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連嘴都沒辦法張,全身上下,只能動眼珠子。看着囹獰仙,我妥協的閉上了眼睛。我有預感,這次落到了她手裡,我的日子恐怕不能再如意下去了。
幾日後,我的傷終於好了,但是修爲還沒有恢復。不久囹獰仙提着一個青瓷壺來到這裡,把壺放到桌子上,倒了兩杯墨綠色的茶後,走到牀邊解開了我的穴。
穴被解開後,我穿上鞋子,撕開繃帶,拿上牀邊的劍直衝門而去,絲毫沒有停留的意思。囹獰仙皺眉道:“坐下來喝杯茶的時間都沒有嗎?”
我推開了門,道:“在這裡多待一會,我都感到難受。”
囹獰仙無奈的嘆了口氣,隔空攝住我,強迫我坐了下來。桌上的茶煙嫋嫋升起,囹獰仙端起茶愜意的喝了一口,我也知道沒辦法走了,便安靜的坐了下來,但是茶卻一口都沒碰。
“喝一口吧,對你有好處。”
我沒有理睬她,反而閉上了眼睛,等她繼續說。
囹獰仙嘆了口氣,道:“還在生我的氣嗎?”我冷笑道:“怎敢生聖後的氣,只不過是小人膽子小,不敢褻瀆聖後您而已。”
囹獰仙擡了一下手,聽到一聲微弱的鈴鐺響聲後,我忍不住睜開了眼,看向囹獰仙的手部,那裡帶着一個銀色的手鍊,一顆小鈴鐺正在叮噹作響。
囹獰仙幽怨的說道:“當年可是你要我做你的新娘的。”
“聖後大人言重了,小人只不過是一芥草民,當年不知聖後的身份,口出狂言而已,聖後莫要當真。”
讓我沒想到的是,青後眼中居然有淚水在打轉,她說道:“你怎麼才能原諒我。”“放我走。”
“去找她是嗎?”我默然,沒有說話。囹獰仙慘笑了一下,道:“她騙了你那麼久,你都不恨她,爲什麼你偏偏對我的恨意如此深?”
我沒有心臟的地方忽然扭曲地痛了起來,我重新閉上了眼睛,說道:“你逼我殺了我最愛的人。”
“是你先說要娶我的,我不允許你再喜歡別的女人!”
“不可能···”
青後此時竟然如小女孩一樣,握緊了拳頭,淚聲俱下,道:“既然如此,你要不親自殺了歐陽雛鳳,要不斷絕與她所有的關係!”
我的心忍不住顫抖了一下,內心糾結了許久,道:“你殺了我吧。”
“那我就殺了她!”
我沉默了許久,沙啞道:“給我一件衣服。”
囹獰仙自旁邊的衣櫃給我拿了一件衣服,我摸着衣服,手忍不住顫抖。終於,我還是得這樣做嗎···
忽然想起了以前的場景,想到這些都是虛幻的後,我的心又痛了起來,鳳兒,這是我最後一次見你!
我穿上衣服,雙手攏在一起,目不斜視的走了出去,股股寒氣散發,令人心寒不已,配上白色的頭髮,讓人忍不住想到這個少年真是冷漠。
行到一處,我遇到了歐陽雛鳳。歐陽雛鳳驚訝又興奮的說道:“若曦,你好了?”而後她又扭捏了起來,低着頭認真的說道:“若曦,我對你的情是真的,我···對不起!我們和好吧,那種事不會再發生了。”
我站在她不遠處看着她,紫色的眼仁沒有任何變化,她低頭許久,沒有聽到我的聲音,忍不住擡起頭來,看到了我毫不帶感情的眼睛,心靈忍不住顫了顫,心臟彷彿被猛地紮了一下似得,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
歐陽雛鳳結結巴巴不知所措驚慌的說道:“若曦,我不知道該怎麼讓你相信我,雖然發生了那種事,但我是真的喜歡你,從你遊歷回來以後我就沒有欺騙過你,我對你的情都不是演的,我愛你!”
“滾吧。”我淡淡吐出了兩個字,“從此以後,我們淪爲陌生人,下次再見到,你就是我的敵人。”
歐陽雛鳳捂着心臟倒退了兩步,看着我喃喃道:“怎麼會···若曦···”
說完,我就轉身離去,歐陽雛鳳不接受這種事實,跑過來要我解釋,剛要抓住我,就被我身上放出一股無形的波動給震了回去,但她還不放棄,又追了上來。我這次轉了過來,捏住她的脖子,毫無感情的說道:“女人,別給臉不要臉。”然後直接把她扔了出去,歐陽雛鳳撞到牆上,掀起一陣塵土,倒在地上吐血,看着我的離去,眼淚流了出來,她知道,這次,情是真的斷了。
好後悔,好恨啊,好懷念···
溫柔的他是真的溫柔,可是陌生的他也是無比的陌生。我是真的傷了他的心,對不起···
“求求你,至少給我個解釋的機會,我知道你很恨我,但是讓我解釋一下,這一切都是誤會···求求你,不要走,停下,停下!”
“求求你了···求求你···”
“不要走···”
“若曦···沒了你,我怎麼活啊···若曦,求求你回來···”
···
回到屋子,囹獰仙還在,我憤怒道:“滾,你給我滾,我不想看見你!”囹獰仙看着我,咬着嘴脣,迅速離開了。
我看着屋中的擺設,一股無名之火無處宣泄,扒着桌子將其掀翻,把屋內破壞了個乾淨。一個人站在狼藉的屋裡,淚止不住地流。
最終還是自食惡果而已,像我這種人,根本不配擁有愛情。
此後,尋花問柳,閉口不再談天長地久。
憤怒過後,我的腦子裡一片慘白,不知爲何又浮現了一個身影,她穿着牛仔褲,帶着一個大太陽帽與墨鏡,站在希望的田野上,探首回望。她看到如此狼狽的我一定會驚訝吧,可是我沒辦法,處在人世,身不由己。
從此,斷情,不再去談及愛情。
我食指抹在眉心,一顆硃砂浮現,彷彿畫的妝。我心中的憤怒等一切感情如潮水一般退去,在我心中的殿堂留下了空白。此爲鎖情砂。
沒了感情,一切都好辦了,我揮揮手,被我破壞的傢俱便恢復了原狀。碎成木屑的桌子,迅速聚攏在一起,碎渣變成了木頭,木頭組成了桌子;牀也恢復了,被褥重新鋪了上去,疊好放在牀上。無數雜物亂飛,最後跟我來之前一樣。
我腦中定格在沈鳴暴雨過後的梨花般的臉上,最後鎖進了我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