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暖意融融,屋外天寒地凍。
雪花片片點點,飄飄灑灑地下落,被車燈,屋燈一耀,說不出的晶瑩潔白。
時而一陣寒風颳過,捲起了地上的積雪,一個上揚,衝上了天空,轉瞬四下飄散,更增了空氣中的一絲冷意。
這個冬季,京城有點冷!
方雨揚出來的時候,吸了口寒氣,只覺得一股寒氣順着喉管衝到了肺部,卻還是澆不滅心中的怒火!
走到自己那輛大房車旁邊的時候,方雨揚更是火大,重重地踢了一腳車門,‘砰’的一聲大響,四個人已經如同中了箭的兔子一樣跳了下來,“老大”。
“你們倒舒服,竟然在車裡打牌。”方雨揚冷冷地笑道。
四個人面面相覷,不知道哪塊雲彩落下了磚頭,砸得這位老大有點不正常,“我們在外邊無聊,只是在等老大你,並沒有離開,”一個人小心翼翼地說道:“老大,出了什麼事情。”
“你們進去一個人,去看看一個叫林逸飛的樣子,”方雨揚口氣中有些發狠,“今天晚上,不打殘他,你們四個不要回來了。”
“老大,是不是把他打成像水中宇那樣?”四人馬上摩拳擦掌,做出要咬人的架勢,只不過半晌的功夫,竟然還沒有人移動一下,方雨揚有些不耐煩,“你們是不是準備打四圈牌再走?”
突然發現眼前四人的神色有些怪異,目瞪口呆地望着他身後,好像有鬼一樣,一陣冷風好像灌入了衣領,陰風陣陣。
“不用進去看我,”那個在方公子眼中,陰魂不散的林逸飛,竟然出現在身後,方雨揚突然覺得心中一寒。已經覺得這個林逸飛有點不尋常。
緩緩地轉過了身子,方雨揚眉頭一揚,嘴角一絲冷笑,說不出的張揚,“不進去看看,一會打錯了人怎麼辦?”
“我就是怕你打錯,所以特意走出來讓你們好好看看,”林逸飛笑得很開心的樣子,“只不過要把我打殘,這些人好像還不夠。”
他說話中蘊藏了深意。只不過方雨揚已經被怒火衝暈了頭腦,完全沒有聽出來,“就你這德行,我只怕一拳頭你都受不起。”
他語音未落,一個手下已經衝了下去!
做手下的其實也很不容易。最關鍵的一點就是要懂得主人的意思。如果主人已經怒火高熾,你還問老大。要不要出手,那不是等着一馬掌,就是準備被炒魷魚,什麼狗最討人喜歡,無疑是去咬主人討厭的人才會讓主人覺得你聰明伶俐。
這個聰明伶俐的手下出手相當狠,刀子無聲無息地拔了出來,反握的隱蔽在腕子底下,所以他打出的一是一拳,已經準備林逸飛用手撥擋的時候順勢劃他一刀!
這招就叫做明修棧道,暗渡陳倉!
可是他什麼都考慮到了,就是不知道林逸飛什麼把戲沒有見過。當初唐門掌門唐竹枝三十三道暗器打過來的時候,有一道鑽入土中。再反彈出來的時候,都被蕭別離算的一清二楚。
眼力和內力休慼相關,內功越強,感覺就更加敏銳,林逸飛現在的內力早和當初被鐵面人暗算的時候,相差天上地下,可是他還不想來一招力劈華山什麼的,一個隔空拳震死這條瘋狗,他覺得,這個方公子無疑還有很多作用!
所以他只是一腳踢了出去,時機拿捏地恰到好處,那個手下一拳離他胸膛還有半尺距離的時候,已經被他一腳踢中了膝蓋!
‘咔嚓’的一聲輕響,伴隨着那人的一聲慘嗥,傳出了好遠,那個手下身子平飛了出去,凌空滑翔三米有餘,重重地雙膝跪在地上,又是‘咔’的一聲響,那人一張臉扭曲得如同爛柿子一樣,叫聲未出,已經疼暈了過去。
一聲淒厲後的慘叫,隨之而來的是讓人毛骨悚然的靜寂!
林逸飛嘆息一聲,“我就說,有用的人還是太少,方公子,你說是不是?”
方雨揚終於變了臉色,所有的狠話都被凍結在了這個寒冷的冬夜,如同那聲慘叫一樣,雖然淒厲,卻是轉瞬淹沒在了空氣之中。
“你要做什麼?”隔了很久,方雨揚終於說出話來,只不過少了一分張揚,多了一分凝滯。
“很簡單,以眼還眼,以牙還牙,”林逸飛淡淡道:“我這人就是這樣,你自己的罪過,自己用血來洗,如果都洗刷不了的話,只能用命!”
