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龍坡。
當年的殺戮戰場。
儘管時隔多年,此處已然是一片翠綠,四下裡生機勃勃,卻依然令來到此處的人,直感到一陣陣莫名的心悸。尤其是東方的一處亂石堆,諸多裸露的岩石上,仍留有當初刀劍之氣劈斬出的一道道裂痕。
此時,南北兩側的突巖上,各自有數道人影迎風而立。相互對視之間,一雙雙幽深的眼眸中,滿是令人難以捉摸的異樣神采。衆人氣息起伏之間,使得四周的空氣爲之凝結,不時有蜂蝶飛過,卻是莫名的突然墜落而下。
一方,以霸王寨唐不笑爲首,兩側是雲羅殿舞霓裳、煙雨樓蓑沐行、毒宗曼陀羅以及一名不知身份的冷峻黑衣人。另一方,則是同袍山三峰之主,不死太歲、天威峰之主以及地藏峰之主。
而在雙方中間十餘丈外,奇花宮首座花勿語則是獨自一人,看戲般遠遠觀望。
是以,如今的滕龍坡,彙集了當今武林六大頂級宗門的幾乎所有頂級強者。而這樣的至強者會面,儘管是以如此的方式,卻也是六大頂級宗門成名以來的首次。
“假霸王!”看着一臉自信之色的唐不笑,不死太歲開口道,“你可知沒有你的霸王寨,便如同一隻香脆可口的烤雞,隨時都有被人吞噬的可能!”
“而且,不但到時皮肉不存,便是連雞骨也不剩一根!”緊接着,不死太歲眼神閃爍,繼續調笑道。
“呵!既是烤雞,自然要與人分享!我唐不笑,又豈是那種小氣之人?”卻見唐不笑毫不在意,反而輕笑一聲道,“倒是你同袍山,雖是一隻烤全羊,卻只是平白吊人胃口,委實令人瞧之不起!”
“你應該知曉,羊肉固然美味,但若只是沾染一身羶味而不得食...”微微一頓,唐不笑眼神一閃,又道,“恐怕到時衆人的憤怒之火,必將同袍山燒成一片灰燼!”
“呵!到底是假霸王!這口舌之力的能爲,的確能夠稱王稱霸!”聞言,不死太歲忍不住輕笑一聲,隨即眼神閃爍間,卻是言歸正傳道,“說吧!你喚我前來,究竟所爲何事?”
“便只一個目的!”唐不笑不再多言,直接伸出一根手指,甚是霸氣道,“交出你手中的天之令!”
哦?
聞言,不死太歲不由一怔,竟是一副差異不已之色。
“假霸王!”沉默片刻,不死太歲忍不住提醒道,“你莫不是故意?曉天子早有明言,能夠擁有星河令者,最高年齡不過三旬。這一點,武林皆知,你又如何不曉?”
“如此說,閣下並無交出天之令的意思了?”可唐不笑卻是沒聽到一般,眼中戾色一閃道。
“莫說手中沒有,便是其真在我的手中,又爲何要拱手相讓?”見狀,不死太歲也自眼神一寒,無視唐不笑的威脅道,“畢竟,一入星河便封神!這句話,可不是說說那麼簡單!”
“呵!既然閣下如此,那今日一戰,便是在所難免了!”唐不笑輕笑一聲,一副無奈的模樣搖搖頭,隨即掃了一眼身旁衆人,又自開口道,“在這個世上,許多事,終究還是要武力解決!”
嗖!
話音一落,便見唐不笑一個縱身,直接來到雙方之間的草地上。
“呵!武林之中,都稱你爲‘不死太歲’!”隨即,唐不笑眼神閃爍,雙目直視不死太歲道,“今日,便讓我驗證一番,你是否真是不死之身!”
“你不是我的對手!”卻見不死太歲微微搖首,眼神閃爍道。
“是嗎?”聞言,唐不笑眉頭一挑,緩緩道,“孰強孰弱,終究要戰過才能知曉!”
“呵!看來,今日一戰,怕是在所難免了!”見狀,知道此時已然避無可避,不死太歲不由輕笑一聲,隨即輕輕落下。
嗡!
但見落地的一瞬,不死太歲強大的氣息陡然綻放,勁風呼嘯之間,隨着他一步一頓,那久違數十年的歌聲也隨之響徹四方。
歌曰:江南大地,龍鳳呈祥;青山綠水,錦繡無疆;縱一方蛇蟲鼠怪,育一片魚米之鄉;古今同袍者,頌一代人皇!
踏!踏!
歌聲閉,不死太歲已然立於唐不笑身前兩丈。一雙深邃眼眸中,無波無瀾,滿是風輕雲淡,全是自信悠然。
嗡!
見到不死太歲如此,唐不笑本有些戲謔的神情陡然一變,隨即強大的氣息也自陡然綻放。
一時間,兩大絕頂強者四目相對,眼神交織下,人未動卻戰先行!
嗖!
幾乎同一時間,就在二人雙眼微眯的一瞬,兩道身影突然閃電般激射而出。
砰砰砰!
