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宵一客,岸邊。
得知煙雨樓居然被人連根拔起,一衆弟子死傷殆盡,甚至煙雨樓之主蓑沐行身首異處的消息,獨狼生三人忍不住一個個驚得目瞪口呆!
江南煙雨樓,堂堂六大頂級宗門之一,縱然是整體實力最弱,但樓主蓑沐行強大的戰力,卻是絕對的毋庸置疑!而能將其生生斬殺,其對手的戰力,又如何不讓人忌憚非常!
“羽靈姑娘!”沉默良久,獨狼生忍不住問道,“如你方纔所言,殘殺樓主之人已然確定是唐不笑。但屠滅煙雨樓之人,卻並不清楚其究竟爲何方勢力?”
羽靈輕輕點頭。
“除卻霸王寨與毒宗之外,我的確想不出,還有哪個勢力能有如此實力?”叫花公子眉頭緊皺,疑惑不已道,“畢竟,此時有理由對煙雨樓下手者,似是再無其他。”
“雖然有些不可思議,但有一方勢力,卻是很有可能!”卻見鬼千魂眼神一閃,突然開口道。
哦?
聞言,衆人不由一怔,卻是齊齊向他看來。
嘩啦啦...
卻在此時,但聞身後突然響起一陣陣舟船破水之聲,衆人回身望去,便見一隻小船正迎面而來。
踏踏踏...
不待小船靠岸,船首一位翩翩公子卻是手中摺扇一合,一個輕身躍下,徐徐踏水而行。任由湖面漣漪陣陣,昂首高歌而來,正是上官仁。
歌曰:人生在世須盡歡,何笑他人看不穿?春宵一客溫香殿,又做君王又做官!閒中一覽山河秀,誰是神來誰是仙?
歌聲閉,上官仁已然來到衆人身前,卻是微微一禮之後,便將目光直接投在了羽靈的身上。
“見過店主。”獨狼生三人隨即齊齊一禮。
“不知縹緲客他,現在情況如何?”緊接着,獨狼生問道。
唰!
“有我上官仁出手,他自然性命無憂!”只見上官仁甚是自信的摺扇一甩,輕搖一記,隨即卻又眼神一閃,話鋒陡轉道,“不過!他現在雖然身心無恙,但卻精神受損頗重。意志消沉之下,漸生頹敗厭世之意。”
“上官店主素有‘醫聖’之名,若要好友恢復當初,便當真再無辦法?”叫花公子忍不住問道。
“呵!還是那句話!”卻見上官仁頓時輕笑一聲,眼神閃爍間,很是乾脆道,“辦法自然有!但,若諸位不能滿足我之條件,一切便是免談!”
上官仁的話,說的很是明瞭,卻同樣不留絲毫餘地。這不由讓獨狼生三人一時間面露難色,縱然心中怒氣翻涌,卻又不敢當面發作。
一時間,場中一片寂靜,衆人盡皆無言。只剩下上官仁的目光,又自轉向羽靈的身上,眼神閃爍間,卻是一番肆無忌憚地上下打量。
“店主條件,莫非是那星河令?”無視上官仁的目光,羽靈突然開口道。
“呵!星河令?”只見上官仁忍不住輕喝一聲,隨即瞥了獨狼生三人一眼,搖頭道,“恕我直言!即便諸位答應,如今境況下,也絕難辦到。因此,一個根本無法兌現的承諾,我毫無興趣。”
哦?
聞言,羽靈不由眉頭一挑。
“那店主之意...”微微一頓,羽靈又問道。
“女人!”卻見上官仁毫不猶豫地開口,不論是面色還是眼神,竟無一絲波動。
唰!
“我要一個女人!”緊接着,上官仁摺扇一合,又自直視羽靈的雙眼,絲毫也不避諱道,“一個能與羽靈姑娘媲美的女人!如若諸位辦到,我自會全力出手相助。否則,一切還是免談!”
再次聽到上官仁親口說出如此條件,儘管獨狼生三人已然經歷一次,卻也一時間有些難以接受。是以一個個十分惱火之下,不由氣息一陣陣波動。但,衆人的憤怒也僅止於此,卻是依舊被強行壓下。
“我陪你!”而就在獨狼生三人無奈之際,卻見羽靈突然開口道,“既然上官店主如此看重羽靈,又何須再尋他人?”
踏!踏!
“只要上官店主信守承諾,我羽靈答應你又何妨?”緊接着,只見羽靈緩步踏前,卻是直接走到上官仁的面前,與其四目對視道,“既是住店,自是你情我願,羽靈絕無半分怨言!”
哦?
見狀,不論是獨狼生三人還是上官仁,不由忍不住齊齊一怔。
呼!
而就在上官仁欲要開口,羽靈靜等他回答之際,卻見獨狼生突然骨刀猛地一揮!
“好友不可!”見狀,叫花公子與鬼千魂不由一驚,趕忙勸道。
唰!
“呵!我向你保證,只要閣下骨刀劈出,島上縹緲客便是必死無疑!”上官仁卻是淡若清風,手中摺扇一展,輕笑一聲道,“若是不信,閣下大可一試!”
“至於羽靈姑娘...”隨即,上官仁直接無視獨狼生三人,又自看向羽靈道,“若我記憶沒錯,姑娘曾親口承認,你是那凌霄的女人!”
