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小鬼偷金 下

一個這字在孟飛揚嘴裡說了好幾次,擁有巫蠱和博士學位的他竟然找不到一句形容這種情景的詞彙來。

還是知秋接過話頭,氣鼓鼓的回答道:“這撒子這!我學的是正宗玄學和生靈通話是基本。你是不是覺得這狗能聽到我的話不可思議,給你說我不是街上那種算命擺攤嘞。”說到這裡知秋還拍了拍肚子,強調道:“看真才實料你以爲是繡花枕頭嗦!”

孟飛揚至此才徹底相信眼前的知秋,正是他要尋找的修道之人,趕緊走到知秋面前雙手抱拳,正色道:“苗疆孟飛揚,見過知秋道人!”依足了阿奶當年教導的江湖規矩給知秋見禮。

這裡不得不說一下,在以前江湖人見面,這個抱拳爲禮非常有講究,晚輩給長輩見禮是左手成掌把右手抱在左手掌心裡,左手拇指還要翹起表示尊重。平輩建交則是左手抱拳但不翹起拇指表示無意爭鬥,而比鬥之前的抱拳則是右手在前左手在後表示請對方先出手,不過這種禮節隨着科技時代的來臨,這個江湖禮節早被荒廢不用了,取而代之的是握手,非常方便實際的辦法。

知秋見孟飛揚對自己這種禮節,趕緊按照一塵道人所教的回了一禮,懶洋洋的歪着身子隨便拱了拱,方法不對而是晚輩見長輩之禮,孟飛揚一見心頭又是一樂,平白無故沾了個便宜,正想出言提醒,卻被知秋揮手打斷,皺着眉頭嘴裡嚷嚷着:“真是吃多了,搞得這麼正規做什麼嘛,好不習慣喲。你還是喊我小秋兒或者知秋安逸點,千萬不要喊我知秋道人,雞皮疙瘩落了一地咯。”

孟飛揚也是個怕麻煩的人,聽到這話好感大升,露出一口白牙:“哈哈,小秋兒真是痛快,老子就是喜歡你這種人”邊說邊用大手拍在知秋的小肩膀上,差點沒一巴掌把知秋拍在地上。

痛的知秋呲牙咧嘴,揉着肩膀皺着眉頭道:“哎喲,哎喲!哥子你太熱情,不過下回輕點要散架了。”看着孟飛揚那雙大手,感覺他平時吃飯的盤子還沒孟飛揚的手掌大。

“啊!哈哈真是不好意思,沒把你打到啷個撒!”孟飛揚抓抓後腦,尷尬的說道,其實這也不能怪孟飛揚,在苗疆孟飛揚跟着珍珠學習苗家武技十多年,又常在山林裡面和豺狼虎豹爭鬥,又加上巫術的修煉本來就是以強悍的身軀作爲基礎,這個手頭上勁大點可以理解。

“沒得撒子的”知秋也知道孟飛揚是無心之舉,趕緊岔開話題,一把抓起黑狗,用它的血擦拭起墓碑來,邊擦邊給孟飛揚解釋道:“剛纔沒給你說清楚,小鬼偷金其實山脈自然形成的鬼魅,給這家人帶來歪財運,就象賭錢他場場都能贏,偷東西他從來不會被抓到起。但這批娃娃把老子得罪了,現在我就破掉着小鬼偷金,把這塊能聚集精華的地方給這條黑狗,讓狗兒的魂魄在這裡吸收天地精華,過幾百年這狗兒就能成精或者投胎。”

“你的意思是這個地方能聚集山川的靈氣和日月的精華,所以你給這家人找了這塊風水寶地?”孟飛揚追問道。

擦完石碑,用剩餘的狗血在地方犬牙交錯的地方都塗抹了一遍後,知秋在狗皮上擦乾淨手上血跡,擡頭略帶着興奮說道“對但不完全對!”摸着沒有一根鬍子的下巴,大有一副你不配合我,我就不說的樣子。

看這小子又開始恢復跑龍套的狀態,逗的孟飛揚哈哈直笑,於是做足了戲份:“知秋道長,山民愚昧還請詳談。”不過這次再也忍不住了邊說邊笑了起來,知秋也被孟飛揚的樣子逗的哈哈大笑。

“哈哈哥子你真有意思,比我道觀裡面的那幾個老頭好玩多了,一會搞完了到我那點去耍段時間要的不?”說完滿心期待的看着孟飛揚,好不容易找到這麼一個願意和他胡鬧的人,他可不想錯過。

得到孟飛揚肯定的回答後,把知秋高興的連在別人墳前,打了幾個空翻。

“時間不早了,小秋兒在山下你不是說要早點回去的嗎?”孟飛揚想看下面他是怎麼做的,故意提醒他時間不早了,意思叫知秋快點。

“嗯,嗯,嗯!我算算!”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一個手掌大小的八卦盤出來,有模有樣的算了起來,嘴裡還悄悄念道:“一生三,三生萬象,嗯這個時辰對的,一會從這裡破掉。”手指在八卦上不停的畫着弧線,一炷香的時間,他才收起八卦盤對孟飛揚咧嘴一笑:“時間到了,哥子你站後面去點。”

