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馳走了以後,我就打發了跟班的一衆禁衛軍。尉遲馳已經把我的身份挑明,他們對兩個劍宗弟子也沒什麼興趣,我一說就都回天都了。
尉遲馳走了以後,紫萱有些心神不寧,我便問道:“紫萱,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兒?”
紫萱看了我一眼,說道:“有些話想跟你說,就害怕你生氣。”
“我氣量有那麼小嗎?都一家人,你就說吧。”
我一說一家人,紫萱點了點頭,便說道:“我知道武當道觀和北極劍宗過去有很多恩怨,但是我在劍宗這麼長時間,覺得劍宗裡的人都挺不錯的。”
“你長得貌美如花,天賦又奇佳,長老見了你把你當寶貝,那些內外門的弟子看見你都把你當仙女一樣供着,你當然覺得劍宗不錯了。”
“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紫萱急着分辯道。
“哦?那你什麼意思?”我知道紫萱想爲劍宗求情,可是劍宗和道觀之間,那是滅門之仇,豈是一兩句話能夠化解了的?再者說即便我答應了,我師傅哪也不答應啊。
紫萱反問道:“那故長老對你不好嗎?”
“老故啊,老故人還是很不錯的。”我點了點頭說道。
其實細細一想,進入劍宗之後,除了幾個不長眼的外門弟子對我有點意見,其他所有人都對我挺好的。想想白凱、杜靜奇、故通三等人都對我十分交心,即便是尉遲馳和尉遲克宣,對我也十分看重。
我搖了搖頭,說道:“對了,咱們跟司徒川說好了在回龍驛站碰頭,這已經快中午了,咱們趕緊走吧,別耽擱了。”
紫萱撇撇嘴說道:“你就會岔開話題。回龍驛站距離這裡不過二十里,還不是一眨眼的功夫?”
我笑了笑:“別,你看這滿山紅葉飄飛,多美的景色啊,咱們就慢慢走着去,欣賞一下風景。”說這話我伸手在紫萱的下巴上挑逗了一下,紫萱白眼:“你個臭流氓!”
“你把我怎麼樣?”我跳開一步,掐腰笑道。
……
兩個人一路嬉鬧,快日暮的時候才行到回龍驛站。
我和紫萱的肚子早就呱呱叫了,遠遠看到回龍驛三個大字的時候,還趕緊跑着,想趕緊到驛站裡吃一頓。沒想到走了十幾步之後,映入眼簾的是一片廢墟。
回龍驛的屋宇早已經破碎不堪,靠東邊的估計是廚房,現已經被燒成了一堆焦炭。站在客棧門口的,有一個騎着毛驢的書生,還有一個拄着柺杖的老頭。
“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這眼看就天黑了,驛站卻被人給燒了,老天爺啊,你讓我晚上住哪?”書生牽着毛驢,一臉哭喪的說道。
“黃巢?”
“黃巢大哥?”
一聽聲音,我和紫萱立馬就認出了眼前這個書生。
黃巢扭頭看了我和紫萱一眼,有些詫異:“噫,趙紫萱,沒想到我們在這裡見面了。”認出紫萱之後黃巢並沒有十分熱情,反而表現得有些冷淡。
“黃巢大哥,你怎麼會在這兒?”紫萱趕忙問道。
黃巢伸手在小毛驢身上摸了摸說道:“我爲什麼在這裡就不勞煩趙姑娘過問了。聽聞從涼
州回來之後,趙姑娘便拜入了北極劍宗。看來所言不虛啊。我黃某人真沒有想到,趙家的人竟然能如此無恥。枉莫楠道長對你傾心一片,道觀上下也真心對你,你一轉眼卻成了我們大仇人的關門弟子。話不投機半句多,我黃某人先行一步,你們二位自便吧。”說完黃巢牽着毛驢就要離開。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帶着千幻面具,黃巢一時沒有認出我來。想到這裡我趕緊把面具摘下來,說道:“黃巢兄,你看我是誰?”
我接下面具之後,黃巢掃了一眼,頗爲驚訝:“莫道長?怎麼是你?”
看到黃巢頗爲詫異的表情,有感覺到紫萱被黃巢說得有些無地自容,一臉的愧疚,我趕忙爲紫萱開脫,說道:“黃巢大哥,我和紫萱現在已經和好了,以前的事情就不要提了。”
黃巢見我這麼說,臉上表情一滯,也顯得極爲尷尬。良久,他才點了點頭,問道:“你怎麼穿這麼一身衣服呢?”
“我進劍宗找紫萱,結果遇見了我師傅。”
“什麼?無塵道長現在就在北極劍宗?”
我點了點頭,說道:“對,師傅有大事要辦,我爲了方便行事,現在混了一個內門弟子的身份。此番就是出來執行任務,你現在得叫我李小龍,就不用叫我莫道長了。”
黃巢有些忌憚地看了紫萱一眼,對着我點了點頭:“好,既然無塵道長有安排,作爲晚輩我就不多問了。”
正在這時,那乞丐突然猛地衝過來,一下子叩頭叩在了我面前。
我被嚇了一跳,這還是第一次被人五體投地的當神仙拜呢。
那乞丐一邊磕頭一邊說道:“大俠,你一定要幫幫老頭我啊!”
