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展先前參悟乾字門陣法,到了最後關頭,他將八卦之中的八種力量全部融會貫通,體內也孕育出了天之力的本源。
正在他想要將雙手從石門上收回,向白凡詢問後續計劃時,卻驀然發覺那石門上生出一股大力,將他的雙手緊緊吸住,根本不能抽動半分。
這一下凌展大爲震驚,下意識地雙臂用力,想要掙脫那股吸力的束縛,但他不動還不要緊,這雙臂一運力,元嬰中自然而然地生出八股力量匯聚到雙掌之上,試圖與那吸力抗衡。
但這樣一來,彷彿正中了某種圈套,霎時間,那股吸力越發強大起來,開始源源不斷地吸收他體內的八種力量,石門內側的陣法瞬間明亮起來,彷彿正在受他的力量催動,隨時將會運轉起來。
凌展更驚,但無論用何種辦法,雙手都彷彿被黏在石門上一般,根本掙脫不得。
不過他雖然雙掌被緊緊吸住,但是身體的其他部分尚能移動,於是凌展猛然回過頭去,厲聲道:“白凡老兒!這是什麼情況?爲何我雙掌被這石門吸住,而且體內的八種力量也在飛快被其吸收,這法陣究竟是什麼用途?你到底有什麼陰謀?”
此時白凡那青綠色的虛幻軀體,正緊緊貼在靠近凌展的兩根封神柱之間生出的光幕上,雙目流露出強烈的渴望,見凌展轉過頭來,他目中光芒瞬間收斂,恢復了平靜的模樣,沉聲道:“這種情況我也並不十分清楚,或許是你八種力量齊聚,意外觸發了那座法陣吧,不過這法陣想來你也清楚,不但是開啓石門的陣法,同時也是這處空間的樞紐,一旦你順利將其啓動,多半能夠將整個空間祭煉成自身之物,屆時只要你想,這裡便可變化成任何一種符合你需要的模樣,只不過在其大小方面不能直接發生本質性變化,需要你消耗力量來擴充。
我看你現在還是老實站在那裡,等待法陣啓動便是,屆時就能知道它究竟有何效用了。”
凌展聽他說得篤定,心中卻並不相信,不過這座法陣看來確實是單純的八卦陣法,似乎不像藏着什麼隱秘的樣子。
沉默了一下,他心知如今也沒有其他辦法,自己雙手被緊緊吸住,白凡又沒有說出什麼解決之道,看來暫時只能靜觀其變。
想通此點,凌展的雙臂立刻放鬆下來,不再試圖掙脫吸力,同時他默默催動體內元嬰,使其運轉不休,不斷生出新的力量補足消耗。
不過他實在低估了這石門吸力的強大,元嬰中雖然源源不斷有八種力量生出,但是始終及不上消耗,不一刻他便覺得體內近半力量已被吸走。
就在凌展心思飛快轉動,思索其他應對之法時,那股強大的吸力驀然消失了,他甚至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雙掌猶自按在石門上,只是掌心卻已與石門微微分開了半分距離。
凌展無暇多想,趕忙抽身後退,只是他退到的地方卻是在四根封神柱的一側,目光一邊緊盯着石門變化,一邊用餘光留意白凡的動作。
不過白凡顯然耐心很好,只是靜靜地飄立在原處,目光筆直望着石門,彷彿對於凌展的目光視而不見。
很快,石門上果然發生了奇異的變化,原本刻畫在表面的法陣驀然動了起來,彷彿是某種粘稠的液體一般,開始旋轉流動起來。
這種情形看得凌展一愣,但下一刻更爲讓他驚訝的事情發生了,只見那石門忽然分成一塊塊碎片,如同一條條大魚,向兩旁的玉石牆壁遊動過去,而石門原本的位置處,卻浮現出了一整塊與兩邊牆壁一模一樣的巨大玉石,或者準確來說,這不是一塊單獨的玉石,而是與其他的石壁連成一塊整體,形成一個圓筒形狀的物體。
那些四散開來的碎片共有八塊,一塊在原處徘徊一陣後停了下來,彷彿乾位就是其歸宿之地,不需再向他處移動,而另外七塊,則分別遊走到對應其他七個卦象的方位停下,表面閃爍的光芒瞬間黯淡下來,彷彿方纔的變化僅僅是使它們分散開來,迴歸應當處在的位置罷了。
就在凌展眉頭微皺,試圖移動身形探尋其中情況的時候,一股強烈的扭曲力量驀然作用在他全身,痛苦瞬間襲來!
