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鋒抱着真衍御雷劍和酒罈衝下高閣,他看着楊皓受傷,不禁愣怔了。
小金蛇費勁的從酒罈裡探出個蛇頭來,喝的暈乎乎的它還不忘往外面爬着去找楊皓,不過它努力了半天,身體依然在罈子口吊着。
有飄雪閣的武者從外面奔過來到凌妙可面前低聲稟明瞭幾句,凌妙可點頭,她讓凌達海護送楊皓一行人先回聽雨樓,她和父親稍後會去聽雨樓探望楊皓。
凌妙可吩咐完立即就隨着那個武者出了雪閣,顯然事情很緊急。
楊皓用沒受傷的手拍了拍慕容冰雲的手背,示意她不用擔心自己,他會沒事的。
慕容冰雲忍着心裡的擔憂,她讓慕容一恆找來了轎子擡着楊皓回去,楊皓中毒了,他的身體最好少走動一些。杜子鋒將劍交給慕容冰雲,酒罈裡的小金蛇費勁的將身體挪到慕容冰雲的懷抱裡,立即就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窩着。
凌達海親自送着慕容冰雲他們到了聽雨樓,杜子鋒帶着一些飄雪閣武者守在聽雨樓周圍,生怕再有意外發生。
慕容冰雲一回到聽雨樓立即就去了房間裡取了這次來時帶的丹藥讓楊皓服下,這丹藥很珍貴,是慕容流雲集了很多珍貴的天材地寶煉製,不但可以解毒,還能提升修爲,這次他給了慕容冰雲三粒,慕容冰雲都給楊皓服了下去。
楊皓在聽慕容澤亮稟明後來發生的事情,凌嘯天幾乎將西城那個閣老說居住的地方給剷平了,一場詭異的大雪。差點讓慕容澤亮他們回不來。如果不是凌嘯天出現將慕容澤亮他們帶出來。怕是他們都活不了。
之前那個慕容家族的武者找到屍體了,人已經死了,很慘烈的死法,全身都是傷口,沒一寸完好的肌膚,牙齒全沒了,眼珠子被扣掉,所有關節都被敲碎。顯然是遭受了一番嚴刑逼供。
慕容澤亮後面的這一番話,讓在場的慕容家族所有人都眼睛紅了,他們是武者,爲家族而死是光榮的,只是還未上戰場,他們已經摺損了幾名精英。
屍體不能運回去,楊皓讓慕容澤亮火化,骨灰裝壇帶回慕容家族安葬,他感覺到廳裡的氣氛壓抑而悲傷,他提高了音量鼓舞着他們。
“大家都打醒精神。難道真的要讓寒冰洞的陰謀得逞,戰還沒開始打。我們自己已經先沒了士氣,頹靡潰不成軍嗎?”
“姑爺說的對,我慕容一恆第一個願意上陣殺敵,爲死去的兄弟們報仇。”
慕容一恆的話音一起,後面跟着是其他慕容家族武者們堅定悲壯的聲音。
“上陣殺敵,爲死去的兄弟們報仇!”
“上陣殺敵,爲死去的兄弟們報仇!”
站在一邊的慕容冰雲聽着心裡激盪,是的,楊皓說的對,戰爭還沒開始,決不能被寒冰洞給打擊了士氣,她低頭視線對上楊皓溫柔又堅定的目光,慕容冰雲心頭一熱。
楊皓並沒有表現出任何中毒的症狀,他讓所有的武者都散去各忙各的事情,只留下了慕容一恆,就連慕容冰雲也被楊皓支去看看慕容思涵的腳踝怎麼樣了。
慕容冰雲猶豫了下,叮囑了慕容一恆要好好照顧楊皓,如果有事立即去找她,在得到慕容一恆的肯定回覆後,慕容冰雲才離開。
等慕容冰雲的身影一消失在門外,楊皓再也壓制不住身體裡的毒素,一張口,黑色的血就吐了出來。
“姑爺?”
