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說!怎麼會來不及?我們馬上就去太子府!地下宮暫時就不去了。”說着,楊浩龍便要掀簾子喊停馬車。
“少爺……”歐意發出微弱的聲音。
楊浩龍忙急道:“歐意姐,你不要浪費體力,我們這就去太子府取解藥。”
“沒用的。”歐意搖了搖頭,“這解藥太子也沒有。”
“你怎麼知道太子沒有?這毒分明就是太子下的!”楊浩龍恨聲道。
“莫非,這是皇帝授意,然後太子下的毒?”楊浩龍像是想到什麼,猛然說道。
歐意咬着脣,遲疑說道:“之前奴婢也沒敢猜是皇上,但每次太子來地牢逼問奴婢要那所謂的罪證時,奴婢就懷疑,其實潘家和徐家的滅門是皇上授意的。”
是的,她清楚了!她終於明白是哪裡不對勁了!太子再權勢滔天,但坐在龍椅上的人畢竟還不是他。太子如此大張旗鼓滅了潘家和徐家,皇上豈有不知的道理?
難道一句簡單的是被盜匪洗劫財富就能掩蓋被滅門的事實嗎?那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從頭到尾,皇帝都是知情的!甚至是默認的!所以,太子纔敢如此張狂!
如此說來,這次突然出現的黑衣人定是皇帝身邊的影衛。因爲她要出逃趙國,破壞了皇帝的整個計劃。或則,皇帝以爲她知道了什麼內幕,所以纔會殺人滅口。歐意、徐嫿不過是沒任何身份、地位的婢子,皇帝若想取其性命是輕而易舉的。
但楊浩龍至少還是大理寺少卿,楊家的兒子,又是月華公主傾慕的對象,所以皇帝不能明着來,只能暗殺。如果,她答應了與月華公主的婚事,也許皇帝還會將她視爲女婿,成爲自己人。但她卻拒絕了。在各種狀況下,皇帝只能選擇暗殺她。
所以,之前太子罵她愚蠢,竟是指這件事!如果她還老實待在太子府,至少沒有性命之憂,可一旦離開,等待她的只能死亡。
究竟皇帝和太子之間有什麼協議?太子即將逼宮,她就不信皇帝不知道,可皇帝還放任太子亂來?
原來,說太子是狐狸還是擡舉了!真正的狐狸是皇帝!如果皇帝鐵了心要歐意的命,她若想救歐意,就只能覲見皇帝!
原來如此!
“停車!”楊浩龍驟然掀開簾子,也不管馬車是否真的停下,竟直接跳了下去。
在前方的王嘉宏看到後,心驚肉戰,忙喝道:“還不快停下來?”
還好馬車速度不快,楊浩龍跳下馬車也只是輕微擦傷了些。
“你瘋了?想下馬車說一聲就好,急着跳什麼?”王嘉宏從馬背上一躍跳下,幾步來到楊浩龍身邊,焦急的查看她,生怕她哪裡受傷了。
“不去地下宮了!我要帶着歐意他們回皇宮!”皇帝是在用歐意的性命威脅她啊!她怎麼還能離得開?
王嘉宏一怔,臉色微變:“出了什麼事?你儘管告訴本尊,這天下還沒有本尊處理不了的事!”
不是王嘉宏託大,而是古特神尊確實有這樣的本事!如果連古特神尊都辦不了的事情,那麼這天下也不可能會有人能辦得了。
“不需要!我自會解決!”別說她不相信王嘉宏,就算王嘉宏真的有這個本事,憑藉她對王嘉宏的瞭解,日後她根本就不可能再脫得了身。這個男人,無論是前世還是現世,她都不願意和他牽連上一點關係!
“你服軟點又怎樣?又不會要你的命!”王嘉宏是真的急了,因爲她的拒絕幫忙,讓他覺得自己和她無法接近。
楊浩龍有些驚異地看向他,他說的話好像他們早就認識一樣。
王嘉宏自知失言,忙咳嗽幾聲掩蓋了過去:“你既然要執意回去,本尊送你們回去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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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浩龍一行人大搖大擺再次出現在太子府門前,管家見到後不禁大驚,忙上前請安:“楊少卿,太子一醒來便要找你,你回來得正好。”
楊浩龍一怔,太子醒來後並沒有大張旗鼓追他們回去,反而像是唔定她會回來似的,竟悠閒地留在太子府中等她回來?
果然,她還是太天真了。因爲對上位者的不瞭解,讓她處處受限。她有些賭氣道:“不用了!本官要馬上進宮面聖,還請管家先安置好本官的人。”
在快到太子府時,王嘉宏因爲要避嫌早就離開,馬車上只有徐嫿、歐意、阿嶽三人。
管家瞥了眼馬車裡的人,驚訝與歐意竟被找了回來,卻是一副病怏怏的樣子。
楊浩龍不悅道:“看什麼看?還不快去安排?”
“少爺!讓屬下陪您進宮吧!”阿嶽實在不放心楊浩龍一人進宮面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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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你沒任何官銜,是不能隨意進宮的。而且你要留下來照顧歐意姐妹,萬一有人對她們不利怎麼辦?”楊浩龍拒絕了阿嶽的隨行。
很快,楊浩龍安排好這裡的一切後,便進宮面聖了。
她還真是小瞧了皇帝,皇帝像是知道她要來似的,竟一路亮綠燈,讓她不用層層上報,直接就進了御書房。
見到皇帝后,楊浩龍也不做那些虛禮,直接就質問:“解藥在你這裡吧。”
“楊少卿,你膽子可真不小,見了朕不但不行禮,還用質問的語氣?”皇帝高高在上,眼睛和他的心一樣隱晦不明。
“皇上莫忘了,曾許諾過微臣不用行跪拜之禮?”楊浩龍現在已經逐漸清楚皇帝的計劃,自是不再客氣。就算是九五之尊又如何?惹毛了她,她照樣“回敬”!
