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上午忙活完了,藥鋪後面有個小後院,心如去後院裡煮了簡簡單單的午飯大家應付了。到了下午時,沒想到安秋尋揹着手來到回春堂,先在門口踱了一會兒,看了看門前貼着的招學徒的告示,然後才進了門口來。
大家都是鄰居,也都有些熟絡了。心如便問安秋尋道:“安小姐又是來給安老爺帶藥的嗎?”
安秋尋道:“我纔不是來抓藥的。”頓了頓有些難以啓齒的模樣又道,“聽說你們這裡招學徒?”
心如點頭:“是的呀。”
安秋尋便挺了挺胸脯,道:“那你們看我成不?”
除了蕭晏漠不關心以外,其餘三人都擡頭破天荒地把安秋尋看着。安秋尋道:“你們不要想多了啊,不是我願意來的,是我家老頭子非得叫我來的,反正在家也沒事做,能學點東西將來保不準還能讓我家老頭子多活幾歲。”
這種事心如不能擅自做決定,只好看向林青薇。
雖然是鄰居,可對方怎麼說也是一位千金大小姐,到個小小藥鋪當學徒可能比較麻煩。一是她毫無經驗,二是她小姐脾氣,三是,林青薇見她時不時偷看蕭晏的眼神,她未必會認真學。
林青薇道:“當回春堂的學徒,沒有多少工錢。”
安秋尋:“沒關係,我倒貼!我給交學費好不好?”
林青薇:“我們需要有經驗的。”
安秋尋道:“沒有經驗,但我可以慢慢積累嘛!我來就是認真想學的啊,你要是不答應,那我、我就賴着不走了!”
“隨你吧。”
安秋尋還當真是自來熟,她很快就融入了回春堂,把自己當成這裡的一份子。一旦有病人上門,她就主動熱絡地上前去招待並詢問再加上安撫,同時有幾個病人時,她就讓病人們耐心地排隊等待,送上熱茶,還陪聊天。
還真是一點千金小姐的架子都沒有。幾天下來,回春堂整個就是其樂融融,在外頗受好評。
只不過閒餘時間,心如教安秋尋辨認一些藥材,她就開始心不在焉了,眼神飄忽,一個勁地瞅蕭晏。
到了試用期滿,林青薇本來也不打算收她。大概安秋尋回去以後說服了她爹,安老爺親自出面爲安秋尋說了幾句好話,林青薇才勉強同意收下她。
安秋尋興高采烈,當即在回春堂裡敬茶拜師。
她率先敬茶給蕭晏,滿臉欣喜而又神采奕奕道:“師父喝茶!師父收下我!”
蕭晏面無表情地看她一眼,沒有任何動作,更沒有伸手去接,只道:“我不是你師父。”
安老爺看得在一旁扶額,恨鐵不成鋼道:“尋兒,你拜錯師了!”
這一個表現,可不就暴露了她的心思嘛。心如和小齊可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安秋尋回味過來,趕緊挪了挪,對着林青薇又道:“師父喝茶!師父收下我!”
林青薇道:“師父算不上,你若有心學,就繼續留在回春堂吧。”
“好的師父!”要是在之前,要安秋尋叫一個與她年紀差不多的人做師父,她一定會感到非常不樂意。但是眼下,她全無半點彆扭。
私底下安秋尋充分展示了自己的八卦之心,向心如打聽:“之前這裡不是有個穿紅衣服的討厭的男子嗎,怎的好多日不曾見他了?”
一想起黎澈,心如的心情就好不到哪兒去,隨口道:“他走了。”
“你們是不是吵架了?”安秋尋問,“他那個人確實嘴碎,挺討人厭的。之前我晚上聽見你們家鬧出了點動靜……”
心如瞅着她道:“你是來幹活的還是來打聽八卦的?”
安秋尋初來乍到,必須要先扎穩腳跟,遂道:“我當然是來幹活的呀,隨口問問嘛。”
與心如達成同盟失敗,安秋尋便開始從小齊那裡下手了。看樣子小齊是蕭晏的身邊人,安秋尋覺得搞定了小齊,對於她會有更大的便利。
於是一得空安秋尋就往小齊跟前湊。秉着她給林青薇敬了師茶的份兒上,小齊對她還算客氣。
還真別說,安秋尋哄人的活兒做得忒好,一有時間就對小齊說:“小齊哥哥,我來給你講個笑話吧~”
她古靈精怪,想法也甚多,就連小齊那樣不苟言笑的人,都時不時被她給逗笑了。
心如正在收拾櫃檯,手裡拿着抹布,瞅着安秋尋對小齊言笑晏晏的樣子,以及小齊臉上露出的若有若無的笑容,心裡頭就來氣。
她一扔抹布,扭頭就朝後院走去,道:“我去做飯了!”
大家相處久了,心如高興還是生氣,都是擺在臉上,浸在聲音裡的。一聽這話,頓時林青薇、蕭晏和小齊三個就聽出不對勁了——她在生氣。
她以前生氣的理由十分簡單,只有一個——有人讓她姐姐不好。
現在生氣的理由就有些不同了,因爲林青薇眼下很好。
林青薇和蕭晏循聲擡起頭來,看着心如氣呼呼的背影朝後院走去。兩人又極有默契地轉頭看向原本聊得很歡實的安秋尋和小齊。
小齊很木愣,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小齊擡腳就跟上,道:“我來幫你。”
心如回頭瞪他一眼,道:“不、用!你還是在前堂看着吧!”
“哦。”小齊呆呆地回答。
安秋尋道:“好像……心如有點不高興哦。”
隨後心如好幾天都沒搭理小齊。小齊覺得莫名其妙的同時,也感到十分低落。到後來,安秋尋覺得她和小齊的關係已經夠好了,便向小齊打聽蕭晏的喜好,小齊這兒正失魂落魄呢,一聽安秋尋打聽自家主子,也就沒有了好臉色,壓根對安秋尋置之不理了。
晚上吃過飯以後,心如就回房去了。小齊主動去廚房刷碗,她也一句話不說。
林青薇站在院子裡,就看見心如悶着頭回房並關上了門。小齊隨後追了上來,沒能如願跟心如說上一句話,反而看見林青薇,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屋子裡的光溢了出來,襯得林青薇的身影輪廓柔麗非凡。她側身看了看心如的房門,又看了看小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