待孟飛揚站開了七八米遠的距離後,知秋把黑狗放在石碑頂上,面朝山下河流,站在狗頭正面。凝神閉目從腰間抽出一把軟劍,迎風一抖瞬間軟劍被抖得筆直,沾上一點黑狗血,塗抹長劍兩側高舉長劍,沉聲喝道“山魈鬼魅聽令!吾乃紫雲觀知秋道人,年前誤被賊子所騙,命爾等看護此墓,爲其運送財物,今日方知此僚乃忘恩負義,背信棄義之人,爾等必斷其財路,使之不可再起。吾欲將此畜類安放此地,爾等奉其爲主百年後,爾等即可入住輪迴,受這山風吹拂之苦。”

這一番半文半白的禱文祭出,知秋隨即沉劍在左手,手腕上一拖,鋒利的劍刃割破皮膚,切斷毛細血管,流出殷紅的血液往劍刃上一抹,混合了狗血人血的寶劍,被知秋握在右手裡,劍尖直指墳頭,左手快速的捏出一個道訣,一掌擊在劍柄處,隨着一聲斷喝“着”寶劍上的血液如同一支離弦利箭,攜着一股紫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怒奔墳頭而去!

啪的一聲,血液擊穿岩石進入墳墓內部,裡面棺木一陣亂跳,發出陣陣慘絕人寰的叫聲,片刻後才恢復安靜。

這時,知秋的身形動了起來,踏着某種規律性極強的步子,每步跨度都象算好了一樣,一步兩尺,每踏出一步知秋的拿劍的姿態都有所改變,或持劍前刺、或抱劍在懷、或反身回刺,姿勢不同用的力道也大不相同,孟飛揚看着知秋這幾劍,歎爲觀止除去力道上的不足外,幾乎完美。

就在孟飛揚讚歎知秋劍法的奧妙時,知秋又喝出幾個音節,每一個字節都出現一片異象。

“乾”字出口,天空中飄過幾朵烏雲,剛好擋住照射過來的月光,天色立馬變暗伸手不見五指。黑暗中孟飛揚極力運足目力觀看,卻沒有一點收穫,只聽見知秋在漆黑了又說出一個字節。

“兌”字出口,孟飛揚卻有另一番感受,空氣中的水氣彷彿從四面八方,彙集於此,露珠凝結在孟飛揚的豹皮腰包上。

緊接着又是 “震”“巽”兩聲隨之出口,天空中的烏雲越來越凝結,黑壓壓的一片,卡擦一聲爆響一絲雷光撕裂天際,撲向人間徑直打在墳頭之上!轟隆巨響聲中,強大的雷電把用花崗岩石砌成的墓地,打的支離破碎露出裡面的黑色棺木,電光閃爍間孟飛揚看見知秋身邊隱隱約約籠罩着一層紫光,煞是好看,臉膛上那一股欺天霸氣,通徹的紫瞳暴睜儼然如天神一般!

平地捲起一陣狂風,風聲過處把孟飛揚的衣物吹得獵獵作響,知秋不動如山傲然挺立於風中,任由狂風吹散發鬢,嘴中默唸心訣完後,暴喝一聲“去!”隨着去字出口,狂風把黑狗屍體捲到半空,移動到墳頭之上。

孟飛揚睜大了雙眼,恍惚中看見好像有個影子,被狂風捲住後從黑狗體內硬生生拉拽了出來。爲了看得更清楚孟飛揚運出十成巫力,畢波響動中,身形猛然增大一圈有餘,功聚雙目纔看清楚,那確實是黑狗的魂魄,被狂風從身軀裡面剝離出來,狂風中有無數的透明小人推拉着黑狗的魂魄,往棺木裡面送去。

風中小人難道就是知秋口中的山魈鬼魅?那個狗狀的虛影就是黑狗的魂魄?雖然精於蠱長於巫的孟飛揚,在這個時候他也不敢肯定,畢竟巫術裡並沒有對靈魂方面的記載,而阿奶告訴他的只是簡簡單單的兩個字“感悟”

孟飛揚心中暗想的時候,狂風中的透明小人好像發覺孟飛揚運出的巫力,紛紛裹着狂風衝向孟飛揚,臨近孟飛揚身邊的時候,他才隱隱聽見風中夾雜着微小到極點的輕聲歡叫,這種叫聲非常奇怪刻意的去聽反倒什麼也聽不到,放棄後卻能聽的真切,如同初生嬰兒般的歡叫來形容這叫聲,比較貼切正當孟飛揚仔細觀察這些小東西的時候,猛然驚醒過來,小東西已經爬滿了全身,正要運勁震開這些小人的時候。

知秋急急忙忙的喊叫:“哥子,它們沒得惡意不要傷害它們”神態非常焦急,生怕孟飛揚傷到這些小人。聽到知秋這話孟飛揚也不好說什麼,咧着大嘴看着這些小人,而這些風中的小人,爬在孟飛揚身上片刻後,紛紛攜帶着一絲微小到忽略不計的巫力脫離孟飛揚,齊齊站在風中對着孟飛揚抱拳作揖,才又回到墳頭上,繼續拉拽這狗形虛影沉入棺木之中。

狗形虛影完全進入棺木後,狂風嘎然而止。知秋長長吐了口氣,低頭軟劍盤迴腰間,邊盤邊嬉皮笑臉的對孟飛揚說道:“嘿嘿,這回這家人不曉得要忙成撒子樣,過幾天哥子和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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