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脣槍舌劍敵喪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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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話才一半,劉傑三已道:“本人也支持各位的意見!”

他迅速地作了如此決定,不再三心兩意,無非是怕李奉搶走了風頭。

陳公威暗地裡好笑,明明主意是陳公威想出來的,他將功勞輕輕推給李奉,劉傑三便迫不及待地想佔先搶攻,這兩人的貌會神離,由此可見。

陳公威忖道:“這兩人貪爭出主意的風頭,卻全不考慮到,萬一因這主意而出了紕漏的後果,目光之短,令人嘔心!”

李奉和劉傑三確是沒有考慮後果,好像陳公威的主意就要讓他們立一件大功一樣,互相想將出主意的功勞,攬在自己的身上,當下兩人就因此敵視起來,只是不好在口舌上爭辯而已。

陳公威不願當場點破,於是道:“事情既已如此決定,我們就分頭行事,務求儘快地將芸芸的陰謀拆穿!”

劉傑三道:“既是如此,貼身保護對大人及監視那賤婢之事,就由我和李大人負責,外頭的事就偏勞陳大人!”

陳公威應聲“好”,正待外出,李奉又追:“只不知陳大人那邊人手夠嗎?”

陳公威道:“儘夠了,我手下不乏高手,足可應付大場面的襲擊,這點兩位放心!”

李奉道:“那敢情好!”

三人商定了事情之後,便分頭各辦各的事。

這一耽擱,不覺暮色已然四合,杏林渡口的遠近,已被一片股朦朧色所吞噬……

杏林渡口的船戶,大部均已停擺休息,那些辛勞了一日的船家扛工們,有的三三兩兩地聚在一齊賭錢,有的人則流連於河堤附近的酒肆,飲酒作樂。

可是,在這當日,卻有一條雙桅木船,悄然出現在河面上,閃爍着兩盞燈,停在離渡口石板長堤約二十來丈遠的水中。

這條木船,在天剛黑之際停在河面之舉,雖有點不太尋常,但卻並未引起附近船家之注意。

倒是散佈在杏林渡口一帶,負責保護劉賓的陳公威手下,不一會兒便發覺那木船的行動詭異,立刻將它的出現,傳報了上去。

首先接到消息的是陳公威手下第一號助手鐵腕勾魂林旭,他一接到報告後,馬上來到杏林渡口,親自查看。

林旭僅在河堤上,窮目注視了那雙桅木船一會兒,然後就命人繼續監視,並要手下隨時將它的動態報上來。

他離開河堤,便徑自趕到陳公威的宿處,當面向他提出報告。

陳公威聽完林旭的敘述之後,微一沉吟,道:“你的警覺性甚高,而且措施也甚對,可見得這幾日來的歷練,對你已大有稗益!”

他停歇一會,又繼續對林旭道:“你先說說看,你何以會對那條木船生出懷疑之念?”

林旭知道他的上司陳公威有意要考驗他的閱歷,及對事情的判解能力,當下很慎重地道:“屬下覺得這雙桅木船,出現的時與地,均有悖常情,因此不能不慎重派人監視它!”

陳公威笑道:“你的見解很正確,但是我且問你,難道說,這條木船就不可能是隻晚歸的歸帆?”

林旭從容答道:“當然有這種可能,不過,如果它是條晚歸的船的話,就必然會迫不及待地駛進渡口才算合理,而那條雙桅木船,卻滯留在河面上,足證它不會是條晚歸的船!”

陳公威笑道:“分析得有條不紊,可是你還沒有將它的可能企圖推測出來!”

林旭道:“屬下正要推測,但卻怕說出來讓大人聽了失望!”

他這話確非恭維拍馬屁之言,因爲林旭知道他的上司陳公威,往往有出人意表而又無懈可擊的研判,所以此刻心中雖早有種種假設之理由,卻還不敢貿然說了出來。

陳公威與林旭相處之久,當然深知他的謙恭,故而他並沒有將林旭適才的話,視爲庸俗的恭維應對。

是以,陳公威用鼓勵的眼光,對林旭表示出他有所下去的興趣,林旭乃又造:“屬下覺得那條木船,有兩種企圖!”

陳公威“哦”了一聲,道:“說說看呀!”

林旭受到他的鼓勵,迅速整理好思路,道:“從好的方面去推測,這條木船不拋錨繫纜,乃是準備等岸上送人或送貨上去之後,便就立刻趕路,此其一!”

陳公威道:“你的意思我明白,當然,如果那般的目的正是如此,就與我們不相干了,所以你將之列爲好的方面去推測,對也不對?”

林旭道:“屬下的推測正是如此。”

陳公威笑笑,沒有反駁他,於是林旭接下去又道:“屬下知道這條河道不僅寬大,而且附近並沒有什麼惡水險灘,因此斷定這條船,若是在夜晚駛動的話,也沒有值得大驚小怪的事!”

陳公威道:“這是你的認定,那條木船確定有繼續起碇航行的可能,好,理由還算充足,你繼續說你的第二個推測!”

林旭不明白他的第一項推測有何破綻,可是他從陳公威的言中,卻意味到,這名才智敏捷的上司,似乎還不完全同意他第一項推測的理由。

因此林旭遂又將思路拉回剛纔所舉的理由,但陳公威卻催他道:“你如果沒有補充立論,就不必再在第一項推測花腦筋,還是繼續你的第二種假設吧!”

林旭恭聲道:“是!屬下的第二種假定是,那條木船的出現,確非偶然,但卻不是衝我們而來的!”

陳公威道:“哦?這個假定很引起我的興趣!”

林旭又道:“這是因爲那隻桅木船的外貌,是屬於杏林渡口上流,一處叫倉吉鎮的船家,那倉吉一帶船幫,與杏林渡這一帶的船幫,經常爲客貨生意勾心鬥角!”

陳公威打斷他的話,道:“這件事我亦有所聞,那麼依你的看法是,那條屬於倉吉鎮船幫的船,正是趁夜來這杏林渡搶客貨生意的了?”

