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需任何語言,一次又一次的默契早已讓我們在最初的眼神相交錯中,就已讀懂彼此心底最深切的關懷和問候。
我突然很慶幸自己能遇到這樣一份心心相通的愛情,同時也有了更多的勇氣,彷彿無論接下來迎接我們的是多麼坎坷的命運,我也會勇敢地直面,不會軟弱,不會哭泣。
“來來來,朱姑娘請這邊坐。
”快樂王大笑着擺了擺手,心情看起來非常之好。
呵,他的心情自然不會差了,倘若今天失去功力、淪爲魚肉的人換成是他,只怕我還要比他開心萬分。
笑吧笑吧!記得前世有句很流行的話:誰能笑到最後,誰纔是笑的最好的!
暫時就讓你得意吧!總有一天,我們會讓你連笑都笑不出來。
“謝王爺!”臉上掛着無可挑剔的微笑,我欠了欠身,在沈浪和快樂王中間坐了下來,正對着白飛飛,同時也看到了她的身畔還放着一張小小的方形茶几,上面擺了一整套雅緻的茶具。
白飛飛今天又換回了一身雪白素衣,如雲的秀髮柔順地披在肩上,只是她的眼睛裡再也找不到當初的一絲清純。
我客氣而淡然地回以一笑,坦然地微微側頭打量與我同坐下來的沈浪,他的氣色很好,眼神依然平靜而清澈。
他本來就是一個比任何人都能隨遇而安的人,快樂王既然禁錮了他的內力,又承諾要保護好他。
生活上自然也不會虧待他。
“本王這幾日一直忙着瑣事,無暇分身,對兩位少不得有所怠慢,還請沈公子和朱姑娘多多見諒!”快樂王朗笑着舉杯示意。
“沈浪,七七!”我們方自淺飲了一口,就聽到不遠處傳來一個洪亮的聲音,正是大步而來地熊貓兒和緊跟着在邊上的小葉。
他們身後三四丈處。
上官修遠也沉穩地走了進來。
小葉身上還是一套羅裙,熊貓兒卻已換回他那粗布短衣。
依舊一副隨性之極的打扮。
和我們打過招呼後,就大大咧咧地坐了下來,貓眼一掃,皺眉道:“怎麼都是些淡茶,沒有酒麼?”
快樂王笑道:“酒自然是有的,不過你若是要喝酒,就得坐到一旁去。
可不能讓你的酒氣擾了這純正的茶香。
”他微微一擡手,立時便有人搬了一桌兩椅到石桌一丈開處,擺上了美酒瓜果,顯然早已料到以熊貓兒的性子是不會喜歡喝茶地。
熊貓兒無所謂的聳了聳肩,咕噥了一句什麼“臭規矩真多”之類地話,看了看和我們之間的距離也不遠,便拍了拍我們的肩頭就大步地走了過去,毫不客氣地倒了碗酒。
向我們敬了敬,仰起脖子就是一碗。
然後抹了一把嘴,大聲道:“王爺,你今天找我們來,不會光是喝茶這麼簡單吧?”
熊貓兒爲人一向是粗中帶細,他知道快樂王擺出這樣悠然的陣勢。
只怕一時繞不到正題之上,索性一開口就先挑明,也省得我們暗地裡琢磨快樂王的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快樂王目光一閃,顯然有些不滿意熊貓兒總是這樣無禮,但隨即又笑道:“本王請各位來,一是因爲連日陰雨不見陽光,怕各位久在房中難免生悶,因此趁天晴氣好,請各位出來看看這新建的園子散散心。
”說到新建地園子這裡,他稍微停頓了一下。
語中有微微的得意之情。
三天之內推翻舊址建立新園。
普天之下,也許也就快樂王有這個能力。
自然值得炫耀。
我和沈浪各掃了一眼周圍的美景,相視一笑,並不作語,等待着下文。
快樂王捋須接道:“二來,本王曾答應要和沈公子重新比試一場,今日自然是要和各位商定一下這新的賭約如何重新制定之事,不知沈公子和熊公子對此有何提議啊?”
正題來了!我心頓時一跳,不由地凝注着沈浪。
接下來不會還是按照原著裡的情節再來重複一次豪賭吧?如果是那樣,雖然過程兇險,可若是按照原著的結果來看,最後還是沈浪勝出一籌的,只是,他們會比那個牌九和骰子麼?
