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小沫用紙巾擦擦嘴站了起來，一個念頭滑過腦海，殷小沫步子頓了頓，轉頭看向鳳炎鳴，“你先回去吧？”
“你在趕我？！”他第一次跑過來探班，還送上親手做的雞湯，她敢趕他走？！
“一會拍的戲比較……沉重。”殷小沫猶豫着措詞說道。
“我等你收工，不然你現在就收工！”
“……”
這場戲拍的是一個在得知自己幻了白血癥的小提琴家絕望地要跳樓，小女主角小西在一旁用她的小提琴彈着不着調的琴聲，把小提琴家勸了下來。
所以這場戲……是在天台上拍的。
這個場景總是讓殷小沫想到小姨自殺的時候。
不過，聽福嫂說，鳳炎鳴的母親也是自殺跳樓死的，這讓殷小沫有些擔心鳳炎鳴。
扮演小提琴家的演員坐上天台，殷小沫忍不住去看鳳炎鳴的臉色。
夜風輕拂，鳳炎鳴盯着那演員，英俊的臉上沒什麼表情，但不知道爲什麼，殷小沫知道他其實很在意。
“福嫂……”
殷小沫扯了扯福嫂的手，示意她把鳳炎鳴勸走。
鳳炎鳴卻突然斜眼瞪過來，“還不拍？你想拍到天亮？！”
……
殷小沫只能硬着頭皮開拍，給小提琴家的演員說戲，給演員說戲。
小西的淚點很低，所以殷小沫一再強調這個鏡頭不能哭，不能流淚。
不過小西沒有讓她失望，整場戲，小西的臉一直繃着……
夜很涼，全場安靜無話，演員在投入地拍攝着，殷小沫忍不住偷偷瞥了鳳炎鳴兩眼，他全程都盯着那個坐在天台上的演員……
他想到了他媽媽嗎？
不過記得他說過，他回來的時候她媽媽已經不在了……
至少不是親眼所見，傷害就比較小一些……
拍攝過程還算順利，但也拖到了半夜以後。“收工回家！”離開天台，殷小沫投進鳳炎鳴的懷抱，故意討好地在鳳炎鳴懷裡蹭了蹭，“是不是覺得拍戲很無聊？”
“我女人越來越能控制全場了。”鳳炎鳴很吃她這一套，冷了一晚上的臉露出一抹自鳴得意的笑容。
……
她這個氣場是跟某人學的。
“每次我掌控不了全場的時候，我就想你罵人的時候是什麼樣的。”殷小沫誠實地說道。
鳳炎鳴的臉頓時黑了下來，殷小沫忍不住笑起來，“你應該開心啊，我都是跟你學的。”
“……”鳳炎鳴冷冷地睨着她，“你不是討厭我發脾氣？”
她居然還跟他學發脾氣？！
“是啊，我以後還要學會你的那個冷冷的眼神，慢慢的就把這衣鉢傳給我好了，我一定會發揚光大的。”
司機早早地打開了車門，兩人相繼坐進去，車裡的溫度很舒服很暖，一下子讓殷小沫暖和了起來。
以後……
鳳炎鳴盯着她，一雙眸子烏黑，“你可能這一輩子就只能拍這一部電影了。”
他不想她在這麼辛苦了！如果他的計劃真的失敗了，說不定他們就要亡命天涯，她不可能還有機會拍電影。
“有一部也不錯，至少圓了我一個心願。”殷小沫微笑着，從她染上H1BV12開始，她已經沒有那麼多奢侈的願望了。
如果不是鳳炎鳴，以她的資歷和經濟能力怎麼可能拍得成這一部電影......
“選
擇我會不會後悔？”鳳炎鳴問。
“那你呢？我從來沒問過你，你後不後悔？”殷小沫認真地問道，如果鳳炎鳴聽從家裡的安排，也許他不會遇到現在的境況。
她原本以爲相愛就是兩個人在一起，哪怕她感染了H1BV12，哪怕沒有解毒劑，她也想要呆在他的身旁。
可是，她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接受不了他看着一天天醜陋下去的她。
她從來沒問過一句，他後不後悔。
“後悔什麼？”
“後悔遇見我，後悔認識我，後悔你要與你的父親爲敵，如果失敗了，你之前受的苦就白費了。”殷小沫聲音輕柔地說道，“如果我能陪着你那還好，可我的生命只有十年，其中九年都不能站起來……用你的一生來換兩個人在一起的十年，你不後悔嗎？”
聽上去就很荒謬，聽上去就不切實切……
“你該不會是在想……自己拖累我了？！”什麼叫後悔，他看上她的第一眼起，他就不會讓自己後悔。
“鳳炎鳴，只要你還需要我，我不會主動離開你。”殷小沫聲音淡淡地說道。
她不知道自己就這樣黏着鳳炎鳴，纏着他是不是正確，是不是害了他……
但是……她不想走他媽媽的路。
如果她離開他，也許她真的沒有活下去的勇氣了……
“我不會讓你只剩下十年。”鳳炎鳴說道。
“川島佳人還沒有鬆口嗎？”
“你還撐得住？”
