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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若蘭果然心動,眼眸中閃現着異樣的神采。連我改口叫她若蘭,她都沒有反應過來。半晌後,又長嘆道:“可惜我長居天山,除了練功外什麼都不懂。很難幫得了晴兒和凝兒。不過你這人,我是越來越看不懂了。晴兒的事業,恐怕你幫着出了不少力吧?要不然,以晴兒的背景,很難和朝廷拉上關係的。”
“我只是幫了點小忙而已。”我聳肩淡然道:“其他都是晴兒自己努力的結果。我這人也沒什麼看不懂的,好逸惡勞,貪玩喜色。八個字就足以形容我了。”雖然我說的是實情,然聽在冷若蘭耳中,卻成了坦蕩真誠的表現。一個能正視自己,並且能坦然說出自己缺點的男人。總是會令人刮目相看的。真小人,永遠比僞君子受歡迎。
“你這人呢,就是因爲這樣我才說看不透你。”冷若蘭破天荒的給了我一個白眼道:“你剛纔在羣雄面前那場慷慨激昂的表演,雖然有些做作。卻不乏有你真實的感情在裡面。”
“若蘭你果然冰質慧心,竟然一眼就能看出我其實是在演戲。”我故作被看穿後的狼狽相,一臉尷尬笑道
。
“誰準你叫我若蘭的?”冷若蘭瞪着我道:“你忘記我是晴兒的師傅了麼?”
“若蘭你何必如此斤斤計較。”我滿臉無賴相,湊了進去:“名字不過是一個代號而已,你要不想叫我吳粱。像什麼色狼啊,銀魔之類,任憑你喚。”
冷若蘭這纔想起了我的無賴本姓,在這上面也做不出什麼文章來。只好轉移話題道:“你能告訴我,今天你費如此大力氣。讓讓武林羣雄爲你所用,是真的想保家衛國?還是想擴充自己勢力,達到自己的野心?”說到最後一句,冷若蘭看我的眼神,終於凌厲起來:“若是後者,我情願讓晴兒恨我一輩子,也要除去你。”
看來,那個纔是她今天來找我的真正目的吧。我暗中想道。
“若蘭你真的如此看我?”我眼神中,露出了無限的悲傷,扭過頭去,似乎想逃避些什麼:“做人做到我這種程度,似乎蠻失敗的。”
“本來我已經認定你是個野心之徒了,可是剛纔你坐在那裡。一個人看着江岸時,眼睛中露出來的哀傷,卻讓我又猶豫不確定了起來。”冷若蘭語氣也有些軟了起來:“或許,我看錯了你。你能真真切切,不騙我的告訴我原因麼?”
“你說的沒錯。”我猛一回頭,眼神如烈火般直視着她,咬牙切齒正色道:“我就是個野心之徒,想利用手段把整個江湖羣雄爲我所用。謀權篡位,奪取大吳江山。這下,你滿意了吧。”
“果然如此。”冷若蘭長身而立,拔劍站在撞角前端。徐徐江風將她白衣吹拂至飄然,恍若下凡的仙女一般。眉目間冷意徹骨:“像你那番做作,非大殲之徒就是大善之人。既然你親口承認了。我冷若蘭拼着讓晴兒她們恨我一輩子,也要將你斬殺於劍下。”
“那得看你有沒有本事了。”我一臉坦然,淡色道:“不若你隨我回去,與晴兒一同服侍於我。等我奪了帝位,到時候榮華富貴唾手可得。”我這麼說,是相當的有技巧。雖然話裡的意思看似無恥了些。卻是一個暗示。冷若蘭對我,因爲有晴兒這層關係在裡面,肯定不會把我和她往男女之事上扯去。然我輕輕這麼一點,卻讓她輕易的就從腦海裡聯想到了她和晴兒一同服侍我的‘可惡’場面。這麼做,表面上看似會對我惡感大增,然內心之處,卻讓她能接受我是男人,她是女人的事實。另外還有一個好處,越是讓她憎惡我。等她終於明白原來是誤會我後,對我會越是有內疚之心,如此一來,這個冰肌玉骨的天山玉女,豈能逃脫我的掌心?
