光大師先點了楊決的幾處大穴,使這幾處穴完全打開,並處於麻木之中,而且閉還閉不上。這時就將楊決的雙手擡起,使其掌心向上,仰光大師也用雙手握住楊決的雙手,就見二人雙手之間,猶如千軍萬馬在奔騰,楊決的脈搏帳得像個細竹筒,仰光大師的血液竟然與楊決的血液在彼此之間相互穿梭,楊決還從沒見過這樣的療傷方法,不過看起來實在有點噁心了,於是他就閉着雙眼不敢多看。
此時此刻已經過了好幾個時辰,官兵們見楊決都沒有出來,擔心他會再次逃跑,就都着急了,侍衛頭頭就問仰晦大師,道:“不是說一會兒就把楊決給我們交出來嗎?怎麼這麼久都沒人出來,莫非……大師有意放這個重犯逃走?”
“阿彌陀佛。”仰晦大師道:“方丈師兄正在爲楊施主講經說法,以化解他心中的戾氣,倘若楊施主能夠放下屠刀,那豈不是更好……”
其餘人可沒有什麼耐心了,於是仗着人多就要往草堂裡面衝,和尚雖然武功了得,但也架不住人家人多,終於攔不住了,幾個人就衝進了草堂,仰晦大師看見了,就趕緊追了進去阻攔,卻發現仰光大師原來正在給楊決輸真氣,仰晦大師大吃一驚,看見此景,就說道:“阿彌陀佛……師兄這又何必呢?”
這時那幾個衝進來的侍衛看見仰光大師在運功,無暇照顧旁邊的事,於是就趁虛而入,要將楊決殺死,小可就和仰晦大師阻攔,他們那是仰晦大師的對手,沒幾下子,就被仰晦大師給扔了出去。仰晦大師正要出去再打,這時仰光大師就說道:“師弟,你留下來爲我護
法吧。”於是仰晦大師就坐在一邊,護起了法來。
又過了一會兒,仰光大師把自己體內的所有真氣都輸給了楊決,然後氣歸丹田,坐定,稍稍休息,此時此刻仰光大師就像是老了幾十歲。滿臉褶皺,有氣無力。楊決還以爲仰光大師是爲自己療傷消耗了太多的真氣,於是就感到歉意,說道:“大師爲了給我療傷耗費這麼多體力,在下真是感到慚愧。”
“唉……楊施主,不必慚愧,說到底,這也是老衲欠你的。楊施主現在感覺如何了?”仰光大師說道。
楊決聽了這話就糊塗了,於是就問到:“啊!現在感覺精神大振,心裡也如是重擔一般,而且充滿力量,不過……剛纔大師說是欠我的,我就不明白了。”
猶豫了很久,仰光大師說道:“施主還是先把絕塵戲水練會,在容我慢慢給你解釋吧。”
於是仰光大師就爲楊決講道:“絕塵戲水,絕塵則無影,戲水而無聲,這就是他的奧秘……施主須將真氣內斂于丹田,再將但田裡的真氣運至四周,單氣灌頂,雙氣從經穴循環,周而復始循環往復,再閉氣而收另一股氣于丹田,將氣運於腳下……施主要記住厚積而薄發……”功夫傳授之後,仰光大師見楊決有些疑惑,不過恐怕這些疑惑就連仰光大師也解釋不通了。
這時楊決又問道:“大師,我父親,他……”
“啊……你坐……”仰光大師說道:“楊施主,可知道究竟是誰害死了你父親。”楊決一聽仰光大師這麼問,那其中一定會有很多原委了。於是就說道:“不是蔡京嗎?是他這個大貪官上書,誣陷我爹的,不是嗎?”
