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十天頭上,從神殿往外看去,遠處的天空都已經被烏央烏央的人羣所遮蔽。
各方強者匯聚在一起,所形成的威勢足以令天地爲之色變。
這樣的景象,自然也讓神殿之中的嚴家衆人心驚膽戰,乃至於陷入了一種十分尷尬的境地。
出,他們誰也不敢不出去。
等,卻又不知道要在此等多久。
在這樣兩難的抉擇之下,嚴家之中瀰漫着一股難以言表的古怪氣氛。
衆多嚴家精銳以及普通弟子全都願意在這裡等待嚴媚殊的歸來。
畢竟,之前嚴媚殊的表現無可指摘,足以證明她身爲嚴家大小姐的實力。
可嚴夢桃卻不這麼想,她現在已經明白,薛安並非一般男子,根本不是自己這種人可以接近得了的。
而如果以後真是嚴媚殊執掌嚴家的話,自己的境況可想而知會是一個什麼樣的境地。
抱着這種想法,她便不止一次的開始攛掇自己的父親帶領嚴家離開此處。
比如此刻,嚴媚殊便低聲說道:“父親大人,現在都已經過去十天了,這位薛先生以及嚴媚殊依然沒有回來!但留給我們嚴家的時間可是不多了!”
現在的嚴陽渾渾噩噩,就算是睡覺,也會時不時的被驚醒過來。
因爲現在的他,悔得腸子都快要青了。
他不止一次的想過,若是當初能一直聽從自己大女兒的話,那現在該有多好啊!
有了薛安這樣的大靠山,嚴家以後還不得在離恨天中橫着走麼?
而自己,也將成爲說一不二的大人物,被萬衆所敬仰。
可惜,世上沒有後悔藥可以吃,嚴陽也只能徒之奈何。
現在,當他聽到嚴夢桃的話後,不禁微微一皺眉,“此話怎講?”
“父親,您難道沒看到外面的局勢麼?現如今外面聚集的各方勢力和強者可是越來越多了,整個離恨城都已經被驚動,甚至於已經有遠方的勢力趕來!”
“那又如何?就算他們來了,還不是一樣畏懼於薛先生所表現出的實力,而不敢越雷池半步?”
嚴夢桃聞言冷笑起來,“呵呵,父親大人,你怎麼這麼糊塗?沒錯,這位薛先生確實實力強橫無匹,足以壓服衆人,可問題是他什麼時候歸來呢?”
“嗯?”嚴陽被說的一愣。
嚴夢桃接着說道:“這位薛先生帶着嚴媚殊走了,說是要傳授她功法,可您也不想想,修煉是那麼簡單的事麼?就算薛先生修爲驚天,但嚴媚殊即便天資再怎麼過人,重新修煉一套新的功法也得需要時間吧!甚至若想入門的話,最少也得十年之久!”
“而十年時間,您可想過會出現什麼事麼?”
“會出現什麼?”嚴陽愣愣的問道。
嚴夢桃看着窗外遠處聚集的人羣,冷冷道:“現在這些人還忌憚於薛先生的實力,不敢過來!但威懾都是有時效的,等時間久了,這些人還會這麼老老實實的等着麼?而且現如今這裡彙集的強者越來越多!等到最後,若是整個離恨天的強者都來了,到那時,就算咱們這位薛先生歸來了,又能怎樣?”
“你是說……。”嚴陽有些發顫的說道。
“沒錯,螞蟻多了還能咬死大象呢!更何況這離恨天中強者如雲,若是他們真的全都匯聚到一起,所形成的威勢,我想就算是這位薛先生也得退避三舍吧!”
“那依你的意思是……。”嚴陽被自己女兒的話唬的面色越來越蒼白。
“我的意思很簡單,在這裡待得時間越久,就越是對我們嚴家不利,因爲誰也無法保證這位薛先生到底會在什麼時候歸來,十年只不過是我的一個推測,萬一他帶着嚴媚殊直接離開此界,再也不回來了呢?那我們嚴家豈不是更倒黴?”嚴夢桃冷笑着說道。
“所以,我們還不如趁着現在,直接跟外面的勢力接洽一下,選一個強大的實力合作,畢竟我們有一個別人沒有的優勢,那就是這離恨神殿之中的天量財富!”
一提到合作,嚴陽的臉蛋一顫,眼中現出了驚懼之色,顯然又想起了和血虎樓合作的事情,不禁說道:“可若是再跟血虎樓一樣,我們豈不是纔出虎穴,又入龍潭?”
“父親大人,那我們難道就在這裡等死麼?退一萬步講,即便這位薛先生很快歸來了,但您之前對我那位大姐所做的事,真的會得到她的原諒麼?到時候她一句話,您這個家主之位估計就要完蛋了!”
嚴夢桃的這句話纔算是刺中了嚴陽的痛處,這也是他這幾天來最爲擔心的一件事。
“所謂風險便是如此,而且父親大人放心,只要這次我們籌劃的好,肯定不會像上次那樣被人所欺騙!”嚴夢桃巧舌如簧,“循循善誘”的說道。
嚴陽思量許久,最終心一橫,站起身來說道:“好!夢桃說的不錯,我們在這等下去也是死,還不如出去試一試!”
嚴夢桃大喜,“父親大人果然英明!”
這父女二人下定決心,便準備率領衆人離開神殿。
可這時候一個尷尬的事情發生了。
除了他們兩人之外,幾乎所有的嚴家中人都不願意離開。
並一再表示想要在此等候大小姐的歸來。
這不禁更讓嚴陽感到了惶恐和不安。
嚴媚殊還沒回來,自己的權勢就已經快被架空了,若是等她回來,自己還不成爲一個空殼?
想到這,嚴陽終於拿出了身爲家主的狠戾勁頭,一巴掌扇的上前來勸說的幾名長老齊齊倒飛出去,然後寒聲道。
“我纔是嚴家家主,我說現在走,就得現在走,我看誰敢不聽?”
這下,全場都爲之一靜。
嚴家衆人全都呆呆的看着自己這位家主,眼神深處都現出嫌惡和不屑之色。
畢竟,嚴家落入現在這個境地,很大程度上都是這位嚴陽作出來的。
要不是他輕信血虎樓,又怎會如此?
可無奈,嚴陽身爲嚴家家主,確實有對所有人生殺予奪的權利。
這些人儘管心中百般不願,也得聽從,所以只好默默的低下了頭。
嚴陽這才露出了一絲志得意滿的笑容,“爾等聽着,在這裡等着也是無用功,因爲那位薛先生很可能不會回來了,爲了咱們嚴家的存續,我們現在只能儘快離開這裡,聽明白了麼?”
全場默然,沒有人搭腔。
嚴陽卻以爲大家都默認了,不禁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轉頭衝着嚴夢桃說道:“女兒,你覺得如何?”
嚴夢桃自然也很高興,“父親大人果然厲害,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走!”
可就在這時,只聽虛空之中傳來了一聲輕笑。“誰說我不會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