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大的雷部正法固然驚世駭俗,但那個少女卻好似沒有受到任何傷害,甚至連頭髮都沒有掉落一根,就好像那所有的驚雷閃電都只不過是溫柔的和風細雨。
再次凝聚成型的少女的身上還帶着不時炸出的電火花,卻毫不在意是徐徐伸出一隻手去。
她的手掌白皙嬌嫩,甚至可以看清皮膚上的每一個細節。
嬌柔、慵懶,彷彿一個剛剛睡醒的少女正要摘下窗前的花朵。
就是這樣的一隻手,竟然直接捏住了在她面前盤旋飛舞的青色巨龍。
東方青龍主升騰變化,本身並非真實存在,而是利用道法凝聚出來的天地元氣。少女只用了一個看起來柔弱無比的小手,就將四相聖獸之一的青龍給捏住了。
單手捏青龍。
這絕對是無法想象的事情。
那條虛幻的青龍,比少女至少要龐大十幾甚至幾十倍,卻真的被她一隻手給捏住了。
沒有任何技巧,也看不到絲毫的威勢,就好像捏住一條毫無威脅的小蟲子那麼簡單。
最善於升騰變化的青龍被捏住之後,就再也變化不出也升騰不起來了。
那隻嬌嫩白皙的小手輕輕的揉捏着青龍,這幅情形就好像一個是淘氣的孩子正在揉捏着一條小蟲。
龍吟之聲雖然依舊響亮,卻變得斷斷續續,好似那條青龍真的擁有生命並且能夠感受到痛苦似的。
其實,這只不過人們心底的感受。
因爲少女的那隻手並沒有真的接觸到在低空中盤旋飛舞的青色巨龍,只是遙遙的伸出手去,對着那條道法青龍做出一些揉捏掌控的手勢而已。
但這些手勢是那麼的真實,就好像真是已經捏住了青龍一般。
那條青龍似乎真的被一隻看不到的大手凌空捏住,完全由符籙構成的身體飛速扭曲變形,變的越來越小。
張天師顯然已經意識到了點什麼,正要發動某種道法之時,猛然傳來“噗”的一聲輕
響。
這個聲音很奇特,就好像是有一個巨大的水泡瞬間破滅……
於是同時,那條青色巨龍也在半空中崩潰瓦解,化爲絲絲縷縷的青白色霧氣徐徐消散在天地之間。
這一手,震撼了所有人。
連龍虎山最具威能的四相聖獸都可以輕易捏死捏碎,這個少女的實力已經不是深不可測那麼簡單了,簡直無法想象。
隨着青龍的破碎,四相天羅陣已經出現了一個讓人心驚肉跳的缺口,少女依舊邁着不緊不慢的步伐,從這個巨大的缺口中走出來。
她緩緩的邁步前行,沒有眼白的雙眸如同一對黑色的玉石。隨着她的腳步,腳下的積雪自動分開一條道路,露出光潔踏實的地面。彷彿神祇降臨之時圍觀的信徒正在誠惶誠恐的讓路,恭迎一個至高無上的存在。
黑氣繚繞的邪魔“林爍”,再也沒有了兇殘暴戾的氣息,再也沒有睥睨天下的雄霸,而是象一個最忠誠的奴僕般跪拜在她的腳下,行五心向天的膜拜大禮,惶恐難安的不住叩拜、唸叨着,彷彿一個喋喋不休的長舌婦:“吾主啊,您最卑微的奴僕不得不打攪您的安眠,懇請吾主的寬宏……”
“吾主啊,您已經走出了神墓,您最偉大的意志和權柄已經降臨在這方天地當中,讓他們顫抖吧,滌盪這不潔的骯髒人世吧……”
“您最卑微的奴僕始終願意爲您效命,無論生死我都永遠屬於您,哪怕在您升上天國之後,我依舊願意留在這裡,永恆的等待着您的降臨。哪怕您已進入永恆的場面,我也會永遠的等候着您的甦醒……”
少女從不爲外物所動,不管是最凌厲的攻擊,還是最可怕的雷電,都不會引起她的注意。但是在這一刻,在她走過頂禮膜拜的“林爍”之時,不緊不慢的腳步卻出現了一個明顯的停頓,甚至微微低下頭去看了看正在膜拜的那個卑微生命。
少女已經記不起自己是誰,腦海中只有一些零散的記憶碎片——如果她還有意識的話:在少女是記憶中,這個黑氣繚繞的“東西”始終
陪伴在自己身邊,始終恭敬無比。
“你是……黑煞?”
這是少女第一次發出真正意義上的聲音。
雖然已經伴隨了少女很多年,但邪魔“林爍”第一次聽到這個聲音,因爲以前的所有供奉和膜拜,都是心靈層面的直接交流,他已經習慣了最直接的無條件服從。
這個聲音彷彿天籟,如同最虔誠的信徒終於聽到了神佛之音,邪魔“林爍”顫抖的更加劇烈了,如同一個終於見到父母的孩子,早已淚流滿面。
很難想象,邪魔竟然會流淚,但他真的在流淚。
激動的難以自制的“林爍”好像瘋了一樣的手舞足蹈,語無倫次泣不成聲:“吾主……吾主,您還記得我的名字,吾主還在……”
“我甚至曾經懷疑過,懷疑吾主是不是已經真的死了。真是罪該萬死,我竟然懷疑吾主的無邊威能,我竟然懷疑過吾主還能不能重新升上天國。這一定是您最卑微的奴僕對您的信仰還不夠堅定,我知道這是我最大的罪孽……”
“我覺得我好像醒了,又好像還沒有醒,你覺得我醒了嗎?”
“吾主啊,您已經甦醒,我已經感受到了您最強大的意志,我已經聽到了天國的召喚。”
天國?那是什麼東西?少女那模模糊糊的意識當中似乎存在過這個概念,但是現在,她已經想不起來了。
“這些骯髒且不知敬畏的生靈,搶走了您的鑰匙……”
鑰匙?少女似乎終於回憶起一點什麼,慢慢的擡起頭來,好像一個剛剛睡醒卻又沒有完全清醒的人,茫然的打量着衆人。
最終,她的目光鎖定在林飛的身上。
因爲她已經感受到了那股似曾相識的氣息。
那是天珠的氣息。
“天珠就在這些人手中。”邪魔“林爍”的雙眸中陡然迸射出如同野獸一般兇殘的目光,環視衆人,就好像是一個手持屠刀的屠夫正在看着捆綁在案板上的羔羊:“殺了他們,殺光他們,只有如此才能奪回鑰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