熊貓兒也看向沈浪,事關重大,他當然分得清輕重,不會隨意再插口。
沈浪微微一笑,不答反問道:“不知道王爺有何好建議?”
快樂王哈哈一笑,道:“本王一向最愛巧心之人,沈公子之玲瓏七竅,武林後輩中已再無人能所比,因此本王想與你比極智。
”
沈浪道:“比極智?”
快樂王銳利的目光緊緊地盯住沈浪,一個字一個字地道:“對,比極智。
”
沈浪微笑道:“具體如何比法,還請王爺示下。
”
快樂王收回鋒芒,以修長地手指捻起小小的茶杯,緩緩地品了兩口,這才重新注視着沈浪,道:“一個月後,就是本王的四十九歲壽辰,本王將請幾位隨本王一同回關外過壽。
沈公子和熊公子如若能在這一個月中逃離本王的掌控,並三天三夜不被本王追及,本王便可立誓,今生今世都不再與兩位作對,而且二位的**也是三天一服,三天之後,本王若還抓不到你們,你們自然就可以恢復內力,遠走四方。
但如果到了本王壽辰那日,沈公子和熊公子還在本王帳中做客,那麼,還請兩位不要再拒絕本王先前所提之議。
自然,如果在這一個月內,兩位提前想通改變了主意,願意輔助本王,可隨時告訴本王,本王願學漢高祖修築高壇爲二位拜將封侯。
”
他這一番話說的鏗鏘錚然,端地是擲地有聲,連沈浪也不禁微微動容。
全身頓時無聲。
籠在一片沉思和等待之中,快樂王這一提議着實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快樂王經過前幾日這一場狼狽後,各級地防備必然大大增強,莫說是沒了內力,就算是武功全盛時的沈浪也不一樣有把握能順利地逃出去,從這一方面而言,這個提議實在是極爲苛刻的。
而另一方面。
快樂王所給的時限卻又拉的很長,足足有一個月的時間。
也不是時時都只呆在一個地方,這樣一來又多少能增加一些變化,沈浪他們也不是全然沒有可能勝出。
只是總的說來,這一賭地難得實在太高,也難怪快樂王說要比“極智”了。
望着快樂王顯得異常求才若渴、用心良苦地誠摯面孔,我忽然諷刺地想起被快樂王廢除武功地金無望來,再看看安靜思索的沈浪。
眼角餘光瞟到嘴角含着神秘微笑地白飛飛,心中突然浮起另外一個與賭約無關的念頭:從快樂王的性格來看,他是一個相當追求完美的人,否則也不會只因懷疑金無望就不顧多年功勞要將他除去。
如今他對白飛飛的寵幸雖然正隆,但我若能破壞白飛飛在他心中地完美形象,那他們看來牢不可破的聯盟,是否會出現一定的裂痕呢?
真是奇怪,在這樣緊要的關頭。
我卻絲毫不擔心沈浪會贏不了,對他,竟然有全然的信心。
全然地寂靜只不過持續了幾分鐘而已,沈浪先是望了望熊貓兒,徵詢他的意見,熊貓兒裂開嘴笑了笑。
又眨了眨眼,一副由他全然做主的樣子。
沈浪不禁微微一笑,又轉過來看我,我也回以他信任鎮定的一笑。
“好,在下同意。
”沈浪轉向快樂王,帶着神秘地微笑,輕輕地吐出這個字。
“痛快!你我三人擊掌爲誓!”快樂王彷彿是寂寞已久的高手終於找到對手一般,振奮地站了起來,目光炯炯有神。
沈浪瀟灑地起身,正要伸掌與他相擊。
熊貓兒卻突然喊了聲慢。
拉着小葉大步走了過來。
“王爺,在下還有幾句話要問。
”
快樂王微挑了下眉毛。
放下手掌又坐了回去,道:“請說。
”
熊貓兒直白地問道:“這一場豪賭原本就是你與沈浪和我之間的比試,應該和其他人無關吧?”