林旭道:“屬下的確是有此判斷!”

陳公威道:“好,你這兩項假定,雖是言之成理.可是嚴格分類,也僅能說是一項假定而已。”

他看了林旭一眼,又道:“那條雙桅木船,既是來自倉吉鎮的,那麼它到這杏林渡,就必然是接客貨,做生意而來的,你信也不信?”

林旭道:“屬下相信……”

陳公威知道他的斷言太過肯定,因此難令林旭心服,當下又道:“往來於這條河面上的船隻,絕大部分是作水上客貨買賣的,這條木船如是屬倉吉鎮船幫,它要不是爲了作買賣而來,又何必趁夜停在杏林渡口外?”

他停了一會,又道:“何況倉吉與杏林渡兩幫船家,爭奪客貨地盤甚烈,而那條屬倉吉的木船趁夜停在杏林渡口外?”

林旭道:“它雖是乘夜而來,可是也不一定就是爲了作買賣而來的呀?”

陳公威道:“不然,如果不是作買賣而來,它大可很大方地靠岸休息,杏林波的船家,絕不會干涉它。”

他接下去又道:“此是倉吉鎮和杏林波兩船幫沒有公開扯破臉的原因,因爲兩幫人均有同樣的默契,只要不在自己的地頭上接客貨,兩處的船隻一樣可以互相停泊對方的岸邊!”

陳公威的推斷果然比林旭乾淨俐落,只聽他繼續道:“所以不管它是來私接杏林渡的客貨也好,或另有目的也好,它的出現,如不是爲了剛纔所說的‘作買賣’,那麼,這條木船的來意,就顯然是衝着我們而來的……”

林旭道:“屬下雖亦有相同的想法,只是找不出理由來支持,所以就沒有說出來!”

陳公威笑道:“你剛纔在你的第一種假定及第二種假定裡,均提到過那雙桅木船顯然是爲了乘夜在這杏林渡口接人或接貨的,但你卻忽略了另一點推斷,因此你就無法找出這條木船是衝着我們而來的支持理由!”

林旭想了一想,卻仍然無法找出被他所忽略的任何推論,因此便靜聽陳公威分析下去。

只聽陳公威道:“比方說,如果這條木船來這杏林渡口所接應的人,正是我們的敵人或對頭,不就是衝着我們而來的嗎?”

林旭恍然大悟,道:“屬下的確是忽略了這點,可是此刻屬下仍然相信那條木船,不是來此接應我們的對頭的!”

陳公威道:“那是因爲你對目前情勢,未有充分了解之故,此情自不能怪你,但實際上,我敢斷言,那條雙桅木船正是衝着我們而來的!”

林旭講道:“不知大人此話怎講?”

陳公威面容一整,道:“此船顯然非如你我所料因作買賣而來,否則杏林渡船幫,不會如此視而不理,任它停在河心的,那麼以杏林渡目前之情勢,此船除了我們之外,難道說會爲了別人而來?”

林旭登時恍然大悟,道:“如此說來,我們應該加派人力,監視那艘雙桅木船的了?”

陳公威道:“那也未必見得,我們且再待半個時辰,如果我所料不差,那條雙桅木船,應該已經有所行動,否則今晚咱們就有得忙!”

林旭心中雖然還存有很多懷疑,可是他一向對陳公威抱有很大信心,因此也就不再提出疑問。

當下,陳公威猝然下令,撤退所有密佈在渡口的手下,同時告訴林旭道:“你先在河道上下游兩處地方預先各準備一條快船,聽候應用。”

林旭匆匆應命而去,獨留下陳公威一個人,對着一盞明燈,皺眉沉思。

時間很快地過去,杏林鎮及渡口一帶,已黯無人跡,大部分的人均已熄燈就寢,敢情時刻已亥時了。

陳公威在劉賓住宿的宅院巡視一週後,就回到住處,林旭和陳公威特地請來的兩名武林名手,流雲手祁致遠、軟皮蛇蔡通,以及十幾名捕快高手,早集在那裡,等候陳公威前來。

他們看到陳以威之後,仍然保持肅靜,充分顯示出臨危不亂的氣魄。

陳公威請那祁致遠及蔡通兩人坐定,道:“此刻已是亥子之交,那條來自倉吉鎮的雙桅木船,卻仍未有行動,看來今晚形勢,將是非常險惡!”

他的表情甚是凝重,室內的人均瞭解這話出自陳公威之口,絕非是虛言恐嚇。

只聽陳公威輕咳一聲,又道:“那條木船既已獲得杏林船幫的默契,卻沒有靠岸停駛,顯見它的目的是準備在河心接應的!”

流雲手祁致遠插言道:“陳大人若作如是推測,那麼,敵人的行動,應是來自陸上了?”

陳公威點頭道:“是的,祁兄料得一點也不錯,如他們想自水上發動攻勢,則此刻必早已經有動靜了,但那條船在黃昏時候便已出現在河面,直到現在卻仍然未有進一步的行動,因此我猜測敵人的攻勢了。但那條船在黃昏時候便已出現在河面,直到現在卻仍然未有進一步的行動,因此我猜測敵人的攻勢,可能就在陸上。”

蔡通問道:“陳大人的意思,莫非是指那條木船之出現,僅是敵人聲勢而已?”

陳公威緩緩道:“豈止是虛張聲勢而已,如我所料不差,敵人擺出那條船,很可能是爲了聲東擊西!”

