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黑暗時刻

一個普通的日子,因爲魔鬼的存在和肆虐變得灰色到黑暗。9月23日西坦實驗小學門口發生一起兇殺案。3個孩子當場殞命,6個孩子重傷送到醫院去救治。

平靜的生活被突如其來的惡夢打破,當肖風行趕到醫院的時候,小凱之已經渾身插滿了管子躺在重症監護室裡。門口胡相文夫妻倆相擁哭泣,夏天元噙着淚水對肖風行搖搖頭。

在那一刻,肖風行覺得周邊一下安靜起來,患兒家屬們的哭叫聲突然遠去。。。緊接着他眼前一黑,那一瞬間肖風行用雙手扶住了牆面,好一會兒肖風行才緩過神來。他不知道自己能向胡相文夫婦說些什麼纔好,這時候任何的問候和安慰都像是多餘的。於是肖風行走向胡相文攏起他的雙肩用力抱了一下,胡相文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感,沒有大聲哭出來,但是淚水不禁洶涌而出。

離開醫院肖風行在網上全面收索了有關校園慘案的相關信息:犯罪嫌疑人陳天明是一個50歲左右的中年失敗男人,平時沉默寡語,爲人內向,很少和其他人往來,自從幾年前妻子帶着女兒離家出走後,他自己的送水站也就此停業,之後鄰居都很少見到他。

憑着肖風行的判斷:案情比較簡單,性格孤僻者,生活失敗引起報復社會的的極端行爲。

兩天過去後,小凱之仍然呆在ICU 病房裡,胡相文夫婦在病房門口一直守候着,肖風行也一直守候着。

“胡主任,您的孩子胸部銳器貫穿,肺部嚴重受損,尤其是肺門結構損傷,情況比較嚴重”主治醫生王醫生說道。

“一定要控制住感染,加速肺功能恢復”胡相文拉着王醫生的手激動地說。

“知道,我們在盡最大的努力,如果呼吸衰竭就糟糕了”王醫生在胡相文的情緒影響下鄭重的回答。

“拜託了!”胡相文有些哽咽地說。

“夏主任,我們有機會救救小凱之嗎?”肖風行站在夏天元的辦公桌前面低聲問道。

“風行,胡主任怎麼說凱之的情況?”夏天元站起來走向肖風行說道。

“夏主任,我是問您是否能救救凱之”肖風行提高了些音量望着夏天元說。

“我 ?風行你這是什麼意思?”夏天元停下來遲疑地看着肖風行說道。

“您從事的研究我不是很懂,但我知道自從安平姐去世以後,您一直在努力想讓她回家。。。”肖風行再次放低了聲音,他低着頭根本不敢看夏天元。

聽到肖風行這樣說道,夏天元感到非常震驚。“風行你先去幫我把辦公室的門關上”

當肖風行關完門轉身回來時,肖風行發現夏天元的表情相當嚴肅

“夏主任,是一次和胡主任一起喝酒,那天是安平姐的生日7月8號,我記得很清楚。您和胡主任都喝多了,喝的是您家鄉的賀勒山東麓的加貝蘭”夏天元看着肖風行用眼神示意肖風行接着說。

“您喝多了是我把您送回家的,那天是曉雯姐開的車,路上您含含糊糊地說:要製造足夠的重力場,把安平姐在車禍前接回來”

“什麼,風行我真的當着你和曉雯的面講這樣的話,這樣的酒話和瘋話你也相信”夏天元掩飾不住自己的難堪說道

“夏主任,您說的可能是酒話,但我不認爲您做不到!”肖風行堅定的回覆道

夏天元極力地想回憶去年7月份那場酒。

去年7月8日,如果安平還在的話,那天是她33歲的生日。那一天夏天元和胡相文相約,在曉雯的時光止步紅酒店暢飲,剛剛裝瓶的中國最有代表性產區賀勒山東麓的加貝蘭,這款酒是高中光前一階段強力推薦給夏天元的,高中光說這是中國產區最好的紅酒。高中光的評價讓夏天元感覺到非常欣慰,夏天元的故土情節完全得到了滿足。伴隨着雄壯的單寧,飽滿的酒體綻放出玫瑰花的香氣和濃郁的奶油的味道,這樣濃厚香醇口感的美酒讓夏天元和胡相文不知不覺一人喝了一瓶。

