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暗黑傭兵團?
都是傭兵這個領域裡的同行,雖然彼此之前並不熟悉,有些人也名聲不顯,但對暗黑騎士團這個名字絕不會陌生,都在用一種正在重新認識對方的眼神,打量着身爲僱主和隊長的精靈米婭。
好吧,也許某位大圖書館的管理員確實沒聽過這個名字,不過反正她也沒什麼存在感,暫時忽略掉就可以了。
不行。
別人可以忽略掉薩芙,但是達克不可以。
就在他即將轉身帶路的時候,無意中掃視了一眼整個隊伍,下一刻,身下的夢魘獸突然高高躍起,飛行般跨過十多米的距離,落到西部騎士們身後的內圈裡。夢魘還未落地,達克已從馬背上飛起,身體像是失去重量般飄出一段距離,對着修爾和薩芙的駱駝飛了過來。
人還沒到,玫瑰已經舉在面前,落地時單膝跪地向前滑行,剛好在駱駝前停下,一臉虔誠的高舉着玫瑰,滿腔深情的吟誦道:“美麗的女士,您秀麗的容貌如同天上的羣星般光彩奪目,您羞澀的神情……”
薩芙已經呆住了,臉上紅的像要滴出水來,渾身劇烈的顫抖,連嘴脣和眼角都在抽搐。連被人看着都快要哭出來的女劍士可從來沒經歷過這些,她覺得自己眼前已經出現了重影,頭昏眼花幾欲昏倒,體內沉睡已久的某樣東西正在躁動,隨時有可能突破桎梏。
其他人也都呆住了,暗黑騎士團的傭兵男爵名氣很大,常年用下半身代替大腦思考的特點大部分人也聽說過,知道他花癡,但誰也不知道,能花癡到這種地步,大家甚至一時忘記做出反應了,只是呆呆的看着這個白癡的行爲。
只有米婭,深深嘆了口氣,像是覺得很丟人一樣捂住半邊臉,看來這個白癡的老毛病又犯了,不出意外的話,他會發表一段很長很長的讚美之詞,而且絕不會重樣。不行,必須要阻止他,不能任由這個不穩定因素在隊伍裡搗亂。
然而就在米婭剛想開口斥責的時候,達克突然出乎她意料的主動停了下來,並沒有說出長長的求愛宣言。
因爲他說不下去了。
剛說了一句,他就看到一道人影閃電般從薩芙的背後衝出。
強大的傭兵男爵達克·莎都,最自豪的一件事,就是每當看到動人的女性,他的眼睛就可以自動屏蔽周圍十米內的一切雄性生物,也不知要蠢到什麼地步的人才會以此爲榮。
因此當他騷擾害羞的女劍士時,甚至沒有發現薩芙背後還坐着別人呢。
這就讓他付出代價了。
鬼魅一般的人影以和自身職業完全不相稱的速度在達克面前出現,一隻拳頭帶起呼嘯的風聲,對着那張蠢臉就砸了下去。速度之快,力量之大,讓人不禁懷疑,一拳可以輕易把別人的頭砸爆。
“砰”,最後關頭,達克還是恢復了理智,及時側頭避開了致命的拳頭,不過顴骨還是被拳頭擦過,上面留下一道通紅的血印。
“無恥的偷襲者。”血色玫瑰化作單手劍,掀起了漫天的劍影。
“以聖之名,調戲我的人,找死。”第一次在周圍的隊友面前舉起武器,釘錘揮舞,帶起尖銳刺耳的風聲。
“世上所有美麗的女性從來都不屬於任何人,她們只屬於她們自己,我向她求愛,關你什麼事。”速度,力量,角度,玫瑰單手劍每一次揮動都幾乎完美無缺,腳步的配合的恰到好處,就連身體的每一次扭動處在最恰當的位置,迅捷,準確,高效,簡直像臺戰鬥機器一樣毫無誤差。沒有讓人只能仰視的天賦,不經過數萬數十萬次枯燥乏味的練習和千百次生死之間的搏殺,誰也不可能擁有這樣的戰鬥技巧,偏要把它用來求偶和打架,實在讓人無言以對。
“主說,凡辱人者,必將自辱,敢對我的獵物下手,做好被撕碎的準備了嗎?”釘錘和拳頭配合,就像一條盤起身體伺機而動的毒蛇,任由對方的戰鬥動作再怎麼準確無誤,也無法突破圍繞身體形成的防禦網,嚴守之下,反擊讓人難以應對,最刁鑽的角度,最難以防禦的位置,最出人意料的時機,最飄忽不定的身形,每一次揮動拳頭和釘錘,都會帶來致命的威脅。
“爲了解救世間所有美麗的女性,我早就做好了與全世界爲敵的準備,死一萬次都不怕,何況只是被撕碎而已。”這人絕對是強敵,簡單的單手技擊已經不足以應對了,必須認真起來。隨即,血色長劍一分爲二,右手的化作兩米短矛,左手的化作短劍,短劍護身,密不透風的守住身體,短矛犀利,足以覆蓋周圍四米內的每一處空間,沒有死角,沒有盲點,只要進入攻擊距離,就必將承受來自短矛的打擊。
