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海長廊,一條筆直狹窄的長廊通道,介於儲糧城與第七軍團駐紮地之間。
一行人緩緩踏入通海長廊,看裝扮,原來是第七軍團的押送隊。
“叔叔,再和我講一講大將軍的事情好麼?”年輕的少年興奮的騎在馬上,對着身旁一身戎裝的叔叔問道。
“噢,侄兒想聽大將軍的事情?那我就給你講一講……”面相沉穩的一位中年人看向年輕人,眼中滿是慈愛。
中年人想了半刻,緩緩道:“記得那年,大將軍剛剛在海浪口與海族大戰,正是那一戰,我們的大將軍殺得敵人幾個對穿,名震帝都,更是被吾王封爲大將軍,卻也被海族記恨在心。”
“嗯,前幾日叔叔講的正是這一段,那後來呢?”年輕人在馬上緩緩前行,一雙眼睛看着自己的叔叔,滿是激動,這可是大將軍的故事啊,等我們回了軍營,我可要和那幫小子好好的吹一吹。
“後來,大將軍被海族記恨,在大將軍一次押送糧草的時候,海族探子得到了情報,於是,海族統領派了足足兩千人埋伏在通海長廊,算來,就是我們現在走的地方。”
“啊,兩千人?我們這次押送算上你我也不過兩百人,敵軍那豈不是有足足十倍之多?”少年瞪大眼睛,似乎在幻想着當時的情況。
“足足十倍之多,那天兒,你猜猜結局如何呢?”中年人反問道。
原來這位少年名字叫天兒,天兒笑道:“大將軍神勇無敵,乃是我第七軍團的軍神,定然是憑藉他的機智,將敵人耍得團團轉!”
中年人滿臉慈愛的看着自己的侄兒,卻嘲笑道:“天兒,你這次可是猜錯了!”
“哦?”
“大將軍神勇無敵,又豈肯用些懦夫的手段,大將軍一人一斧橫掃海族兩千正規軍,無人可敵,一行兩千人被大將軍一人殺得喪膽奔走,聽說海族統領發現這兩千殘軍的時候,這兩千不到軍隊竟然全部瘋了!”中年人得意道。
“什麼!”天兒瞪大了眼睛陷入癡呆,以他的見識又怎麼能想象這世間竟然真的有以一敵千的猛士。
“大將軍神武,我等佩服!”隨行押送的官員,聽了押送頭領的話,紛紛喊道。
猛然,幾絲銀色光芒扭曲着襲向押送軍隊。
“敵襲!”中年人高聲喝道,隨後一擡手中長刀,擋住一顆飛矢,環顧左右,還好,幾顆飛矢並沒有造成人員傷亡。
“在下第七軍團蠻虎大將軍手下押送官李德忠,不知是哪路豪俠光臨。”中年人朗聲道。
等了半晌,周圍除了林立的樹林,和偶爾的鳥鳴,並無其他。
“這是……”李德忠低頭看向地面那幾顆飛矢,幾個似蛇似龍的文字刻在上面。
“是海族的文字!”天兒搶先道。
嗡!
利刃迎風發出心顫的蜂鳴,李德忠皺着眉毛緊緊握住手中長刀,眼神示意自己的侄兒藏到糧食之間,迎來的卻是年輕的倔強。
“宵小之輩,我李御天在此,爾等可敢迎戰!”稚嫩的聲音尖銳的穿透密林。
“李御天?沒聽說過……衆將士,隨我而來!”隨着一個怪異沙啞的聲音響起,空氣中飄散着淡淡的腥氣。
噗!