那是一個美妙的夜晚,看着窗外的蘆葦從,品着故鄉的佳釀,和人生知己暢飲的感覺是夏天元內心深處追求的圖景。要是安平在身邊就好了,夏天元不禁想到。安平不怎麼喝酒,但她喜歡陪着夏天元,剛畢業的時候有一次同學聚會正好趕上是安平生日的前一天,當時大家都興致勃勃的聊天,憧憬未來的發展,夏天元不小心說漏嘴,同學們知道第二天是安平的生日都起鬨說讓夏天元摟着安平喝一個,安平望着同學們說,這是她人生最幸福的一天,然後舉起酒杯一飲而盡。夏天元當時內心是震撼的,他知道安平的話是說給他聽的,他們彼此相愛但是這句話仍然深深地撼動了他的心,夏天元默默地看着安平連喝3杯,這種時候夏天元知道不用去勸她少喝,而是由着她高興去。

想到這裡夏天元當時忍不住笑了出來。胡相文非常好奇問夏天元怎麼了?夏天元笑着對胡相文說有一次安平一連喝了三杯白酒突然坐下來睡着了,頭髮都泡在菜湯裡,大家怎麼叫都叫不醒,過了很久安平終於醒過來,醉眼朦朧地看了一眼夏天元,然後猛的吐起來,吐了夏天元衣服褲子上全是。聚會結束以後同學們都壞笑着囑託夏天元把安平照顧好,夏天元只能摟着安平坐在沙發上,安平醉的太厲害,不扶住就馬上東倒西歪,每一次以爲可以站起來,都是起來吐了又倒下,這樣一直折騰了2、3個小時後安平終於可以站起來,由夏天元攙扶着走出飯店打車送回宿舍。事後安平從來不承認曾經喝成那樣,反而嚴肅地跟夏天元說,不許他亂說!夏天元只好說自己記錯了,其實安平根本沒喝那麼多,也沒有醉到連她最喜歡的那雙紅色皮鞋都穿不住,更不可能掐的他的手上全是傷疤。這樣安平纔對夏天元點下頭說:對的。

胡相文聽的哈哈大笑,他對夏天元說完全可以理解,安平那麼靜的一個女人當然不願意被夏天元揪着這件事情當笑料。夏天元那天趁着酒勁讓胡相文講他的戀愛故事,誰知道胡相文喝了那麼多酒,居然可以控制自己,起初啥都不想說,只說是以後有機會再講。夏天元說自己的故事分享了胡相文不分享,太小氣!要罰酒!

胡相文看到實在坳不過夏天元就說“好吧,那我就自爆家門吧。天元,我現在的婚姻是我第二次婚姻,所以我不是很願意提起。我的家族在西坦是望族,但是我的前妻宋曉雲的家族在西坦比我們家更有影響力,她的父親是我們軍分區司令,我們倆是小學加中學同學,中學時代時她就向我表白了,可是我並不怎麼喜歡她,當然我也不討厭她,只是對她沒有特殊的感覺。”看見夏天元認真的在聽自己講,胡相文猶豫了一下接着講下去。

