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詛咒
巫蠱雲南該不會高家坡這些年死的人都在這裡了吧。
我隨口說了這麼一句,誰知道老村長竟然笑了,他朝着我點點頭,說到底是蕭天石的徒弟,你這個小夥猜得不錯,這裡停放的,全都是高家坡一多年來死去的村民們,這裡放着的是建國後的。
我打眼瞧了瞧,屍體身上穿着的衣服確實是那個年代的款式。
儘管看起來匪夷所思,但是我選擇了相信老村長說的話,他沒必要說這麼個天方夜譚似的謊話唬我。
但是幾十年都過去了,屍體們竟然都沒有腐爛,這就值得思考了。這些房根本不具備儲存屍體的功能,不透光不通風,天氣熱的時候就像個蒸爐,屍體放在這裡面不出兩天就該爛的生蛆了。
偏偏眼前這十具屍體雖然膚se有些變了,但確實沒有半點腐爛的跡象,僅僅憑着那些福爾馬林,根本不可能達到這種程。
拋開技術因素,道術層面倒是也有能保持屍體不腐爛的方法,那是一種叫做“聚陰池”的格局,顧名思義就是大量聚集陰氣的地方,有自然的也有人工的,死人葬在聚陰池裡,因爲陰氣的關係,屍體便不會腐壞。古時候的皇帝老,想要讓自己千年不腐萬年不壞的,在修建陵墓的時候,大都會選擇聚陰的地方,或者乾脆人工造個聚陰池。
當然眼前這件石頭房就更不可能是什麼聚陰池了。
難道是因爲什麼巫法麼?苗人從古時候流傳下來的巫術和道法既有相通之處,又自成體系,古老又神秘。
老村長自然是會巫法的,可是沒等我開口發問,他倒先說話了。
“小夥,我們出去談談吧?”村長嘴上是商量的語氣,但是自己卻一馬當先的走出了門去。
我早已不想在這個停滿了屍體的詭異石頭房裡多待哪怕一秒了,連忙也跟着跑了出去。外面的空氣雖然依舊一股濃重的死氣味道,卻比房裡面清新了多多。
石頭屋的小門在我們身後關上了,我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外面的空氣,狗根則直接在一邊乾嘔起來。而老村長只是眯着眼睛瞧着我們,嘴角帶着一絲古怪的笑意。
等到狗根乾嘔聲停歇了下去,老村長才繼續說話。
“我知道你們是生意人,老頭我呢多少也算是做生意的,咱們就明人不說暗話了吧。”老村長嘿嘿笑了兩聲。
我打眼瞅了瞅老村長,心想這老狐狸總算上肉戲了,就他這種能把山寨方便麪賣出真貨兩倍價格的奸商也好意思自稱做生意的,臉皮真是有夠厚的。
“直接了當一點,如果你們能幫我們村把事情解決了,五十萬謝禮,老頭我絕不說二話。”老村長伸出一隻手比劃了一個五。
五十萬!放在以前我得不吃不喝乾十年才能掙到這麼多錢,這個村看起來一窮二白,要湊得出這麼多錢絕對是下了血本的,那他們究竟想讓我幫什麼忙呢?難不成是想讓我給他們把詛咒給解了麼?五十萬雖然好,但是憑我這種腳貓的水平,想要解除他們村裡這個惡毒古怪的詛咒,也基本是不可能的。
我沉吟着,並沒有給老村長答覆。但是旁邊的狗根一聽說五十萬的天數字,立刻炸了鍋了,沒等我發話就大嚷着把這活兒給接下了,我真想抽他。
“村長,錢是好東西。但是你肯出這麼大的價錢,要辦的事肯定很危險。要不您先把要辦的事先給我說說,小我自認本事有限,超出我能力之外的錢我可掙不來。”
話雖這麼說,但其實我已經認定自己肯定掙不來這筆錢了,當年彝族巫師和那位高人聯手都辦不來的事情,我一個剛入門沒兩個月的半瓶怎麼可能辦的來?眼下還是想辦法怎麼解決狗根身上的問題更實際點。
誰知道老村長只是擺了擺手:“先別忙。當年你師父蕭天石曾經來過我們村,他說過應該辦法能解決這裡的問題。蕭天石的本事我是知道的,你作爲他的徒弟,應該也差不了吧。就算你不行,不是還能找你師父麼?”
我有點好奇了,師父他老人家也來過這裡,怎麼哪裡都少不了他的影呢?
