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谷。
入口處,兩道身影相隔數丈,相視而立。雙雙揹負雙手,氣息沉穩,輕風悄悄拂過,衣袂飄飄。
二人腳下、四周,甚至兩旁的山壁上,諸多屍體橫陳。粗略估計,不下數十具。每一具屍體,幾乎都是一擊斃命,死狀悽慘,眼神中滿是恐懼之色。
“呵!不死太歲!”但見拔神眼神閃爍間,不由輕笑一聲,頗爲戲謔道,“果然人如其名!雖是臉面不顧、東躲西藏,卻是終究不死。”
“呵!生死自由天!天若不收,又豈敢言死?”兩眼直視拔神雙目,也自輕笑一聲,不死太歲隨即針鋒相對道,“倒是拔神你,神神秘秘、鬼鬼祟祟,至今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哦?
聞言,拔神不由微微一怔。
“當初,正是你爲泄一己憤,刻意挑唆,才引起三宗大戰。”不死太歲眼神閃爍,直接開口道,“最終逼迫毒宗遠走西南,刀皇戰死,尊達重創。而我同袍山,亦因此元氣大傷。”
“如今,縱然你戴上一副面具,又如何能瞞過我的眼睛?”眼中充滿不屑,不死太歲繼續道,“甚至,唐不笑愚蠢的所作所爲,也必然是你在背後搗鬼!”
“呵!當年聯合攻打毒宗,若非你不死太歲點頭,又豈能實現?”只見拔神輕笑一聲,眼神閃爍間,突然反問道,“如今時隔多年,已然是同袍山一家獨大,你卻反來怪我?”
“怪與不怪,事到如今,又有何意義?”不死太歲搖搖頭,眼神之中一抹無奈與悔意一閃即逝,慨嘆道,“時間不能回溯,人死不能復生,往事已矣,便由它隨風而去吧。”
“既如此,閣下今日前來,便只是爲了那枚龍之令了?”頭微微一斜,拔神詫異道。
“沒錯!”只見不死太歲點點頭,十分肯定道,“那枚龍之令,我志在必得!”
“呵!你不是我的對手!又何必徒勞一場?”聞言,拔神頓時輕笑一聲,一副風輕雲淡之狀,直接擺手道,“便不怕我一個不小心,卻是代表了天意,讓你變的名不副實!”
哦?
見狀,不死太歲不由頓時眉頭一挑。
“呵!想不到,你竟是如此自負!”微微一頓,不死太歲也自忍不住輕笑一聲,同樣一副胸有成竹之狀,緩緩開口道,“只是希望你之真正戰力,能與你那陰謀詭計一般,不要令我失望!”
“如此,你當真要戰?!”氣息微微一變,拔神又自頭顱一斜。
“儘管出手!”不死太歲也自氣息微伏,依舊面色無波道。
嗡!
面對不死太歲濃烈的戰意,知曉不死太歲堅定的決心,同樣對龍之令志在必得的拔神,再無選擇之下,只得陡然綻放起息。只一瞬間,強大無比的氣勁綻放,直將四周虛空震得爆鳴。
呼!
與此同時,一股強烈的氣浪,攜着一股無敵之威,也自向着不死太歲衝擊而去。
嗡!
幾乎在同一時間,不死太歲同樣將他底蘊綻放,一股絲毫也不遜於拔神的內息瞬間透體而出,引爆虛空的同時,也自一股強大的氣浪蕩漾開來。
砰!
呼啦啦!
片刻之間,兩股絕對強者的氣勁相撞,直髮出一陣劇烈的撞擊聲。勁氣掃過雙方,直將各自鬢邊長髮吹的不住飄飛,衣袂舞動之間,更是獵獵作響!
踏踏踏...
可就在雙方氣勁交纏,彼此目光也自直射,卻是雙雙準備出手之際,卻是被突然傳入耳中的一陣行軍之音所吸引。
哦?
詫異之下,二人頓時眉頭一挑,頓時收手之下,隨即轉頭看去。
但見目光所及之處,那條唯一的小路上,赫然開來一支從未見過的大軍。其軍容之齊整,踏地之有聲,氣勢之震撼,直將地面都震得與之共鳴。
大軍分做四列,猶如四條降世長龍,一眼望不到頭。森寒的刀兵、明亮的鎧甲、鮮紅的旗幟,一張張冷峻的臉上,更是一雙雙令人不敢直視的沙場眼眸。
軍隊!這無疑是一支軍隊!一支絕對擁有無敵戰力的強大軍隊!
踏踏!
呼啦啦!
在不死太歲與拔神二人的注視下,但見這隻軍隊於谷口十餘丈處戛然止步。隨着一陣震撼人心的鎧甲聲響起,隊列中央直接裂開一處通道,緊接着便有一名將軍裝扮的中年男子跨步而出。
踏踏!
“二位!”只見那名將軍又自踏前兩步,先是向着二人遙遙一禮,隨即聲若洪鐘道,“從現在起,此處暫時被我等接管,卻是再不容他人存在,還請二位速速離開!失禮之處,還望莫要介懷!”
哦?
