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鼠囹圄(5)

大約是3點40分整,小貨車裡的司機就一邊抽菸一邊下了車,從動作看顯然是裝出來的漫不經心。

我就晃動了一下身邊的雜草,製造了一點聲響。這個人果然發現了,對着我的方向低吼道:“口令!”

“猛虎出山,回令!”我不假思索地喊。

“碼頭趕海!”

“正確。”然後我就給身邊的宋潘潘做了手勢,留下狙擊手上等兵一個人把風,哥倆就扛着三個火人走了出去。

然後小貨車的後艙門裡又下來一個人,同時招呼我們把俘虜放進去,而司機則跟沒看見我們一樣又在車頭處把風。

這次任務到現在,除了我中彈輕傷之外,一切都比較順利的,而就在最後我把手裡的人質扔進貨車裡的一剎那,我看見了一個非常熟悉的面孔,她此時正被反手靠在車廂的黑暗裡——雖然有些裡模糊,但是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

這個人就是瑪格蓮•李玲!——我一下子驚呆住了,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在我驚束呆愣的一剎那,貨倉的車門已經被迅速關閉了。

同時對講機裡傳來了寒隊長的統一命定聲音:“各組注意,我是猛虎,現在按照B套計劃進行,向6號地區集結。”

沿着剛纔潛伏的叢林再次奔跑向幾公里外一個海灘地區,心中又開始盤點着眼下形勢敵我的基本陣容。

這次行動是國家某安全部門和解放軍總參情報部秘密領導進行的,共動用了三個不同軍種,即武警特戰部隊、海軍某蛙人特戰大隊和兩艘攻擊型潛艇,以及空軍的三架米-8直升機和一架大型電子飛機作掩護。與此同時,在任務週期的72小時之內,已經有兩個殲擊機航空大隊和數個電子對抗作戰單位已經進入了二級戰備狀態。這次任務動用了海軍的一個蛙人作戰連隊和兩艘“宋”級攻擊核潛艇準備武力圍堵那個間諜潛艇。

其中我們各部隊的代號分別是:“猛虎”我部武警反恐作戰大隊,“蛟龍”解放軍某蛙人大隊,“碼頭”負責接頭秘密轉移俘虜的小隊“裁判”國安部總指揮,最後是“蜻蜓”負責運送我們秘密離開的三架軍方直升機。

除此之外,主要負責“後勤”信息保障和接收“貨物”的還有數十名隸屬於國家安全部門的專業警探、數輛小型廂式貨車和一輛僞裝干擾車。

不過這次成功的抓捕主要歸功還是一支駐紮在沿海普灣某地區秘密偵聽部隊,要不是前幾天,他們及時攔截住了敵特電臺的通訊代碼並破譯了出來,今天我們就算投入再多的作戰部隊也是無能爲力。

而最關鍵的一點是,這種佈局與黃海對面的那支米尼茲航母特混艦隊是一樣的劍拔弩張針鋒相對的。

不過以上這些都屬於戰略級的暗中角力,而對於我們武警特戰隊員而言,更需要牢記的就是這種兩套暗語同時進行的流動口令。這對我來說並不需要怎樣的死記硬背,主要在於靈活。比如說這個四個字的口令,主要在於前兩個字的正確和後兩位數的自由發揮,也就是說隊友彼此確認身份是必須是兩個字的口令四個字的讀音。

在叢林中再次躲躲藏藏地大約15小時之後,我就按照記憶裡的地圖方向來到了這片任務裡定義爲6號地區的海灘沿岸。

黑夜中眼前是豁然開朗的星空和月影照耀下銀光閃閃的海浪。記得在這周圍的方圓八十公里之內,唯一一個也是距離我們最近的有人居住的城市是一個叫做大孤山鎮的地方,不過那裡至少離我們現在位置也有30公里遠,所以現在周圍的海面和陸地的遠近地帶依舊是一片幽幽的黑暗,放眼一看就見不到一點人類活動的跡象。

到了海邊之後,特勤中隊的戰士們再次於隱秘之中匯聚在一起。寒隊長再次做出部署,把我們的隊伍部署成了以中部爲核心的“碗口式”一字隊形,其中我帶領1、2、3小組在中部左翼,寒隊長親自帶領4、5、6小組在距離我一百米外的右翼沙灘,而另外兩個排長則帶領着7組和8組埋伏在我們左側的高地樹林裡。和右側9、10、11、12小隊突出部署於右側海邊叢林之中。

這本來是一種主動防禦隊形,但是在這種我方人數佔絕對優勢的態勢下,保持隊形逐一向前攻擊也是一種可行的戰法。——畢竟這兒是我們自家的地盤,怎麼打都無所謂!

