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還是那個喝一口就讓人覺得索然無味的滋味。也許是因爲李牧野來到地下城的時間還太短,沒有徹底忘記外面美酒的滋味。酒吧裡其他人都喝的津津有味。紛紛對李牧野報以羨慕感激之眼神。
“五千馬克,咱們說好了的。”李牧野拿出一疊錢放在櫃檯上,眼睛笑成一條縫,射出兩道寒光盯着查馬克。
查馬克明顯嚇了一跳,他目不轉睛的看着那筆巨資,卻久久不敢伸手去觸摸。
錢這東西,沒有難受,多了卻也燙手,無福消受的拿在手中還會帶來禍患。
他那天不過是信口雌黃,根本沒想到李牧野會這麼快就把錢拿來。看着眼前真實的鈔票,他第一個念頭想到的不是怎麼把這筆錢拿到手中,而是怎麼給李牧野一個合理的交代。能在這麼短時間內拿到這麼多錢的神僕,標誌着一種身份和特權,整個地下城內不會超過十個,查馬克所知道的每一個都不是他能招惹得起的。
在地下城這種地方,查馬克能活到現在不是因爲他有多強大,而是因爲他一直都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哪塊料,就不會因爲貪婪而去勉強自己做辦不到的事情。
他羨慕的看着眼前的東方男人,神僕做到了小野哥的這個地步,可謂是母牛坐在面引子上——牛逼大發了。這麼大一筆錢,只有那些神族當中的特權貴族纔可能輕鬆拿出來,但是能夠隨便交給一個神僕的卻不多。
最終他用顫抖的手將櫃檯上的鈔票推了回去,攤手抱歉道:“請原諒,我那天說了大話,其實我也不知道那些挑戰成功的人去了哪裡,我當年所以沒有繼續參加,其實是因爲了受了點傷,並且得到了巴頓爵士的建議。”
李牧野拿回鈔票,有點失望,但並不感到奇怪。自己也是太着急了,這麼重要的秘密,連南凕會的那幾個騒娘們兒都不知道,自己卻要指望這個癟三兒說出來,實在是有點病急亂投醫了。
“這是五百馬克。”小野哥數出十張鈔票遞給查馬克,道:“如果我想與巴頓爵士見面,你有什麼好的建議?”
查馬克猶豫着要不要接在手裡。
“那也不成,這也不行。”李牧野嘿嘿冷笑道:“你該不會是覺得我很好捉弄,所以特意拿我來消遣的?”說着,探手在查馬克肩頭輕描淡寫的按了一下。
查馬克打了個寒顫,他有些吃驚的看着李牧野,猶豫了一瞬才伸手拿走鈔票,道:“巴頓爵士並不是隨意就能見到的,但是哈里森教授就在第八分區,只要他願意爲你引薦,就沒問題,還有,請不要告訴他是我說的。”
永遠不要相信一個酒鬼在喝酒時吹出來的牛逼。
上一次在這裡,那個班尼路說要替小野哥引薦巴頓爵士,當時那廝的口氣彷彿他跟巴頓爵士是拜把子的兄弟。小野哥一度以爲這巴頓爵士很容易就能見到。到了動真格的才知道,這人架子還不小。
架子大,往往意味着地位崇高。一個普通居民能在地下城這樣的地方有這樣的地位,本事肯定也很大。
......
哈里森教授住在第八分區的南部,距離小野哥居住的地方大約四十公里。李牧野命戴安克魯格用只有蓋世太保衛隊成員才允許使用的電磁懸浮摩托載自己過去。
一路上在衆多豔羨的目光注視下,很快來到了這個哈里森教授居住的地方。
戴安克魯格在路口把李牧野放下,約定了一個小時後過來接他就走了。
李牧野下車步行穿過一小段街區來到哈里森教授居住的房子外面,站在門外就感覺到了不一樣的氛圍。
這個院子比一般人居住的地方大很多,並且有一股子泥土和植物散發出來的氣息。在外界這本是最尋常不過的事情,但在這裡卻是十分不可思議的。
臨來之前小野哥做過一番功課,知道這位哈里森教授是一位生物學家,也是一位歷史學者和探險家,他是誤打誤撞來到這裡的,一進來就沒辦法離開了,這纔不得不留下來。因爲他在學術界有很高的名聲,並且還是一位純血統的雅利安人,所以地下城的管理者們都很給他面子,給了他幾乎等同於神族學者的相同待遇。
他以世界人自居,不願意去第八層定居,於是就留在第七層繼續他的研究。
地下城裡不缺隱者,但是缺乏真正的從身心到精神都能遺世獨立的隱士。
屁股裡被強行塞進個採氣塞,穿着相同的制服,形同被圈養的生活,怎麼可能有采菊東籬下悠然望劍南的隱士心態?
儘管只是隔着一尺高的籬笆,李牧野還是十分禮貌的敲門,哈里森教授以十分地道的倫敦腔英語迴應,並邀請小野哥進入到院子裡。
土地上種了一些不知名的花草,哈里森教授此刻就坐在院子裡,叼着菸斗,悠閒的看着這個單調世界裡唯一的色彩。他清瘦矍鑠,滿頭白髮並未讓他看上去老態龍鍾,炯炯有神的眸子有着年輕的光澤。
“先不要自我介紹。”他的聲音低沉略帶嘶啞,彷彿帶着磁性,說道:“讓我猜一猜你的身份和來歷。”說着,用鷹隼一般的目光盯着小野哥上下打量一番,道:“你是中國人,而非其他亞裔。”
李牧野點點頭,道:“何以見得?”
哈里森道:“東瀛人謙卑,見面就喜歡點頭哈腰,韓國人敏感自卑,初次見面會先做試探再決定採取什麼姿態,只有中國人才有大陸國家以我爲主的從容氣度。”他說到這裡頓了一下,忽然哈哈笑道:“其實我是已經聽酒吧裡的人說起過你了,年輕人,過來坐吧。”
老先生賣弄完幽默感,起身招呼小野哥坐下,然後倒了一杯茶給李牧野。在地下城,對於普通居民來說,任何營養劑之外的入口物都堪稱奢侈品。哈里森教授很熱情,說道:“查馬克那個大嘴巴指點你來找我,還以爲可以瞞過我的耳目,他哪裡知道從你第一次進入到酒吧買了十杯啤酒那次起,我們就開始留意你了。”
“您剛纔說我們?”李牧野驚訝於對方的直接,警惕的問道。
“是的,我說了我們,我和一些跟我一樣不得不留在這裡的老朋友。”哈里森單刀直入道:“我們本來想給你製造一點小麻煩,但貝安琪她們三個卻不知道爲什麼改了主意,我也很好奇你到底對她們用了什麼東方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