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3 好混亂的繡球選親
?“呼,果然要到海邊城市吃蟹黃包才過癮啊。”
夏初一長吁一口氣,嘴裡噴出熱騰騰的氣,一臉陶醉模樣。
旁邊,十五和元宵學着她的樣子,微眯着眼睛,上擡着下巴,嘴裡剛剛吞下去一口熱和的包子,享受得不成樣子。
瀧越拿起筷子,給一個大的兩個小的,一人夾了一個,笑眯眯地看着:“喜歡吃就多吃點。”
如今某妖孽重新找了個生活目標,那就是——把夏初一喂出十五那種雍容華貴的身材來,摸着有肉,軟軟的多舒服。
不過看着她毫不客氣地將他夾過去的東西兩口吃完了以後,他貌似纔有些恍恍惚惚地想起來——面前這位,可是吃十幾碟包子連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主兒。
頓時泄氣。
吃飽喝足之後,夏初一拍着有些鼓鼓的肚子,又拍拍十五和元宵的肚子,十五連忙地閃開,倒是元宵被她弄得“咯咯”地笑。
夏初一看着十五那一臉嫌棄她的模樣,頓時氣餒,想來還是把元宵照顧好得了。
那位大爺,她伺候不住。
“這會兒我們去哪兒?”夏初一倒是不恥下問。
瀧越勾住夏初一的脖子,幾乎整個人都壓着她走了,一聽她問,立馬支起頭來道,眼睛亮得如夜裡的繁星:“回客棧!”
他回答得斬釘截鐵,幾乎不用什麼思考。
因爲滿腦子都是夏初一躺在牀上,衝着他勾手指的情景。他覺得自作孽的懲罰已經夠重了,他再聞不到她的氣息,他會死的!
夏初一卻面無表情地擰起元宵就往他身上撲,他上回被元宵咬了那裡一口,這回警惕地後退一步。夏初一這趁着他退開的時間,將他的手一拍,整個將人推了出去。
“大街上,兩個男人拉拉扯扯的,成何體統!”
別說,夏初一一身緊身黑衣,面上嚴肅起來怒斥瀧越的時候,還是有兩分像個男人的——其餘八分則是不男不女。
旁邊路過的人聽到了她的話,捂嘴偷笑,指指點點。
她疑惑地瞪了人家一眼,那些人卻飛快地跑開了。
瀧越理了理衣衫,忍住笑道:“娘子,其實你穿女裝,真的沒關係的。”
因爲穿了跟沒穿沒啥區別。
以前還好,整個兒一根豆芽菜,面色菜黃,身材木棍,穿男裝女裝都一樣。
只是發育了一年多了,那兩個包包已經那麼明顯了,是個人都能看出來了,你就別在欲蓋彌彰了好麼?
夏初一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裝束,確定真沒啥大問題,這才擡起頭來,惡狠狠地瞪瀧越:“以後在外面,不許和我勾肩搭背!”
“那趴背上行麼?”
“你還是不是男人?”
“挽手臂行麼?”
“你還是不是男人?”
“拉你衣角行麼?”
“你還是不是男人?”
“……”
周圍人眼神怪異地看着瀧越,上下打量一番,像是要探究一下他到底是不是男人。
瀧越卻渾然不在意,只笑呵呵對夏初一拋了個媚眼:“想知道爲夫是不是男人娘子你直說好了,不用暗示得那麼明顯。”
說着,在夏初一抖雞皮疙瘩的時候,立馬上前拉人,似乎馬上就要回客棧試驗一下他是不是男人。
夏初一很不客氣地給了他一個白眼:“只用下半身思考的不是男人,是禽獸。”
瀧越捂着胸口,覺得自己被森森傷害了。
夏初一可不管他那一臉哀怨之中透着無限風情的臉,目視前方有些奇怪地道:“怎麼這城裡的人都往那邊跑?那裡有熱鬧?”
