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踏！
就在羽靈抱着凌霄入水的一瞬間，如夢的身影隨即出現在河邊。
雖然只差了一步，如夢並沒有見到二人跳河，可那十分清晰的落水之聲卻是聽的真真切切。甚至，河面上那還來不及徹底消散的漣漪，也還是落在瞭如夢的眼裡。
“可惡！”看着河面的水流，如夢雖然蠢蠢欲動，卻終究沒有入水，只是惱怒異常地站在岸邊咬牙切齒道。
非是她不想入水，只是那樣做着實沒什麼意義。
只見如夢站立原地，兩眼直直地盯着河對岸。與此同時，她凝聚耳力細細傾聽，只希望能從流水之中捕捉到一絲異樣。因爲理智告訴她，此時此刻，唯一能做的就是等。
嗖！
過不多久，心中默默計算時間的如夢突然一個轉身，便沿着河水的下游飛速掠去。
呼...
而就在如夢身影消失的一瞬，河中央的水面上，羽靈則是趁機無聲無息地浮出了水面，卻是十分小心而又緊張地大口呼吸。原來，在如夢等待的這段時間中，她就那麼一直潛在河底，卻是一動未動。
其實，這處山間的河水並不是很深。甚至，羽靈若是站起來，水面也就僅僅能夠剛剛沒過她的肩膀。是以當她帶着凌霄入水時，那一跳便直接踩在了河底的沙石上。只不過，憑着深夜與水草的掩護，儘管有着依稀的月光，儘管河水清澈無比，如夢也並未發現她們。
若不是如夢的確想得太多，同時又高估了河水的深度而沒有選擇下水，恐怕當她也隨着羽靈縱身入水的一瞬，便會第一時間察覺到羽靈的藏身所在。是以羽靈這一賭，當真是險之又險。
原本，以羽靈的水性，便是如夢再多等一倍的時間，她也不會如此急切地浮上來。儘管，此時的河水着實有些冰涼。而之所以如此，說起來還是因爲凌霄的存在。
當羽靈意識到凌霄此刻並不能閉氣時，在入水的那一瞬，羽靈便第一時間以自己的嘴封上了凌霄的嘴。儘管她心中有着太多的顧忌，儘管她也是一時間羞澀不已，但此情此景，她卻別無選擇。
好在，此時的凌霄已然是昏迷狀態，對這一切毫無所知。而這一點，也算是對羽靈的內心，有了一個絕好的交代，讓她不至於爲此而想的太多。
哦？
可就在羽靈喘息之間，卻是就要帶着凌霄上岸時，卻是突然又聽到一陣急促的破空聲。這不由讓她那本就有些泛白的臉色，卻是一瞬間越發的蒼白。
踏踏！
當羽靈再次潛入水中時，如夢的身影居然又自出現了。
只見她仔細地觀察了一下四周，隨即便飛身過河。可也僅僅是片刻時間，如夢便又自返回。緊接着，卻又急速向着河水的上游再次掠行而去。
河水之中，隱約看到如夢的身影再次消失，暗道一聲‘好險’的羽靈，即便是在水中，也還是能夠清楚聽到自己那驟然加速的心跳聲。
而此時此刻，兩人又一次被迫無奈地脣齒相交，卻是讓羽靈那本就還未消散的心裡‘陰影’，卻是又自擴大一分。從原本快要消失的一抹，變成了此刻的一片。
雖然如夢再次離開，但爲了穩妥起見，羽靈卻是並不打算急着上岸。畢竟她要的，是絕對的安全。是以一時間，在等待如夢很可能再次返回的時間裡，兩人就這麼保持現狀。反正，凌霄並不知曉。
嗖！
踏踏！
果然，過不多久，便見如夢的身影真的又自返回。這不由讓羽靈詫異的同時，卻是心中暗付：自己所付出的一切，果然都是值得的。
最終，一無所獲而又始終沒有下水的如夢，又自逗留片刻之後，這才甚是不甘地離開了。而饒是在水中，羽靈也能夠隱隱地感受到那股來自如夢周身的凌厲殺氣。
“呵！如此，總算是徹底的安全了！”心中默唸一句，羽靈便欲再次浮出水面。
可偏偏就在此時，被河水沖刷浸泡的凌霄，終於在一股股冰涼之意的刺激下，卻是突然間猛地睜開了眼睛！一時間，還處於脣齒相交的二人，幾乎同時感受到了來自對方身體的那一股無法言喻的顫動！
林間某處。
一處篝火旁。
好在凌霄經常於野外留宿，是以身上的火石乃是必備之物。儘管已經被河水浸溼有些難用，但還是在凌霄的數次嘗試下，終於爲渾身溼漉漉的二人帶來了溫暖。
咳咳...咳咳...