他這話已經說得夠明白了,因此室中諸人莫不露出緊張之神色,只有陳公威依然保持冷靜的態度。

但是令陳公威憂心的是,到目前爲止,他還是沒辦法查出敵人的身份及來意。

像這種敵明我暗的形勢,對陳公威來講,最傷腦筋不過,是以,他飛快地運用心思,想扳回上述敵我雙方的暗鬥均勢。

而想要扳回這種均勢,陳公威認爲,只有設法使敵人露臉,好從敵人之身份進而推測他們的來意,要敵人露臉的方法,當然以僞裝查緝那停在河面的木船爲最有效。

陳公威的看法是這樣的,如果他們這一方面動員人力,作出要查緝河面木船的姿態,那麼隱伏在陸上伺機而動的敵人,必然以爲他們中了調虎高山之計,而施行聲東擊西的手段。

這時,陳公威當然可以預伏高手,在陸上施行反擊,以瓦解敵人的攻勢。

話雖是這樣講,但是陳公威知道,查緝水面的行動,必須他親自出馬才行,否則敵人必定不會中計。

然而應該由誰接替他負責陸上反擊的行動呢?這是陳公威考慮再三的問題。

他深知陸上將是雙方主力之接觸,如果人手安排不妥,萬一弄巧成拙,他的一世英名將會因之付之東流的。

陳公威沉吟良久,終於作了決定,道:“目前咱們不能坐等敵人的行動,就只有傾力採取主動!”

祁致遠問道:“我們根本就不知道敵人在何處,如何能採取主動攻勢明?”

陳公威當下將他的計劃說了出來,他請流雲手祁致遠、軟皮蛇蔡通協助林旭,負責守護劉賓寄宿的宅院,由他帶領所有捕快高手,佯裝將大舉查緝那雙桅木船。

他做了這項安排之後,座中的人大部均已知道了他的用意,立刻顯出躍躍欲試的表情來。

這些表情看在陳公威的眼內,使他寬慰不少,因爲這種表情,正表示這些人信賴他的安排之故。

陳公威分配了人手之後,並約定好雙方的聯絡信號,立刻出動。

這時杏林渡口河堤及街巷,早已經又出現了大批身着公服的捕快,便衣密探及暗樁已經佈置要當。

這樣子大張旗鼓,當然是陳公威有意擺出來的,他不僅將隨行捕快全部動用上,而且還徵集杏林鎮及附近縣城的捕快線民。

陳公威自己則在兩名得力助手陪同之下,威風十足地來到了杏林渡口碼頭旁。

他表情凝重地站在堤上,注視着遠處那隻雙振木船,等候他的手下準備船隻。

晚來涼風在他的臉上拂動,使得他的腦筋更加清醒,他預料得到這場拼鬥,將是一場冒險舉動,但此刻已不容他猶豫下去。

他看看船隻早已備妥,於是下令二十名手下分乘兩條船,他自己則和他那兩名得力手下,另乘一條快舟押陣。

三條船很快地便駛近那條詭異的雙桅木船,陳公威在離那條木船約三丈遠之處,即下令停止前進,同時命人向那條木船喊話。

一名捕快應命向木船高喊數聲,那條木船突然燈火大亮,甲板上出現了三名袒上身着長褲的壯漢,各抱一把刀,佇立在燈光下,看來威武之至。

陳公威冷笑一聲,對身旁的兩名手下道:“陳昭款,楊健,你們兩人上未查深!”

他的聲音甚大,周圍的人均聽得清清楚楚,可是那三名木船上的壯漢,卻仍然不理不睬,抱刀凝立。

陳昭款被這情景惹得心頭火起,招呼一聲楊健後,便當先縱向那雙桅木船。

這兩名全國總捕頭神探陳公威的得力助手,武功果然了得,但見他們只輕輕一縱,人便如飛鳥般地落在六丈開外的木船甲板上。

他們下落的位置,正在那三名身上抱刀的壯漢之前不及一丈之處,因此雙方的面貌均看得甚是清晰。

可是那三名壯漢,卻像是入定一樣,好像根本沒有發現陳昭款和楊健兩人的出現。

陳昭款一向心傲氣大,他被那三名壯漢的舉止,直氣得哇哇大叫,道:“你們三個人瞎了眼了?沒看到本大爺上來嗎?”

那三名壯漢還是不理不睬,陳昭款冷笑一聲,霍地自腰間取下七節鞭,但見他微微一抖鞭身,猛然一招“毒蛇出洞”,將鞭尾點向那三名壯漢!

當中的那麼壯漢,微微將抱在胸前的寬背大刀,用右手向前一欄,正好擋住陳昭款的鞭尾。

“當!”一聲金錢交鳴之聲,兩件兵器交觸之同時,噴出了數點火星,顯見雙方所用上的力道十足。

陳昭款發覺那壯漢發力輕巧,與他手中的兵器,極不相稱,心中頓生警惕,不由得後退一步。

那名壯漢遲遲陳昭款之後,立刻回到原來他所站立的位置,抱刀停立。

陳昭款冷哼一聲,回頭對楊健道:“夥計,咱們一起上!”

就在他發話之後,離地傳來一聲清脆的掌聲,從艙中緩緩走出五名壯漢。

這五名壯漢的服飾裝束,與原來那三人完全一樣,也袒露上身,着黑色長褲,每人胸前亦均抱一把寬背大刀,刀光在強燈之下,居然閃閃發亮。

這回不待陳昭款喝問,最後走出艙門的那名壯漢,已冷冷道:“尊駕何以夤夜上了人家的木船?”

陳昭款喝道:“本人奉命上船搜查,你們敢抗拒?”

那壯漢道:“搜查?哦……原來你是官家的狗腿子!”

陳昭款恨聲道:“你敢罵本人,待會本大爺必定割下你的舌頭!”

他說得咬牙切齒,那名壯漢反而縱聲大笑,道:“你們這些狗腿子,平素倚勢欺人已慣,本堂今日正好替那些被欺侮的善良百姓,教訓教訓你們!”

陳昭款氣得面紅耳赤,脖子上青筋暴現,將七節鞭奮力一揮,就要上前找那壯漢拼命。

那壯漢卻揮手製止他,道:“別忙!我先問你,那陳公威也來了吧?”