“不管此言是真是假,我上官仁選擇信之。”緊接着,上官仁眼神閃爍,在一衆人詫異地目光下,緩緩又道,“因此,就算姑娘願意,甚至凌霄還欠我一個人情,我也絕不觸他的眉頭!”
嗖!
一語落地,便見上官仁直接轉身,卻是一個縱身便躍至湖中的小船上。
“三日之後!”隨着小船緩緩駛離,上官仁的聲音又自傳來道,“若諸位還不能滿足我之條件,縹緲客,自會被逐出我春宵一客!”
餘音飄散,清風習習,水波盪漾。上官仁已然乘舟遠去,岸邊一衆人卻還是無言無語。
“羽靈姑娘...”片刻之後,叫花公子眼神閃爍間,卻是突然問道,“你與那凌霄...”
“毫無關係!”不待叫花公子說完,羽靈卻是直接開口道。
“呵!恕我直言!不論如何,此事若有凌霄助力,或許還有一線轉機!”只見鬼千魂不由輕笑一聲,看向羽靈道,“情勢所逼,還望姑娘見諒。”
踏踏!
“至於令師尊蓑沐行之事,如今情況,還需暫時一放。”緊接着,鬼千魂轉身邁步道,“一旦縹緲客之事解決,到時如何行動,鬼千魂隨時奉陪!告辭!”
嗖!
話音一落,鬼千魂再不停留,卻是直接消失的無影無蹤。
“呵!上官店主的條件,實在太過苛刻!於我等來說,不論哪一條,都實難辦到。”看着鬼千魂早已消失的背影,叫花公子不由輕笑一聲道,“若無外人助力,情況着實不容樂觀。”
“不過!”緊接着,叫花公子又看向羽靈,眼神閃爍間,繼續道,“雖只三日時間,我會盡可能查詢星河令的下落!只希望,氣運不會太差!”
踏踏!
“令師尊之事,正如鬼千魂所言,還需從長計議。”緩緩轉身,叫花公子也即邁步離開,卻是邊走邊道,“但不管如何,旦有行動,我亦絕不會缺席!告辭!”
湖邊,隨着叫花公子的離開,便只剩下羽靈與獨狼生兩人。
“呵!實在抱歉!”沉默一陣,獨狼生忍不住摸了摸溼漉漉的狼鼻,輕嘆一聲道,“雖不是我所願,但事已至此,我也只能深表歉意!”
“你也要離開?”聞言,羽靈眼神閃爍間,又自忍不住兩行清淚滑落。
“我必須前往不戒寺!”只見獨狼生語氣沉重道,“爲今之計,或許只有求助無戒師兄,才能令上官仁堅決之意有所鬆動。”
“只是...羽靈姑娘...”微微一頓,獨狼生又忍不住看向一臉冷峻的羽靈,緩緩道,“你的傷勢...”
“呵!無妨!”卻見羽靈眼神閃爍間,輕喝一聲道,“便是傷的再重,此時此刻,於我來說也是微不足道!”
“如此...告辭!”聞言,獨狼生一時間不知再如何開口,卻是轉身離去。
看着遠處湖中水霧繚繞的小島,聽着獨狼生那沉重的腳步聲,羽靈的眼神不住閃爍。氣息起伏間,最後一滴眼淚直接落下。
呼!
踏踏!
沉默許久,羽靈突然轉身,隨即大步離開。
一陣陣勁風吹過,吹起了她散亂的長髮,掀起了她破敗的長裙,擦乾了她臉上的淚痕。縱是四處一片山清水秀,縱是周圍處處鳥語花香,縱是此時頭頂驕陽正火,卻也難慰她那顆傷痛冰涼的心。
腦海之中,煙雨樓的一幕幕,如長河般驚濤而過。一道道站立眼前的身影,一張張刻在心中的面孔,一聲聲響在耳邊的叮嚀,幾欲讓羽靈忍不住爲之顫抖!
心痛的感覺,莫過於是!
凌霄!
身影飛速前行之間,在羽靈的心中,不斷地出現這兩個字。不斷地出現那道早已刻在內心深處,時不時便跳出來使其莫名一笑的白衣身影。
若衆人一切安好,或許羽靈還不認爲,自己與凌霄還能有多少糾葛。畢竟,許多時候,許多想法,固然莫名的美妙,卻也只能埋藏在心底。一旦付諸於言表,這份美好,很可能便再難留存。
對於凌霄,羽靈自認爲知之甚深!
若是僅僅爲了她自己,或許凌霄會出手相助。畢竟,於凌霄來說,羽靈對其的確有着救命之恩。恩人開口相求,凌霄絕無拒絕的道理。
但,若只是爲了縹緲客,又或者是爲了蓑沐行,以凌霄的脾性,很難答應!而就算爲了報答羽靈的恩情,凌霄最終勉強出手,到頭來,他與自己的關係,怕是隻有‘一劍泯恩仇’的結局。
“大師兄不能不救!師尊的仇,亦不可不報!”急速掠行下,羽靈心中苦苦掙扎道,“但,我之求助,卻只有一次機會!”
“就算你恨我,爲了大師兄,爲了師尊,羽靈也在所不惜!”眼神閃爍間,羽靈已然下定決心,“就算最終自裁謝罪,羽靈也絕不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