夏初一是無樂不歡,有熱鬧是一定要湊上去瞧上一眼的,連忙地拉着瀧越就要朝那邊趕。
瀧越伸手扶着額頭,一副林妹妹就快要暈過去的模樣:“哎呀呀,娘子大人,爲夫頭暈的厲害,你快扶着爲夫,要暈了要暈了……”
說着身子晃動了幾下,當真如弱柳扶風。
只是一個男人,你給我弱柳扶風?
夏初一雙手抱臂,扯着嘴角冷笑:“那你暈吧,暈不了我幫你。”
於是那一汪碧瞳,就好像是被投下的小石子濺起絲絲漣漪,一圈一圈的盪漾開去,春水潤溼了人的眼。
此等絕魅風華,不說女子,就算是男人,只怕也會陡然生出許多憐愛來,不忍重話說他一分。
然興許是夏初一瞎眼久了,所以對外貌有了一些重新的看法,如今那一雙眼睛被重新淬鍊之後,越發地精光熠熠,一絲絲金色的絲線從瞳孔之中四散開,在陽光照耀的時候,比繁星更是璀璨。
那眸中映着人影的時候,眸光堅定,眼神認真,仿若是那激光,能夠穿透人的外在,直入人心。
瀧越見裝病無用,只好眸子一轉,換了個說法道:“其實那邊在實行海葬,全是屍體,你不會想見到的。爲夫是怕你噁心,才瞞着不告訴你的。”
夏初一看着他還一本正經地如是說,臉上頓時繃不住笑,咧開了牙口。
她搖了搖頭,隨手拉過一個正從她旁邊跑過的人,隨口問道:“老鄉,那邊在幹什麼啊?”
那人上下打量了她一下,笑呵呵地道:“姑娘是外面來的吧?那邊正在舉行海王祭,會有許多的祭祀活動。而且今年海城主還弄了一個重頭戲,不過你是女子,就沒你什麼事了。不過旁邊這位小哥,倒是可以試一下。”
說着目光探尋地在瀧越的身上一掃,摸着下巴讚歎地道:“這位小哥的條件,萬中無一,估摸着中頭彩的可能性很大啊。”
夏初一一聽“頭彩”,頓時眼睛一亮,還想拉着人問什麼,那人卻連忙地掙脫開了她的手:“二位要去就趕快去吧,祭祀開始了,我要過去了!”
說話間只聽一聲鑼鼓喧天震響,幾乎所有人都朝着海邊狂奔而去,人頭攢動,熙熙攘攘。
夏初一和瀧越也被那人流擠進了隊伍之中,朝着那海邊推攘過去。
瀧越這會兒開始裝牙疼肚子疼腿疼胃疼,誓要將夏初一給拉回去,那模樣整個透着一個信息——有貓膩。
平日裡她想看什麼熱鬧,他都陪着她去,這會兒卻千方百計的阻撓。難道他沒聽過一句話嗎?阻礙越大,壓迫越強,反彈的力量就越大!
於是夏初一五指緊緊扣住瀧越手臂,從牙縫之中惡狠狠地擠出幾個字來:“只要不是蛋疼,都給老孃忍着!”