“正是。
”快樂王好整以暇地道,微笑地看了我一眼,似乎熊貓兒的發問早在他的計算之中。
熊貓兒道:“既然這只是我們大老爺們之間的事,那王爺就該放七七和小葉她們回去,不要再與她們爲難。
”
“貓大哥,我不走,我要和你在一起。
”小葉一聽熊貓兒要讓她走,立刻大聲抗議。
“閉嘴!你一個小娘們,留在這裡做什麼?”熊貓兒狂怒道,頭一回對小葉大發雷霆,小葉緊咬着牙,眼淚卻已在眼眶中打轉。
“熊公子誤會了,”快樂王哈哈笑道,“朱姑娘是本王請來地貴賓,本王豈敢與她爲難,本王只所以留朱姑娘在此做客,其實只是想請朱姑娘爲我們的賭約作個見證而已,朱姑娘如若不願,隨時都可以和小葉姑娘一起離開,本王絕不會爲難她半分。
”
熊貓兒冷笑道:“王爺說的倒是很好聽,只怕有人又會在暗中做什麼手腳。
”
一直未作聲的白飛飛適時地站了起來,柔笑着爲快樂王、沈浪和我依次倒了杯剛燙好的新茶,脆聲道:“熊公子儘管放心,王爺說不爲難,妾身絕不會違背王爺的命令。
否則不關是兩位饒不了我,王爺也不會放過妾身的,王爺,您說是不是?”
快樂王大笑道:“熊公子儘可放心,本王一言既出,就絕無反悔之理。
”
“那好。
”熊貓兒立刻將我拉了起來,“七七,你現在就和上官兄弟帶小葉回去。
”
“貓大哥,”我輕輕地抽了手,搖了搖頭,“我不能走。
”
“七七,你怎麼就這麼傻呢!”熊貓兒跺腳道,想要權我卻似又無從說起,只好看向沈浪,“沈浪,你勸勸她吧,她不能留在這裡。
”
“七七,你離家已經很久了,令尊令堂一定很牽掛……”沈浪微嘆了一聲,目光凝注在我臉上。
“你明白的,我不可能走。
而且,”我微微一笑,眼神清澈如水地注視着他,阻止他再吐出任何言語,我轉向快樂王,道,“而且王爺不過是留我做個證人而已,我想不論結果如何,只要我想回家,王爺定然不會阻止我的,王爺,您說呢?”
沈浪深深地凝視了我一眼,沒有再開口,他其實一開始就知道我的選擇,只是爲了我地安全着想,又不得不勸我離開,但我又怎能在這個時候丟下他們離開呢?他若再勸,就顯得太不懂我地心了。
懸崖下山洞裡的那一夜後,我們還有誰能捨得下彼此?
“這個自然。
本王一開始就說過,本王對朱姑娘從未有惡意。
這樣吧,爲了顯示本王地誠意,本王請朱姑娘見見幾個人。
”快樂王對我們的彼此凝視彷彿視而不見,舉掌拍了兩下,反倒是邊上的白飛飛笑容突然僵硬了一下。
見幾個人?這些人一定是與我有關的?我微微一轉念,面色頓時有點發白,我知道他說的是誰了。
只聽快樂王繼續道:“原本,本王想稍後再請朱姑娘單獨見見他們的,可是此刻熊公子既然如此不放心,本王少不得要提前證明一下本王的誠心了。
”
他這一說,熊貓兒也不禁有些好奇,扭頭看向園外。
片刻不到,兩個急風騎士便帶了六名黑衣少年進來,當先一人,赫然是姜風。
我心中嘆息,果然是他們,他們爲了掩護我順利離開,在快活林中四處放火,我們被迫回到快活林後,一直沒有他們的消息,還以爲他們機敏地逃脫了,沒想到還是落在快樂王的手裡。
“小姐!屬下無能,未能保護好小姐。
”姜風一見我就激動地跑了過來,慚愧地跪倒在地,其他人也迅速地跟着跪下。
“都起來吧!”我笑着親手一一扶起他們,安慰道,“敗在王爺手下,不丟臉。
”
快樂王哈哈大笑,道:“朱姑娘如此誇獎,本王受譽了。
這幾位想必都是朱姑娘家中派來保護朱姑娘的吧?”
看他的樣子,似乎還不知道這些暗影是我親手建立的七世堂的人,還以爲是我的家族所培育出來的護衛,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最後的一重身份還不算暴露,我心裡琢磨着他的意思,面上卻淡淡一笑,自然地承認道:“不錯,他們確實都是我爹派來保護我的,那日我應邀來到快活林,沒有及時回去,想必他們就心急了些……”
“朱姑娘不必解釋,說來都是因爲本王未能保護好朱姑娘,讓賊人有機可趁,才使幾位誤認爲本王要對姑娘不利,縱火救主也是情有可緣。
好在也不過是燒了些沒用的房舍和林子,沒什麼要緊的,本王絕不會因次而怪罪他們,姑娘請寬心,本王這就解了他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