果然如我所料。冷若蘭暴怒啐道:“你無恥。晴兒和凝兒她們,都被你矇在鼓裡吧?我要殺了你。”
利劍向我胸口刺來,我巍然不動。等劍臨我胸口時,我卻以無上妙法輕輕挪動了下。表面上看着劍從我心口插進去,然卻只是傷了我側肋處一點點表皮。再運功逼出一褸鮮血,側身捂住胸口。臉色蒼白冒汗,嘴脣毫無血色。再次將目光透向了冷若蘭,哀傷,悲切,以及那無限的愛慕。統統拋給了冷若蘭。
冷若蘭呆若木雞,她怎麼也沒想到我竟然會一躲不躲。反而更是以胸口來迎上她那一劍。而我眼神中的意思,也讓她盡收在眼底。霎那間,彷彿一柄錘子,在她胸口狠狠捶上了那麼一下。
“你爲什麼不躲開?”冷若蘭眼神中,盡是蒼白之色,語氣中,也是劇烈的顫動不已。
我沒有說話,反而在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一絲解脫的笑容。眼神中,也是目的得逞的滿足。一個恰到好處的表情,眼神。反而更能說明我此刻的心情。
結合着我剛纔的行爲
。冷若蘭立即猜想到了‘原因’。身子搖晃了一下,驚懼道:“你是故意想死在我手上的?爲什麼,爲什麼要這麼做?”
廢話,不就是爲了泡你麼?當然,這隻能心裡想想。再次運功逼得自己更加‘虛弱’了一些,臉上露出了一片淒涼悲慘的神情:“你不是想殺我麼?我成全你有什麼不好?成全你的大義。今天的事情一宣揚出去,你冷仙子就可以名揚天下,識破了一賊子野心,並且一劍將他已經殺死,保衛了皇家,守護了人民。多大的功勞啊。”
“你誤會了,我要殺你。決非爲了揚名。再說,那一劍爲只是試探你,誰知道你竟然……”冷若蘭湊過來道:“我幫你治傷,說不定還有得救。”
“別過來。”我身子搖搖晃晃,急忙制止住了她,開玩笑。要真的讓她幫我治傷,豈不是馬上就要穿幫了?嘴上卻說道:“其實死在你劍下,對我未嘗不是一種解脫。”聲音之中,悲悲切切,悽悽涼涼。
冷若蘭即便再不通男女之情,然聽得我這句話,再結合起我之前中劍後那無限愛慕的眼神。也能猜出個七七八八來。只見得她眼神中露出了複雜的神色,強自嘴硬道:“我和你素無瓜葛,你又有何解脫之說?”
“哈哈,哈哈。”我悲涼的仰天長笑:“可笑我吳某人一生縱意花叢,臨了來卻死在我最傾慕……不說了,不說了。造化弄人啊。”還沒等冷若蘭反應過來,我便似已經支持不住,從撞角上往水裡倒去。
“砰。”一聲巨響,我身子直鑽入江水之中。雖是初春時令,然江水依舊冰冷徹骨。我連忙運起了功力,一陣暖洋洋的熱流將寒冷驅逐而走。躲在水底,暗自叫道,他奶奶的,天底下有哪個傢伙演戲會像我這麼敬業的?替身都不用,保險帶都不繫,就敢往長江裡跳。最讓我心生不岔的是,演得如此專業,觀衆不僅只有一個,她還是個女主角。
驀然,剛等我反應過來。附近又是一道水花。我神念掃去,卻見是冷若蘭竟然也隨着我跳了下來。寒,這可是出乎我的算計之外。急忙貼在了船底,和冷若蘭捉起迷藏來。冷若蘭在水中,找了我半天也沒找到我的‘遺屍’。只得無奈從軟梯上爬上而去。
我在船下再待得片刻,也從軟梯上爬了上去。以我的功力,躲開一些人潛進船艙內。還是能辦到的。然還沒等我潛到船艙處,陸謙就似發了瘋似的衝出來,叫着停船。並且讓所有水兵們都跳下河打撈一個人。雙目通紅,猶如受了傷的野獸一般。
看他如此着緊於我。自是讓我心中感到一陣暖洋洋的。陸謙這人狡猾是狡猾了些,不過對我還是蠻忠心的。遂立即傳音給他,讓他來一旁見我。
陸謙聽到我的傳音,頓時大喜。然我卻交代他不可露出馬腳。聰明的他自是一邊指揮着衆人下船打撈,一邊不動聲色的來到了我躲藏的角落裡,一見到渾身透溼的我,壓着嗓音驚呼了起來:“皇,吳公子。真是嚇壞我了。您沒事吧?”說着,就要脫下自己衣服給我換。
我急忙制止住了他,立即讓他找了套水兵衣服,給我換上後。我又讓他施展妙手,在我胸口處做上了一個傷口。其實也就用紗布之類,包起來。一切弄妥當後。我才大模大樣的跟在陸謙身後,向甲板處走去。
甲板上已經有許許多多的人了。不僅各路武林羣雄都在。冷氏姐妹和藍初晴,公孫纖纖,以及妙蟬等都在。
只聽得妙蟬語氣冰冷,充滿着殺氣道:“剛纔你說你殺了我相公,到底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