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來者?還是個和自己一樣,覺醒的外來者?
也是,自己能覺醒靠的可不是獨一無二的血月刀,而是強大的神魂和這個世界鬼物的刺激,陷落在這方世界的人未必不會相同的際遇。
那她是誰?自己認識嗎?
這個念頭剛剛升起,陳安不禁又想到當初朱志濤調查出的一些關於李綺羅的信息,她似乎也在興海市,在這裡上大學打工。
只是自己比較實際只牽掛着輕語和思卿,還真沒把她放在心上,根本沒有主動去尋找的她的意思。沒想到在這裡竟然因緣際會的遇到了,爲了確定,陳安又爬了一次人魂之線,最終發現果然如此。
沒想到還有這麼巧的事情……
等等,不對,好像不是這麼巧,而是她刻意來找思卿的。
陳安眼睛一眯,作爲一個突破到非人,兼且神魂本就比其他體系強大的存在,受到刺激提前覺醒並不奇怪,可要想離開這個世界卻幾乎不可能。
就是自己以法相宗師之尊想要脫離那造化巨獸的牽引,也必須倚仗血月刀的力量,還只有一刀的機會,李綺羅區區一個先天層次,又怎麼可能僅憑自己的力量逃離這裡。
而如果是自己陷入這種窘境中,那自然會去尋找有辦法改變眼前這種局面的人,若是不知道誰有辦法改變眼前的局面,那麼肯定是尋找比自己更能耐的人。
其他人李綺羅不知道,一起掉下來的人裡面就有一個比她更強大的陳安,這自然就成了她唯一的救命稻草。而在找不到陳安的情況下,那麼自然就會靠近步思卿耐心等待。
順着這個思路,陳安自然而然地就理解了她的一切行爲。
是鬼嗎?樑瑩或者李綺羅還沉浸在剛剛的奇異感應中,相比於陳安的不走運,她已經覺醒很久了,所以即便是沒能向陳安那樣手段多樣,她也着實擁有幾手自保的能力。
覺醒後,經過最初的那段迷茫期後,她很迅速地認清了現實。
接下里自然就是一系列逃離方法的嘗試,很可惜,都失敗了。她雖然最終也沒能看清那造化巨獸的體量,卻也對這方世界產生本能的畏懼。只能想着去找到陳安,妄圖讓其帶着自己離開。
可沒有無相算法,她真的是一點頭緒都沒有,大半年的時間過去了,她沒能找到任何的線索,只是在機緣巧合的情況下發現了步思卿的存在。
再後來,在諸多手段用盡的情況下,她只能想着守株待兔,就蹲守在步思卿身邊。
剛剛她只是去送些資料,順便進行日常的觀察,可卻無意間在步思卿的辦公室中感受到了一種奇異的力量,似鬼非鬼的樣子。她自信不會感覺錯,雖然失去了本體的支持,可靈感卻沒有打分毫的折扣。
那到底是什麼呢?
是惹上了什麼髒東西,還是這個世界的超凡者?
正如此想着,一個揹着雙肩包的少年身影竟在她的面前突兀地勾勒了出來。
李綺羅細長的雙眼猛然一瞪,但到底是經歷了不少風浪,沒喊沒叫,就這麼看着那少年從虛無中出現,站立在眼前。
“綺羅,你現在還剩下幾成功力?”
“師,師父?”
李綺羅先是一怔,進而大喜,雖然她蹲守於此的目的就是等待陳安的到來,可實在是不確定對方有沒有也跌入東海黑洞之中。爲了一個不確定的目標堅持這麼久,也只有她李綺羅可以做到,今日許久的期待終於有了,結果自然是又驚又喜。
她也算是經歷過大事的人,經過最初的欣喜之後迅速進入了狀態,思路清晰地向陳安娓娓道來自己清醒後所做的一切。
陳安聽着聽着竟有些小驚訝,這傢伙或是真有天賦,行止間不乏當初暗司密探的風格,僅僅只是比自己早半年甦醒,不止找到了思卿,還建立了一個初具雛形的勢力。
二十分鐘後,陳安點了點頭,大體上算是瞭解了李綺羅這近一年的所作所爲。
“也就是說你現在也就恢復到了筋骨翼膜大成時的戰力。”
他附和般地說着,心中卻有些驚異,對方比他早醒大半年,這是什麼情況?不是掉下來自己就甦醒了嗎?
如果按照她的時間來算,那麼得有一年多的時間過去了,自己和小光約定的半年之期,那不是早到了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或者說整個世界的時間流速和大周世界有差距?
可兩個相鄰的世界,真的差距這麼大嗎?
