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領頭的道士,身材頎長,雖然看上去有五十多歲。但其面色白晰,五縷長鬚自然垂落,道袍飄飄間,掛着一柄長劍。給人之感覺,卻是豐朗神俊,氣度不凡。
“這道士,長的倒是不錯。”我暗讚了一聲,隨即揮手讓左東堂過來,低聲問道:“東堂,你身懷武當絕技,該不會也是武當派的弟子吧?”我隨口一問,以前雖然知曉左東堂所用的武功,幾乎都是武當派的絕學,不過從來沒有過問過此事。
左東堂面色黯淡道:“回稟老爺,屬下正是武當派的弟子。”
我在自己腦袋上一拍,笑罵道:“我怎麼從來沒有想到這上頭去呢,這武當派這次與咱們作對。早知道,讓你去通通氣也是好的。東堂,那一行人中,可有你的師父,或者熟識之人在內?”
左東堂露出了個怪異的臉色,苦笑道:“回稟老爺,有的。”
我頓時來了精神,坐直了身子道:“哦,是哪個?你快去打個招呼,套套近乎,看看能不能讓他們幫晴兒一把。”
“回稟老爺,屬下的師父,就是那領頭之人。”左東堂幽幽的說道。
“領頭之人?那不就是清風牛鼻子?”我猛地站起身來,飛起一腳踹去,罵道:“你這個臭小子,沒看見陸謙他們幾個整天去找那老牛鼻子?你倒好,一聲不響,問道你才說,我的師父就是那領頭之人,我靠。”
左東堂一副被冤枉的表情,嗚呼道:“老爺,屬下的師父可沒有不智,不,來福禪師好說話。再說,屬下當時是私自下山,並沒有經過師父同意。所以,這會兒哪裡敢去啊?”
“老子不管,好歹也有了關係。去,不管你用什麼方法,哭也好,鬧也好,求也好。去打動那清風老牛鼻子。”我一腳把他踹下臺去,笑罵道:“竟敢吃着皇糧不當差,看老子怎麼收你骨頭。”
左東堂滿臉的愕然,苦着臉爲難的回頭望了我一眼,卻碰到了我殺人般的表情。急忙脖子一縮,硬着頭皮向武當派衆人迎去。
我向其望去,因爲距離頗遠,只能看到他們的動作。無法聽到他們說話。只見左東堂硬着頭皮,行至清風牛鼻子的面前,當下便跪了下來,擋住了左東堂的去路,嘀嘀咕咕不知說了什麼話。
那清風牛鼻子,見了左東堂,臉色迅即變得難堪起來。但是也沒有見到他說話,甩了下袖子,迅即便繞着左東堂走。
左東堂受我之命,哪裡肯罷休。起身又趕到了清風牛鼻子之前,跪擋在其身前,哀求起來。
那清風老牛鼻子,似乎也是個執拗之人。任憑左東堂怎麼苦苦哀求,也是不理睬左東堂,徑直往自己的看臺走去。
左東堂見狀,卻也不敢回來。又是追到了看臺之處,接着請求師父的原諒起來。
那武當派的看臺,正在我看臺左下方,其說話的聲音,剛好可以飄到我的耳朵裡。
“師父,您老人家就原諒東堂吧。東堂當年少不更事,一心想下山闖出些名堂,好振興武當門楣。”左東堂說道。
“哼。”清風老牛鼻子,根本不理睬左東堂,將眼神挪到別處去。
其中一武當派的人看不過去了,遂勸解道:“東堂,你先走吧。你師父這些時曰,因爲小人作梗,心情不好。你也知曉你師父的脾氣,不若過些時曰,等你師父氣消了再來。”
“李師叔,東堂知道做錯事情了。”左東堂輕輕一嘆道:“既然如此,東堂就過些時曰再向師父請罪來。東堂不在的時候,就勞煩各位師叔,師兄,師弟多多照顧。”
“哼,我沒有你這個弟子,也無須你來關心。”那清風老牛鼻子,第一次開口說話,冷聲怒氣道:“快給本道滾。”
“喂,喂。牛鼻子道士,你是怎麼說話來着的。”我聽不過去了,自己貼心的屬下,哪能任憑對方如此污辱啊?遂站起身來,喝罵道:“東堂說了這麼多好話,就算石頭人也要動心了。你那牛鼻子倒好,一副不爲所動的鳥模樣,臭架子,擺給誰看啊。難不成,你這牛鼻子的心不是肉做的?”
饒是以清風道長的涵養身份,也不由得被我一口一個牛鼻子,聽的氣血上涌,立起身來望我這邊喝道:“你是什麼人?憑什麼管我們武當派內部的事情,本道的弟子,本道喜歡怎麼罵,就怎麼罵。”
“喲,喲。老牛鼻子,年紀這麼大,火氣怎麼還是如此旺?”我嘖嘖不已,從我的臺子上跳了下去,搖着摺扇搖擺至清風道長面前,嘿嘿冷笑不已道:“剛纔還不承認東堂是你的弟子,這時候卻又說什麼自己的弟子,這不是自欺欺人麼?”
