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小樓不喜歡跟人吵架,她不會吵架,而且,說話永遠都是輕輕的,或許這在別人眼裡看來就是冷淡,但在她內心裡,這是禮貌問題。
即便是穆業吼了兩聲,她聲音也還是輕輕的。
但是穆業現在不脫鞋直接就走了進來,就這一點,她真的很生氣,非常的生氣!這個地板是她和茶二剛拖好的。
“茶二,把穆老師家裡的鑰匙給他,請他出去。”
茶小樓這次是真的生氣了,弄髒剛拖乾淨的地板這一點,她絕對不能忍。
她轉頭就走,茶二從兜裡摸出了鑰匙,走了過去把鑰匙給穆業。
“我問你爲什麼不接我電話?”
茶二鑰匙剛遞過去,穆業卻直接讓過,快步走了過來,伸手就拽過茶小樓的胳膊,將她拽過來面對着他。
茶小樓覺得頭又開始疼了,腦門上的青筋突突的跳着,特別是太陽穴那裡疼的要命。
她左胳膊被穆業給拽住,現在她擡起右手想去按太陽穴,卻又被穆業給抓住。
穆業左手心的血染在她剛換上的白色睡衣上,她蹙着眉頭,一句話都不想說。
她手機是放在大衣的兜裡的,她一回來的時候,就把大衣給放到了主臥,掛在了衣架子上面。之後就一直沒有去看手機,她通常回到家裡之後都不會看手機,而且穆業已經給她打過兩個電話了,她沒必要還把手機給時時刻刻的握在手心裡。
她手機鈴聲不算大也不算小,可能是因爲大衣比較厚,所以手機放到裡面後,她沒有注意到。
但是……就因爲她沒接電話,穆業就這態度,她都覺得無語。
“我姐幹嘛要接你電話!是你自己說不回來的!你別以爲我叫你一聲穆業哥,你就真的是我未來姐夫了!”
茶二也不開心,茶小樓不開心,他就不開心,他氣呼呼的走過來,一把拿過穆業的左手把他往後面拽。
“我家不歡迎你!請你離開!”
穆業左手有傷,被茶二這一拽,傷口直接崩裂,血不停地往外冒,他“嘶~”的聲吸了口冷氣,疼的腦門上全是冷汗。
茶二不是故意的,他一看到穆業這樣子,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想去問穆業有沒有事,但一想到穆業衝着他的姐姐這麼吼,又生氣,所以這時候爲難的他在原地打轉。
茶小樓看穆業手心流血,心裡頓時緊張成一團,她往前走了兩步,剛想問他手怎麼樣了,卻不想他咬住嘴脣說:“是我自作多情了,對不起。”
穆業說完這話,扭頭就奔了出去,順手將門給帶上。
茶小樓看着門,覺得有些可笑。只不過她笑不出來,她在原地一直站着,剛纔穆業跑出去,手上的血滴在了地板上,從她腳前一直到門那裡,都有血滴。
“姐……我不是故意的。”
茶二低着頭,他真不是故意的,他剛纔就是太氣憤了。而且,他根本就不知道穆業的左手傷的那麼厲害。
“不怪你,我去拿刷子,地板要重新拖。”
穆業在來的時候,手心的傷就已經開裂了,紗布上的血跡就是證明。只不過茶二又那樣拽了一下,所以那傷口才會全部裂開。
穆業不想在手心裡留下太難看的疤,所以就沒讓黎叔給他縫針。這一下,只怕不留疤都難。
茶小樓心情很低落,其實她一直沉默不回話她也有錯,可是她就是不開心,不想回話。她去浴室找了刷子,又把拖把重新洗了一遍,她拿着刷子去處理地上的血滴,腦袋裡亂成一鍋粥。
“姐,你要不要去看看?”
茶二鼓着腮幫,他剛纔進屋子裡從大衣裡把茶小樓手機拿了出來,上面有穆業十多個未接電話,從晚上九點到十一點之間。除了未接電話,還有兩條短信。
一條寫着:“小樓,快接電話。”
一條寫着:“你在哪?快點接電話,你別嚇我。”
茶二看了看第二條短信,這就把手機遞到了茶小樓臉前,小心翼翼的說:“好像,他真的是有急事找你。”
茶小樓看了眼短信,眉頭也皺了起來,這樣的短信,明明就像是……她遇到危險了,穆業在找她。可是……她怎麼可能會遇到危險,再說了他們不是六點多鐘的時候剛通完電話嘛。
“不去。”
茶小樓雖然擔心穆業的手,但他不是小孩子,她也不是他媽,還得照顧他心情。她不想去,雖然話是這麼說,她還是把手裡的刷子給了茶二,進屋拿了外套披在身上,然後又拿上姜北一件厚外套,這便奔到玄關換上鞋。
“姐,你睡衣還沒換呢。”
茶二話才叫出來,茶小樓已經打開門出去了。雖然茶小樓儘量表現的讓自己看上去很冷靜,但是動作還是忍不住的急匆匆起來。
她出了門想了想,這便拿手機想給穆業打一個電話過去,但是她盯着號碼看了好一會兒,又不想撥。
總覺得就這樣撥過去,自己很弱。
茶小樓按了按太陽穴,還是把電話給撥了過去。
電話響了有七八聲,對方都沒有接,也沒有給掛掉。茶小樓看着手機,一直等手機自動掛掉。
她撥了一個穆業沒接,她也就不再去撥第二個。她下了樓,這便往小區門口走。出小區需要經過一條小公園,公園不大,這個點還有一些情侶在這裡互相抱着取暖說悄悄話。
這個小區的路燈比較亮,所以,她走了下去,沿着小公園往前走,剛走兩條直路,就見到穆業坐在一張長椅上低着個頭,捧着個手機在看。
穆業沒去管自己的手,就任由手上的血流下來。
茶小樓走到跟前,也沒跟他說話,就默默的坐在了他旁邊,然後把姜北的外套遞給了他。
穆業來的時候,身上穿着校服,他裡面就一件單薄的襯衫。夜裡冷,他穿這麼少,肯定很冷。
小公園裡很安靜,夜晚的路燈下有不少蟲子在燈光下飛舞,耳朵裡還能聽到蛐蛐的叫聲,還有,偶爾不知道哪裡跑來的小野貓,也會叫喚着一兩聲。
“手疼。”
茶小樓不知道兩個人沉默了有多久,或許是十五分鐘,又或者是半個小時。她坐在那裡,都覺得快要睡着了,穆業聲音輕輕卻冒了兩個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