“啊……就算是吧……”仰光大師說道:“不過,憑他一己之力,怕是也做不到這些。”仰光大師就繼續講道:“十年前,我在汴京城爲徽宗講經,一天蔡京,蔡大人找到我對我說‘鎮軍大將軍楊壽勾結金人,準備起義。’我說什麼也不相信,可是他就拿了一封書信給在下看,書信上寫道:‘我楊壽願爲金國效力,願意臣服於大金皇上腳下……臣以爲應先攻洛陽,洛陽城破,則汴京城再無外援可依,則事必成……’事關重大,還不容在下三思,蔡大人就對我說‘要是攻破洛陽,生靈塗炭不說,到時候就連白馬寺也不保了……’當時我萬萬沒有想到,他那封書信竟是僞造的,而且上書之事也是早有預謀的。我一時糊塗,就相信了他。”
說道這裡,仰光大師不禁深嘆一口氣,又說道:“上書的人中,也有老衲一份……後來徽宗大怒,就下令將楊軍一家滿門超斬,受牽連者不計其數。還好得到各路武林的相救,你才被救了出來,之後我也一直在打聽你的消息,本想收你做弟子,可是後來才聽說你和楊將軍的副將蔣庸一起去了大漠。”
“方丈師兄因爲這事一直耿耿於懷,愧疚不已。今天終於得償所願,也算是善惡有報吧。”仰晦大師補充道。
“楊施主大仁大義之人,還望能以慈悲爲懷,少殺多善,不要因爲私仇而禍害蒼生,枉殺無辜……老衲就此謝過了。”仰光大師說道。
“我答應你,不去找其他人報仇,可是蔡京和他的同黨我一個都不能放過……”楊決說道。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仰光大師,此時此刻感到欣慰了,於是又說道:“楊施主,可不可以叫我一聲師父。”
楊決猶豫片刻,就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叫了三聲師父,仰光大師露出了欣慰而又充滿了愧疚的笑容,說道:“楊施主……你是我此生收到的最聰穎的徒弟……”說罷又嘆氣道:“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師弟,你一定要把楊施主安全地送走。”說着就含笑而終了。
楊決也不禁感嘆不已,“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此時整個草堂都充滿了憤怒與愧疚。楊決心裡更是無比的複雜。
“阿彌陀佛。”仰晦大師說道:“施主不必過於傷心,還是趕緊離開吧……”
“那就請仰晦大師到時候替我在仰光大師墳前,多燒些紙錢吧。”楊決說道。
“善哉……善哉……值錢也好,金銀也罷,都是凡人所貪圖之所在,一死一生,方生方死,生不帶來,死不帶走。我佛慈悲,相信方丈師兄一定會榮登極樂。不過施主這番心意,在下一定會在方丈師兄的墳前替你帶到。”仰晦大師說道。
“奧,對了剛纔仰光大師傳授我的這套輕功之後,在下還有幾處不明白,不知道……”楊決又問道。
仰晦大師打岔道:“阿彌陀佛,施主還是趕緊離開吧,也免得枉殺無辜,至於武功中的奧秘,還要施主自己能夠考究參悟,師兄也曾教我,不過老衲才智不足,無法參悟。施主要好自爲之。”說着又從袖中拿出一本經書,書名爲“莫生氣”。仰晦大師又說道:“這本經書望施主能夠仔細參詳,必定受益無窮。”
楊決結果書,與小可和仰晦大師一起出了草堂,這時外面早就打的不可開交,於是仰晦大師就說道:“阿彌陀佛……趕緊住手吧。”其他人看楊決也跟了出來,就都住了手。
仰晦大師說道:“方丈他……已經圓寂了。”話音剛落,衆僧人就都哭了起來。
“他窩藏罪犯,死有餘辜免得我們動手了。”一人說到。
“阿彌陀佛,正如施主所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善因善果……因果循環,所以還望施主早日放下屠刀。”仰晦大師對那人說到。
“少廢話,你們這羣禿驢,還要違抗王爺命令不成,趕緊把楊決交出來。”一人又說道。
“阿彌陀佛,出家人一慈悲爲懷,凡是可救之人我都要救,出家人只奉承佛祖,怎麼會聽任他人擺佈……”仰光大師說道。
“哼!我看是楊決把仰光大師給殺了,這羣和尚覺得自己不是楊決的對手,就不敢捉他。”又一人嘲諷道。
“隨施主怎麼說吧,方丈師兄在臨死之前對我說過要將楊施主安全送離,如果……衆位施主不肯讓開,那就恕老衲無禮了……”說着仰晦大師,就走在最前面,其餘僧侶也提着僧棍,分派在楊決的左右,這下子可沒人幹隨便出手了。
行至數裡,官差們和各路英雄,也隨後跟了數裡,再這樣下去,脫到天黑也捉不到楊決,大夥都着急了,不過着急的恐怕不只是官差和各路英雄了,當然這羣和尚也在着急,不過最急的恐怕還是楊決了。
這時仰晦大師就悄聲對楊決說道:“楊施主,日後要好自爲之……我們在後面拖住這羣官差,楊施主請速速離開。”說着仰晦大師就轉身與各路英雄打了起來。楊決和小可當然趁機逃跑了。
跑了很久,此時天色已經黑了,估計官兵不會追來了,於是小可就和楊決停下來休息,月色朦朧,星光璀璨,宛如無數顆寶石鑲嵌在一塊藏藍色的大綢子上,美麗的使人陶醉。小可與楊決生起了一堆火,抓了只野雞,烤來吃。跑了一天了,此時此刻,楊決到有一種死後餘生的幸福感了。他調整呼吸,原地打坐想試着參悟絕塵戲水之中的奧秘。小可向來是不學無術的,竟然躺在楊決的腿上睡着了。
這裡是荒郊野嶺比起洛陽城到時有着少有的安逸,清風襲來,兩雙無比,真是使人悠哉遊哉。
就在這時就聽見莎莎地腳步聲,想必一定是人家故意壓低了聲音,而且這聲音不像是個八個人,應該有一羣人才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