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煜站在城樓上, 頭盔上的紅綾被風吹得四處飄散,他看着底下的李硯,揮了揮手。
李硯扭了扭脖子, 他正愁陪着元慎他們待太久了, 手生了呢。
他從腰間掏出寶劍, 舉在胸口之前。
劍身反射出他的不羈的笑容, 和身後整裝待發的近十萬軍隊。
果不其然, 他剛擺出衝殺的手勢,城樓上的箭雨就落了下來。
李硯“嘖嘖”兩聲,道了句, “兵不厭詐”轉身就向後跑……
秋言是觀察細微的人,他很肯定的告訴了李硯, 宗煜的毒箭很有限, 一般就是一波毒箭和一波普通的弓箭交替攻擊。
而且前兩次的進攻, 就可以感受到毒性變得沒有之前烈了,可見毒水經過了稀釋。
李硯手裡有解藥, 更不害怕,兩邊的步兵舉起盾牌,把他包在了中間。
“我感覺差不多了,”李硯對宋甜甜說,“你走中間, 你從兩邊繞過去”
宋甜甜點點頭, 向周圍人打了個手勢, 舉着盾牌的兵士散了開, 組成了個鷹狀的陣型, 那打頭的就是李硯。
李硯的長劍在半空中不斷揮舞,紛紛落下的弓箭竟沒有一隻落在他的身上。
他的舉動一下子鼓舞了士氣, 騎兵們跟在他的身後,不斷疾馳。
“給我照着他那一隊射!”宗煜瞪着眼命令道,他還不信了,這李硯真有神助不成。
當所有箭矢都對着李硯一個人的時候,他身後的騎兵分了散,但依舊沒有停下腳步。
李硯的馬中箭太多,實在撐不住,單腿跪了下來,李硯撐着馬鞍,旋了個轉,下了來,可他揮舞長劍的動作始終沒有停,他好像根本不知道什麼是疲倦。
宗煜氣急敗壞,不斷讓人補充弓箭,誓要把李硯給弄死。
但他不知道,當他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李硯身上的時候,宋甜甜已領着人包圍了整個城牆。
這些人都是從哪出來的!
他們就是雄鷹的兩翼,雖然動作不快,但李硯給的時間足夠了。
宗煜眯着眼睛,正思索着對策,副官卻前來報告,他們的弓箭已經竭盡了,就算這次能將將挺過去,下一次,可就……
“棄城,我們走。”宗煜面無表情的下命令,大勢已去。
“現在?”他的副將一臉不可置信,士兵們還都在拼殺,而大將卻要離他們而去。
宗煜瞥一眼副將,“那你留在這裡好了,正好幫我拖延時間。”
……
李墨坐在主位上,一臉嚴肅:“你便是宗煜的副將?”
那副將點頭,“正是。”
“他就真說了句棄城就走了啊,”李硯打橫坐在邊上的椅子上,兩隻腳翹在椅子把手上面,晃來晃去,“真沒意思。”
楊天明站在他旁邊,“真是個不負責任的人!”
李硯抿着嘴,笑着看楊天明,“就是,還沒我們楊大人有骨氣呢。”
“三少爺!”楊天明知道李硯是在取笑自己,便有些不好意思。
李墨看他倆不分場合的開玩笑,咳了一聲,“先把他帶下去吧,”他又看向李硯,“我有話和你說。”
楊天明知趣,同其他人一起退出了李墨的帥帳。
“有什麼話說?”自從秋言身體恢復了之後,李硯對李墨的態度就稍稍客氣了一點。
“秋言他,”李墨這吞吞吐吐的樣子實在和他平常在宗族裡顯擺學問的時候判若兩人,“他其實同我說過,他的心裡更加,”李墨下了大決心,“他更加想同你在一起。”
李硯挑挑眉毛,想着自己怎麼樣才能表現得不要太得意,“嗯。”
“所以,我也決定放手了。”李墨垂下頭,像是在同自己的青春告別,苦笑道“希望你能好好待他,別像我一樣,只能傷到他。”
李硯站起身,“二哥,現在這句話說了多餘,但是當年你要是堅持下來,把秋言留在你身邊,也不會有我的事了。”
他給完李墨最後一擊之後便瀟灑離去。
……
“別哭了!”李硯把趴在秋言肩膀上抹眼淚的宋甜甜撥拉下來,“又不是生離死別了,佔什麼便宜。”
宋甜甜不甘地拽着秋言的袖子,“爲什麼秋言就能回去,我們倆就得留下來!”
“要沒你倆幫着點,我二哥再把秋言要回去怎麼辦,”李硯纔不管別的呢,秋言最重要,“得了得了,”他瞅一眼楊天明,給了個眼色,“抓着她點啊。”
楊天明無能爲力,“我哪抓得住啊。”
秋言只好拍了拍宋甜甜的後背,“甜甜小姐,咱們還能再見的。”
宋甜甜見秋言如此溫柔,眼淚更是停不下來,“秋言,你娶了我吧,這樣我就能和李硯他們一起玩了。”
李硯想了半天都沒明白她的邏輯,他只能趁別人也沒想明白之前,帶着秋言離開了。
除了有點良心發現之外,留下自己的親信這件事李硯其實也存了點自己的心思。楊天明是個有心眼的人,不用李硯點撥就明白了這安排。
而宋甜甜只是打包送的,她平常總欺負秋言心軟,粘着他,讓李硯心裡十分不爽快。
李硯怎麼想怎麼覺得自己這筆買賣划算極了,既達到了自己目的,又讓李墨覺得感激,嘖嘖。
“三少爺,您爲什麼要和我乘一匹馬啊。”秋言被李硯圈在身前,一偏頭就看見李硯笑得詭異的臉,覺着不解,他的脖子上還有剛剛結了疤的紅點,雖然不顯眼,但李硯看着還是心疼。
“嗯,我的馬不是犧牲了嗎,別人的我又騎不慣。”李硯胡亂敷衍着。
秋言卻貼在李硯的胸膛上,笑了一下,小聲道,“您不要解釋了,我知道您想幹什麼。”秋言原意是想逗弄一下李硯,可說到一半,自己先紅了臉。
李硯愣了一下,低下頭,親吻了下秋言的肩膀,“你真的知道我想幹什麼?”他說完猛然加快了速度,把跟在他們身後的人都甩了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