“上世紀80年代末的時候我在上海讀醫科,當時我剛剛讀大一,你比我小几歲,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好像是小7歲。你不要看這7歲的差別從人生經歷上來講我們基本上是兩代人了。當時看到同學們都去了北京,我也想去可是我有個習慣就是大事會和家裡人商量彙報,於是我就打電話給我的父母說了,他們不同意我去,但是我執意要去,這事兒沒想到被我前妻的父親知道了,我這位前岳父大人知道女兒一直喜歡我,他也是從小看中我,於是他就告訴曉雲,我和同學們要去北京,並且跟她說:去北京把你的心上人,我未來的女婿找回來,用什麼手段都行,看你的了。後來你可以猜到了,曉雲在6月2號在廣場上找到了我,她告訴我的每一位同學她是我的女人,她現在要替我留在廣場上,但是讓我回家,因爲我的爸爸被車撞了在醫院裡搶救,家裡聯繫不到我,媽媽派她這個準兒媳找我回去見父親最後一面。天元你知道嗎曉雲當時聲淚俱下,在場的同學全都被感動了,根本就不讓我解釋便強行把我們兩押到火車站送上回西坦的車。”說道這裡胡相文非常動情,彷彿他一下又回到了當時的場景下。

夏天元完全沉浸在胡相文的訴說中,他內心非常敬佩那位叫宋曉雲的女士。他好像特別能理解曉雲的所作所爲,他知道那女人是在爲自己的愛拼了。

“相文,我非常佩服這位曉雲女士,我很想知道她那麼愛你,你們的婚姻爲什麼會走向失敗呢,難道是黃醫生橫刀奪愛,拆散了你們,還是另有隱情。”夏天元十分好奇的問道。

“天元你盡在那裡消遣我,還橫刀奪愛呢!怎麼可能。這就是我從來不提這件事的原因,這是我的傷心事!今天我就索性講給你,我的好兄弟。我和曉雲是在我大學一畢業就結了婚,當時我只有一個執念:我應該愛她,應該娶她,你能理解嗎?”胡相文兩眼直直的看着夏天元問道,直到他的到夏天元肯定的點頭。

“我們在西坦結了婚,之後她跟着我到了上海,我接着讀研究生,她就那麼陪着我。我研究生的同學都叫她小尾巴,因爲我走到哪裡她基本上都跟着。其實我知道大家都羨慕我,因爲曉雲人長得漂亮,對我又好。”說道這裡胡相文臉上流露出幸福。

“可是我們倆太薄命了!我研究生畢業後曉雲懷孕了,她非常欣喜。當時她整天笑呵呵的說一定要給我生個兒子,長大要像我一樣有出息。我也非常興奮,我的父母、曉雲的父母,大家都沉浸在幸福和喜悅的憧憬中,可是不久之後我人生的噩夢降臨了。當時我剛到市人民醫院工作,你知道醫院的工作強度比較大,已經到了曉雲的預產期了,我仍然是經常加班。我們就住在醫院的家屬樓裡,所以也沒有提前住院待產。結果一天中午我正在值班曉雲一個人在家,她突然出現了羊水栓塞,等到她呼救被鄰居送過來搶救,前後也就二十分鐘的樣子,她和孩子都沒了。”胡相文說道這時已經泣不成聲。夏天元也被這一急轉直下的變故驚的說不出話來,此時他不知道該怎樣安慰胡相文才好。

