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林逸飛多少對當代的科技有些適應,不過覺得也是有利有弊的,比如手機來說吧,八百年前如果有這種通訊工具,那可謂無往而不利,比起什麼八百里探子急報當然強上很多,不過陶淵明曾經作詩說過,‘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如果這個時候突然有人打手機來找,無疑情趣格調都少了很多。
人類發明了汽車,速度提高了,本身卻是越來越懶,發明了抗生素,固然是個科技的進步,可是從極端來看,無疑正在一步步削弱人體本身的抵抗力,發明了槍支火器,卻對冷兵器,武術的發展不屑一顧,很多人認爲你習武再好能頂得過一顆子彈不?
卻不知道武學開創本身只爲了強身健體,修身養性,益壽延年,韓非子說過的,儒以文亂法,俠以武犯禁廣泛流傳下來,實在誤人不淺!
他是從統治者角度來看,當然覺得文人整天閒着沒事,說這說那的,難免蠱惑人心,俠士成天攪亂社會秩序,當然也不是什麼好鳥,再加上港臺片的推波助瀾,更加給人習武的不殺人,不打架那習武幹什麼的印象!
爲國爲民,俠之大者,岳飛等人當年可能還不知道這句話,可他們卻真實的爲抗擊胡擄,還我中原獻上了熱血,比起那些後代整日叫囂着,討論着他們到底是不是民族英雄無疑有趣了很多。
等到林逸飛一早上二十分鐘,手機第三次響起的時候,不由有些苦笑,第一個電話是林母的,問問他最近身體怎麼樣,還算適應校園生活嗎,把大一時候的叮囑重新嘮叨了一遍。
在這個世界上多聽聽老媽的嘮叨是件幸福的事情。老爸很少唸叨的,卻只是爲了維護自己的尊嚴默默的把關懷留在心裡。
林逸飛現在也漸漸適應了這點,耐心的回答着每日的情況,林木那面雖然聽起來比較匆忙的樣子,但是話語中的高興幸福不言而喻,前幾天林父還和林母商量,要不要去找秦醫生介紹的那個心理醫生,現在看來已經完全不用了。
第二個電話是百里冰的,大小姐現在幾乎和林母一樣。天天和林逸飛聊幾句纔開心,林逸飛應對她倒不難,只要說話即可,百里冰也是隻聽到他的聲音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第三個的電話響起的時候,林逸飛倒怔了一下,手機上顯示是個完全陌生的號碼,“你好,我是林逸飛。”猶豫了一下,還是按了接聽的按鈕。
“我是吳宇申,你現在有空嗎?”電話那頭的聲音有些低沉。
“有。”林逸飛倒答應的乾淨利索。
其實本來有兩節專業課。講傳播學理論的,不過林逸飛並不放在心上,書本大略翻了翻,基本能懂,一個小時把整本書順便背了下來,看了阿水不知道哪裡弄愛的上屆試卷,做了一下,打個八十多分不成問題。這讓大牛佩服的五體投地,沮喪不已。
“那好。”電話那面笑了起來,“我剛纔打電話到你們公寓,說你很早就出去了,這纔要了你的手機號碼,沒事來坐坐那家茶餐廳不錯,我在那裡等你。”
“等等,你說的那家茶餐廳在哪裡?”林逸飛慌忙問道。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出了浙清正門左拐,第三個路口右拐,再穿過兩天馬路,正對面就是,招牌很大的,幾百米之外都能看到。”
林逸飛應了一聲,放下了電話,直奔浙清的正門,一路上學子起牀的已經不在少數,畢竟象大牛,阿水那樣的另類在浙清不算太多。
拿着書本學習背單詞的不少,拿着書本做掩護看美女的也很多,當然了,不拿書本做掩護,專程起牀看美女的也是大有人在!