也許是因爲受了河水的涼氣侵擾，也是由於那一刻突然嗆了太多的河水，一路上羽靈時不時便一陣陣咳嗽。而直到此時坐在篝火旁，也還是忍不住咳聲陣陣。
此時的羽靈，背對着凌霄，完全不敢與凌霄對視。饒是她思想開闊，心中也有諸多解釋的理由，但畢竟身爲女子，也還是難以面對之前那一幕。
而對於凌霄來說，儘管此時頭腦中還是隱隱作痛很不舒服，但比之先前卻是好了太多。尤其是他的雙眼，已然恢復以往的清澈，透射出本該有的陣陣神采。只是面對眼前的羽靈，他眼神閃爍，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在他的記憶中，似乎對這個‘突然出現’的羽靈毫無印象，似乎根本就沒有見過她。他根本不清楚，自己如何會與羽靈在一起。更不清楚，又如何會與她突然出現在水中。可隱隱地，腦海之中又似乎對這個羽靈很是熟悉，就像是相識多年的‘好友’一般。
這樣的感覺，不由讓凌霄一時間詫異非常。而聯想到自己之前的境況，儘管是斷斷續續無法相連，但那一幕幕影像還是在他眼前回放。忍不住細細想來，卻是又被加重的頭痛而逼迫地不得不放棄。
“呵！這位姑娘...”許久之後，凌霄終於忍不住輕嘆一聲，率先打破了尷尬至極的氛圍，眼神閃爍道，“我此時腦海之中頗爲凌亂，姑娘如若不介意，可否與我一說？”
哦？
聞言，還在想入非非而又臉色羞紅的羽靈不由嬌軀一震，隨即眉頭一皺。
“公子你...”微微一頓，羽靈隨即轉過身來，卻是詫異非常地看着凌霄問道，“你不認得我？”
可是，當羽靈轉身面對凌霄時，她卻並未留意一點。此時她的後背雖然已經被篝火烤乾，但正面卻依舊是溼漉漉。尤其是胸前，薄紗般的衣裙此時正緊貼着身體，卻是將她的半身曲線完美勾勒。而這一幕，正巧被凌霄看了個透徹。
“呵！一言難盡！”只見凌霄眼神一閃，隨即轉過身去，卻是背對着羽靈乾笑一聲道，“對姑娘你，我感覺既熟悉又陌生，卻是模模糊糊、朦朦朧朧。”
聞言，羽靈剛要開口再問，卻是突然間似乎想到了什麼，不由下意識地低頭一看。而這一看之下，更是讓她頓時忍不住面紅耳赤、羞澀難當。是以剎那之間，羽靈的腦海中一團亂麻，甚至有了一股立即逃走的衝動。
“姑娘...”等待許久，凌霄始終聽不到羽靈的聲音，不由忍不住問道，“你...沒事吧？”
呼！
“公子！”聞言，羽靈不由眼神閃爍，卻是瞥了一眼凌霄同樣溼漉漉的背影，這才長出一口氣，反問道，“你...你的頭...還痛嗎？”
哦？
聞言，凌霄不由一怔。
“頭痛？！”沉默片刻，凌霄問道，“的確有些頭痛！可是，姑娘你如何知曉？”
看着凌霄的反應，又想到先前凌霄的恐怖眼睛，再想起他剛剛那似乎一下子清明的眼神，羽靈一瞬間心神歸位，卻是直接陷入沉默之中。
“公子！”又是許久的時間過去，羽靈這纔再次開口道，“現在，公子可以轉過身了。”
“公子！”看着凌霄緩緩轉過身來，羽靈的眼神不再躲閃，卻是直視凌霄的雙眼，很是認真道，“據我推測，你一定是中毒了！”
“中毒？！”聞言，凌霄忍不住很是詫異道。
“呵！首先，我名羽靈。”只見羽靈輕笑一聲道，“乃是江南煙雨樓弟子。”
“江南煙雨樓？！”一聽到這幾個字，凌霄頓時眼神閃爍，卻是一瞬間似乎又想起了什麼。
“沒錯！”羽靈點點頭，直視凌霄的雙眼。
看着羽靈的眼睛，品味着羽靈的眼神，感受着羽靈的氣息，凌霄的腦海中不由一副副音容快速的閃過。儘管還是有些雜亂無章，儘管還是有些斷斷續續，儘管還是有些模模糊糊，但卻也有一些甚是清楚。
越是想要回憶更多，越是想要清楚一切，凌霄的頭痛便越是劇烈。那種痛，雖然簡單粗暴，但卻由內而外，威力強大。就像十根鐵釘猛地刺入雙手，直通心神。當凌霄試圖硬抗之際，卻是發現毫無抵抗之力。
啊...
只是一瞬間，凌霄便直接發出無比痛苦的慘叫。緊接着，他的雙眼中再次灰濛瀰漫。
“凌霄公子！”見狀，羽靈不由大驚，也自忍不住臉色劇變地驚叫一聲。
撲通！
而就在羽靈心神爲之顫慄而惶恐不已時，卻見凌霄竟然硬生生直接一頭栽倒。
呼！
一瞬間掀起的恐懼之浪，又自一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讓羽靈一時間忍不住氣息躁動不安，卻是臉色陣紅陣白，胸脯劇烈起落浮沉。
“呵！此等惑人心神之惡毒手段，比之毒宗有過之而無不及！”目光閃爍間，羽靈忍不住輕喝一聲道，“而想要祛除此毒，怕也只有那個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