陳昭款喝道:“收拾你們這些畏首畏尾的傢伙,還不須勞動陳大人上船來……”

那壯漢道:“好吧!等我將你擒下之後,再收拾陳公威不遲。”

他倏地將寬背大刀徐徐舉起,其餘那七名壯漢,立刻站好了方位,將陳昭款和楊健兩人,圍在甲板正中之處。

楊健一見對方人多勢衆,馬上抽出背上長劍,與陳昭款背對背站好。

於是甲板上,頓時瀰漫一股劍拔弩張的殺氣。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傳來陳公威喝止之聲。

他聲到人到,才一剎那,人便上了甲板之上。

只見他赤手空拳,緩步走到那發話的大漢之前,冷冷道:“你們這些人,與西南秘門有何關係?”

那壯漢笑道:“你何不猜猜看?”

陳公威還未回答,那陳昭款卻先叫道:“狂奴!你敢對陳大人這樣無禮!”

那壯漢哼了一聲,道:“皇帝老子我司徒敬都不放在眼內,一個狗腿子我又何懼之有?”

陳公威道:“你大概就是奪魄神刀司徒敬吧?”

奪魄神刀司徒敬傲然道:“不錯!如果你是神探陳公威的話,你一定猜得出本人的來意!”

陳公威道:“本人正是陳公威,如果我料想得不錯,令兄千手如來司徒堯,必定也在這船上。”

他才說完話,倉門中果然出現了千手如來司徒堯。

他嘴角含笑,負手走到陳公威之前,才道:“咱們在宣城外竹林院一別才數日,陳大人的神采仍然相當得意吧?”

陳公威冷冷笑道:“想不到竹林院老莊主竹林隱叟慕白,洗手也快十年了,看來還沒完全忘卻江湖間事……” wWW ☢ttκá n ☢¢O

司徒堯縱聲大笑道:“這都是拜陳大人之賜!”

陳公威訝然道:“拜本人之賜?”

司徒堯道:“怎麼啦?難道陳大人那麼健忘?若非數日前,咱們老莊主被你說動,幫你們與莫家玉和杜劍娘作對,我們竹林院的人,大概不致於再在江湖上拋頭露臉的!這不全都是陳大人之賜嗎?”

陳公威道:“哦?我們互相間的那次合作,不是兩不相欠,互無債務了嗎?”

司徒堯道:“陳大人放心,這事咱們知道,只是有人循陳大人之例,又說動了老莊主,要求咱竹林院合作之故,咱兄弟倆,纔不得不再度混跡江湖。”

陳公威道:“聽司徒兄的口氣,竹林院好像又重新開張營業,做起買賣來了?”

司徒堯道:“也不怕陳大人笑話,咱老莊主確實無意如此,只因這次買賣大,價錢高,老莊主才答應接下來,否則我們也不必趟這趟混水的!”

陳公威道:“只不知是什麼樣的買賣?”

司徒堯道:“陳大人當真不知道?”

陳公威道:“你不說,我又如何得知?”

司徒堯徐徐說道:“神探陳公威的才智,江湖上無人能及,你何不猜上一猜?”

陳公威眉頭微皺,道:“要本人猜上一猜,又有何難之有?你有興趣的話,本人就讓你見識見識!”

他言語中,露出無比自信,倒使司徒堯露出不信的神態。

陳公威道:“你敢是不敢讓我猜?”

司徒堯作了一個“請”的手勢,道:“你猜與不猜,對我均無損失,我怎麼會不敢讓你猜?何況這件事,你遲早也會知道的!”

陳公威道:“那好,我且先問你,出錢請你們的人,是不是來自西南梵淨山子午谷的神秘人物?”

司徒堯露出驚訝之色,陳公威已知道他這一針已然見血,當下又道:“本人沒猜得太離譜吧?”

司徒堯道:“天下幫派那麼多,你爲何獨對秘門有興趣?”

陳公威徐徐道:“這是因爲由我自己身上聯想到的,只不知你信也不信?”

司徒堯道:“由你自己聯想到秘門?你別說得那麼玄好不好?”

陳公威道:“其實這一聯想一點也不玄,因爲令弟司徒敬早已表現出來!”

司徒堯看了司徒敬一眼,只見他滿臉疑惑之色。

陳公威笑道:“司徒堯,我問你,西南秘門是不是以重資買通你們竹林院,企圖聯手對付本人?”

司徒堯恍然道:“原來你是根據剛纔舍弟對你兇巴巴的言語,而猜出我們是爲了對付你而來的吧?”

陳公威點頭道:“不錯,難道我猜錯了?”

司徒堯道:“你沒有猜錯,我們正是爲了對付你而來的,可是你怎麼會聯想到此事與西南秘門有關?”

陳公威道:“那還不簡單,天下與我有仇隙的幫派本來就不多,更何況那些自認俠義中的仇人,如果要對付我的話,也不屑找你們竹林院幫忙,你說對也不對?”

司徒堯承認道:“你說得甚有道理,可是這也不一定就能證實是秘門請我們的呀?”

陳公威道:“我想來想去,還是秘門最有可能!”

一直未開口的司徒敬忍不住問道:“爲什麼?”

陳公威道:“第一,我的仇家中,花得起大錢,而又有興趣找你們竹林院幫忙的,只有西南秘門。第二,以竹林院最近的作風,沒有西南秘門這種大主顧,你們也不會有興趣!”

司徒堯道:“這些推測未免太牽強吧?”

陳公威道:“別忙,我的話還未說完呢!”

他停了一會,又道:“更重要的一層是,在江南一帶人地生疏的西南秘門,想對付我就非有眼線密佈的你們幫忙不可,所以你們的勾搭,是順理成章之事。”

司徒堯大聲笑道:“你這樣子猜測,的確是很有意思……”

陳公威道:“有意思的還在後頭哩!你有沒有興趣再聽下去?”

司徒堯道:“你既然願意說,我又何必阻攔!”

陳公威心裡好笑,忖道:“這些人妄想用言語拖住我,好讓他們在陸上的主力動手,實在是在做夢!”