遠遠地望見一個林子中的石椅上坐着一個穿軍訓服裝的大一女生,拿本英文書正在大聲地朗讀,語音純正與否林逸飛是不得而知,不過一看到她的學習盡頭,很多人都應該自愧不如的。
林逸飛看了她幾眼,認得她是圖書館遇到的那個,臉上浮出笑意,不過這次卻沒有打擾,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他倒覺得順其自然最好。
他在注視那個女生的時候,卻發現幾道目光望着自己,裝作漫不經心的回頭望去,看到幾個拿書本的男男女女正在望着他竊竊私語,顯然議論着什麼,林逸飛搖頭苦笑出了校園。
名聲這個東西實在奇怪,彷彿專門和你捉迷藏一樣,當你費心地去尋找,它不知道躲在了哪裡,可是當你失望放棄,或者不經意的時候,它又不知道從哪裡一下冒出來,讓你措手不及。
出了校門左拐右拐的,好在吳宇申說的雖然簡潔,方位卻一點不錯,也幸虧林逸飛過目不忘,找到那家茶餐廳不過十分鐘的功夫。
從街道這面望過去,沒事來坐坐的招牌的確不小,只要近視不很嚴重,三百米之外都可以看到,茶餐廳樓分兩層,下面是大堂,上層是雅座,店面前頗爲整潔,道路寬敞,裝飾地有些古樸的風格,讓人見了就有想上裡面坐坐的慾望。
道邊停了幾輛轎車,牌子並不很耀眼,一看就知道這個茶餐廳對沒的消費客戶是中產階級。
林逸飛緩緩走到門口,掃了一眼一樓的大堂,零零散散的坐了幾個,沒有吳宇申的身影,迎賓小姐已經笑容滿面的走了過來,“先生,幾位,裡面請。”
“我找人,那人是個男的,個頭和我差不多。”林逸飛才比劃了一下,迎賓小姐已經笑道:“六上請。”當先帶路向樓上走去。
林逸飛點頭,跟在後面,才上了二樓,一眼就看到吳宇申坐在靠窗的位置,呆呆的望着窗外。
比起樓下的冷落,樓上的人多了不少。三三兩兩的,低聲細語,早上不是談情說愛的好時機,多半是因爲晚上已經消磨了激情,需要留點緩衝的時間去醞釀,但是早上無疑是個談生意的好地方。
大早上起來都想圖個利市,和氣生財最爲緊要,做成第一單買賣無疑對一整天都是個鼓舞的作用,如果第一單失敗了,士氣無疑低落了很多,所以在很多人喜歡早上和和氣氣的談生意,如果到老膃肭上,說不定哪個憋了一肚子怨氣,雖然說工作要緊,但是多少的會在話語中流露出些許,無疑影響談判的成功比率。
遠遠的從側面望去,林逸飛發現吳宇申側臉有些憂鬱,似乎在想着什麼,無論從哪方面來看,吳宇申這個人都算是學生中很成功的人士,但就像錢也有解決不了的問題一樣,成功人士背後當然也有不成功地地方。
迎賓小姐把林逸飛領到了吳宇申的面前,禮貌的離開,站在不遠的地方。
吳宇申轉頭見到林逸飛,笑了一下,卻沒有起身,伸手示意他坐下。“我對別人其實都很客氣的,可是覺得對你不用。”
這句話如果在別人口中說出來,無疑火藥味很濃。可是林逸飛只是聽出他語氣中的真誠,走到吳宇申的對面坐了下來,微笑道:“爲什麼?”
“因爲你很聰明,想必也討厭那些繁文縟節的。”吳宇申淡淡道:“每個人都有個面具,或許很多面具,我就是在人前戴了太久了,不想在你面前也這樣。”
林逸飛笑了起來。“你這個說法倒也不錯,只是不知道你現在是卸下了面具,還是換了另外一個?”
吳宇申怔了半晌,嘆息道:“你說的對,我現在也不知道自己本來的面目是什麼?那你呢?本來的面目是不是就是現在的樣子?”
林逸飛沉吟了半晌,終於苦笑道:“我本來的樣子也不是這樣,我本來……我更向往的是金戈鐵馬,疆場馳騁的感覺。”
吳宇申眼中一絲詫異,良久才道:“其實你這種想法也不錯,我也常有些古怪的念頭,我只覺得厭倦了眼下的生活,想要尋找一片清淨點的天空。”
林逸飛搖頭道:“清淨在心,若是一顆心是亂的,在哪裡都是一樣的。”
吳宇申笑道:“你說的絲毫不錯,可是你說的那種境界,畢竟要一顆心達到一定的程度才行,我自問是凡夫俗子,做不到那點的,所以浙清也不是我向往的地方。”
“那你覺得哪裡清淨?”林逸飛皺了下眉頭。
“拉薩,”吳宇申臉上露出嚮往的神情,“你覺不覺得我們好象現在的生活很複雜,複雜的有些疲憊。”
林逸飛點點頭,卻又搖搖頭,“可是你要面對,因爲很多時候活着已經不是爲了自己,而是爲了一種責任。”
“一種責任?”吳宇申喃喃道:“你說的不錯,很多時候人不是爲了自己而活着,活着地是爲了父母,爲了親人和愛人,還有子女。”
林逸飛笑道:“你明白這點就好。”
“我家境不錯,”吳宇申淡淡道:“難得的是父母很開明,從來不會限制我的自由,這方面我真的很幸運,因爲我知道,象我這樣的學生不是很多。”
林逸飛點點頭,靜靜的聽着他傾訴。
“我高中畢業考上了北星大學,還算有點名氣的大學,應該不比浙清差。”吳宇申苦笑道,林逸飛知道他說的很謙虛,北星是中國數一數二的學府,比起浙清絲毫不遜色的。
“那你爲什麼要來這裡?”林逸飛記得這個問題問過了一遍,不過當初吳宇申只是苦笑,並沒有回答。
吳宇申沉默起來,林逸飛笑道:“我只是隨便問問,你不方便回答當然可以不回答。”
“沒有什麼不方便的。”吳宇申笑了一下,不過笑容中卻多了些苦意,“我來浙清是爲了一個人,不過如今想走是爲了另外一個人。”
林逸飛一怔,“你想走,離開浙清?爲什麼?”
吳宇申望了林逸飛半晌,嘆息口氣,終於說道:“我來浙清是爲了百里冰,我想走是因爲你,林逸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