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憐變成了段偉的跟屁蟲。
段偉有些膩歪,不知道白小憐有個師父時,聽她甜甜濡濡地叫自己師父,心裡還感覺甜絲絲的。可是自打知道他有個飛昇師父後,再聽這倆字,心裡就不是滋味了。
“不準叫我師父!”他冷着張臉。
白小憐怕怕地往後縮了縮,用呆呆的小腦袋想了半圈,慢慢吐出二字:“哥哥?”
段偉黑線,轉頭剜了她一眼,“叫前輩。”
白小憐不開心地噘了噘嘴,然後又開始往他身上撲。段偉不動聲色地躲閃,令白小憐幾次撲到地上,摔個狗吃屎。看着白小憐趴在地上要哭不哭的可憐像,段偉勾起嘴角,冷冷地笑,心道,哼,這才只是開始!
段偉也不知道白小憐怎麼找到這地界,若不是他利用極品道器循着她身上的氣息找到這裡,根本就不知道虛北大陸居然有這麼個地方。整片地界虛虛籠籠,看不清前方,辨不明四周,像是一塊死地。
這裡快要接近虛北大陸北方的邊界了。虛北大陸廣闊無垠,沒人走到過最北邊,不是沒人走,而是根本不能走。最北部瘴氣繚繞,沒人知道那是個什麼地方。
而此處,段偉腳下所踏之地,雖然虛籠,但是跟最北的瘴氣還略有不同。迷濛,封住視線五感,並不像瘴氣那般有毒,殺傷力強。
段偉帶着白小憐在此處晃盪了五日,最後不得不承認,自己是迷路了。
白小憐呆傻之後,靈力不會用,更沒有什麼法術傍身,只剩下敏銳的五感,和本能。雖然段偉總戲弄她,讓她摔跤,但是一見到她淚眼朦朧的樣子,仍舊忍不住心疼。
段偉就處在這般矛盾的心情中,既恨白小憐,又忍不住心軟,更恨自己對她的不忍。
而白小憐呢,雖然呆,但卻精乖精乖的,將雙俢大法本能地運用出神入化。平日裡被段偉戲弄,只是淚眼漣漣,卻不哭不鬧,直到幾次之後,當段偉愈演愈烈之時,她就拿一雙霧濛濛的眼睛無限可憐地看他,將段偉看得丟盔棄甲。最後恨恨地轉頭,口中惡狠狠道,“還不快點,趕緊跟上來!”
白小憐屁顛屁顛地跑上前,很自來熟地牽上段偉的手,呆萌萌,笑嘻嘻地說話,“前輩,這是哪裡啊,我們要去哪?”
“閉嘴!”耳邊傳來一聲冷喝。
白小憐短暫愣怔,然後委屈地低頭,一聲不發,只拿眼淚珠子砸段偉的手,直到將他砸得沒了脾氣,無奈道,“快到虛北大陸北部邊界了。”
其實聽了,白小憐也不懂,白問。不過她這人有個優點,就是不暴漏自己的無知。雖然不懂,但仍舊萌萌地點頭,然後感激地蹭蹭段偉的手,聲音軟濡,“前輩真好。”
哼!馬屁精。段偉傲嬌地扭過頭,但是耳根卻悄悄地紅了。
兩人又在朦朧中瞎轉了三天,最後靠着白小憐超強的五感走出了虛籠地,逐步靠近北部邊界,來到一處熱鬧的城鎮。
“有來無回。”看着幾個亮瞎眼的大字,段偉眉心都快擰成疙瘩了,不好的預感一個接一個的冒。
修到元嬰後期這個程度,已經無限接近天道,領悟加深,預感強烈。段偉此時強烈感知眼前這個城鎮的危險,但卻不得不進去。
四周虛無一片,只有眼前這個清楚到亮瞎眼地城鎮,真是逼人不得不進去。
謹慎並不代表膽小,既然無路可走,那何妨闖一闖。
段偉牽着白小憐的手,向城鎮邁進。
白小憐還是呆呆萌萌的,見段偉朝着城門上面瞅了半天,她也好奇地仰起小腦袋,一字一頓道,“回、無、來、有。”
段偉一個踉蹌,差點沒摔倒。轉頭恨恨地看了白小憐一眼,揚起一隻空着的手,狠狠彈了她額頭一下。
白小憐皮糙肉厚,雖然很疼,但見段偉神色不好,只是委屈地撇了撇嘴,沒哭出聲。
不同於城外的冷清,城鎮內部出奇的熱鬧,所有的一切彷彿都是憑空出現的,隔着一道門,就是兩個天地。白小憐眼睛都不夠看着,四處看,歡喜地直跳腳。
“前輩,前輩你看,哇,他的眼睛好大啊,都快挨在一起了,哈哈哈!”白小憐肆無忌憚地嘲笑着她所認爲異常的一切,“哇,那個人一隻眼哎。”“快看那,一隻腿,哈哈哈。”
“好黑的牙,噗……”
看着一圈怒目而視的目光,段偉恨不得將白小憐的嘴給封上,怒喝,“不準嘲笑他人。”
“我就笑!”白小憐還硬氣上了,扭着小腦袋不聽話,“他們就是很好笑,爲什麼不能笑,我就笑,就笑,就笑!”