司徒堯確是打這個主意,因此他看到陳公威突然沉吟不語,也就閉口不已。

陳公威停了好一會,才道:“你們竹林院若非有西南秘門這種主顧,以竹林隱叟之性格,絕不敢公然找我挑釁,我沒說錯吧?”

司徒堯道:“以神探陳公威的名望,確是有資格說此大言!”

陳公威道:“你承認便好,那麼你們一定從西南秘門學到了什麼鬼伎倆了吧?”

司徒堯聞言,大大驚訝,因爲事實上陳公威從頭到尾的推測,幾乎句句合情合理,就像是他親眼看到的一樣。

更使司徒堯吃驚的是,陳公威不僅將他們竹林院與西南秘門之合作根由分析得頭頭是道,尚且也一語點破了秘門傳授八卦刀陣陣法給竹林院之事。

陳公威何以知道得那麼多?

司徒堯內心疑惑不安,是以不覺沉思起來。

陳公威看在限內,清清喉嚨道:“何必費心去想,我要是不說出來的話,你一輩子也想不到我何以能夠推想及秘門傳了陣法給你們之事!”

司徒堯果然沒有再想下去,陳公威又道:“你是不是有興趣聽下去?”

司徒堯點點頭,他的八個同伴也都露出渴望的眼色。

陳公威徐徐又道:“其實你們跟秘門之事,我也是剛剛纔想到的,只不知你們信也不信?”

司徒堯道:“這事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我司徒堯就真正服你!”

他這話的意思,當然是不相信陳公威能在一瞥之下,便推測出他們與秘門之關係。

陳公威笑道:“我要是能證實我適才的推測,是在一瞥之下悟出來的,你不服也得服!”

他嘴角含着莫測的笑意,又道:“剛纔我和手下接近你們座船之前,你們不是突然將船上全部照明設備點亮了嗎?”

司徒堯道:“對,確是如此!”

但他心中實在想不通點亮船上照明設備,與陳公威的推測有何關連,因此他很仔細地聽陳公威說下去。

陳公成指着船上的照明燈光,道:“這些燈光懸掛的角度,必定是按一定的方位擺設,對也不對?”

司徒堯心中又是一驚,此刻他實在不能不佩服陳公威目光之銳利,見聞之廣博。

只聽陳公威又道:“還有,你們使的寬背大刀,必定與燈光有關,是也不是?”

司徒堯此刻的心情,已經由驚異轉變爲惶恐,因此臉上的表情,更加複雜。

陳公威不必司徒堯出言承認他推測的話對也不對,從司徒堯的表情,他也可以瞭然於胸。

換句話說,陳公威從司徒堯的表情,確定了他所作的推測,必然與事實不速。

因此他繼續又道:“你們一定想利用秘門的‘八卦刀陣’來困住我,對也不對?”

司徒堯氣餒地道:“我今天真正地服了你!”

他的話未完,艙門內突然傳出悅耳的女人聲音,道:“司徒堯!你別被陳公威的三言兩語唬住,其實他想得到這些事,也沒有什麼稀罕之處!”

那女子一面說話,一面步出了艙門,衆人只覺得眼光一亮,第一個閃過腦海的,都是想擁有這女子的念頭。

只見她微擺柳腰,頂着高聳的胸部,走到衆人之前,然後又道:“陳公威,你還記得我吧?”

陳公威被她那一雙明亮的美眸,看得心裡一蕩,忙收攝心神,道:“本人當然不會忘記豔名滿天下的竹林院三夫人!”

這女子果然是竹林院三夫人小玉,她笑笑道:“沒有忘記便好,你可記清楚,當日在竹林院我設計幫你擒住莫家玉的呀!”

陳公威道:“確是如此!”

他當然知道小玉話中之意,無非要他記住她也是一個工於心計的人。

小玉又道:“既是如此,你可別在我面前玩手段呀?”

陳公威道:“彼此,彼此,你也記住這句話便好!”

這兩人說話聽來一點火藥味也沒有,其實一開頭,便已經針鋒相對,勾心鬥角。

只聽小玉又追:“陳大人!我說你能測中我們與秘門合作之事,一點也不稀奇,你信也不信?”

陳公威道:“那要看你的說法和想法,到底如何而定。”

小玉道:“好,那我就將我的想法說出來!”

她將一雙玉手,交互抱在胸前,使得那對看來要破在突出的乳峰,更加分外誘人。

她這種姿態,在竹林院人物眼中,已是十分誘惑,陳昭款和楊健兩人,則更是垂涎欲滴,看得傻了眼。

陳公威也看得大皺眉頭,他深知這竹林三夫人小玉,擅長狐媚之術,因此暗中小心警惕。

小玉又道:“我之所以說你能測中我們與秘門聯手對付你之事不稀奇,是因爲以你之身份地位,是應該在一瞥之下,便能悟出之故!”

陳公威得意地道:“這麼說,是你擡舉我了?”

小玉露出雪白的美齒,道:“你也不是個喜歡人家拍馬屁的人吧?”

陳公威笑笑不語,忖道:“這女子不僅美貌迷人,而且才思敏捷,齒鋒銳利,我萬不可等閒視之纔是!”

那小玉徐徐又道:“西南秘門一向以奇門陣法揚名江湖,這條木船,早已布好燈光,我們是要以秘門‘八卦刀陣’對付你,你應該一眼便看出來纔對!”

她微微一頓,又道:“你一定聽過秘門八卦刀陣之名吧?這門陣法,完全是用雪亮寬背大刀,再配上燈光之反射,來迷惑敵人之視覺,你應該也知道纔對!”

她指着竹林院那些壯漢所執的長刀及四處是掛的照明燈,又道:“這些寬背長刀,和四處照明燈,怎能瞞得住你?”

陳公威道:“這麼說,你們根本就不在乎我得知秘門之事啦?”

小玉頷首道:“本來就是嘛,要不這樣的話,你怎能一眼便看出來?”