瀧越瞬間臉色掐白,只覺得兩腿間有些涼颼颼的,好像還真有些疼了。
……
順着人潮到達海邊,而且還因爲夏初一那勇於向前勇於開拓的精神,兩個人順利地擠到了最前面。
腳底下是被曬得有些發燙的沙子,踩着軟軟的,燙得人很舒服,一陣陣海風吹過來的時候,似乎還帶着些些許的鹹味。
海邊,幾十艘巨大的海船併攏靠着,上面都被紅綢子套上,看起來非常的喜慶。
而在中間最大的那艘船上,一個巨大的畫着猙獰面孔的帆布給高高掛着。甲板上是各種祭祀用的牲口瓜果,幾百上千號人赤裸着胳膊,下面穿着印着奇怪花紋的褲子,腰上纏着紅腰帶,正在氣壯山河地喊着號子跳着大神。
正頭,一個身着紅黑長袍的老人拿着一把彎刀神神叨叨地念叨着什麼,隔得太遠了,連夏初一都聽不清,可是卻真心地覺得,這一本正經的玩意兒,還蠻好玩。
海王祭的各種活動很多,夏初一不去看這邊祭天祭海了,拉着瀧越轉戰其他地方。
這一看她樂了,打水球啊,她喜歡。
“你既然蛋疼就在這裡等着,我去玩玩就回來。”夏初一完全只當自己沒看見那一張已經全黑的臉,興高采烈地挽起胳膊就跳下水去了。
這海邊打水球可有講究,還要配合着海浪的衝擊力,有好些衝浪的高手,一邊打着水球還一邊地在水中翻着跟頭,喜氣洋洋,熱熱鬧鬧的。
夏初一穿的是男裝,很方便,直接接了塊類似衝浪板的板子來,往水裡狠狠地一扔,看着那玩意兒給一個大浪覆蓋了,她則雙手展開,腳下連連幾個輕點,縱越開去。
若是看得仔細,就會發現,她的腳尖雖然碰到了水,可是根本連水面都沒有打破。衆人見到她踩水飛去,頓時一陣叫好,若是知道她連水都沒亂一分,不知道是怎樣的騷動。
愛顯擺的人就是這樣,有人叫好,表演心態頓時就上來了。
夏初一上輩子就是個衝浪高手,如今輕功有靈力輔助,踏浪而飛對她而言根本不在話下,玩得更是花樣迭出,驚險連連。
周圍人看着她做的動作,頓時都將心提到嗓子眼了,看着她安然地一個滑落,頓時又是轟天的叫好聲。再看她下一個動作的時候,又開始提着心了。
如此好好地玩了好一會兒,她旁邊的人趕緊地提醒她:“別比劃動作了,快點投球啊!”
“看我的!”
夏初一抿脣一笑,一個向後翻滾,直接從巨浪之中穿插過去,雙手緊握着球,渾身卻點滴未溼,一個用力投球!
“中!”
她根本不用懷疑她的準頭,力道,速度,方向,她把握得絲毫不差。
那球直接穿過匆匆阻礙,“碰”的一聲,撞進了海面上漂浮的框裡。
興許是她這一竄動作太完美太厲害了,現場頓時靜默了三秒,而後就是一連串的轟然大笑。
夏初一本來還想向衆人揮手致意,如今看着衆人的反應,頓時摸着腦袋,覺得有什麼不對勁了。
旁邊那位剛剛提醒她扔球的男子,這會兒正一臉無語地望着她,好半晌才道:“你扔錯邊了。”
夏初一一個沒站穩,險些栽倒在海里。
灰溜溜地在一片轟然笑聲之中上了岸,瀧越愛憐地伸手將她耳鬢邊垂落的頭髮撩起卡在耳後:“雖然爲夫很想笑,但是爲夫爲了你,寧願憋出內傷來,也堅決地不笑。”
夏初一真想將就手中的板子,把瀧越狠狠地揍上一頓。
本以爲丟人丟大發了,沒想到海邊這些都是些豪爽的漢子,見夏初一玩浪玩得好,一個一個地都過來跟她打招呼,還有人跑來說要拜她爲師呢。
她很是謙虛地笑了笑,一路上笑得臉都要抽筋了,還不好意思地道:“哪裡哪裡,哪裡哪裡……”
瀧越伸手將夏初一往懷中一攬,笑眯眯地衝衆人道:“她哪裡都是我的,你們就不要想了。”
衆人眼神怪異地瞥了他一眼,只笑着和夏初一打了招呼就離開了,那臉上還有一種掩飾不住的惋惜神色。
唉,好白菜都讓豬拱了。
聽到這個論調的時候,瀧越那一張泰山崩於前而不改色的臉,這會兒終於成了萬花筒,好看至極。
夏初一也搖着頭,嘆息地道:“好白菜啊,都讓豬拱了。”
瀧越大人頓時對夏初一這個隨時都能招蜜蜂招蝴蝶的體質有些心虛了,連忙地將小妮子圈在懷中,附耳咬牙道:“你若是再亂給爲夫豎情敵,那也別怪爲夫以牙還牙了。”
夏初一擡眼一瞥,語氣冷颼颼地道:“怎麼?你那個月兒妹妹還不夠?”