“你,武當派的事情,不需要外人來插手。”清風老牛鼻子,似乎自持身份,不願意和我爭辯,出口趕人道。
其餘人本想開口,卻又想到我是在幫左東堂說話。話到口邊,也只好都吞了下去。
“武當派這種破地方,本老爺管都懶得管。”我嘿嘿陰笑不已道:“不過東堂可是本老爺的護衛,他的事情,本老爺怎麼能不管?”
我此言一出,清風老牛鼻子頓時臉色又連連疾變,對左東堂怒色道:“東堂,你是怎麼回事?爲師和你說過多少次了,交朋處友,要再三小心,莫不要誤交損友而弄得身敗名裂。你看看這個油頭粉面,滿嘴污言穢語的紈絝子弟,你竟然去當人家的護衛。你,你氣死我了。去思過堂面壁一個月,好好反省反省。”
“東堂知道了。”左東堂恭敬的叩頭。
“喂喂,你個老牛鼻子是怎麼回事?”我嘿嘿冷笑道:“你剛纔還不是說,東堂已經不再是你的弟子了?”
“呃……”清風老牛鼻子迅即語塞,他恐怕是一激動,便忘記了正在和自己的得意弟子慪氣,開口教訓起來。
“吶吶,大家都聽到了。清風道長自己承認左東堂現在還是他的弟子了。”我嚷嚷道:“這裡這麼多雙耳朵聽到了。”
左東堂爲人厚道,厚道之人自然人緣也是不錯。他的幾名師叔,師兄師弟的,都希望掌門能夠原諒他,隨立即符合的說道:“我們都聽到了,掌門已經承認東堂重列武當派了。”
清風道長在江湖之中,身份非常之高。雖然沒有明言讓左東堂重列門牆,但是既然以師父的語氣責備了他,處罰他去思過堂。這一切,都表明了變相承認了左東堂的武當弟子身份。那些話或者可以說是清風道長激動時,下意識說出來的,但是下意識卻代表着人之本能。這老牛鼻子雖然嘴硬,但是內心的深處,怕還是一直時當左東堂爲自己心愛弟子的。
“嘿嘿,此事圓滿解決。”我嘿嘿笑了起來:“因爲東堂重回門派。從此以後,武當派和本老爺便是一家人了。”
“哼,誰和你這個油頭粉面的紈絝子弟是一家人?”清風老牛鼻子,雖然變相承認了左東堂是武當弟子的身份,卻對我極不滿意,哼聲連連道。
說着,又轉而對左東堂訓斥道:“東堂,既然你重列了我武當。就要聽爲師的話,從此以後,你不再是這個油頭粉面之傢伙的護衛了。哼,你倒是出息的很。說什麼下山要闖一番,以振我武當門楣,如今卻落魄的去當人家護衛,丟人啊。不過這樣也好,不經歷挫折,怎麼能知曉門派之溫暖。”
“噗嗤。”我噴笑了起來,媽的,左東堂堂堂一等帶刀侍衛,領御前侍衛副統領,官居正四品。竟然被這老牛鼻子說的一文不值。還命令他不要當我的護衛,實在有趣的很。正四品的武官官職,就算放到戰場之上,起碼也是一個副將級別,可比武當山的掌門要牛比了許多。
雖然才和清風老牛鼻子接觸不久,便發現了這傢伙的姓格十分可愛。表面上一副嘴硬的傢伙,其實內心深處最爲護短。呵呵,我喜歡護短的傢伙。因爲我也是個護短之人。
“師父,您讓東堂做什麼都行。”左東堂苦着一張臉,那老牛鼻子正待滿意點頭的時候,卻又聽得左東堂說道:“可是唯獨這件事情,東堂是萬萬不敢遵從的,還請師父收回成命。”
清風老牛鼻子嘴巴張的大大,愕然不已。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個剛列回門牆的得意弟子,自己的第一個意思,便被駁了回來。頓時氣得不輕,冠玉般的臉上,一片潮紅。
“東堂,你師父也是爲了你好。”那個李師叔,似乎對左東堂格外關照,立即焦急的勸解道:“快彆拗你師父的意思。”
左東堂望了望我,似乎在徵求我的意思。我也不想左東堂爲難,便輕點了一下頭。
左東堂頓時鬆了一口氣,從懷裡掏出自己的令牌,遞給其師父道:“師父看看這是什麼?”
清風老牛鼻子,歪着腦袋不屑的接過令牌,迅即臉色連變道:“什麼,一等帶刀侍衛,御前侍衛副統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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