陳公威默然不語,此刻他心中正爲另一件事焦急。

他知道八卦刀陣之威名已久,秘門既然用它來對付自己,那麼必定有相當把握纔對。

陳公威忖道:“如果事情果然如我所料,那麼我必定要花費一番心思,才能脫逃出這條木船。”

他的這項見解,確是頗有道理,西南秘門既然有意誘使陳公感來到這條木船,如果沒有把握困住他的話,必然不會這樣做的。

此刻,陳公威才深深感到事情之險惡棘手。

他深知八卦刀陣,是以招式配合刀與燈光之反射,來擾亂敵人視覺之判斷,白天更可利用刀與陽光光線,厲害之至。

那麼,他即使有辦法安然脫陣,陸上的情況,卻不容他在此拖延。

換句話說,他既然知道守護劉賓宅院的己方力量單薄,那麼他就必須儘快解決此間之事,趕回去支援林旭等人。

可是,他此刻實在毫無這種把握。

小玉哪有不知陳公威心思之理,只聽她冷笑一聲,道:“陳大人,你敢是爲那劉賓的安危擔心?”

陳公威道:“憑良心講,你們這種聲東擊西,調虎離山之計,本人已看了出來了!”

小王道:“哦?既是如此,你何以不留在劉賓的身旁?”

陳公威道:“我有我的安排,你再怎麼樣也猜不着!”

小玉噗嗤一聲,道:“依我看啊,你此刻心中正在後悔沒有留在陸上,對也不對?”

陳公威果然露出訝異眼光,但旋即隱沒,道:“確是如此!”

小玉笑道:“杜劍娘確是把你的性格作風摸得透徹!”

陳公威皺眉道:“杜劍娘也來了?”

小玉道:“你這是明知故問,秘門的事,沒有她,誰能作主?”

陳公威念頭電轉,心道:“真料不到杜劍娘回來得這麼快,難道我早先安排的假冒之人,沒發生作用?”

陳公威確實是不知道莫家玉插手管真假社劍娘之事,否則今晚出動之前,他應該早就料到西南秘門,有捲土重來的可能。

若是陳公威事先能考慮到這點,他必然不會親自率衆上這條木船,同時他也不會大膽地將計就計,故意露出後防的空虛,以引誘敵人入殼。

現在他明白他的對手是杜到娘,已經太遲了。

杜劍娘在找到竹林人馬合作之後,對今晚的安排,早就籌思妥當。

她確是看準陳公威心高氣傲的特點,她知道陳公威一發現河上木船之後,必然會聯想到她們的調虎離山之計。

而以陳公威的性格作風,他不僅要防止敵人之攻擊,同時也會利用守勢採取攻勢。

在這種情形,杜劍娘早料到陳公威會親上木船。

但她並沒有低估留守劉賓身側的實力。

實際上杜劍娘也深知留守之敵方實力,必定相當強大,但她有把握予以擊破。

這是她千方百計,設法困住陳公威的主要原因,因爲她知道敵方人手不管有多少,實力不管有多強,沒有陳公威臨陣調度指揮,也等於瞎了眼的虎豹而且。

此刻雙方情勢,已經一目瞭然。

顯然陳公威這一方,要落在下風。

是以,陳公威正在籌思利用心智,設法說動竹林院的人馬,放棄以八卦刀陣糾纏他的的打算。

他研究起問題,每能專心一致,因此他很快地將杜劍娘何以突然出現,及林旭等人之安危等問題,一下子暫時拋棄,專心籌思如何說動小玉之事。

不一會,他心中便已有計較,遂道:“三夫人!你們竹林院這次出動幫助西南秘門對付我,代價必然很高吧?”

小玉笑道:“此刻你不心急反倒找我閒聊,可見你這話一定大有用意,對也不對?”

陳公威道:“那當然!”

小玉道:“是啦!你必定已開始進行你們逃出這條船的計策,是吧?”

陳公威坦然道:“也不錯!不過我老實告訴你,我的計策如果成功,對你和你的人也是有利無害,只不知你信也不信片

小玉訝然道:“有這等事?”

陳公威道:“我幾時拿話尋人開心?”

小玉很感興趣地道:“哦?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你說說無妨,反正時間是你的,這樣子耗下去,確是對我們有利無害……”

陳公威不理會她的諷刺,正色道:“你先告訴我,你們這一趟的代價,我好有個計較……”

小玉恍然大悟,道:“敢情你想反過來收買我們?”

陳公成笑道:“我如果這樣做的話,豈不是太俗氣?”

小玉道:“俗氣不俗氣是另外一個問題,你應該也知道我們竹林院作買賣的作風吧?”

陳公威哪有不知之理。

竹林院眼線密佈全國,老莊主竹林隱叟慕白,是有名的劊子手,他們不僅爲主顧幹那殺人勾當,其他形形色色的非法雜件,他們也照作不誤。

這股黑道實力,等於地下捕快,慕白在黑道中的地位就等於陳公威在官府中之身份。

也可以說,竹林隱叟慕白實際上等於黑道的天下總捕頭。

竹林院的聲名,能有今日之威望,自然是由於他們有一套行事準則。

他們只顧辦事,索價之後,絕不反悔,同時他們決不出賣主顧。

例如他們收下十兩銀子殺人,你即使有二百兩給他們,他們也不會背叛主顧,罷手不殺你的。

這種“信用”,也是促成竹林院在江湖上立於不敗之地的主因。

因此陳公威目前如果即使出更高的代價,竹林院也絕不會罷手叛背杜劍孃的。

那麼陳公威打聽竹林院收受杜劍娘僱用的代價,一定另有其他用意。

小玉好奇地問道:“你要是知道我們的規矩,打聽我們這次買賣的代價,又有什麼用處?”