瀧越頓時噎住。
同時他懂得了一個深刻的道理——千萬別和現在的女人,提起以前的女人。
他低頭再去看夏初一的時候,卻見她目光已經被隔壁的一個活動吸引了去。他頓時覺得好笑。
興許夏初一根本就不在意什麼,只是覺得有一個能夠隨時都能噎着他的話柄,拿捏着不願意放罷了。
這個可惡的女人!
眼看着那小妮子跳入人家的圈子裡,各種活動比起來還真跟玩兒似的,其餘的人怎麼能夠跟她這個已經邁入靈宗級別的大能相比?
也就是她了,試問有哪個靈宗大能會紆尊降貴地來和這些海邊漢子們玩這種降低身份的事情?
瀧越先前還有些排斥,最後看着她那臉上的笑弧,也忍不住笑了笑。
興許只是他想多了吧,這種海王祭,只要沿海的城市都會舉辦,虛空之海的人就算來收祭品,也不會是那個男人親自來吧?
沒想到最不想來的地方,最後兜兜轉轉了好半天,卻還是到了這裡。
他出神半刻,沒想到一回神來,就見一個男人靠在夏初一的身上,頓時心裡一股無名業火冒起。
而後,他陡然咧脣,笑了。
小東西,最近有些欠調教啊!
“那個,你綁好了沒有?”夏初一將身體錯開一些,卻發現旁邊這個大個子好像整個身體都要傾斜向她這邊似的。
那大個子有些不耐地嚷嚷:“這帶子那麼難綁,你腿又短,好不容易打起一個結,你一催,結就散開了。你讓我怎麼辦?”
涼拌!
夏初一聽着這話立即冒火,老孃降低格調來和你一組,你丫還各種鬼事多!
而且你你你……你那隻破手綁帶子就綁帶子,往大腿上面摸什麼摸?!
“喂,仁兄,你在幹什麼?”
她不怒反笑了,雙手抱臂,眉梢輕挑。明明含笑的眸子,卻硬生生地散發出一種讓人膽寒的冰冷氣息。
那虎背熊腰的男人沒擡頭,只是有些不耐煩地道:“綁帶子呢,沒看見嗎?有病。”
夏初一繼續笑,脣角弧度越挑越高:“哦?綁帶子綁到大腿上去了?”
“不是說了嘛,你腿短……”
“短”字的餘音還在天空之中飄啊飄,而那個剛剛還在夏初一旁邊的男人,這會兒已經飛到了半空之中,張牙舞爪半天,而後穩穩地落地,砸起了一地的沙塵。
而夏初一這邊,她繃得筆直的腿舉得高高的,那足尖縈繞的一抹雷光慢慢消失,像是跳舞一般,優雅地將腿放了下來。
而周圍的好多人都是看過夏初一玩水球的,見她被吃豆腐還有些憤然呢,結果還沒來得及出手,就見一道銀光閃過天空。
她出腳的速度極快,快得讓人根本沒有發現,她怎麼就將一個比她重好幾倍的男人,一腳踢上天空的。
衆人的嘴巴,張得那叫一個大,大得能塞下兩個鴨蛋了。
“好厲害……”
“她是女的嗎?我想確定一下是不是我看錯了?”
“身懷異能啊……”
“一定是一定是!”
……
一羣人莫名其妙地就興奮起來了,夏初一輕蔑地冷哼一聲——吃她豆腐就不說了,丫還敢說她腿短!討踹!