皇帝扯出一絲笑容,也不繼續在這個問題上糾纏,而是說道:“要解藥可以,你回太子身邊去。”
“就因爲我動了出逃趙國的心思,所以你要殺我?”楊浩龍簡直不敢相信皇帝會因爲這樣的“小事”而大動干戈。
“是的。”皇帝沒有騙她的必要,直接承認。
“爲什麼?你明知道太子要造反,你卻放任他亂來,甚至還安排我在他身邊做事?既然如此,你直接傳旨讓位就好了,何必多此一舉?”對皇帝的行爲,楊浩龍實在無法摸透。
“之前朕告訴過你,朕早就寫好了遺詔,那上面就有我趙國的名正言順的繼承人的名字。現在,朕可以告訴你,朕究竟寫的是誰。”皇帝沒回答她的話,反而說了其他。
楊浩龍卻莫名心一驚,她有預感這不是什麼好事。
果然,皇帝淺笑道:“那遺詔傳位的人是朕的第六子,趙迎罡!”
楊浩龍瞪大雙眼不可置信的望着皇帝。一是爲皇帝坦言,而是被實際繼承人所嚇到。
“你也覺得不可思議,是嗎?”皇帝嘆息道:“世人都說六皇子是朕最寵愛的皇子,那朕將皇位傳給自己最寵愛的皇子又有什麼不對?”
“可你早就立了太子,世人都知道儲君是太子,而非六皇子!”既然如此,那爲什麼要那麼麻煩,直接宣告天下儲君是六皇子得了。
“朕這一生一共有15個兒子,但真正能長大成人的,卻只有如今的4個了。”皇帝的一聲嘆息,讓楊浩龍知曉了內中乾坤。
原來,皇帝竟是拿太子來做幌子?要暗殺儲君,爲自己將來登基增加籌碼是吧?那好,皇帝早早就告知天下儲君是太子,你們若想奪這皇位,就先除去太子好了。
太子,竟成了保護六皇子的人!
這深宮內院,各種陰暗你根本就無法探知。雖說皇子發生的各種意外而死去,看似真的是意外,可誰又知道里面真正的原因?其實,皇帝一直都是清楚的,但自古以來,皇位之爭向來都是血腥的!
那上位者,是靠一個個鮮血淋漓的,只剩下的白骨所堆砌的!要想成爲那至高無上的人,你只能踏着着白骨皚皚的屍體一步一步走上去!
“可太子也是你的兒子啊!”楊浩龍始終無法相信皇帝竟回如此忍心。
然而,皇帝只是沉默無語。其實,他又何嘗不知道?可如果不犧牲一個太子,恐怕他僅剩下的4個兒子都無法繼續活下去。他知道他對不起太子,可犧牲一個兒子,卻能保住其他人,保住趙國江山,他也只能如此!
“那二皇子呢?你因爲知道太子想要造反,所以故意放任二皇子培養自己的勢力去對抗太子,讓他們兩人在朝廷中可以互相對峙,以平衡各方勢力。”漸漸的,楊浩龍清楚了皇帝的想法。
“你爲了讓趙迎罡登上皇位,就不惜犧牲那麼多人?甚至連自己的兩個兒子也搭了進去!果真無情最是帝王家!”最後,她也只是無力嘲諷皇帝。
面對楊浩龍的聲聲質問,皇帝根本就不否認,也不爲自己辯解,而是道:“爲了趙國江山能千秋萬代,也只能如此!即便是皇子又如何?如果國家需要,他們也只能淪爲一顆棋子!”
皇帝直白的話,讓楊浩龍的臉變了又變。皇帝尚且對自己的親生兒子都能下殺手,又何況她這個外人?
原來,在外人看着光鮮亮麗的皇子身份,在皇帝嚴重,亦不過是一顆可以隨時犧牲的棋子!
“那現在呢?你讓我待在太子身邊,助他奪取皇位嗎?”楊浩龍慘笑道,“然後和二皇子拼個你死我活,最後六皇子就可以漁翁得利。但無論最後的結果是什麼,我楊家的下場只是死路一條!”
因爲,太子和二皇子的黨派之爭根本就沒有贏家。皇帝老早就定下了結局。楊家、李家都是棋盤上的一顆棋子。等六皇子真正登基後,作爲太子黨和二皇子黨的“餘孽”,楊家和李家勢必會被新帝所剷除。
所以,無論他們現在怎麼做,怎麼努力,最終的結果只有死路一條!
“你明知道微臣最後的結果一定是被新帝賜死,可這樣你依然要月華公主下嫁給微臣。”楊浩龍痛聲道,“月華公主是你的女兒啊!她不是號稱趙國最得寵的公主嗎?你連她都要犧牲掉?”
在趙國,嫁雞隨雞嫁狗隨狗,若月華公主下嫁楊浩龍,便是楊家的人,日後楊家若被滿門抄斬,即便是公主也不能倖免於難。
“公主不是被和親,就是被皇帝下嫁給臣子,作爲籠絡臣子的手段。月華身爲公主,她早該就有這樣的覺悟!”皇帝無情道。
“是啊,如果公主真的嫁給微臣,那麼就能放鬆太子的警惕,以爲皇上您是真的想在他和二皇子之間選一個帝王。”楊浩龍再也說不下去。
皇帝也閉上了雙眼。他一直都知道,自己不是個好父親,亦不是個好丈夫。他連自己的兒子、女兒都能利用,更何況是他的那些妃子?可是,作爲上位者,爲了確保趙國江山千秋萬代,他也只能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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