陳公威道:“我另有打算……”

小玉道:“哦?好吧,我告訴你……”

她伸出纖纖玉指,一樁樁數道:“蟒皮十件,藥材百斤,明珠十顆,條件是幫杜劍娘殺死劉賓……”

陳公威道:“西南千年蟒皮,一件已是價值連城.那些藥材必又是罕見的高貴藥材,何況還有明珠十顆,你們莊主的胃口倒真不小呀?”

小玉笑道:“怎麼樣?這代價你怕出不起吧?”

陳公威道:“笑話,他出高價,我除公威還付得起,卻有一樁我沒法子辦到是真!”

小玉道:“哪一樁?”

陳公威道:“我沒辦法傳你們‘八卦刀陣’陣法!”

小玉道:“這代價是杜劍娘自己加上去,我們並未主動要求。”

陳公威逼:“江湖上有誰不知道,竹林院索價千奇百怪,連人家的武功秘傳也從不推辭,我沒有冤枉你們吧?”

小玉道:“我們作買賣一向講究兩廂情願,有這種事也都是主僱樂意的,取之何妨?”

陳公威不想跟她擡槓,因此改了話題,道:“這次你們學了西南秘門的八卦刀陣,可沒有什麼便宜好佔的……”

小玉道:“此話怎講?”

陳公威正色道:“你們一向以幫忙辦事要挾,碰上人家有不傳之秘,便千方百計要以傳授爲辦事代價,這些年來竹林院確是學了不少家派的絕技。可是這次碰上西南秘門,你們如法炮製,依我看大禍就要臨到你們頭上了!”

小玉沉吟一會,道:“陳公威!你別妄想危言聳聽,渙散我們軍心,我可不會上當中計的……”

陳公威笑道:“你不聽便罷,又何必那麼緊張呢?”

在一旁傾聽的千手如來司徒堯,忍不住插口道:“陳公威!你把話說清楚!”

陳公威故意聳聳肩,道:“我是要說清楚,無奈你們三夫人不答應……”

司徒堯聞言向小玉道:“三夫人,屬下認爲還是聽聽無妨……”

小玉含嗔道:“司徒總管,這廝能言善道,我怕你們被他說動了心。”

司徒堯笑道:“我們又不是三歲小孩,他有再大的能耐,也別想說動我們……”

他和小玉說話之際,陳公威默然忖道:“我不怕你們沒興趣聽下去……”

同時陳公威臉上也泛起得意笑容,好像他已經有了把握,將這幹人阻止他離船的念頭說動。

小玉同樣也在推想陳公威的心意,她深知陳公威如果想拿話打動她和手下心意的話,必然不是尋常的挑撥離間。

她幾乎可以預料到,陳公威的挑撥一定令人忍受不住,而被他說動了心。

只是目前她想不出陳公威,將用何種手段來進行他的挑撥離間而已。

是以她纔會出言阻止陳公威繼續說下去。

小玉的這種心意,陳公威早已意會到。

他隱隱可以從小玉的神色中,體會出她內心中的不安,由此足證他的言語連小玉也禁受不住,纔會不敢再聽他說下去。

此時陳公威的心情,已大爲輕鬆!由小玉的神色,讓他增加了不少運智的信心。

於是,他好整以暇地道:“三夫人如果真的怕聽下去,本人可以改個話題說說,也無不可……”

小王果然泛起了受辱的感覺。

她雖然明知陳公威正在用激將法激她,但她還是忍不住恨聲道:“陳公威,你愛說什麼就說什麼,看我敢不敢聽!”

陳公威裝出無可奈何的樣子,道:“其實我指明你們和西南秘門間的利害關係,也是一番好意,信與不信在你們,你又何必那麼緊張?”

司徒堯插口道:“陳公威,你適才提到我們大禍將臨,有什麼根據?”

陳公威看得出這千手如來司徒堯,已然低於他對事分析的能力,當下對他道:“你們不是學了西南秘門的一套八卦刀陣了嗎?”

司徒堯道:“不錯,是要用來對付你的!”

陳公威徐徐道:“用這套八卦刀陣對付我,一定是出自杜劍孃的主意了?”

司徒堯道:“那當然,只有她對你知之最詳,所以我們也深信用八卦刀陣可以挽下你來!”

陳公威哈哈一笑,道:“可是你們卻料不到學會了秘門八卦刀陣之後的後果,還沾沾自喜,自以爲佔了便宜,豈不可笑?”

司徒堯喝道:“胡說,今天你說不出個道理來,本座絕對不放過你!”

陳公成聳聳肩,道:“我縱使能說出個道理,你們未必就會放過我,所以你無須出言恐嚇我。”

司徒堯被頂得啞口無言,居然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

陳公威心道:“待這廝被我吊足了胃口之後,我再把話說出來,決許可以達到預想不到的效果……”

他念頭轉得快,當下道:“我先請教你,如果秘門驟然向你們下手,你們竹林院自信擔當得住嗎?”

司徒堯根本就沒有考慮到這個問題,因此一時不知如何作答,只聽三夫人小玉道:“西南秘門已跟我們合作,怎會突然與我們反臉成仇呢?因此體這個問題,簡直就是放臭屁!”

陳公威不怒反喜,道:“你是因爲怕談起這個問題,絕非有自信相信西南秘門不會那樣做,對也不對?”

司徒堯怒道:“陳公威,你憑什麼如此胡言扇惑?”

陳公威道:“你們自己想想,秘門找你們合作之舉,是近於無奈,而你們卻乘機要挾,移門豈會甘心?”

他停歇一下,又道:“更何況西南秘門勢大力強,等利用過你們之後,難道就不敢反過來吞噬你們,報復被你要挾之恨嗎?”