正鬧着脾氣呢,段偉把她的手一甩,徑直向前走,不管她了。
這下,白小憐急了,怕得快哭了,聲音哽咽,“前輩,等我,等遙遙,遙遙怕。”
段偉施展了法術,離白小憐不遠不近的距離,卻偏不讓她追上自己。漸漸的,白小憐哭聲愈來愈大,她能感覺到周圍的惡意,之前笑,不過因着段偉在身邊,有底氣而已。現在段偉不管她,她就知道怕了。
邊跑邊哭,“嗚嗚,前輩,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我聽話!”
終於,段偉停了下來,冷眼瞧她。白小憐怯生生地將手塞到段偉手心,見他沒甩開,方又笑開了顏。
段偉瞄見白小憐滿是淚水的小手,既嫌髒,又無奈,最終嘆息着,拿出手帕,給白小憐擦乾淨小臉和小手。
兩人找了家客棧進去。白小憐很會來事,率先將桌上的碗筷又擦了一遍,擦得乾乾淨淨……用那塊擦了眼淚鼻涕的手帕。然後將碗筷推到段偉跟前,討好地揚頭對他笑。
彆氣,彆氣,段偉眼睛盯着那塊手帕上,不斷給自己做心理建設,再氣下去,他早晚有一天會被氣爆的。
等着半天,白小憐見段偉沒反應,一點都沒誇獎她,就不高興地嘟了嘟脣,喊道,“來人,來人,來人。”
“客官別急,小的來嘍!”一個身穿灰袍的小二腳底生風,跑到近前,“吃點什麼啊,客官。”
“好吃的。”白小憐杵着筷子,眨巴着眼睛,嚥了口口水。
小二一愣,又問了一遍,“客官想吃點什麼菜啊,小店有四喜丸子、三鮮丸子、氽丸子、醬汁鯽魚、活鑽鯉魚、板鴨、筒子雞,還有雞絲豆苗、十二臺菜……”菜名沒報完,就被白小憐憤怒地打斷,“好吃的,好吃的,要好吃的。”誰要聽這些亂七八糟的。
小二完全呆了,愣愣地看着白小憐不知所措。一旁的段偉也滿臉黑線,無奈道,“把你們這特色菜上來幾個,再來一壺熱水。”
“好嘞,客官您稍等。”得到準確吩咐,小二哥高興地下去了。
剩下白小憐一邊咽口水,一邊用筷子杵着碗焦急地等。
段偉目光瞟到白小憐乾乾淨淨的筷子上,頓時一緊,出聲,“爲何沒擦你的碗筷?”
“啊?”白小憐愣了一瞬,然後表情嫌棄,揚了揚手帕,回道,“髒,擦鼻涕了!”
靠!段偉真是氣得一佛出世二佛昇天,真想將白小憐揪過來使勁揍一頓。
平息的好久,才平復心中的怒氣,段偉真是一眼也不想看白小憐了。
等菜上來,白小憐十分熟練地用熱水把碗筷涮一遍,然後把碗裡的水朝着段偉……一潑——
“白小憐!”這次段偉真是咬牙切齒了,正怒不可揭地瞪着她,身後就傳來一聲怒吼,“草,哪個小賊,潑你爺爺一身水。”
白小憐就跟沒聽到一樣,熟練地使用筷子,吃得香甜。
“哥,那個,那個!”同桌的瘦個男子扯扯大漢,指指白小憐,笑得奸詐,“好貨啊,哥。”
大漢本來還怒氣衝衝,結果看了白小憐瞬間嘴角就咧開了花,眼中閃過淫邪,色眯眯地望着白小憐,“小娘子,陪哥哥喝兩杯,哥哥就饒了你。”
白小憐沒聽見,吃得香。
被人忽視的大漢不高興了,然後一轉眼看到了白衣飄飄的段偉,靠,有小白臉,難怪美人小娘子不理人!
於是乎,就衝着段偉去了。
段偉真是想不明白,怎麼什麼事最後都能拐到他身上呢!他招誰惹誰了,明明罪魁禍首就在那坐着,偏偏大漢眼瞎,鑽門來找他麻煩。段偉不想跟個沒修爲的普通人糾纏不清,食指往桌上一敲,噗的飛起一根筷子直直扎到大漢的桌上,看得大漢眼都直了,腿一軟,驀地摔坐在凳子上,蔫了。
這幾日,段偉對白小憐的耐心已經告罄。低頭看了她幾眼,突然起身離去,剩下白小憐一人埋頭苦吃,根本沒注意到他。
段偉悄悄咪咪走到門口,一回頭,見白小憐在吃,一點都沒發現自己不見了,頓時心中暗恨,冷哼一聲,走出門口。距離客棧不遠處,他再次回頭,靠,居然沒追出來。
段偉恨恨,這次,老子是真不管你了!
想到此,飛身遠去。
可憐的偉偉。癡呆的小憐可是本能的將雙俢大法發揮透徹,還有那無敵的好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