“你不要太狂。”方雨揚人在皮衣裡面,卻覺得那股寒意鑽入了骨髓,怎麼裹緊衣服都是不能驅趕!
“殺了我們,你以爲你能逃脫,這裡是京城,是律的地方。”方雨揚說到這裡的時候,自己都覺得有些滑稽,法律是什麼?法律在他們這些人眼中來看,好像不過是麪糰,想怎麼捏就怎麼捏,想揉成什麼樣就可以揉成什麼樣,他好像很久都沒有說過這兩個字。
果然,林逸飛笑了起來,喃喃自語道:“法律?說得真好!我其實不想怎麼樣,打過阿水的,擰斷個腕子,吃點苦頭就行。”
“你以爲你是誰?”一個手下一聲怪啊,充滿了絕望,他剛纔的時候,只覺得這裡好像不夠偏僻,如果打這小子,如果有人路過,不免有些不爽,可是現在他突然在這裡停車不知道哪個弱智想出來的,鳥不拉屎的,怎麼會有人來?
他一句狠話才說了出來,突然覺得眼前一黑,轉瞬耳邊大鳴,然後就是忽忽悠悠地飛了起來,然後再也沒有了知覺,就算‘咚’的一聲,掉在了地上的大響,都沒有驚醒他的噩夢。
林逸飛望了一眼那人摔倒的地方,半尺厚的大雪中,已經被砸了一個大坑,“方公子,原來你還沒有告訴你的手下,我叫什麼名字,你這個大哥真的當的不合格。”他扭頭望向了剩下的兩個手下,微笑說道:“你們現在知道我是誰了沒有?”
那兩個連連點頭,感覺這個林逸飛纔像個老大,二人上下牙關撞擊在一起,咯咯地響動,彷彿這數九寒天的吞了一噸冰塊,“知,知……道,道。”
“那我是誰?”林逸飛目光一冷。
“你是?”二人一愣,不知道如何回答。
林逸飛單手一探,縮回來的時候,已經擰斷了二人的腕子,“我是林逸飛,你們可要記住,下次千萬不要找錯人,我很討厭記憶力不好的人。”
天氣零下二十來度,那兩人卻是滾滾地大汗流淌了下來,只不過二人竟然能夠一聲不吭,緊咬着牙關,他們現在心中的恐懼已經讓他們克服了痛苦的衝動,他們生怕這個時候叫出來,林逸飛會毫不猶豫地把他們的一顆顆牙齒敲落了下來。
他不是林逸飛,他絕對不是林逸飛!
在他們眼中,他無疑就是地獄中出來的惡鬼,沒事在人間飄蕩的無常!
林逸飛這招很管用,就算方雨揚這樣的狠角,都嚇得已經失去了思維!
肖月蓉如果看到了他的出手,就會明白他說的自己不夠爭是什麼意思!
“方雨揚,我知道你很有能力,”林逸飛凝視着他的眸子,嘴角還是一絲微笑,他知道這個時候不用怎麼大聲說話,方雨揚已經會記得一清二楚,有些人很可笑,以爲聲音越大,越有威攝力,卻不知道那是一種滑稽到了極點的念頭,真正有威勢的老大,很多時候,話都不用說的。
“不過我想你也應該明白,江湖的事情,你最好江湖的手段解決。”林逸飛緩緩道:“這件事情,現在是你我的恩怨,你明白不明白?”
“你要怎麼樣?”方雨揚竟然恢復了平靜,低聲說道,“林逸飛,你今天不殺我,你肯定會後悔,不過你也放心,我只會找你!”他發現自己的發狠,好像是一種掩飾懦弱的象徵,他做出承諾的時候,好像是一種祈求別人饒命的條件,只不過他卻沒有發現,自己的臉上,眼瞼的下方,竟然有一了絲殘線,很細,有些輕微,卻是逃不過林逸飛的眼睛。
“你其實功夫很好,你不出手,只不過想要示弱,”林逸飛淡淡笑道:“可是在我眼中,你再怎麼藏拙,不過還是隻螞蟻,我想要碾死你,都有點覺得無趣。”
方雨揚臉色鐵青,卻又些詫異,他會武功,林逸飛怎麼知道?
“去找你的師父來報仇。”林逸飛目光閃動,隱約有了一絲詭異,“我等她!”
“你怎麼知道?”方雨揚突然失聲叫道,轉瞬‘哇’的一聲,吐出了一口鮮血!
林逸飛目光一動,凝望着雪地上的鮮血,殷紅的散落,有如梅花。
“你這僞君子,你暗算我?”方雨揚眼中一絲憤怒,想起剛纔的握手,現在自己覺得胸口鬱悶,只是喘了一口氣,沒有想到竟然吐出血來!
“不是我。”林逸飛嘆息了一聲,眼中竟然帶了一絲憐憫,“方雨揚,去問你師父吧,她會告訴你,所有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