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後,飛機在歐羅斯蘭郡的穆勒恩機場降落。
陳安對這種相對新奇的體驗沒什麼感想,畢竟是坐過雲船和空艦的人,最多就是被個鐵皮盒子包裹在內,還有美麗的空姐全程服務。
下了飛機,拿了行李就有人來接,這是陸媛公司的安排,來人是個打扮利索乾淨的年輕人,陸媛喊他小胡。陳安則沒注意這種路人甲般的角色,一上了車就開始計劃之後的行程。
他這次的行程自然不是無的放矢,早早的就將想要做的事情都規劃好了,除了將整個歐羅的地圖背熟了以外,還支使陸小菲間接通過陸媛的關係找到了那處墓地——克魯斯郡的法莎墓園。
這個地方交通也算便利,從斯蘭郡中心火車站出發,坐十二個小時火車就能到。
由是他直接道:“你們……在中心火車站把我放下就行。”
陸媛有些驚訝:“不休息一晚嗎?”
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就是她都有些累得不行,眼皮直打架,袁小新一個小孩子怎麼受得了。當然,她也眼前的袁小新不是普通小孩子,但一路行來,也算有些交情,難免不會爲之擔心。
“不用了,早點辦完事,我會回來找你的。”
其實,說不累是不可能的,再是超凡,這具容器還只是個發育還未完全的初中生而已,就算是有所強化,也有限的很,而受限於身體,靈魂也未必好多少,大人都吃不住勁的旅程,他自然也不能全然無礙。
陳安這麼硬撐,只是不想節外生枝罷了。
其實這一次有一班飛機是從京畿轉機的,他本打算順路將老道士的遺物——那個薄鐵片送過去了事,想來只要是他提出,陸媛絕對不會反對。可是時間緊迫,再加上擔心這或許本身就是一個造化者開啓命運之輪的誘餌,所以毫不猶豫地選擇了直飛。
造化大能真的不能以常理度之,就像他和李綺羅說的那樣,你知道了祂,祂自然也就知道了你,陳安有着血月刀幫忙阻隔,無相算法來擾亂命運軌跡,可面對造化大能,哪怕是正在沉睡的造化大能,這些手段能堅持多久真的很難說。
之前的兩個月他都感覺已經到極限了,現在再不爭分奪秒,他真的很懷疑下一刻就要開始應付層出不窮的“意外”。
見他堅持,陸媛也不好再說些什麼,出言吩咐那個小胡在中心火車站停一下。小胡有些奇怪總裁和這個小孩的關係,不過他雖然年輕卻很有職場風知道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什麼都沒說的就照辦了。
陳安下了車也沒耽誤,直接去售票處買了最近去克魯斯市的火車票。
歐羅比起洲盟發達很多,飛機場更多了不少,幾乎各個大中型城市都有直飛線路,只是路上交通卻相對比較落後,也不知是什麼原因。現在是晚上七點半,陳安等的最近的一班去克魯斯市的火車要到八點四十才能開,這還是時間比較湊巧的緣故。
不過他也難得地獲得了點休息的時間。
沒有瞎逛,陳安直接進了相對簡陋的候車室,隨便找了個公共座椅坐下閉目養神。
他不是來旅遊的,而是有正事要辦,且就算是來旅遊的,感覺斯蘭市中心也沒有什麼好逛的,就算現代化的城市,與國內也沒有什麼不同,除了滿大街的金髮碧眼的歪果仁。
這些他在中央界的雲州又不是沒見過,那裡鄰近西域,就算長得更加稀奇古怪的神裔都有,完全沒必要在這個異世界看新奇。
安安穩穩地休息了一個多小時,火車到站,檢票上車,因爲有着十二個小時的車程,陳安買的自然是臥鋪票。這裡的臥鋪比國內要寬敞多了,一個單獨的隔間中,只有兩個牀位。
陳安來到自己牀位時,對面是個絡腮鬍子的大叔,可能是見了陳安“歪果仁”的面容比較新奇,由是操着一口陳安聽起來很費勁的語言和他打招呼。
來歐羅之前,陳安就刻意學習過這裡的羅斯語,只是速成的學習沒有經過特定的場景對話訓練,一時還是有些不熟練。
說起來他的神魂的確強大,按道理來說學習應該很快,可還是受限於身體,神魂所能發揮出的作用被大大的降低了。這主要原因還是因爲他不是仙修,仙修捨棄身體獨修神魂,遇到眼前的局面說不定能如魚得水,就算是有世界的壓制存在,保留個四五成的實力還是不成問題的,若是找到空子可以鑽,就是恢復全部實力也不是不能想象。
