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可得罪十個君子,莫要得罪一個小人,這話聽起來三觀不正,但卻是生存的金玉良言。
李牧野不經意間的一個小動作,讓後來的這個保安吃了個虧,這傢伙覺得丟了面子,於是撒起潑來,當面造謠搬弄是非,硬是把事情扯到了與紅葉集團不大對付的李寶庫身上。這龜孫擺明了借題發揮把事情搞大。
顏寶峰嚇壞了,那位趙大姐也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事情。她驚訝的看着李牧野,故意大聲問道:“李牧野,你說明白了,這房子到底是不是你的?這裡頭怎麼還有王董事長的事兒呢?”
李牧野想了想,道:“王紅葉以前是我女朋友,也許是我把房子交給她照管,也有可能送給她啦,我記不大清楚了。”
這話一說完,那保安就炸了,跳起來指着小野哥的鼻尖罵道:“你嗎的,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你剛纔說什麼?還我們董事長是你女朋友?那要是按你這麼說,我女朋友還是方冰冰呢,我們董事長認識你老大貴姓啊?”
李牧野認真道:“我姓李,你跟她說一聲就知道我沒騙你了,我記不得她的電話號碼了。”
“去你嗎的吧!”保安出口不遜,道:“我他嗎先錘你一頓,然後再把你送派出所去吹牛逼!”
顏寶峰道:“大哥,這裡頭可沒有我們什麼事兒,完全是這人說這房子是他的,然後想賣了,我們纔跟過來的,你們有什麼都衝他去,我們娘倆走了,今天這事兒跟我們李總絕沒有半點關係。”
“你滾癟犢子吧。”保安惡聲惡氣道:“可着煤城打聽去,誰不知道李寶庫想要這房子?上次要不是我們王董回來,他就得手了,怎麼着?這回找個神經病來冒充房主,還是賊心不死是吧?你別急,等會兒有你們哭的。”
趙雪梅能不急嗎,連忙道:“哎呀,大兄弟,你真聽岔了,我們真不是李總派來的,我真是以爲我這老弟是房主呢,然後他說想賣這房子,我們就跟過來看看了,這裡頭絕沒有李總什麼事情。”轉臉看李牧野,道:“小弟,你快幫大姐說句話吧。”
李牧野道:“這事兒我可以給這娘倆作證,實在不成把李寶庫叫來也可以,二棉褲以前是跟我混的,我記得是挺老實的一人,不至於像你們說的這麼霸道吧。”
這下子不但保安要瘋,連顏寶峰都聽不下去了,轉臉質問丈母孃:“媽,您怎麼認識這個牛皮簍子的,他嗎的,這不是坑人嗎?這話要是傳到李總耳朵裡,我都得跟着吃瓜落。”
趙雪梅道:“他真是我同學的弟弟,也真曾經是這裡的房主,我哪知道這裡頭還有這麼多事兒啊。”
正說着話,保安經理帶人開着電瓶觀光車過來了,呼啦一下,十幾個年輕力壯的保安圍攏過來。
顏寶峰嚇得高舉雙手,拉着趙雪梅往一旁躲,叫道:“大哥,大哥,大哥,手下留情啊,這裡頭真沒我們娘倆什麼事兒,全都是這牛皮簍子吹牛,硬說這房子是他的,剛纔這位大哥聽到了,他還說你們王董是他以前的女朋友,然後還說我們李總是他小弟,你們聽聽,我若真是李總派來的,借我幾個膽子也不敢跟這牛皮簍子走在一起呀。”
保安經理是個黑大個,三十出頭的年紀,濃眉大眼,腰板挺拔,看着有些軍人氣質。聽顏寶峰說完後,擺擺手,示意他滾一邊去。顏寶峰如蒙大赦,趕忙拉着趙雪梅往旁邊站。
門口只剩下李牧野和一羣虎視眈眈的保安。
保安經理看了一眼略顯狼狽的手下,轉臉來到李牧野面前,問道:“撬鎖鬧事兒的是你?”