正想着要不要再過去踹兩腳狠狠地出口氣呢,就見那個漢子突然雙手抓着腦袋,目眥欲裂,一通狂吼之後,撒開兩腳丫,直接地朝着海里衝過去了!
衆人顯然沒料到會來這麼一出,愣愣地看着前方,竟無一人去阻止!
夏初一頓了一下,目光落在瀧越身上,就見他仍舊是一幅懶洋洋的模樣,眸光之中淡淡碧綠流轉,仿若不關他事一般。
她咬了下牙,飛奔到瀧越身邊,伸手狠狠地擰了他一下:“瀧越!”
瀧越低下眸看她,脣邊漾開一抹笑意,梨花如雪:“怎麼了?玩夠了?”
“這句話該我問你纔對。”夏初一白了他一眼,隨即將他衣領揪着,將人拉下來一些,“我警告你,玩可以,別弄死人了,玩死人了可就不好玩了。”
瀧越還以爲夏初一是過來警告他的,沒想到這“警告”還這麼有意思。
她是告訴他,只要不死人,隨便他怎麼玩咯?
那正好,他作爲夏初一的男人,有必要讓打她主意的男人知道,什麼才叫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不,最好遠觀都不要!
若是可以,他真想一輩子將夏初一拘束起來,只給他一個人看。
只是,有些人天生是適合飛翔的,他要完整地擁有她,就決不能折了她的翅膀。
“放心吧,他會永遠記着今日的。”
瀧越臉上的冷意只是一閃,隨即下巴微微擡起,笑容華貴風流,微微上挑的眸子,星河燦爛般璀璨。
夏初一盯着瀧越看了幾秒,最後爲了自己的人身安全和別人的人身安全,她覺得還是把這傢伙牢牢地看護在旁邊比較好。
“開始了開始了……”
“快走快走,一會兒搶不到了!”
“今天我一定要搶到!”
“做夢吧你,一定是我的!”
……
一堆人突地熱絡起來,也不管這邊大出風頭的夏初一了,頓時像打了興奮劑一樣,興致沖沖地朝着另一邊奔了過去。
夏初一用手擋着陽光,遠眺了一下,目光盡頭是一艘裝扮一新的船,並不是最大,卻通體的彩色綢子,隨風飄起來霎是好看。
那船舫上的門窗都是精緻的鏤空雕刻,船板上也用紅綢子花掛滿,看起來倒是比這邊這些裝扮得要隆重多了。
夏初一想着那個“頭籌”,眼巴巴地迴轉過頭看向瀧越,也不說話,只眨巴眨巴眼睛,眸子之中水波盪漾,像是要把某人給淹沒在其中似的。
瀧越擡起頭,目光遙遙地瞥了一眼,妖冶絕豔的臉龐上噙着一抹讓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娘子,這可是你讓爲夫去的。”
“嗯嗯。”夏初一含糊地應了一聲,而後拉着瀧越直奔過去,和一羣人混合在了一起。
不過她那嬌小的身子纔剛剛擠進去,就見衆人回過頭來,眼含笑意地道:“姑娘,這不是你該湊合的地方。下輩子投生個男胎再來吧。”
夏初一冷哼了一聲:“什麼事情一定要男人才能做?你們可以做的,我也一樣可以做。”
瀧越目光熠熠地湊了過去:“那看在爲夫那麼殷勤地對你那麼禽獸的份上,你也對爲夫禽獸一下吧。”
夏初一皮笑肉不笑地道:“能不能做和想不想做是兩回事。”
“那娘子什麼時候想做。”
“做什麼?”