只一個照面,四隻手掌便攜着如山嶽般的氣勢,猛烈的碰撞在一起。掌風呼嘯、內息衝撞,身法交錯、眼神如刀。強大的氣息摧殘下,只讓四周原本的一片盎然之綠,瞬間化作一團團污泥雲霧。便如同兩頭滔天猛獸,肆意踐踏那一片無辜天地。
兩旁,觀戰的衆人一個個眼神閃爍,氣息也自微微起伏。
“何時動手?”無視場中激戰的二人,蓑沐行瞥了一眼身旁的舞霓裳,隨即又將目光轉向對面的天威峰之主,問道。
“怎麼?你等不及了嗎?”聞言,舞霓裳瞥了蓑沐行一眼道。
“是!”蓑沐行毫不掩飾,直接點頭。
“曼陀羅!”只見舞霓裳轉頭看向曼陀羅,眉頭一挑道,“你認爲如何?”
“呵!我早已說過。”卻見曼陀羅輕笑一聲,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道,“不論戰況如何,我都不會出手!”
“況且!”緊接着,曼陀羅又自補充道,“衆人之中,我之戰力根本不值一提。縱然有心,卻也只能無奈旁觀!”
“呵!我的意思,你應該非常明白。”聞言,舞霓裳不由眼神一閃,卻是輕笑一聲道,“此時此刻,還是莫要裝糊塗!”
“呵!好吧!”只見曼陀羅眼神一閃,隨即輕笑一聲道,“有我毒宗鎮宗之寶助力,就算他如何防備,也終究無法逃脫!只要寨主再撐一段時間,便會等來滿意的效果。”
“很好!”聞言,舞霓裳不由滿意地點點頭,隨即又看向蓑沐行,開口道,“一旦動手,希望閣下莫要留手纔是!”
嗖!
“絕對不會!”但見蓑沐行眼中殺機一閃,不待話音落下,便直接向着天威峰之主急速衝去。
嗖!
見狀,舞霓裳也不猶豫,眼神閃爍間,也自向着地藏峰之主狂掠而去。
一方。
蓑沐行與天威峰之主相視而立,四目相對間,各自複雜無比的眼神激烈碰撞,肅殺的氣息一點點將彼此緊緊包裹。
“呵!喪家之犬!即便如何吠鳴,也終將是曝屍荒野之局!”只見天威峰之主甚是不屑地輕笑一聲,冷冷道。
“以前,你不如我!現在,依舊不如!”蓑沐行卻是揹負雙手,甚是淡然地搖搖頭道。
唰!
“是嗎?”聞言,天威峰之主長刀一揮,忍不住眉頭一挑道,“你窩居煙雨樓多年,頹敗消沉十數載,又豈能知曉我這些年的改變?”
唰!
“你要知曉!心情,足可以改變一個人的所有!”緊接着,天威峰之主又自長刀一揮,看着閃光的刀鋒,又道,“就比如,此刻我手中的刀!”
唰!
“多說無益!開戰吧!”但見蓑沐行也自將久違的長劍祭出,眼神閃爍道,“究竟是沉默的劍強,還是張狂的刀利,相信很快便會得出結果!”
嗖!
語落,戰鬥開始。
另一方。
舞霓裳與地藏峰之主顯得頗爲溫和,雖然是敵對的事實,但此時卻是看不出一絲的殺意。似乎兩人來此,並不是要拼個死活,只不過是一場青山綠水間的悠談。
“呵!雲羅殿一向高居,雖然實力強大,卻很少涉足武林爭端。”看着舞霓裳,地藏峰之主輕笑一聲,眼神閃爍道,“副殿主如今作爲,已然將雲羅殿拉向無法回頭的深淵。”
“呵!你錯了!”卻見舞霓裳只是輕笑一聲,微微擺首道,“我雖是雲羅殿一員,但一切作爲,都不過是我個人意志。不管是過去、現在、或者將來,都與雲羅殿無關!”
“無關?!”聞言,地藏峰之主不由眉頭一挑,笑道,“你如此說,莫不是在自欺欺人?”
“自欺也好,欺人也罷!既已解釋,我又豈會在乎他人的看法?”卻見舞霓裳似乎毫不在意,又自緩緩道,“況且,人活一世,又何須計較那許多!”
“好吧!我便全當這一切,都是你個人行爲。”地藏峰之主無語地點點頭,隨即眼神一閃,突然問道,“既是你之意思,可否告知我,爲何要與同袍山爲敵?”
嗡!
可是,當地藏峰之主話音剛落,卻見舞霓裳突然間面色一沉,周身殺意也在一瞬間陡然透射而出。
啪!
“呵!爲何?”只見舞霓裳直接取出一把長鞭,隨即猛地虛空一甩,輕喝一聲道,“就是看你同袍山這一羣臭男人,很不爽!非常不爽!”
哦?
見狀,地藏峰之主不由眼神閃爍,卻是頓時一怔。
嗖!
而就在她怔住的一瞬,舞霓裳的身影已然掠至,那把似可以剪碎一切刀兵的長鞭,也轟然擊來。
不遠處,看着前方的戰場,花勿語眼神閃爍。雖然依舊站立不動,但她的氣息,卻是不自主的起伏波動。
“呵!一個是明槍,一個是暗箭!”只見花勿語輕笑一聲,喃喃自語道,“當真令人爲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