慕容一恆臉色一變,這還沒和寒冰洞開戰,楊皓就中毒,顯然剛纔慕容冰雲的三粒丹藥根本不管用。
楊皓擺擺手,示意慕容一恆不要太大聲驚擾了其他人,他不想讓別人知道他中毒這麼重。
一口黑血又從楊皓的口中吐出來,他將受傷的手掌攤開,手掌心原本白色的棉帛已經被染成了黑紅色,他嘗試着用真氣逼出毒素,沒有用,這些毒素就像會衍生一般攀附在他的身體裡血液裡。
慕容一恆神情嚴肅了,他不知道該怎麼幫助楊皓。
“爲我放血。”
楊皓氣息虛弱,四個字幾乎耗盡了他全身的力氣,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的辦法,暫時讓體內的毒素離開身體一部分。
慕容一恆看着楊皓,眼睛裡多了崇拜和自責,看着楊皓越來越慘白的臉,發黑的脣角,慕容一恆手握劍柄,劍尖劃過楊皓的手臂,黑色的血從楊皓的胳膊上流出來,滴在地上,很快匯成了一小灘。
隨着黑血流出,楊皓的視線越來越模糊,已經沒有辦法準確的看清慕容一恆的身影,他撐着意識清醒,想叮囑慕容一恆決不能讓慕容冰雲知道,不能讓他中毒這麼深的消息傳出去。
眼前的世界完全的黑暗下來,楊皓的身體軟軟的倒在了椅子上,黑血順着他的胳膊流下來,帶走楊皓鮮活的氣息。
饒是慕容一恆鐵錚錚的漢子,也不禁溼了眼角,不是因爲楊皓中毒硬撐到現在,而是他對慕容冰雲的一片感情,對慕容家族的赤誠之心,捫心自問,慕容一恆做不到。
被慕容冰雲放在桌子上的小金蛇努力的擡起蛇頭,猩紅的蛇信有些笨拙的在空氣中吞吐着,它想挪動身體爬到楊皓身邊,費了一會功夫,它的身體只滾動了一下,顯然剛纔喝的太多,酒勁還沒過去。
慕容思涵的毒解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熬幾幅草藥來清除殘餘的毒素,這個任務被樑一河承包了,他雖然也中了毒,但是硬撐着讓大夫給慕容思涵解了毒,他才吞了大夫遞給他的解毒丸。
樑一河親自送慕容思涵回聽雨樓,在雪閣門口遇見了前來探望慕容思涵的慕容冰雲和慕容澤亮。
最高興的莫過於慕容思涵了,她可以不用在看見樑一河那雙火辣辣的眼睛了,她叫着慕容冰雲。
“冰雲表姐,你是來接我的嗎?”
看着慕容思涵臉上掩飾不住的雀躍和喜悅,樑一河心裡頗不是滋味,他勉強對着慕容冰雲表示他可以送慕容思涵回去聽雨樓的。
慕容思涵不肯,她從樑一河的手裡取過大夫開的草藥遞給慕容冰雲身邊的慕容澤亮,她已經和樑一河告別了。
“謝謝你,樑一河,表姐來接我,就不勞煩你了,你也回去好好休息,身上還有傷未痊癒。”
“思涵姑娘,我其實傷都痊癒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冰雲表姐,我們走吧,快走啊。”
慕容思涵拉着慕容冰雲的衣袖就要疾步離開,她剛剛解毒完,身體還虛,臉色蒼白的沒有血色,腳又是傷着的,這時一使勁,她撐不住的就要倒下去。
慕容冰雲急忙伸手扶住,有一個人的手比慕容冰雲的更快,樑大河直接的打橫抱起了慕容思涵。
剛纔樑大河就想抱着慕容思涵送她回去的,慕容思涵堅決的拒絕了,如果被慕容一恆看見了,他更不會理會自己了。
其實代步的工具有很多,馬車,轎子,騎馬,樑大河有點自己的小心思,他想抱着送慕容思涵回去。
慕容澤亮伸手想接過慕容思涵,不想慕容冰雲制止了他,她知道就這樣讓樑一河抱着慕容思涵回去會有什麼影響,她倒是覺得這個樑一河或許能其他人更適合慕容思涵。
“表姐,冰雲表姐,放我下來,樑一河,你再不放我下來,我會恨你的。”
慕容思涵說到後面,眼角里都泛出淚光來了,她怎麼能夠讓一個剛剛認識不久的男人送她回去聽雨樓,這要是回去慕容家族傳開,雖然都是武者不拘小節,到底是她自己心裡不能接受,生怕因此和慕容一恆再也沒有可能在一起。
樑一河的心疼的厲害,他將慕容思涵慢慢放到地上,小心的讓她受傷的腳踝不要用力,他的聲音多了幾分哽咽。
“思涵姑娘,對不起,我顧慮不周,對不起。”
低頭,樑一河真想讓慕容思涵打他幾下,他太莽撞太過分了,慕容思涵一哭,他整個人都不知道該怎麼去哄的好。
一輛馬車停在幾個人身邊,慕容伊良從馬車上跳下來,他瞪了一眼樑一河,伸手去扶着慕容思涵上了馬車。
旁邊的慕容冰雲微微搖搖頭,看來慕容思涵對慕容一恆的心思真的很重,這樣放不下去,最後傷的最厲害的還是慕容思涵自己。
在寬慰感謝了幾句樑一河後,慕容冰雲也上了馬車,她心裡惦記着楊皓,也沒多少心思在去顧全樑一河被打擊的情緒。
慕容伊良真想揍一頓樑一河,想到是在飄雪閣,而且這個時期,慕容伊良忍住了,他也打不過樑一河。
馬車裡,慕容思涵低頭抽噎着,腳踝的疼連着心裡的憋屈和難受,都發泄出來,哭的竟然沒有辦法控制的住。
等慕容思涵哭的差不多,發泄夠了,慕容冰雲纔開口勸導她。
“思涵,我希望你能轉移下心思,多給自己個機會,我就說這一句話,要想清楚了,是和一個不愛自己而自己愛着的人痛苦的度過一生,還是找個疼愛自己自己也能接受的人過一生。”
慕容思涵擡頭,張口想說什麼,在對上慕容冰雲關切真摯的眼睛時,她所有反駁的話竟然都卡在嗓子處,什麼也說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