“嗯，撐得住。”無論如何，她都會撐住，她知道一旦自己真正倒下來的那一天，就不可能再站起來了。
…………
車子沒有回家，直接去了鳳氏財團總部。
把跟隨的便裝軍人丟進了休息室裡，而會議室裡，鳳炎鳴安排和佈置轉移人員現居地的安保問題。
“鳳總，那邊我們已經安裝的反跟蹤器，不管任何信號，我們都會馬上追蹤到他的位置。”
“派去監視北堂司的人安排好了？”鳳炎鳴嚴肅的問道。
“是的，已經安排好了，夫人可以放心的撥通任何電話。”
殷小沫看着這些覺得莫名的好笑。
搞得這麼大陣仗，根本就是毫無用處，阿司根本就不是那種人。
不過，殷小沫無奈地看着鳳炎鳴，他這麼執着到底是因爲嫉妒，還是偏見？什麼證據都沒有，就認定了北堂司是害他，害她小姨的人……
殷小沫再一次嘆了一口氣，看着面前這些人一個個把筆記本電腦鍵盤玩得飛起來……
“我去睡覺。”
殷小沫打着呵欠走出會議室，在鳳炎鳴總裁辦公室的臥室裡睡覺。
這些事情根本就用不到她。
等到她翌日醒來走進會議室來，那一羣技術部的人還在將電腦鍵盤摁得跟飛一樣……
……
不是已經安排好了嗎？怎麼還在工作？
做鳳炎鳴的員工真是不容易。
“鳳總，所有的線路和信號已經排查結束，應該沒有任何問題了！”一個技術部的人彙報道。
“應該？”很明顯，鳳炎鳴對這兩個字非常不滿意。
“不，是肯定沒有任何問題。”技術人員一看鳳炎鳴皺起的眉頭，馬上改口，生怕再說錯一個字。
“大家也忙了一夜，回去睡吧。”殷小沫走過去揚聲說道。
話落，那些技術人員們
個個感激涕零地看着她，然後在幾秒間通通撤出了會議室。
“我已經說了阿司不會是那麼陰暗的人，你何必非要弄的像反恐似的。”殷小沫一臉無奈。
“你今天就帶人過去吧，直接視頻，我要看他有沒有跟蹤！”鳳炎鳴冷冷地說道，讓他相信北堂司會放過這麼好的一個機會？！根本不可能！
“好，我照辦，我偉大的少主大人。”殷小沫討好的笑道，上前拉住他的手。
“你還是信他不信我？！”鳳炎鳴對她敷衍的態度弄得說不出的心煩。
她對那個狗日的就那麼信任……被賣了都不知道！
“你不是還沒有證據嗎？”殷小沫拉着他的手道，“如果今天我今天去之後沒有任何問題，我們以後就不要爲這個爭吵了好不好？”
……
“那就是你不信我！”
“我不阻礙你去調查阿司行嗎？”殷小沫只好退一步，“不過沒有確切的證據，你不可以傷害阿司。”
“阿司阿司，叫的聽親熱啊！”
鳳炎鳴鬆開她的手，冷冷的嘲諷一句，轉身就走。
“喂，一個稱呼而已嘛，他現在是鳳心暖的老公，不就是你的妹夫嗎？幹嘛還這麼介意……”殷小沫不知道自己要解釋多少次他才能釋懷……這個醋桶……
“妹夫？”鳳炎鳴諷刺的重複這兩個字，還是頭也不回地走了。
他非常討厭這個稱呼！
他壓根兒就沒有妹妹，哪裡來的妹夫？
……
殷小沫挺着大肚子也不好追，便坐到總裁椅上，拿起桌子上散落的資料……
她不懂，一個視頻而已怎麼設置跟蹤裝置？
衛星定位？
根本就不可能！那裡所有的信號都被屏蔽了根本就不會有任何信號輸出。
驀地，資料從手中散了下去。
像雪花一樣散開……雙手瞬間就一點力氣都提不出來了，突如其來的無力感次數多了，殷小沫竟也慢慢習慣了，只要不是疼痛鑽心，她都可以淡然面對。
這算是痛着痛着就習慣了麼？
殷小沫盯着自己的一雙手，頭慢慢低垂了下來，咬牙忍着不算重的痠疼。
“你怎麼了？！”
鳳炎鳴的聲音忽然在她耳邊響起，殷小沫還沒反應過來，臉被一隻手擡了起來。
鳳炎鳴去而復返，突然地站在她面前。
她忍痛忍到五官都糾在一起的臉就這麼落進他的視線裡。
殷小沫一愣，連忙笑了起來，“你怎麼又回來了？不吃醋了？”
他剛剛不是已經氣到走了嗎？
“我走你不會來找我？！”鳳炎鳴冷哼一聲，手指撫上她的臉，會議室的空調開得不算熱，她的臉上卻起了一層薄薄的汗意。
“那我也得追的上你啊！你都忘了，你答應過不會丟下我的。”殷小沫皺眉說道，汗意還在滲出。
“你怎麼一直在出汗？”鳳炎鳴發現了她的不對勁。
“可能空調開得太熱了。”殷小沫扯着理由，手還沒有恢復力氣，頹廢地搭在那兒……
這空調能讓她熱到出汗？！
“你的手怎麼了？”鳳炎鳴目光銳利，一手去拉她的手。
“呃——”殷小沫痛得低叫一聲，他一攥她的手臂，她的手臂更加痠痛，無法忍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