胡相文舉起酒杯示意夏天元碰杯,夏天元急忙端起杯子,兩人碰杯之後大大的喝了一口。

“在我失去曉雲和孩子的半年時間內,我沒有去工作,我向醫院提出辭職,醫院不同意,他們讓我休病假直到我恢復再回來。我沒有去爭執,是因爲我覺得無所謂。在曉雲的葬禮上我給曉雲的父母磕了頭,我認他們做了義父母,請他們原諒並收下我這個不孝之子。當時一家人抱頭痛哭在一起,我那種負罪感和內疚真的是難以名狀。差不多兩年之後的一次春節我回去西坦在曉雲家過年,曉雲的爸爸媽媽拉着我的手說:兒子,爸媽老了就你這麼個兒子,你要找個媳婦給我們生個孫子。天元你知道嗎,曉雲的父母給我說這個的時候我的心碎了,我真他媽的笨,曉雲去世了兩年多我才知道原來我是那麼愛她,我這也算是先結婚再戀愛,失去後才知道自己真的錯過了。我曾經怨過曉雲,她和我父母聯手把我從北京騙回西坦,她改變了我的人生軌跡,實際上是她拯救了我!她去世後我仔細品味着我們在一起的每一個瞬間,我才清楚的認識到那些都是我人生中最寶貴的片段。我們兩曾經一起看過一部電影叫《十月圍城》裡面的男主在受命去赴死的時候有一段內心獨白:我決心爲了偉大的事業去赴死,此時我才知道我這一世就是爲了這一刻。當時曉雲拉着我的手輕輕在我耳邊告訴我:這一刻我才知道我來到這個世界上就是爲了你”胡相文的訴說完全將夏天元帶到了他所描述的那些場景,他深深的被胡相文和曉雲的愛情所打動,同時也讓他想起自己和安平的往事。。。

“後來我在我們醫院遇到了黃麗婷,就是我現在的太太,實際上她當時是我的心理輔導師。她是我的校友,比我低幾級。她說她在學校時就聽說過我的傳奇的愛情故事,聽她這麼說我才知道,原來因爲曉雲我變成了學校和醫院的名人。麗婷這個人非常偉大,凱之出生之後,她說服了他的父母,讓我們的孩子隨了曉雲姓宋。凱之滿月的時候我們去派出所給他上戶口,值班的警察非常不理解的問,我們爲什麼孩子不跟父母姓而姓宋,當麗婷把這個故事講給民警後,在場的民警都不由得留下了眼淚,他們被麗婷善良和豁達還有我對前妻和她父母的情義感動了。再往後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凱之是三家人的孫子,哈哈這個小子有福氣呀!”胡相文此時已經平靜下來,他不再像之前那麼傷心難過。

就是這樣兩個人彼此傾吐着,直到他們都喝多了,之後曉雯叫來了肖風行,他們一起把夏天元和胡相文送回家,至於路上夏天元有沒有說了有關於引力場的事情自己則一點都記不起。

倒是醉酒的晚上夏天元做了一個夢,這個夢讓他一直記憶猶新。夢裡夏天元回到了小時候住的地方,那是父母在學校裡面的家屬樓,5單元5樓10號。媽媽生病躺在牀上,夏天元站在牀邊照顧着媽媽,這時從遠處天邊飛來一條龍,龍一直飛到媽媽臥病的房間的窗戶前,龍的表情非常猙獰,紅色的眼睛像噴火一樣惡毒地盯着夏天元和媽媽,那龍使勁想衝破窗戶,但是始終不能成功。夏天元很緊張,一邊盯着龍一邊往廚房靠,當夏天元從廚房拿到了一把尖刀擋在病牀前時,那龍猛的轉身咆哮着向遠山飛去。龍飛走後,全家人發現整個樓房沉沒到了水底,水非常清澈,窗外的電線杆、自行車、汽車、所有的一切。。。好像整個世界都沉入了水下,一家人圍在媽媽的牀前,被哀傷的氣氛籠罩着,外面的水隨時會涌入。。。夢裡夏天元覺得,這應該就是世界末日吧,隨後就從夢中驚醒了。這個夢因爲景象太真切,所以夏天元一直可以記得每一個細節。這樣的夢到底是怎樣的內心活動的影射,夏天元無解。

猛的夏天元從自己的回憶中緩過神來,當時肖風行正誠摯地望着他。“風行,我不知道應該怎樣向你說明,你說的是事實,我在安平去世之後一直想挽回這件事,但是我現在的各方面條件和技術,仍然沒有辦法做到。”夏天元平靜地向肖風行講述着。

“夏主任,有什麼我可以幫您做的嗎?不論是凱之的事還是安平姐的事情,我都願意以任何形式參與”肖風行真切的說道

“好的,我知道了,如果有這樣的機會我一定會請你幫忙的,相文是我的好兄弟,他的事情只要我能做到,我會毫不猶豫的去做的,放心吧風行”被肖風行的真誠感染了,夏天元的回答也非常誠摯,再想起胡相文的人生,夏天元真的覺得老天對他們太不公平了,那麼好的一家人現在落得如此悲慘的結局,自己真的要能做些什麼就好了!