瀧越似笑非笑地靠近她的耳側,輕輕地呼出了一口氣:“娘子想做什麼,爲夫絕對會奉陪到底的。”
重重要緊的最後幾個字,倒是讓夏初一有些不自然起來,不過一擡眼,才發現衆人的目光都齊齊地望着船頭上,已經沒人注意她,這才鬆了口氣。
不過也因爲瀧越這一鬧,夏初一分了神,沒注意着上頭說了些什麼,最後只聽到說黃金萬兩、院子兩座、還有各種鋪子什麼的,聽得她頓時咧了嘴。
這海邊小城別看沒多大,好像還挺富庶啊,就舉辦個活動,連獎勵都那麼豐厚。
於是雙手將袖子一挽,夏初一拍了拍瀧越的肩膀:“平常心,別太緊張,你要是輸了還有我呢。”
瀧越見她那一副勢在必行的樣子,真不知道說她什麼是好。
嘴角一抽,他伸手扶額,決定頭痛腰痛肚子痛,把機會讓給她得了。
船頭上似乎有人在晃悠,夏初一沒注意着,就見旁邊一個男子拉了拉她的袖子。
她一看,覺得眼熟,仔細地看了下才發現就是比水球時候提醒她的那位。
立馬衝他笑了笑,她問道:“怎麼了?”
那位臉色紅了紅,在衆人都伸長了脖子向上看的時候,他卻低垂着頭,有些羞赧地對夏初一道:“那位……是你哥哥吧。”
夏初一愣了一下,旋即想了想,情哥哥也是哥哥,這樣算起來,哥哥就算哥哥吧。
於是毫不猶豫地點頭。
那位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我就知道是這樣的,你在這裡來,也是爲了幫你哥哥哥求娶海大小姐的吧……”
“什麼……”
夏初一腦袋空白了一下,連那位說請她去吃正宗海鮮什麼的也沒注意,腦袋裡面就盤旋着什麼“海大小姐”了。
“拋了拋了拋了……”
“快點快點,朝這邊扔過來了……”
“是扔給我的,你們都不許搶啊!”
“那個方向,那個穿紅衣服的方向,大家快搶啊!”
……
穿紅衣的方向?
夏初一陡然間回過神,就見瀧越一臉無辜地看着她,那眼神像是在詢問她——這繡球到底是接還是不接啊?
“白癡!”
夏初一看着這人一臉瞭然模樣,還偏偏把自己矇在鼓裡,頓時惱了,伸手將他往自己伸手一拉,直接地朝着飛奔過來的繡球一伸手。
那些朝着這邊奔跑過來的衆人一見繡球被一個女人握在手裡,頓時驚訝了,呆住了,無語了,顫抖了……好半天,其中一個剛剛說過夏初一的男人走了出來,額上一排的冷汗:“我說姑娘,我剛剛不過是隨便說了兩句,你也犯不着真來和我們搶吧?”
“誰愛搶誰去搶!”
夏初一眼睛掃了衆人一眼,隨手將繡球重新地跑到了天空之中。
一回頭見剛剛準備請她去吃海鮮的男子這會兒正張大了嘴巴驚愕地看着她,她頓時一個縱身飛躍起來,重新將繡球拿了,直接地塞進人的手裡:“恭喜你,中獎了。”
那少年抱着繡球,好半天都還沒回過神來。
夏初一拉着瀧越就要跑,不過這裡的人太多了,剛剛爲了搶球所有人都集中在了這裡,根本不好出去。
她充分發揮自己身材嬌小的優勢,一路過五關斬六將,拉着瀧越遊走人羣之中,如飛一般。
瀧越看着那越握越緊的手掌,還有心思笑道:“爲夫還以爲,娘子要把爲夫買了呢。”
即便是笑着說的,那語氣也能夠讓人聽出委屈不已的情緒來,像重錘似的狠狠地敲了夏初一一錘。
她回過頭去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老孃是準備賣夫求榮的,不過他們的價碼太低了,賣了不划算!”