聞言,二人不由又自雙雙一怔。
“這位將軍!”沉默片刻,但見不死太歲眼神一閃,隨即緩緩開口道,“你應該知曉,整個江南之地,武林與官軍,向來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將軍如今行徑,莫不是要強行破壞規矩?”
“二位!我再說一次!”卻見那名將軍根本不予理會,又自微微一禮道,“從現在開始,此處所有一切,皆爲官軍管轄。不論二位是何身份,不論二位戰力如何,此時此刻,還請速速離開!”
“呵!有意思!”見狀,拔神不由眼神一閃,忍不住輕笑一聲道。
“不死太歲!”而緊接着,只見拔神又自看向不死太歲,微微一頓,又道,“今日之戰暫且記下!但有時間,我會親自踏足同袍山。屆時,希望你不要令我失望!”
嗖!
一語落地,還不待不死太歲言語,拔神便一個縱身,幾乎一瞬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嗖!
看着拔神遠去的方向,不死太歲眼神閃爍間,又自看了一眼前方大軍,隨即也自飄然離去。
縱然兩人都是絕頂強者,縱然兩人都有無敵的傲氣,縱然兩人心中萬般不願,但面對如此近萬人的鐵甲之師,終究還是選擇了抽身而退。畢竟,在這支大軍面前,縱然是他們,卻也毫無與之一戰的勇氣!而最主要的是,毫無戰鬥的意義!
“前進!”而看到兩人最終離開,那名將軍隨即轉過身來,卻是向着身後大軍猛地一揮手道。
星河谷。
谷口前方,先前用作擂臺的開闊草地上。縱然被破壞的一塌糊塗,但經過三天的修養,此時的地面上,斷草再生根、新草又發芽,已然是又一片勃勃新綠。
此時,近萬大軍已然按照戰爭之勢列陣駐紮,不論是小路入口還是出口,亦或者是四周叢林、斷崖,盡皆有精銳甲士佈防。莫說是武林人士,便是一隻飛鳥,也休想踏入禁區。
中軍營帳。
只見一英俊小兵穩坐首位,雖是普通士兵裝扮,此時卻是顯得尤爲英朗不凡。定睛一看,其赫然是凌霄的小弟---阿才!
而阿才的左右兩邊,同樣兩名身着小兵甲冑之人昂首挺立,而比之阿才,卻是越發的俊秀無敵。若是凌霄在此,必定會爲之震驚不已。因爲這些人,無論哪一個,都是他所熟識。
唰!
“金將軍!”但見阿才十分愜意地取出摺扇,隨即兀自瀟灑一甩,卻是看向那名將軍問道,“此番入谷之行,直至此刻,已然是順利非常。只是不知,另一路大軍,能否按時前來?”
“公子放心!”金將軍眼神一閃,十分肯定道,“此番三路大軍齊出,依照公子吩咐,一路掃蕩各大勢力宗門,一路截擊龍之令,一路佔據星河谷。數萬鐵甲之師,必定無人能擋!”
“呵!既如此,那我就放心了。”聞言,阿才終究放下心來,不由輕笑一聲,隨即向金將軍微微一禮,趕忙致謝道,“今次出動戍邊大軍,如此陣勢,當真要多謝將軍。”
“呵!不過是小事一樁罷了!”卻見金將軍直接擺擺手,輕笑一聲道,“若非這些年公子出資出力,僅靠那些許微薄餉銀,我這支大軍,怕是早就一鬨而散了!”
一語落地,金將軍隨即便找個藉口,很是識趣地離開。
“紫珞姑娘!”金將軍前腳剛走,阿才便看向一旁的黎紫珞,不無關心地問道,“一路顛簸,又身着鎧甲,現在的你,怕是有些吃不消了吧?”
“呵!你不用擔心我!”只見一身戎裝的黎紫珞輕笑一聲,雖是的確一臉疲憊之色,但還是堅持道,“只要最終將龍之令掌在手中,這些許辛勞,還累不倒我。”
“那就好!只是希望,那枚龍之令快些送來。”聞言,阿才稍稍放心,隨即又眼神閃爍間,忍不住甚是感慨道,“阿才當真想不到,紫珞姑娘只是一句話,便將所有人的美夢破碎。即便是強如不死太歲,也不得不在大軍面前低頭!”
“呵!若不是你實在錢多,任憑紫珞姑娘如何多智,也休想調動如此大軍!”同樣女扮男裝,卻是以鐵面遮臉的暗月,忍不住輕笑一聲,甚是感慨道。
“是啊!”聞言,黎紫珞不由微微一笑,甚是肯定地點頭道,“不論何種謀略,必須要有特定的基礎。否則,即便是謀略再高明,也不過是巧婦難爲無米之炊,也不過是憑空自我安慰的妄想!”
唰!
踏踏!
聞言,阿纔不由甚是得意地一笑,隨即摺扇一合,卻是‘強大的氣勢’陡然爆發,突然間踏步而出!
“啊!金山聚鬼磨無形,銀海匯甲兵自鳴,天生我財必有用,摺扇輕舞最豪情!”擡腳邁步間,但見阿才一副無敵英豪之狀,周身難得的豪邁之氣透體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