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水法,說的是天下之水的種類,地理位置和水量規律。其中內容源自兩晉郭璞寫的一部奇書叫做水經。
郭璞是兩晉時代最著名的方術士,傳說他擅長預卜先知和諸多奇異的方術。他好古文、奇字,精天文、歷算、卜筮,長於賦文,尤以“遊仙詩“名重當世。他參考上古方士留下的地理雜文水脈特徵的記錄,加上自身遊歷見聞寫下水經。
在自然地理方面,所記大小河流有數千條之多,從河流的發源到入海,舉凡幹流、支流、河谷寬度、河牀深度、水量和水位季節變化,含沙量、冰期以及沿河所經的伏流、瀑布、急流、灘瀨、湖泊等等都廣泛蒐羅,詳細記載。所記湖泊、沼澤數百處,泉水和井等地下水脈,伏流有三百三十餘處,瀑布七十座。
這部奇書成書於一千多年前,經過歷代人物註疏修改,朝代更迭,君王喜惡等因素增減刪除,傳承至今早已十不存一。雖然是這樣,卻仍堪稱瑰麗雄奇的經典奇書。它“寫水着眼於動態”,“寫山則致力於靜態”,它“是魏晉南北朝時期山水散文的集錦,神話傳說的薈萃,名勝古蹟的導遊圖,風土民情的採訪錄”。
在官方記錄中,水經是一部記錄當時人文地理的官方著作。歷朝歷代都有人按照當時朝代的輿論風向,君王喜好修改增減,使之成爲在政治上保持正確的官方論著。而在江湖,它卻是一部載錄諸多實用奇術的曠世經典,得到了相對完整的傳承。玄門和白雲堂都有原版的收藏。
江湖中,對這部書研究的最透徹的當屬排子教。在排子教最興盛的舊日江湖,素來有北方有乞兒幫,南方有排子教的說法。說的就是排子教人多勢衆,實力足可與乞兒幫相提並論。
排子教的始祖,是唐朝時的方士陳四龍。
傳說他祖籍湘陰,非僧非道,精研水經,方術自成一家,爲人行俠仗義,因爲有感於排工們生活的艱辛困苦、朝不保夕,從而發下宏願,在有生之年治理洞庭水路,清除礁石、斬殺水怪,並且教導排工們在用竹篾黃藤綁着原木的木排上擺上大鼓、按上櫓,在放排時打鼓助威以祛邪祟,並且用櫓來引導方向,久之,兼成一派。
排教之中不設教主,而是由排頭來管理一切,所謂排頭,便是在竹排上擊鼓施法之人,因爲放排的生活朝不保夕,從而養成了排工們好凶鬥狠的性格和對排頭近乎盲目的信仰,這樣的特色讓排教具備了非常強大的凝聚力,而排教上千年的源遠流長也讓這些排頭之中真正是藏龍臥虎,傳承了完整的水法流派的道統。
江湖中對水經研究的最透徹,對水下方術最精通的當屬尋龍門,其次便是排子教。吳應龍少年時期曾偶然結交了一位老排頭,學到一點水法皮毛,因此識得弱水。他粗鄙無文對水經和排子教的瞭解不多,但袁泉的曾祖卻是當代碩果僅存的排子教耄耋元老人物,袁泉家學淵源,娓娓道來爲姬雪飛解惑。
吳應龍仗着一點水法皮毛,抱着石頭穿過了水鬼牆,看到了那個洞口。但並未敢進入到洞中,這麼多年他也曾無數次好奇那裡頭究竟有什麼,可一想到那些關於龍王作祟水怪吃人的傳說,便覺着還是不值得拿小命去冒險。
李牧野問道:“水下的情況你跟僱主說了嗎?”
吳應龍道:“這是我吃飯的本事,不到要命的時候哪能擺在人前。”又道:“幾位看來是對水下的龍宮感興趣呀,那你們就更不能殺我了,除了我以外,這兩岸十三村的漁戶中沒有一個通水法能進到那裡的。”
袁泉道:“你這吃飯的本事其實沒什麼了不起,我們不需要你帶我們進去。”
“那幾位捉我做什麼呀?”吳應龍早就瞧這小白臉不順眼了,剛纔袁泉給姬雪飛講水法來歷的時候他就覺着這是個同行。而且貌似比他這混江龍還懂得水裡的勾當。他現在最怕的就是自己失去利用價值。所以一聽袁泉這麼一說,立即就慌了神兒,道:“幾位放心,我雖然拿了那僱主的錢,但決計不會給他們辦事,我這就收拾行李遠走他鄉,這還不成嗎?”
李牧野道:“你錯了,我捉你來,一是想知道水下究竟有什麼,二就是要你繼續給那夥人辦事,但同時你要把他們的動向跟我彙報,把事情辦好了,我替你把高利貸還了,然後還會給你一筆安身立命傳宗接代的老婆本兒,懂了嗎?”
吳應龍想到那僱主也不是好惹的主兒,一臉苦相道:“我能說不行嗎?”