“姑娘儘可以開價,老夫會盡力滿足的。”
一聲威嚴的聲音從前面傳來,夏初一想停住都沒機會了,就見前面圍着的衆人全部散開,露出將周圍圍的嚴嚴實實的海城官兵來。
而領頭的,是一個穿着海藍色錦袍的五六十歲男子,看起來威嚴無比,透着久居高位者的威壓。
瀧越悄聲地道:“海城城主。”
夏初一點了下頭,目光躲都沒躲,直接和他對上:“海城主這是要幹什麼?”
那海城主見夏初一不卑不亢不畏不懼的模樣,倒是愣了一下,沒想到這女娃兒小小年紀,倒是好淡定的性子。
他扯住一抹笑意,言辭篤然地道:“自然是替老夫的女兒接夫婿回府。”
夏初一拉着瀧越側了側身,指着後面的那位:“你女婿在那裡呢,攔着我們幹什麼?”
那海城主重重地冷哼了一聲,擡手指着瀧越:“我女兒是把繡球扔給他的,那位是後來才接到的繡球。”
夏初一聽到這話,頓時沒忍住笑了,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似的。
那海城主頓時間吹鬍子瞪眼,周圍的官兵朝着額裡面走進了兩步,將包圍圈給縮小了許多。
夏初一則很直覺地將雙手伸了出去,忍着笑道:“雖然你女兒是把繡球扔給他的,但是第一個接到繡球的人是我,第二個是後面那位。從始至終,他都沒有碰到那繡球一下。這可是拋繡球選親,若是因爲你女兒看上了就強搶,那還讓後面這些人來幹什麼,看熱鬧的?”
後面一陣鬨堂大笑,還有不少爽直大漢子,大聲地附和了夏初一幾句。
那海城主臉色不是一般難看,伸手指着瀧越,目露危光:“說搶也太強詞奪理了吧,你怎麼知道他不願意呢?”
他提出的嫁妝絕對豐厚,就算是一個貧窮人家,也能依靠着這筆錢好好地過一輩子了,沒道理會有人拒絕。
就算這人不缺錢,他作爲海城城主,權柄通天,誰要是娶了他的獨生女兒,那在這海城裡,不是一步登天嗎?
他不信,會有人拒絕這天上掉下來的餡餅。
夏初一回過頭看瀧越,就見他臉上似笑非笑,一點也沒有要反駁的意思。
那一副悠閒愜意的姿態,好像面前不是有人逼婚,而是有人在他面前表演了一場十分精彩的戲劇似的。
夏初一知道,這個表面上看起來一點氣性都沒有的男人,這會兒用這種軟抵抗,在抗議她剛剛的見錢眼開呢。
不過她哪裡知道會是有人拋繡球啊?
於是乎,理虧的夏初一決定彌補自己的錯誤,好好地補償一下旁邊這個彆扭的男人。
她倒是不客氣,直接地面對着海城主,微微擡起了下巴:“那啥,海城主,我們當着大家的面,今天把這事情給說開。你且說說,這個女婿,你肯開多少價碼。”
海城主上下打量了一下瀧越,又見夏初一那副樣子,頓時重重地冷哼一聲:“黃金萬兩,兩座宅子,十八間鋪子。這是老夫先前許諾的,現在老夫再加一處鹽田,這可是海邊的黃金窟,這價碼可行?”
夏初一伸出食指來,搖了搖。
海城主頓時有些惱了:“你別不識相,跟老夫耍手段!在這海城裡,還輪不到你這個小娃兒撒野!”
夏初一這會兒倒是露出一副誠懇的面孔來:“我只是實事求是而已。他在我心中早已經是我的全部,所以我會用我所有的家當,來求娶他。”
“你?”海城主不屑地冷哼一聲。
夏初一隻是笑了笑,拿出金元寶給她準備的那份財產清單,開始唸了起來:“黃金,七千三百五十七萬六千四百三十二兩。東海夜明珠,三千顆。玉田翡翠玉鐲,二十四對。西敏國血脂玉……”
有好些親在問結局,九九初步估計了一下,下個月開始收尾,月底應該就差不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