肖風行離開夏天元的辦公室後,又直接去了醫院,坐在監護室外面的走廊裡,肖風行覺得自己除了陪同一起悲傷沒有任何辦法,這種無助、無奈的感覺讓他的思緒一下飄回到了從前。

那時是肖風行和林鳳結婚兩年左右的時候,肖風行每天做着自己程序開發和系統建設的工作,雖然收入待遇都不錯,可是比起林鳳的出色表現和發展勢頭就太普通了。那時林鳳通過自己的努力做到了一家會計師事務所的合夥人,雖然要開始承擔所裡的相應費用,但是已經從普通的打工者變成了老闆。這樣的變化讓夫妻倆又興奮又緊張,隨着林鳳的事業發展的越來越順利,肖風行明顯的感覺到了一些變化和壓力。

肖風行和林鳳短信裡最多的溝通是,林鳳發消息給肖風行說:要加班,要出差,讓肖風行自己照顧好自己,不用管她。肖風行內心是矛盾的,一方面他覺得林鳳太辛苦,兩一方面他也覺得壓力很大,在傳統的觀念下,肖風行感覺林鳳的事業發展的比自己順利,賺得錢也比自己多,作爲一個男人還是內心不甘和失落的。

“宋凱之小朋友的病人家屬在嗎?”監護室的值班醫生從門縫裡探出頭張望着喊道。

“在的,我在這裡”肖風行一下從自己的回憶中跳出來,連忙答應着。

“病人甦醒了,可以給你們20分鐘的探視時間”醫生平和的語氣傳遞着福音。

肖風行馬上打電話通知胡相文,沒一會胡相文滿懷喜悅的匆匆走來。肖風行央求值班醫生說要和胡主任一起進去探視凱之一下。值班醫生徵詢地看着胡相文“他是孩子的叔叔,我們一起進去吧,謝謝您”胡相文輕聲的對值班醫生說道。

“好的,胡院長,你們先進去,我去幫您通知一下黃醫生”值班醫生說的黃醫生是胡相文的太太,她在醫院的心理科任主任醫生。生命中真的充滿着巧合和緣分,黃醫生正是幾年前在上海治癒了肖風行心靈創傷的貴人。

換好隔離區的衣服後,肖風行跟着胡相文走入監護室,衝入眼簾的是白色布帳,各種儀器和閃爍跳動的屏幕。小凱之靜靜地躺在病牀上,他的小臉上蒼白沒有血色,小小的嘴脣乾裂着。

“凱之,爸爸和小肖叔叔來看你了”胡相文輕聲的呼喚着兒子。病牀上的凱之微微睜開雙眼,眼神裡一閃而過的欣喜馬上又被痛苦的樣子取代。

“爸爸,我疼”小凱之委屈的對着爸爸訴說

“爸爸知道,爸爸愛你,你很快就會好起來的”胡相文安慰着兒子

“凱之,趕快好起來,叔叔帶着你去草地上打滾,踢球,好不好啊”

肖風行輕聲說道。

“好,小肖叔叔,我要去八峰山的大草坪上玩”凱之有氣無力的迴應着肖風行。

看到小凱之那麼虛弱的樣子肖風行心裡難受極了,這時凱之的媽媽黃醫生走了進來。小凱之一看到媽媽馬上哭了起來。

“媽媽,我想你,我難受。。。嗚”

肖風行知趣的退出監護室,讓他們一家人單獨待一下。聽着孩子嗚嗚的哭聲肖風行忍不住自己也掉下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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