李牧野知道他在擔心什麼,道:“你放心,事成之後,那個僱主以及他的同夥一個都別想活,我說到做到,答應你的事情一定不會食言,你給我辦事至少還有一條活路,但如果你鐵了心給那夥人辦事,最後的結果只能是被殺人滅口!你也算是半個江湖人物了,應該知道我這句話的分量。”
吳應龍道:“我這手受傷了,那僱主面前得有個合理的解釋。”
李牧野道:“現成的理由,你遇到催債的了,砍了你一根手指,所以你更急需要錢了。”
吳應龍頹然點頭,道:“但願您說話算話。”又道:“過晌就要跟僱主約見,這不是要了我的命嘛。”
李牧野道:“你放心去吧,我會安排人暗中保護你的。”
……
李牧野懷裡抱着老貓,翹着二郎腿坐在迎賓路廣場邊的椅子上。
白起走過來悄聲彙報道:“僱傭吳應龍的是個東瀛華裔,叫易通天,功夫極高,很可能是逍遙閣的重要人物。”
“易通天。”李牧野重複了一句這個名字,又被喚醒了一段陳年記憶,道:“這個人我親眼見識過,當初在火奴魯魯的拍賣會上他曾經想對你姑姑下毒手……”說到這兒,忽然想起了初識白無瑕的情景,一想到那精靈一般可愛,孤獨,俏麗,敏感,對自己無限依賴的小丫頭。心中竟一陣陣難受。
可惜那個可愛的白新月再也回不來了,一想到無暇魔女對小芬和狄安娜做的事情,小野哥便不太敢去想她。如果她因爲自己,傷害了小芬或者其他曾經跟自己有過交集的女子,李牧野這輩子都沒辦法原諒自己。
白起凝眉握拳,面露怒意道:“這個人先跟姑姑作對,現在又跑到國內來興風作浪,真是當咱們沒人了。”
李牧野的目光轉向別處,道:“逍遙閣的底蘊未必遜色白雲堂多少,風間嘯能活着從無暇手中逃出來,必定有他過人之處,先前大家以爲他傷了一雙招子,實力大損不足以繼續擔當逍遙閣主,古香門的王霸和這個易通天爲爭奪閣主的位置鬥了個不亦樂乎,最後還是被他漁翁得利重拾山河,就這一手便足夠引起咱們重視了。”
“叔,您看什麼呢?”白起順着李牧野的目光看過去,那邊只有一羣中老年人在跳廣場舞。他瞧了幾眼,沒發現有什麼特別之處,問道:“那邊有什麼事情嗎?”
“暫時還沒什麼事。”李牧野擺擺手,道:“忙你的去吧,提醒袁泉和姬雪飛要主意安全,逍遙閣的人可比新教那些江湖雜魚厲害多了。”
廣場舞的人羣裡,一個容貌醜陋的中年女人跳的正歡實。阿輝哥提供的情報,這女人叫曾寶鳳,就是三年前曾喜國進去之前離婚的正宮娘娘。
這娘們兒亡國之前被曾喜國‘貶爲庶人’反而逃過了一場牢獄之災。當初曾喜國折騰太平佛國,除了分封大臣外,乾的最多的就是在三宮六院這件事兒上下功夫,一朝稱帝,立即便弄了一羣女人進家來做嬪妃。這位皇帝陛下也不挑剔,矇昧無知的鄉野少女,人盡可夫的暗娼,總之十里八村稍具姿色的都弄來了。
可惜只湊了四十個,距離七十二嬪妃之數還差三十二位,就被慶州公安局給一鍋端了。
一首神曲終了,中老年舞蹈愛好者們準備散去。李牧野抱着老貓起身走向曾寶鳳。
這娘們兒跟曾喜國生養了三女一兒,那位佛子皇帝可以不管老婆,但他的皇太子和公主們大約還是要管的。
小野哥先前是想隨便他們折騰那什麼太平佛國,可陳炳輝提出異議,認爲不能放任事態惡化。他的意見是可以先暗中調查摸清楚情況,隨時掌控對方動向,一旦對方想要做出格的事情就立即動手。
癤子不出頭不好擠,可在等待出頭下手擠之前還是要做些準備的。
剛走到一半兒,就看到一個身姿窈窕的熟悉身影先自己一步找上了曾寶鳳,小野哥一眼便認出來,正是陳二姐是也。立即意識到盯上曾寶鳳的主意不是陳炳輝的意思。
李牧野趕忙轉身,不料懷中老貓嗖的一下從懷中跳了出去,賤嗖嗖的向着日思夜唸的女主人奔去。小野哥心中暗罵,都說狗是忠臣,貓是奸臣,他嗎的,果然是這樣。這老貓是通靈的蟲中仙品,除了不會說話外,心裡頭比十幾歲的孩子都有數,老子照顧它這麼久都不及陳二姐看顧了兩個月結下的情感。
陳淼看見魁鬥,立即發現了背過身正假裝沒事兒人的李牧野,趕忙出聲叫住:“哎,混小子,你往哪去?”抱起魁鬥在懷中,很熟絡的樣子抓住李牧野。轉臉對曾寶鳳說道:“妹子,這就是我之前跟你提起在外地打工的傻兒子,我特意把他叫回來的,你先看看怎麼樣,覺着合適就讓倆孩子見個面……”
PS:世界盃期間看球熬夜,佔據了更新碼字時間,所以暫時一天一更。老流氓愛好不多,各位看官體諒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