可他身爲武修就不行了,本身求的就是個和諧,身魂同樣重要,缺一不可,換了一具身體容器,實力直接被砍了**成。就是現在費盡心力也沒能恢復三成的本事。
學習,認知,溝通外天地等能力全面退化,根本不是一個慘字能夠形容,頂了天也就比普通人強上一點而已。在學校裡能一直保持年級第一,那主要是過去袁小新的學習積累,被他全面開發出來罷了。
磕磕絆絆地迴應了那大叔的招呼,陳安心中一動,索性用半生不熟地羅斯語和對方攀談了起來。
即便學習能力只比普通人強一點,那也是不得了的,這兩個月來,他實際上已經掌握了這門沒有任何內涵的簡單語言,缺的只是日常對話訓練而已,正好利用眼前的機會熟練一下。
輕語所託付的容器被埋葬在這麼國度之中,那麼其魂體必然也走不遠,想要在這裡找到她,語言不通是極大的麻煩,陳安自然不會讓這麼個短板拖累自己。
這位大叔也算是奇葩,全然沒有歐羅人對異鄉來客的警惕和冷漠,也沒有在意陳安語言的不熟練,十分的健談,在陳安的配合下,大大方方的將自己的經歷說了出來。
陳安敢發誓,這個過程中,他絕對沒有對其進行任何的心理引導,僅只是碰到了一個另類的歐羅人而已,或者說歐羅人對陌生人警惕冷漠的傳言都是假的。
從談話中陳安知道,這位面容憨厚的大叔剛剛拿了退休金,這是趕到斯蘭郡邊境的布蘭奇那鎮,去和剛當上鎮長的兒子一家住,順便幫忙帶一帶小孫子。
這在歐羅這個國度算是一件比較新奇的事情,他們和洲盟不同,孩子自從成年的那一刻起就算是獨立了,必須要脫離父母。同樣的,父母一般沒事也不會去打擾子女的生活,即便是帶孩子這種事,也有保姆去做。
在這個世界上,只有洲盟及其附近的一些國家纔講究薪火相承的風俗。
陳安自然也不會光聽他說,一開始的主要目的就是練練口語,於是陳安也給自己捏造了一個旅遊者的身份,編了一堆謊話。
他初中學生的身份也就是陸媛知道,實際上這些時日以來,每日用本體那裡借來的力量洗練身體,再加上虛無化身繞開了這具容器的極限,他的身高有了極大的提升,基本相當於成年人中的中等身材,一點也看不出孩子氣,編造的身份和經歷完全能夠自圓其說。
因爲這大叔只是到斯蘭郡邊境,所以晚上十點鐘左右他就到站下車了,到最後也沒和陳安互通姓名或留下聯繫方式什麼的,這一點倒是挺符合歐羅人對陌生人警惕這一點。
陳安對此沒什麼想法,那大叔對他也就是個過客,不用太放在心上。
隔間中難得的安靜了一會,陳安索性躺在牀上繼續閉目休憩了起來,揹包沒有放在行李架上,而被他給放在了牀下觸手可及的地方。
這裡面除了兩套換洗衣服和一些必備的出行工具外,就是他自制的許多符籙和法器,當然那老道士的遺物和從危樓中得到的那面奇異鏡子他也隨身攜帶了,幾乎沒在家中留下什麼特殊的東西。
不是他不想再回去了,而是一者是不想出現張萍給他收拾房間時把他的寶貝當垃圾扔了,二來也是因爲其中的一些東西相當的危險。
就比如那面鏡子,雖然他一直很忙,但這麼長時間還是摸索出了其中的一些詭秘之處,這玩意竟然可以照見人的多重面目,並將之一一剝離出來,造成人格的分裂。
危樓中的那兩隻鬼物,陳安就懷疑它們很可能其實是一隻,只是在那鏡子的影響下產生了異化。另外最後的血肉巨人也是由不同的意志組成,相當詭異。
甚至他自己在一接觸的時候,都是念頭紛呈不能自控,這種東西陳安怎麼敢留給張萍袁輝。
因此第一時間就給封印了並隨身攜帶。
至於其他的符籙,那就更不用說了,都是屬於高爆**層次的危險品,就算不知道解鎖符咒,也是相當的危險,還是自己隨身攜帶比較好。
其實也沒有多少,因爲日常對歐羅的學習和對虛無化身符文的解析就佔去了他很多時間,兩個月來他也不過就準備了一千多張,倒是又帶了一千張黃紙和一大瓶符墨備用。
再加上一些小玩意,這就算是他的全部家當了。
“咚咚咚……”
陳安正休息着,就聽到車廂過道的腳步聲傳來,在下一刻,隔間的門被拉開,一個新的乘客兼室友出現在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