那力量不僅僅在扭曲着他的肉體,甚至還扭曲着他的神識,雙重的痛苦一時間讓他透不過氣來。
不過他如今終究也是踏入了元嬰期的人物,猛然咬牙催生元嬰中的力量,痛苦瞬間減輕幾分,這一刻,他沒有做任何無謂的動作,只是將一雙眼睛緊緊盯住白凡,謹防可能到來的危險。
但他這一看,卻發現白凡那虛幻的身體,此刻臉上也有痛苦之色浮現,彷彿那股扭曲之力也正作用在他的身上。
同時,他更是意外發現,白凡身周的四根封神柱也在扭曲變化着,甚至就連四周的玉石牆壁,此刻也在不斷扭曲變形。
此時正對凌展目光處的,是坎位,只見那塊玉石牆壁上,除了方纔遊走過去的那塊石板,其餘的部分正在不斷旋轉着,而且玉石內部也在發生着某種奇妙的變化,彷彿那已然不在是玉石,而是在逐漸轉化成流水。
凌展努力轉動脖頸,發覺其兩側的巽位與艮位,玉石牆壁也在發生着同樣的變化。
不過下一刻,他再也無法看清這些了,那股扭曲之力越發的強大,凌展只覺得自己正在被一點點撕扯成碎片,進入到某個神秘的漩渦中去。
對於外界的感官逐漸消失,甚至連肉體內部的情況也漸漸便得無法探查。
不知過了多久,凌展感覺自己已經被徹底撕成了粉碎,但他的意識卻還清晰存在着,只是四周彷彿瀰漫着無盡黑暗,自己彷彿一個完全孤立的存在。
驀然,前方有一道光芒劃過,一幕幕情景如同電影般在他眼前上映,凌展仔細看去發覺那些情景中只有兩個人,一男,一女,這兩個人似乎都非常眼熟。
他想了很久,猛然醒悟過來,原來那男子不是別人,正是他自己。
凌展立刻反應過來,明白那女子定然是某個曾在自己生命中出現過的人,甚至還是某個非常重要的人。
他仔細觀察着那女子的眉眼、相貌,試圖從中找出些蛛絲馬跡,讓自己能夠想起她的名字。
那情景似乎是在一個山洞中,自己與那女子正在切磋道法,驀然,他隱約聽到自己稱呼了那女子一聲“徐師姐”。
這句話原本十分普通,但是聽在凌展耳中卻不啻于晴天霹靂!
徐師姐!徐師姐!那不就是徐均辰和徐均宇口中提過的“徐若婷”麼!
原來自己與她,竟然是這種關係!
可是單單是師姐與師弟之間,又會發生些什麼呢?
凌展的情緒有些焦急,對於一個記憶混亂的人來說,能準確找到一星半點的記憶,都是一種莫大的喜悅。
那情景持續了一陣後,又換做了另一個,只見一個渾身皮膚呈黑紫色的男子,正在以飛快的速度劃破空氣,凌空將一個柔軟無助的身子抱在懷裡,那一刻,四周彷彿有無數道法術與法寶的光芒撞擊在男子身上,但他都似全無所覺,只是緊張的看着懷中的女子,彷彿在擔心她的情況。
雖然面目有了極大變化,但凌展還是認了出來,那男子也是自己!
而他當時抱於懷中的女子,正是那位徐若婷師姐!
下一個瞬間,情景又是一邊,這一次彷彿是在某座城市的上空,自己正在和那位徐師姐凌空而立,只是他當時的情況彷彿是剛剛經歷過一場大戰,渾身衣衫破碎,露出銀亮色的怪異皮膚,口中似乎在詢問着什麼。
卻見徐師姐只是溫柔一笑,搖了搖頭,彷彿拒絕了自己的話,轉而從懷中取出一塊玉簡拋了過來,彷彿有某種訣別之意。
凌展此刻心中五味雜陳,雖然不能清楚的想起自己與這位徐師姐之間發生的點點滴滴,但他此時已經清楚的知道,自己和她,一定是互相愛慕的,而最後的那一幕更讓他覺得心如刀割,彷彿對方將要因爲自己而承受某些苦難。
想到此處,他瞬間回憶起了見到徐均辰和徐均宇兄弟時,兩人的許多言語,以及後來遇見那徐家老祖時,對方的態度。
這一刻,凌展心中篤定,徐若婷一定是被徐家囚禁了,而且這還是一般的囚禁,是要遭受無比的痛苦與煎熬!
瞬間,凌展心中拿定注意,只要自己能從此處脫身出去,定要找到那徐家之人,親自到徐家去闖上一闖,將徐師姐救出來!絕不能讓她因自己之故,再遭受任何苦難!
就在他獨自思索的時候,一種古怪的感覺驀然涌來,彷彿自己已然被撕碎的肉體正在重新凝聚,這種感覺是那麼的奇妙,讓凌展有一種破碎重生之感!
這個速度彷彿很快,又似很慢,凌展幾乎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每一分血肉在凝聚呃感覺。
終於,他覺得自己的軀體再次變得完整,指尖能感受到空氣的流動,耳中彷彿能聆聽到某種細微的聲音。
但就在此刻,凌展忽然心生警兆,下意識地運轉力量用處雷遁之術,抽身向一個方向飛快躲閃。
危險的感覺略微減輕,他這纔來得及睜開雙眼,看向方纔身處之地。
這一看,他的神色頓時冷了下來,雙目中射出兩道精光,狠狠的望着那偷襲自己的存在。
那偷襲之人此刻仍在飛快的向他撲來,其身形半虛半實,周身泛着一種詭異的青綠色。
那不是別人,正是先前被困於封神柱中的白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