他這席話,果然說得在場竹林院人物,齊齊動容。

連三夫人小玉臉上也浮現了疑懼之色,顯見她也知道這層利害。

陳公威抓住機會,又道:“尤其你們這批學過秘門八卦刀陣陣法的人,西南秘門更不會放過……”

他就這麼輕輕再點上一句,司徒堯便已泛出悔不當初的表情,他和司徒敬及那些手下,不由得面面相覷起來。

竹林院三夫人小玉,一着船中局面,已落在陳公威控制之下,大爲惶恐。

可是她不甘就此束手,當下叱道:“陳公威,我們不會被你三言兩語便嚇退的,你還是乖乖就擒……”

她想製造動手的機會,好叫司徒堯他們沒有考慮其他問題的時間。

這一手,陳公威哪有瞧不出之理。

他冷哼一聲,道:“本人決不會向你們求情的,我好意說出一番利害未,信與不信全在你們,要不信的話,去問問你們莊主慕白,本人失陪了!”

他話一說完,便揮揮手招呼他的兩名手下,準備離船。

但小玉卻喝道:“站住!”

陳公威憂然一停步,道:“你既然還執迷不悟,妄想用八卦刀陣困住我,我就讓你試試看!”

他反過頭來,告訴他的手下,道:“陳昭款、楊健,你們兩人退下!”

陳昭款道:“大人!……還是由屬下來對付這些人!”

楊健也附和道:“大人!這些人由屬下等應付便足夠了……”

他話還沒說完,陳公威已叱他道:“你們也不想想,竹林院施用八卦刀陣,是衝着我來的,難道這還不夠厲害?”

小玉接着道:“陳公威!你要你的手下不趟這趟混水也不行,這事由不得你作主!”

她旋即傳令道:“司徒總管!擺下八卦刀陣,將這三人統統拿下來!”

司徒堯遲疑一會,用眼色暗示他的兄弟司徒敬,一剎那間,陣勢便自拉開。

只見八名執定背長刀赤裸上身的壯漢,早已站好各自的方位,等候司徒敬出手催動陣法。

陳公威見狀,突然縱聲大笑,笑得在場的人均感到莫名其妙。

只聽他笑過後,道:“你們這些人,今日要是真能靠八卦刀陣法之力,擒獲本人,那麼你們的死或大概就在這三天之內!”

可徒敬大聲道:“放屁!”

陳公威又復冷冷道:“橫豎你們不要把八卦刀陣施得純熟練達便罷,要不然你們施得愈好,秘門就愈早收拾你們!”

這道理相當接近,除非西南移門甘心奉送八卦刀陣給竹林院,否則他們必然不願看到自己的秘藝,被別人施展得得心應手的。

因此陳公威的這句話,果然深深打動在場這些人的心。

陳公威豈會放過眼下良機?他暗號一發,同陳昭款、楊健行動幾乎一致,突然暴起發難,分路攻進八卦刀陣!

催陣的司徒敬首當其衝,待他發覺,陳公成已經炊然欺近他的身邊。

司徒敬外號叫奪魄神刀,他的刀法自必有其過人之處,如今又學會了揚名江湖的秘門八卦刀陣,自然不會在一招之內命喪陳公威之手。

他發覺陳公威猝起發難之同時,忽地將手中長刀往外一送,立刻便化解了陳公威的招式。

司徒敬的這一個擡式,原本是自自然然使出來的,但由於八卦刀陣威力十足,因此他這一個化解,使得主動攻擊的陳公威,也大感壓力十足。

陳公威雖然暴起發難,想在出其不意之中製造先機,但他在攻擊之前,也考慮到司徒敬之輩,也非省油之燈,是以陳公威根本不對他的第一招寄存太大的希望。

只見他一招甫落,霍地長腰挫背,改攻爲守,退勢之快,實在無與倫比。

可是八卦刀陣司徒敬一催動,其勢自生,就在陳公威後退之同時,四面八方已經涌來森森刀氣。

這股刀氣在燈光反映之下,果然化成一片朦朧幻影,使得陳昭款及楊健兩人,頓時覺得不知從何處抵禦。

陳公威當然也有同樣的感覺,因此他力求脫出戰團,逃避刀陣之威脅。

但見他運起生平力道,大喝一聲,首先衝向船尾。

陳昭款和楊健兩人,也不敢怠慢,他們很自然地護住陳公威,一齊衝向船尾而去。

這一個行動甫發,陳昭款首先發覺他前衝之勢,正好碰上一片刀光,他本能從左邊一扭一避。

他本以爲這一避之下,必可脫出那股刀光的威脅。

不料,左邊突然傳來冰涼的刀氣,陳昭款一發覺情況不對,想退已然不及。

就在這一個錯愕之間,只聽陳昭款和楊健兩人慘叫一聲,登時血光冒現,齊齊應聲倒斃!

但是陳公威卻在這個時候,已闖到船尾,脫出了八卦刀陣的圍攻。

他長嘯一聲,人已經飛回他所搭乘的快舟之上。

鐵腕勾魂林旭,提着鋼鉤從內室出來時,劉賓已然入寢。

他在宅院四周繞了一圈巡查佈置在宅院四周的崗哨,然後來到芸芸的屋外。

林旭停足巡視一會,就要離開繼續查哨。

芸芸的房門突然“呀”一聲打開,一名丫環站在門口向他道:“大人可是巡夜值班?”

林旭回道道:“是的!今夜由我當值……”

那丫環道:“既是如此,能不能清稍待一會?小姐有話請教!”

林旭道:“小姐既有吩咐,我就稍待無妨。”

那丫環道聲“稍候”,便回室請出芸芸來。

不一會兒,林旭就看到芸芸出現在門外,她那種神態,使得林旭剛剛泛起的不耐之感,頓時化消得無影無蹤。

只見芸芸身着一襲翠袖羅杉,微蹩的黛眉,楚楚的表情,令林旭看得也生出憐惜的心意來。

芸芸輕移碎步,嫋嫋地走到林旭之前約五步之處,方始啓齒道:“林大人辛苦了!”

林旭突然覺得她的聲音,使人有如沐春風之感,忙道:“小姐哪裡話,這是卑職份內事!”

他的態度和聲音增極恭謹,顯然是出自內心之言。

芸芸微點螓首,道:“只不知今晚這宅院之中,有什麼特別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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