李牧野道:“我回我自己家,他攔着不讓還先動手,我總不能站着讓他踢吧。”
保安經理上下打量李牧野,此刻的小野哥是經歷了長途跋涉纔回到國內,滿頭亂糟糟的長髮,一件破爛的皮夾克,褲子上有破洞,鞋也長了嘴巴,要不是還有些精氣神,說是要飯的也沒差多少。這保安經理上下打量一番後,嘿的冷笑了一下,道:“仗着會點功夫,就想拿人錢財與人消災是吧?行,不過你得有這個本事。”說着,甩手就是一記大耳光。
啪的一聲,保安經理應聲被扇趴下。
其他人見狀,紛紛大吃一驚。這保安經理是當兵轉業回來的,據說還曾是某部特種偵察連的訓練精英,身手着實了得。想不到被這牛皮簍子一巴掌就給扇趴下了,衆人知道拳腳不是對手,紛紛亮出了甩棍,更有甚者還有人取出了高壓電擊器。
李牧野道:“你們要動手的話,最好動作快一些,力量再大幾十倍,不然這種慢吞吞跟老太太似的打法是不可能碰到我的,我不想傷人,我只想見見王紅葉或者二棉褲,隨便一個認識我的人就能證明這房子是我的。”
保安經理從地上爬起來,已經是氣急敗壞,根本聽不進去李牧野的話,操起一根甩棍帶頭衝了上來,其他人也紛紛掄起棍子撲向小野哥。
李牧野有點奇怪,這幫人想要打人,卻用這種慢動作似的方式,舉着棍子綿軟無力的打過來,那手裡的棍子的硬度完全不堪一擊,就算是被他們打中也不會有絲毫損傷,他們一個個卻似乎激動的很,真他嗎是一羣傻逼。
劈手奪過一條甩棍,在手裡一抖便彎成了直角,接着是第二條,第三條,閃展騰挪之間,從從容容就將這些人手裡的武器都奪了過來,弄彎了以後丟在地上。
“別打了,再來我就要還擊了。”李牧野退到門口,轉身抓住鎖頭髮力一扭,竟硬生生將這生鐵鋼芯的鎖頭擰碎成一地。推門而入進到院子裡,看見曾經的石桌和凳子還在,走過去坐下,回身對不敢越雷池一步的保安們說道:“你們去把李寶庫和王紅葉找來,我當面問問是不是把房子給他們哪一個了,如果是,我二話不說,擡腳就走。”
保安經理看着地上碎裂的生鐵大鎖,真的是被驚嚇到了,這回斷然不敢來硬的了,忙拿出電話來打給更高層人物。
李牧野安然坐在那裡等待着,想要找回自己,就得去找那些自己有印象的人,記憶中的這王紅葉胸大屁股圓,貌似跟自己關係相當不一般,而且似乎也不像白衣女那麼兇悍強大。還有那個李寶庫,記憶中這小子確實是個老實巴交的貨色,打仗不敢下狠手,看見姑娘就激動,說幾句葷段子都能刺激的他褲兜子溼乎乎的。
保安經理舉着電話探頭問道:“哎,那個誰,你叫什麼名字?”
“李牧野。”
保安經理對着電話複述了一遍,電話那邊的人顯然是知道這個名字的,嚇了一跳,立即命令道:“你看住了這個人,我馬上向王董彙報。”
十五分鐘後,王紅葉沒來,警察卻來了。
李牧野清醒以後頭腦一直比較混亂,但基本的約定俗成的規矩還是有概念的。知道這些人代表的是國家機器,跟那些狗仗人勢的傢伙完全不是一回事。
爲首的一名警官徑直走進院子,先打量李牧野幾眼,然後亮出了銬子,道:“我們接到報警說有人在這裡尋恤滋事,你是不是自稱叫李牧野?”
李牧野擡頭看了看他,這人不到四十歲的樣子,微胖,面色和氣,眼神裡卻藏着狠意,點頭道:“我就是。”醒來以後許多人和事都記不得了,但融入到骨子裡的察人觀心的本事卻沒丟。身手,體力,反應,感知力,也都還在,甚至比從前更強了。從這個警官身上,李牧野感知到了一股敵意和殺氣。
問題是自己的記憶中似乎並沒有這麼一號,他爲什麼會對自己有這麼大的敵意?
“跟我們走一趟吧。”微胖的警官面無表情說道:“例行公事而已,請你配合一下。”一抖手裡的銬子。
李牧野道:“只拷住我一個人嗎?”