我趕忙把這老頭扶起來,說道:“這位老人家,有話您說就是,別給我行這麼大的禮,是不是日子過不去了?我這裡還有些瑣碎銀子,您先拿去用。”說着我拿出一個元寶就要往他的碗裡送。
那老頭見狀把碗一扔,依舊拜道:“老頭不要銀子,只希望大俠能夠幫我報仇啊!”
“啊?報仇?”
紫萱突然來了當女俠的感覺,臉色一正說道:“是不是有壞蛋恃強凌弱欺負你?”
那老頭對着紫萱又是一通磕頭:“女俠說的對啊!我一家人全都被那個大壞人害死了!”
紫萱拔出寶劍,說道:“我輩修行爲的就是替天行道,你說,那個惡人是誰,我幫你解決了他。”
黃巢這個時候突然站了出來,說道:“莫要着急,先聽他具體的說一說,我們明白了事情經過再說不遲。”這話說的冷淡,顯然黃巢對紫萱還是有意見的。
紫萱被破了一碰冷水,有些不太自在,只是看了我一眼,又把劍給插了回去。
我見狀趕忙給紫萱說話,看着那老乞丐道:“您先彆着急,我這位師妹修爲高絕,乃當今天下第一尉遲馳的關門弟子,在北極劍宗之內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她這人不光本領高強,而且最爲急公好義。你放心,只要你確實是受了惡人欺負,她必然會幫你出氣。”
那老乞丐聞言一臉驚訝,看向紫萱:“您真是尉遲馳的關門弟子?”
紫萱被我誇得有些不
好意思,又白了我一眼,然後點了點頭。
那老乞丐仰天長嘆:“老婆!兒子!二弟!你們的大仇終於能報了!老天有眼啊!”
“這得是多大的仇啊?難不成真是一家人都被人給殺了?”我心裡有些好奇了。
這老乞丐說道:“女俠,我不敢有所欺瞞,我本是蘇州一個土匪,也不是什麼善類,但是我平素裡從來幹那些打家劫舍的勾當,也從來不會擄掠村莊驚擾百姓。我們那裡的城主,都是黑心的人,我只不過是偶爾從他們手底下搶一些東西來混口飯吃。”
黃巢聞言連連點頭:“當今朝廷確實腐敗,城主也多是一些縱慾淫惡之人。老爺子能夠和他們作對,那真是有魄力,有膽識的好漢啊。”
我看了看黃巢,感覺這傢伙好像恨不得自己親自反朝廷一樣。
不就是一個土匪嘛,說的好像天下土匪都是梁山好漢似的。
這老乞丐說的紫萱也不太懂,但黃巢這麼一說,紫萱下意識地就以爲說的有理。連忙點了點頭,問道:“嗯,那你一家人怎麼都死了呢?”
“事情還要從我們那裡的一個財主的兒子說起。去年這個時候,我二弟在山下遇見一個公子哥,這公子哥雖然沒練過一點武功,穿着卻極爲講究,一看就是大戶人家出身。當時連着好多天沒有劫道,我二弟一時收斂不住,就把這個公子給劫了。後來二弟一打聽,才知道這是臨近城裡的一個出名大戶人家的公子。那一家人雖然富裕,卻也沒做過什麼壞事兒,我聽二弟一說,看都沒看一眼,立馬就吩咐人把這公子哥給放了。”
黃巢搖了搖頭,說道:“老爺子,這我就得說說你了。既然落草爲寇,就要知道無毒不丈夫,我想後面所有的事情都是因爲這一件事情而起的吧?”
那老爺子點了點頭:“這位公子說的不錯。”
“當時你要是直接把那個人給殺了,再封鎖消息,誰又知道有這麼一回事兒?要怪也只能怪你心太軟了。”
紫萱皺了皺眉眉頭,我出聲說道:“哎,這位老爺子做得對,平白無故怎麼能殺人呢。老爺子,你繼續說。”
黃巢笑着看了我一眼,對我說的話不置可否,好像他自有道理,而我只不過是一個涉世未深的小傢伙。
那老乞丐藉着說道:“沒想到啊,我剛放了那家的公子,當天夜裡就有一個蒙面刺客前來行刺。我沒有機會修行,只練過十多年硬功,那刺客卻是一個修士,我自然不是敵手,被當胸砍了一劍。幸虧我二弟急忙帶人趕來,要不然我可能就交代了。”
“太過分了!”
“太過分了!”
“太過分了!”
我、紫萱和黃巢同時說道。
老頭子一聽愣了一下,挨個看了我們一眼。
黃巢說道:“這人怎麼如此不知好歹?沒有撕票就已經不錯了,他還敢請刺客滅口?”
紫萱也說道:“這刺客真是混賬,一個修士,怎麼能欺負普通人?”
說完他們兩個人都看向我。
我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清了清嗓子說道:“這刺客真是笨蛋,劍怎麼能用來砍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