就在一片風聲鶴唳之時,一個血腥的聲音打破了短暫的平靜。
血光……
李御天還在等待敵人的出擊,卻發現自己身旁的一位士兵已經身首異處,碩大的頭顱飛起,面容猙獰,而後,就是滿天的血色。
“幹他娘!”李德忠擡起手掌拽起李御天,一把將侄兒推入糧草之中,扭頭看着一個個從草叢裡冒出的海族,李德忠的心漸漸的泛起寒意。
一個,兩個,百個,千個……
就在李德忠還在估算敵軍數量的時候,一聲聲慘叫將他驚醒。
一個個士兵被海族套住,拽下馬隨後拖入密林。
“頭領,就我!我還不想死啊!”年輕的將士滿臉鮮血驚懼的向自己的長官求救,而等待他的卻是被拖入密林,分屍當場。
“大將軍無敵,庇佑我軍!大將軍……嗚…無敵,庇佑叔叔……”李御天縮在糧草之中,不斷的慘叫摧殘着這個年輕的士兵,他只能無助的求助他心中的軍神,眼淚,鼻涕,瀰漫一臉,而他的祈禱換來的卻是慘叫,血色……
“你們這幫狗孃養的!老子和你們拼了!”李德忠再也看不下自己的士兵慘死,握緊手中長刀,催馬向前,全身泛起綠色鬥氣,大劍士的實力也難怪他會成爲這次押送的頭領。
全隊士兵僅僅圍繞糧草縮成團,李德忠開路,衆人跟隨着李德忠奮力廝殺,可是不斷倒下的士兵,和人數衆多的海族,讓這些押送軍猶如巨浪之中的小舟,隨時可能傾覆。
“李德忠?大劍士的實力?”海族頭領是一個面色蒼白的年輕人,滿嘴的獠牙與扭動的身體顯示着自己的種族,海蛇一族。
“噝!”蛇信吐出,寒光乍現,海族統領直撲李德忠。
“幹!”李德忠一刀劈開寒光,卻發現僅僅是這海蛇雜碎的一口口水,聽着自己刀口的嗡鳴,李德忠心中徹底的寒了。
自己若是倒了,身後的士兵恐怕,而且其中有自己的侄兒,他纔剛剛成年啊。
海族頭領扭動着身軀再次撲向李德忠,直襲咽喉!
但是海族頭領萬萬沒有想到,李德忠竟然絲毫不理自己的進攻,大刀橫砍,海族頭領不敢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只能收手。
“幹你媽!”李德忠滿臉鮮血,也不知是人族的還是海族的,雙眼血赤的只知道揮刀,形式竟然有些均衡了!
“李德忠是嗎?看看這是誰呢?”一個陰陰的聲音響起。
李德忠橫刀,抹了抹臉上的血,凝眼看去:“天兒!”
竟然是自己的侄兒。
“把刀,放下!”海族頭領邪笑的點了點李德忠。
戰場一片死寂,人族士兵知道,如果自己的頭領投降,等待自己的必定是死亡。
全場的眼光都聚集在了李德忠身上。
這位中年大叔,慈祥的看着自己的侄兒,毫無殺氣,彷彿這一刻他就是個普普通通的百姓,而對面,就是自己的侄兒,再一次深深的看向猶如自己兒子的親人。
驟然,李德忠氣勢大變,聲音慘然卻又堅定:“我李德忠……”
“叔父!”稚嫩的聲音穿透戰場,李德忠訝然的站在原地,李御天,自己的侄兒竟然叫住了自己,而且,叫自己,叔,父!
海族頭領臉上泛起一絲得意,哪有人不貪生怕死!
“叔父,還記得叔父曾經教導我們,食君之祿擔君之憂,從我們扛起了刀劍,就已經將生死交付於吾王,交付於這片土地,侄兒今天,做到了!”言罷,李御天看着自己面前的刀刃,閉眼,血光……
“吾兒!”李德忠眼角睜裂,提刀直向海族頭領,還有陷入血泊的侄兒。
“找死!”海族頭領驚怒無比,人族小小年紀的士兵竟然有如此膽識。
自知不敵,李德忠此刻的心中卻是抱着必死的決心,勢要拼掉海族統領。
“我看,找死的是你!”一聲長嘯,整片樹林發出哀鳴,全軍愕然。
“李御天,這名字我廖塵記住了!”又是一聲長嘯,原來竟然是廖塵一行。
一行八人,正在趕路,突然牙嗅到前方血氣四溢,衆人才飛奔而至,讓廖塵扼腕的卻是那個年輕的士兵竟然死在自己面前。
“你們,該死!”廖塵看着躺在自己面前的年輕士兵,他們這是第一次見面,但是廖塵感受到了一種熟悉的情感,一種銘記在炎黃種族的情感。
“佑我祖國,死又何妨!”出槍,又是一片血光!
但這一次,卻是廖塵單方面的虐殺。
“如此忠心之人竟然死在自己的面前……”廖塵冷着面龐,全身鼓動的淡藍色原力收走了一條有一條海族的生命,他卻沒發現,自己丹田處的金丹,漸漸閃過異樣的光芒。
李德忠拖刀於馬上,愣愣的看着面前一身白袍的武者,每一轉身,必定有一個海族被分屍,包括那個海族頭領,同樣的不堪一擊,被廖塵一槍斃於當場。
李嬈兒等人趕到的時候,一切已經結束了,而面前的一切卻讓人心寒。
狹長的通海走廊,一處卻是血色滿天,到處都是不成人形的屍體,而在其中,一塵不染的白袍武者立於中間,一箇中年將軍抱着一個年輕的孩子失聲痛哭。
李嬈兒飛身而至,擡手就要將李德忠拉開。
廖塵擡手攔在,一臉漠然道:“我們……來晚了。”
“我說,他還有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