警官道:“傷人打人搞破壞的人是你,其他人只需要跟我們回去協助調查,你是被告,所以必須戴上。”他說着按照正常程序亮出了證件,王志傑,三十八歲,一級警司,分局刑警隊副隊長。
李牧野點頭說了一句好,擡起雙手任憑他把銬子給自己戴上,道:“我不想找麻煩,這件事也不復雜,你也最好別給人當槍使。”
“你在威脅我?”王警官笑眯眯盯着李牧野問道。
李牧野看着手上的銬子,擡頭與之對視,淡然道:“你心火太盛,肝燥氣滯,很容易情緒失控,我在提醒你別做蠢事。”
王志傑皺了皺眉,躲開了李牧野的目光,一揮手道:“話真多,帶回去看看你的口才是不是還那麼好。”
三名幹警過來,李牧野十分配合的起身跟着他們上了警用吉普車。
一路無話,警車徑直開到了市局第一看守所。
下車的時候又勾起了李牧野一些回憶,貌似上次回煤城,也是遭遇了這麼一齣兒。那次好像也是小人作祟,這次卻不知又是哪個壞種在搗鬼。隨口問道:“王警官,怎麼直接就來看守所了,不是應該先立案偵查一番嗎?”
“證據確鑿,不需要偵查。”王志傑道:“先把你安置在這裡,剩下的工作我們做好了,自然會讓你進入到下一個程序。”
李牧野道:“你這話說的有點嚴重了吧,我沒傷到人,事兒也沒那麼大,尋恤滋事沒造成後果就是民事治安的問題,用得着你們刑警隊這麼重視嗎?”
“嘿嘿。”王志傑冷笑了一聲,道:“你懂得還挺多的,那就更應該清楚你得罪人了,被你打的那個保安現在昏迷不醒了,在沒確定他傷情以前,你就得在這裡住下去。”
李牧野點點頭,道:“你要這麼說,那好吧,我反正這幾天也是吃上頓沒下頓,這地方管飯吧?”
王志傑眉頭一緊,冷然道:“我就怕你撐死!”
四個人押着小野哥進到看守所,一直將李牧野送進一間問詢室,那裡擺着一鐵凳子,王志傑示意李牧野坐上去。那上面的鐵箍厚重,比銬子結實多了。李牧野沒有抗拒,從容的走過去,看着他們把固定手腳的鐵箍給自己戴好了,然後笑問:“幾位,是不是可以開始了?”
“說吧,上個月五號下午三點半,你在什麼地方?”王志傑陰嗖嗖盯着李牧野,忽然莫名其妙問了一句。
李牧野不答反問:“我知道你也是受人指使才這麼幹的,能跟我說說是誰指使你的嗎?”
“你老實點!”王志傑一拍桌子,憤然站起,先瞥了一眼監控器,確認已經關閉後才從桌子後面轉到前面,手裡頭多了一條高壓井棍,一步來到李牧野面前,對着小野哥的當胸惡狠狠就是一棍子。
李牧野扯開的胸襟暴露出勁健的肌肉,電光閃爍,爆炸似的電弧擊打在光潔的皮膚上。王志傑神色猙獰,咬牙問道:“上月五號,在新農機械廠發生一起入室搶劫殺人的案子,兇手翻過五米高牆,徒手將看門人的脊柱打斷,攜帶重量超過三百斤的一千萬現金避開正門監控翻牆逃走,有這樣能力的人可不多見!”
電弧打在身上,疼痛的感覺並不強烈,相反的還有一種莫名的充實感。李牧野感覺自己的細胞組織似乎都因爲這電擊而增大了一些,全身的筋肉隨着電流的速度高速運動,渾身上下的經絡洋溢着通透和溫暖的感覺,讓人懶洋洋又格外放鬆。
半小時後,王志傑氣急敗壞的走出問詢室,門外一個戴金絲邊眼鏡的中年人已久等多時。
“陸總,這個李牧野究竟是什麼來路,身體壯的簡直不像個人類。”王志傑抹着汗水說道:“您也看到了,我是真盡力而爲了,換成一般人早就打死了,他愣是坐在那裡睡着了,這種事情我連聽都沒聽過,您這活兒我怕是接不下來啦。”
“王警官,你應該很清楚,我不是一定要找你幫忙。”陸總扶了扶金絲邊眼鏡,盯着他腰間的手槍,道:“嫌疑人暴起傷人,試圖奪槍,你被迫自衛開槍,他死了,我給你兩千萬,夠不夠?”
“我想起來了,你叫陸建波,王紅葉跟我鬧分手那次,你這龜孫差點跟她結婚!”問詢室的窗口前,李牧野的臉忽然出現在那裡,瞪着陸建波,高興的叫道:“哈哈,我總算沒白跟你們來一趟,又想起一件有意思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