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來到工棚後方之後,便見春伢子已經從後山樹林的那方朝工棚這端走來了。
春伢子在草地中與工頭碰面時,招呼道:“張叔,去山裡拉屎呀?”
“是呀。”張富貴停步打量了他一眼,“你個瓜娃子都拉完回來了呀?”
“嗯。”春伢子應了一聲,然後說道,“對了,張叔呀,從今天起,我帶彎把公做徒弟了哦。”
“啥?你個瓜娃子說……要帶劉鵬那小子做大工了呀?”
“是呀。”
“嗯?”張富貴愣了一下,想了想,然後回道,“成吧。也好,他小子雖然力氣單薄,但是腦瓜子還是蠻機靈的,學砌磚應該很快就能學會了。”
“那,張叔,這事就這麼定了哦?”
“嗯。”張富貴點了點頭,“定了。好了,不說了,我急,先去後山拉屎去了。”
“好的。”
*等早飯後,張富貴喊開工的時候,春伢子遠遠地瞧了劉鵬那小子一眼,見他還埋頭瞧着雜誌,他便是嚷道:“喂!彎把公呀,別他媽看了,拿上你的磚刀,跟老子開工去了!”
聽見春伢子這麼一嚷,劉鵬那小子忽地撂下了手頭的雜誌,蹦起了身來,然後轉身蹲下,彎腰從牀鋪底下摸出了他早已準備好的磚刀出來,隨之欣喜若狂地站起身,就笑嘿嘿地轉身朝春伢子走了過來,樂道:“嘿嘿,師傅。”
工友們見劉鵬這小子要跟春伢子學徒了,一個個都衝他樂了樂,然後王德發忽地玩笑道:“喂,彎把公呀,這下拜到了師傅,今晚上得請我們去橫江街打打牙祭吧?”
聽老王這麼的說,花貓那傢伙也是起鬨道:“是呀,彎把公今晚上可得請我們去橫江街的大館子好好吃一頓才行。要不然的話,春伢子你就得留一手,不能全部教他了哦。”
接着,周曉強也忙樂道:“光是吃一頓可不成哦,飯後我們還得樂呵樂呵吧?不說請我們去髮廊洗頭,怎麼也得去那柳樹下做做買賣吧?今晚我們就來個集體大行動吧,嘿嘿!”
誰料,周曉強的話剛落音,就傳出了啪的一聲脆響……
他自己還不曉得咋個回事,就被他的女人管玉梅給抽了一巴掌。
抽得周曉強兩眼直冒金星,忙是捂住了臉頰。
瞧着他這糗態,大傢伙不禁砰然樂了:“哈!哈哈哈……”
“呃?”花貓那傢伙取笑道,“咋個回事呀?怎麼突然掉瓦了呀?這工棚也沒有蓋瓦呀?”
見大傢伙都在取消他,周曉強惱火地白了管玉梅一眼:“你有病呀?”
“你纔有病呢!”管玉梅也沒好氣,“你個死炮打的,剛剛說了啥?啥叫去柳樹下做買賣?”
“老子開個玩笑,說說話都不成麼?”
“哼!有想法就有行動!就你個死炮打的,揹着老孃做得那些事,別以爲老孃不曉得!”
本來是樂呵的事情,忽見周曉強跟他女人管玉梅吵吵起來了,王德發便忙是勸架道:“強子,你就少說兩句嘛。好了,走了,開工去了。你們這幫龜兒子的還圍在這裡做啥嘛?”
這時,李向前也是嚷嚷道:“走了走了,開工了!”
隨之,李向前的女人吳向麗也忙是上前來拽了拽管玉梅的胳膊,說道:“好啦,梅子,別生氣啦,他們臭男人開開玩笑而已的嘛。對了,我們倆趕緊去打灰呀,現在彎把公學徒去了,老張要和我你今日上午和泥灰呢。”
被這麼一勸一合的,總算是勸開了管玉梅和周曉強。
王德發也就張羅他們一起走出了工棚。
管玉梅瞧着他們男人們都出了工棚之後,她甚是難過地苦着個臉,扭頭瞧了吳向麗一眼,不禁說道:“老孃真不想跟他個死炮打的強子過了!”
“你?”吳向麗不覺一怔,愣愣地打量了她一眼,“梅子呀,你這又是咋啦?好好的,爲啥突然說起了這個呀?”
“唉!”管玉梅苦悶地嘆了口氣,“就那事,你向麗也是曉得撒。”
“咳!”吳向麗忙是不屑道,“就那事都過去了,就別想了嘛。男人嘛,偶爾去外面胡來個兩回也是正常的撒。”
“話是這麼說,可是要是你家李向前去髮廊耍女人,我就不信你能容忍?”
“要真趕上了這事,那我也沒轍咯。孩子都那麼大了,還折騰個啥呀?不過嘛,我家李向前也沒那個膽。”
“話都是這麼說,萬一等哪天,你向麗趕上了這事,就曉得那是啥滋味了。”
“……”
……
上午開工後,劉鵬那小子指手畫腳的指使二愣子給他拎來了兩桶砌磚用的泥灰,便是樂呵呵跟着春伢子學起了砌磚。
學着春伢子揮動着磚刀在基礎磚面上抹上一層泥灰,然後拿着紅磚沿着水平線給擱上去,接着便是瞄兩眼牆體,用磚刀敲敲磚塊,使之對其……
初學的這種心情,興奮不已。
這上午下來後,收工回工棚吃午飯的時候,春伢子過來檢查一下劉鵬砌的牆體和牆面,看看是否合符標準,或是是否需要翻工?然而,當春伢子仔仔細細地瞄了瞄劉鵬砌的牆體和牆面之後,不覺暗自一怔,心想,這個死彎把公學得還真快哦?看來他小子是個天才?但是他也沒有誇他,只是平靜地扭頭看了看劉鵬,說了句:“好了,回工棚吃飯了。”
“嘿嘿,”劉鵬衝春伢子樂了樂,“師傅呀,我砌的成不?要翻工不?”
“嗯?”春伢子故作姿態地愣了一下,回道,“翻工倒是不用了。算是馬馬虎虎吧,過得去了。要是你把牆面再做得乾淨些,別留下那麼多泥灰印子,那就更好了。明白了麼?”
“嗯。”劉鵬忙是樂呵呵地點了點頭,“明白了。”
“那好吧,先回工棚吃午飯吧。下午我跟你個彎把公說說咋個拉線和打水平尺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