老村長點點頭,他說二十年前蕭天石確實來過高家坡。
二十年前?我直截了當的對老村長說,以我師父愛管閒事的xing格,除魔衛道的人生理想,他老人家如果真找到了辦法,肯定一早就過來幫你們忙了,現在二十年都沒動靜,指定是沒戲。
狗根是瞭解我師父的,知道我不是在說瞎話。聽了我這通分析,五十萬對他的誘惑力再大,也只能垂頭喪氣的承認我推測的完全正確。
面對着這一排停滿了屍體的石頭房,再加上空氣裡令人作嘔的氣味,我實在是不想再多留一分鐘了,既然生意談不成,我就拉着狗根準備離開這個鬼地方。
誰知道那個老村長快步走上前來,然後擋在了我們來時的石前面。
這老頭想幹什麼?就他這瘦麻桿的樣,估計連狗根一拳都挨不起。狗根很配合的扭了扭手腕,不過村長一點怕的意思都沒有。
老村長伸出手,拍了拍狗根的肩膀,然後說:“你們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麼?”
莫名其妙的一句話,倒是把我們給問住了。
“這裡是高家坡。”老村長繼續說道。
“廢話,我們不知道這裡是高家坡?沒聽我哥說了嗎,這事兒我們辦不了,快讓開,這裡味道怪難聞的。”因爲賺不到錢,狗根的心情似乎不好,言語上火氣就大了些。
不過村長這成jing的老狐狸哪裡會因爲狗根這言兩語的就動了火氣呢?他根本無視狗根,而是直接盯着我。
“我們腳下的這塊地方,是一年前高家的大宅。你一定很好奇,我們爲什麼不讓死去的村民入土爲安吧。”
老村長這句話倒確實戳中了我的心思,從剛纔到現在,我其實一直在疑惑他們是靠什麼方法來保持屍體不腐壞的。聽他說我們現在在的地方是高家大宅,我轉眼朝四周仔細一瞧,果然能找到一些建築殘留的遺蹟,看規模確實是個大宅,可是這塊地方寸草不生,連天se都似乎比其他地方暗了些,看起來很有點嚇人。
“你們留着這些屍體,不就是爲了用來碰瓷兒的麼?這一點我們可是見識過了的。”狗根非常的不屑,控屍這手法術,只要見識過也就那麼回事。
不過狗根的說法非常經不起推敲,羅通他們搞碰瓷,一具屍體也就夠了。又不是搞收藏展覽,弄上幾具在這裡,也不怕嚇着村裡的小孩麼?
老村長轉而問我:“你呢,也這麼認爲?”
我搖了搖頭,對他說:“我只是很好奇,你是靠什麼巫術能保持屍體不爛的,如果你剛纔說的是真的,這裡面最早的屍體得有一多年了,放在外面早都成白骨了。”
“不是巫術。”老村長搖了搖頭,又道:“我也不瞞你,當年那件事情裡接任的巫師就是我的先祖,所以我的確會巫術,也在村裡收了幾個徒弟,羅通是其中一個。但是我的巫術水平並不高,所以琢磨了一輩,也沒能想出個破解詛咒的轍來。”
“就像你說的,在現在這個社會,有沒有詛咒對於我們這些農民來說確實沒有大影響。我這糟老頭是無所謂,可是村裡的那些娃娃們的命就苦了些,他們從生下來,一輩都得困在高家坡,見不了外面的世界,只能在泥地裡謀生活,世世代代都得受窮。先人造的孽爲什麼要讓後輩們贖罪呢?”
老村長會巫術這一點我早就猜到了,要不然他們搞“邪教儀式”的時候也不會讓他主持,但是他是當年巫師的後人倒是有點出乎我的意料,不過仔細一想也在情理之中。
想到這裡我反而有些同情眼前這個賊兮兮的老頭起來了,他一輩都被困在這個窮鄉僻壤裡,雖然臉皮厚而且貪心,但是本質上都是爲了村民們着想,倒是個好人。
可是同情歸同情,我師父辦不了的事兒我根本沒可能辦到,要是我有這個本事,就算他們不給錢,我也會幫忙的。
也許是想到了傷心事,我罕見的從老村長滿是褶的老臉上瞧出了一絲落寞,本想開口安慰他幾句,誰知他話鋒一轉,指着身後的那排石頭屋說:
“其實當年的詛咒遠沒有不準離開高家坡這麼簡單。中了詛咒的人,就算是死了也不得安寧。如果屍體被埋進土裡,他們會變成殭屍。雖然沒有真正的殭屍那麼厲害,但是也攪得村裡ji犬不寧的。”
“村裡鬧殭屍的事情我並沒有親眼見過,只是聽當時的老人提起過,後來村裡人費了好大力氣才把殭屍抓住燒掉。可是事情並沒有因此解決,屍體燒完之後,村外面又開始鬧鬼,相信你們也見過了。”
回想起昨天夜裡那幾團詭異無比的鬼火,我連連點頭,說實在的,鬼火我小時候也見過,可是中間帶人臉的,還會變se的真正是頭一遭,原來是那個勞什詛咒弄出來的玩意,難怪連師父留給我的書裡也沒有記載。巫蠱雲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