“那你就去死一萬次吧,你覺得有難度的話,我不介意送你一程。”隨敵而動,臨機應變,這是成爲優秀指揮官和優秀戰士的必備素質,一成不變只有死路一條,既然敵人的戰術已經改變,自己當然也要有所變化,既然你擴大了攻擊範圍,那我就縮小給你看。左手一抖,一根金屬短棍從聖袍的袖口裡滑出,反握住短棍上橫向的握柄,讓短棍取代了拳頭的位置。右手的釘錘一晃,已經從手上消失,手腕下方突然彈出的腕刺從敵人臉側擦過,可惜只留下了一道白印。
“只要世上還有等待我解救的美麗女性,我就絕不能死,像你這種物化美女的惡毒之人,早該成爲世界公敵了。”
一邊對罵一邊互毆,雖然戰鬥的原因實在蠢的不可救藥,但兩人明顯沒有留情,所有攻擊都充滿了致命的威脅,稍有不慎就會付出慘痛的代價。
兩人打的很開心,但周圍看熱鬧的高階傭兵們臉色就有點難看了,尤其是幾個近戰職業更是如此。
傭兵男爵達克的近身戰出了名的強也就算了,你只是個聖職者而已,近戰技巧有必要這麼兇悍嗎?還好身上沒冒出鬥氣來,不然還讓不讓別人活了?換成自己上,不用鬥氣強化,估計都支持不了三分鐘,這已經夠丟人的了,如果你要是再能激發鬥氣,那大家集體退休算了。
而且你們打就打吧,嘴裡絮絮叨叨在說什麼?說那些話之前真的用過大腦嗎?你們沒發現,在場的女性們都有一種手很癢的表現嗎?活着不好嗎,爲什麼一定要自尋死路呢?
另外,你倆打的的確很精彩,我們看的也很熱鬧,不過,雖然現在已經傍晚了,但太陽曬着真的很熱,差不多就行了,要不你們先幫我們搭建個涼棚然後再繼續?
也許看熱鬧的這些傭兵們還能忍,但隊長米婭可是忍不了了。她其實很清楚,修爾要利用這一戰來提升他在自己心裡的重要程度,以便在今後的任務裡佔據更有利的位置。問題是,達克一個白癡就已經讓人很頭痛了,再加一個誰能受得了,你就不能換一種表現方式嗎?
深深吸了口氣,差點連幻音術都用出來了,米婭大聲喝道:“達克,溫妮來了,就在你背後。”
“等等,溫妮,這是個誤會。”似乎在戰鬥中已經達成了某種共識,修爾和達克眼神交匯,兩人同時後退,動作相當的默契。退出幾步,剛纔還狂言要解救全世界美女的白癡,已經抱着頭蹲在地上了,“先別打,不是你想象的那樣,你先聽我解釋。等等,這次溫妮沒跟着來啊,米婭,你又騙我。”
“嘖嘖,騙白癡可不能算騙,那叫展現智商。”戰鬥中沒能佔到上風,現在終於找到機會了,修爾當然不能錯過,悠悠的說道,“也就只有你這樣的白癡纔會上當。”
“混蛋,你得意什麼。”被騙的可憐人咬着牙反駁道,“你以爲你能好到哪裡去?看看你背後就知道了。”
“所以說你是白癡,你以爲我會像你一樣上當嗎?”修爾做了個鄙夷的手勢,不過,他馬上就笑不出來了,因爲他感到一隻小手已經從背後掐在了他的腰上。
哎哎哎,這不對呀,薩芙,你不是應該害羞的連話都不敢和我說纔對嗎,爲什麼會跟在後面掐我?這一點都……嘶嘶,痛。
掐掐,掐掐,連頭都不敢擡的薩芙的確沒敢和修爾說話,但這並不妨礙害羞的女劍士用其他方式表達自己的內心,比如說,掐人。
誰是你的人,掐,而且你的獵物是什麼意思,掐。
文弱的女孩站在身邊,害羞的紅着臉,輕輕掐着後背,這樣的感覺的確很不錯,問題是,看看她背後的重劍,再想想剛纔在駱駝背上她撒嬌般那幾次肘擊所發出的悶響,此刻周圍近百人都對修爾產生了同情之心,可憐的聖職者,你現在還活着嗎?
“你們打架我沒興趣管,但是你們耽誤了團隊的時間,而且全是致命攻擊,可能給隊伍帶來損失。所以,現在公佈一個臨時規定。”米婭冷着臉,連看都懶得看這兩個蠢貨,“以後誰在做這種蠢事,每次扣發五十金幣報酬,所有意見一律駁回。”
很好,世界終於清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