另一邊李綺羅有些慚愧喏喏地解釋了一句道:“師父,我在這個世界感受不到任何的元氣波動,根本無法以之練出真氣。”
“無妨,”陳安將剛剛那個念頭收攏,沒太在意這個事情。
他知道大周的先天武者剛剛摸索出屬於自己道路,還沒能夠脫離元氣大海的滋養,不太明白純粹“炁”的奧義,自然也就不能回去引動本體的力量滋養現在這具容器。
另外李綺羅就算真的懂得怎麼運用“炁”也改變不了現狀,沒看他自己現在也就真氣小成的樣子,靠着這點力量完全不能夠重新開闢九竅,還是得另尋他法。
由是他將身後的揹包卸下,從中拿出幾張解析的銘文圖卷,又勻出一些特意製作好的金墨,低聲簡單給李綺羅講了一些銘文之法。這才道:“你先按照這個強化一下自己,盡心經營一下勢力,日後我們或許用得到。”
李綺羅驚訝道:“師父也沒有辦法直接離開這裡嗎?”
這是要打持久戰的節奏。
陳安也沒細說,只是道:“是有些麻煩,需要多做些準備,之後我還要出國一趟,一切等我回來再說。我出國期間,我幫我多照看一下思卿。”
“出國?”
李綺羅一臉詫異,陳安一看就知道,這貨雖然比自己早覺醒大半年,卻也沒能破了知見障,當下又詳細解釋了一遍。
李綺羅感覺就這不到一個小時時間瞭解的東西比自己近一年探得的都多,該說不愧是自己一直崇拜的男人嗎。
陳安想了想,又問道:“對了,你去上面看過了嗎?”
李綺羅向上看了看,轉瞬明白了陳安的意思,道:“去過兩次,第一次探索,第二次驗證林思嫺的身份,每次進入那片空間都對我的神魂傷害很大……”
“嗯,”陳安沉吟了一下,問出了關鍵:“你在那處黑暗空間發現了什麼?見到這個世界的真實了嗎?”
“真實?”李綺羅有些莫名。
陳安看她這個樣子卻是鬆了一口氣道:“沒見到就好,對於造化大能來說,你知道了祂,祂也就知道了你,你不知道祂,祂自然也就不知道你。”
“祂?”
“你不需要知道,既然你沒了解到時間的真實,那麼很適合留在這裡繼續幫我照看思卿,同樣的,也不用試圖喚醒她,以便惹來不必要的麻煩,總之你就儘量親近她,最好獲得她的絕對信任。而我已經看到祂了,不適合留在你們身邊,等到能夠離開的時刻纔會再來找到你們。”
李綺羅雖然不知道“祂”是什麼,但能得眼前之人如此重視的必然非同小可,已經踏入先天的她已然能夠初步明悟諸天的浩瀚,因此懷着敬畏之心也沒有繼續追問。
兩人正說着,那邊磨砂玻璃後的身影已然站了起來開始收拾東西。
陳安適時止住話頭道:“就這樣吧,明日我還要滯留一天,再來教授你一些基本的銘文之法,後天我就要離開了,你繼續之前的事情,等我回來。”
“是。”
李綺羅應了一聲,就看見陳安的身形逐漸淡化,最終如同剛剛一般徹底消失。
……
兩天時間轉瞬即逝,第三天一大早,陳安幫着陸媛將行李箱裝上後背廂,自己在副駕上坐了下來。
方向盤前的陸媛啓動車子直接奔機場而去。
路上未免尷尬,她想了想,不免有些好奇地問道:“袁,呃,小新,你在這裡的事情都辦完了?”
就算再經歷過世事,女人到底還是女人,總免不了八卦精神。不過陳安也不在意,他的這些事不是不能和僅止於世俗的陸媛說。
“嗯,都辦的差不多了。”
“那個和鼎峰集團的林小姐有關?”反正也是現在陸媛又多嘴問了一句。
陳安依然沒太在意,自己當初向她打聽思卿的事情,就沒打算瞞着她。
點了點頭,依舊顯得沒有任何營養的應和道:“確實和她有關,有件事情需要向她確認,具體的雖然不方便告訴你,卻可以向你保證,不會牽連到你。”
陸媛心裡鬆了一口氣,鼎峰集團絕對不是她這小門小戶能夠惹得起的,她確實是怕陳安做什麼事情把自己給牽連到了,那就屬於無妄之災了。
但表面上,她還是掩飾了一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陳安沒再回話,對於陸媛的些許市儈他也能理解,所以能夠寬其心,也不把話藏着,終歸對方是爲自己辦事的。
興海市的機場可是不近,再加上堵車,足足開了兩個小時纔到目的地,陸媛在機場把車子存了,和陳安一道托運行李,過安檢。
說起來行李主要是陸媛的行李,張萍給他準備的那一大堆都被他給寄存到了陸小菲的家裡。除了身後的一個鼓鼓的揹包可以算是輕裝上陣。
簽證什麼都是陸媛老早就辦好的,根本不用操心,時間一到,閘口開啓,他就真的像是個首次出國的小孩子一樣,一臉好奇兼興奮地跟在陸媛的身邊登上了飛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