這天晚上我們承受着拇指般大小海蚊子的不斷侵襲,它們嘴上的那根吃飯的吸管可以輕易的穿透你身上的迷彩服,只要往你的身上一落,不出三分鐘就是一個又疼又癢的打包!我們這樣挺了兩個晚上,臉上紅包不斷,鼻尖嗡嗡響個不停,可是作爲潛伏突擊隊的我們又能做出任何大的動作,後來哥幾個就被叮得好像死的心都有了……

忍着細微的疼痛又苦思冥想的我,這才發現,我們現在生活中的海邊已經與我們小時候幻想畫面有着十萬八千里的差距,由於人類對於大自然的不斷破壞,不知不覺中又越來越多的生活廢水、工業垃圾流入茫茫大海之中。以至於我們眼前的近海,每次潮起潮落的時候,夾帶在霧氣中,還會有濃濃臭味!讓人吸一口就忍不住乾嘔。聽着海灘上不斷傳來類似嬰兒般的海鷗叫聲,感覺好像偶爾經過的海鷗的叫聲都充滿着悲鳴。

趴在沙灘外沿潛伏身舒服的事情,感覺自己就趴在以爲軟牀射擊,可是過了以後夜晚的海邊漸漸露出了真正的面目,在海水退去的沙面,漸漸透出一種冰冷,很快就麻痹了我的全身,甚至到了後來都忍不住打起了噴嚏。同時還感覺到有什東西在我的周圍沙灘上爬來爬去的,不過現在的我也懶得理會那是什麼東西了。反正死不了人就行……

還好這一天晚上的伏擊前等待沒有持續多久,大概是夜裡剛過1點的時候,前方的海面上就有微弱的動靜。

視線裡就在離岸邊大概200米的海面上,可以看見一陣浪花在翻涌。等端起夜視望遠鏡一看,原來一個流線橢圓形如同一半的橄欖球一般的暗黑色球體在水面上漸漸浮現了出來,這東西在海面上暴露了大概五六秒鐘就快速沉了下去。不過之後沒過多久,幾百米外的海灘上就浮現了幾個黑色的人影。而且從模糊的望遠鏡視鏡裡能夠看到,這幾個黑色的人影剛一上岸之後就直接展開擺出了一個戰術防禦隊形。不過由於距離太遠,我也沒數清楚這倒底是幾個人還是十幾個人?總之,看身形哥幾個好像都帶傢伙事兒呢。

“所有人都別動,等待我的命令!”敵人剛剛出現之時,寒隊長沒有直接下達開火口令,可能是因爲不知是敵是友的緣故。

滴滴!滴滴!

我們就以殺人一樣的眼光足足等待了十多分鐘。突然,我身後趴着的宋潘潘身上突然發出了一陣怪異的聲音,不過聽着很像是一種敵我識別系統的應答機。

我就回頭看了宋潘潘一眼,“班副,你身上揣着的是什麼東西?別讓它在響了,會暴露我們的位置的!”

“班長,我沒有啊……”宋潘潘則一臉無辜地趴着搜索了一下全身。可是那個聲音只是停頓了一下,依舊響個不停。

“被藏着掖着的了,趕快拿出來!”我有些火了。

最後被逼的滿臉通紅的宋潘潘就低着頭在自己的褲兜裡摸出了一個銀光閃閃的翻蓋打火機,並對我說:“這是昨天在那個間諜俘虜身上摸來的,我還以爲這只是個打火機……”

“這本來就是打火機!”我就一把將那東西奪了過來,端在眼前仔細查看了一番,正好此時,這東西又是“滴滴噠噠”的響了兩下,看得我一頭霧水。

“這東西可真好玩哈,怎麼着,還帶戒菸警告裝置的?——宋潘潘,你小子不是不抽菸的嗎?”我就端着這個小玩意,一般觀察着一邊打趣道。

不過身後的副班長沒有接我的茬,他只是用眼神警覺地指了指前方遠處的沙灘。我轉頭一看,臥槽!這時那夥人影當中已經有三個人端着槍朝着我們隱藏位置小跑着過來了。

“什麼情況?”我的第一反應就是無聲地拉動槍栓,送第一發子彈上膛之後,把衝鋒.槍槍口對準三個人影的同時,手語命令我的身後的人準備戰鬥。

“班長,我剛纔研究過,這東西好像是這樣用的。”身後的宋潘潘就以底姿側身匍匐跑到了我的身邊,然後幫我找到手裡打火機底座上的一個小小按鈕,然後剛纔那紅色的閃爍燈就轉變成了持續的綠色。

與此同時,前方那三個人影就在距離我們大概50米位置站了下來。其中兩個跪姿拘槍朝向左右兩個方向警戒,而站在中間的那個高個子人竟然朝我這裡直接招手喊道:“Come here!Go,Go!”

看樣子這三個人想讓我過去,而且還把我當成了接頭的特務。

“好機會!老三,你上去試探一下。最好抓一個俘虜回來。”身後不遠的寒隊長斬釘截鐵,用對講機小聲命令我說。

而這一幕我才反應過來,原來這個小小的打火機竟然是他們間諜用來識別友軍的交換器。不過他媽的,來接頭的士兵怎麼是個老外呢?

“老三明白!”爲了不引起這幾個人的懷疑,我就立馬卸下身上的05式微聲衝鋒.槍轉交給身後的宋潘潘,然後只帶正面看不見副武器慢慢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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