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猩紅之光照耀整個維也納之時,殺戮更加瘋狂了。
“不!加納,我是安娜啊,你的妻子安娜。”
平民區,一家溫馨的小屋內,發狂的丈夫撲向了驚聲尖叫的妻子,血液中的瘋狂已經將他僅剩的理智消磨,剩下的唯有鮮血與殺戮。
“我到底做了什麼?!”安迪雙手捧着臉,血液從指縫間滴落,十指發白的扣着麪皮。
安迪是最近碼頭區最有名的小人物,原本因爲重病的妻子的緣故,瀕臨破產的他,在老比爾的酒館裡遇到了一位慷慨的貴族,憑藉着那位貴族的賞識,安迪不僅還清了負債,甚至還有錢維持着妻子的治療。
他被周圍的酒鬼們稱爲‘好運的安迪’,但現在命運將一切在他身上的恩賜奪走,還給了這個可憐人最惡毒的詛咒。
他親手殺死了最愛的妻子!
在‘威爾士強身藥劑’出來後,他忍不住爲多病的妻子購買了一份······
當猩紅的月色照進維也納的時候,妻子發狂的攻擊一切活物,巨大的手勁狠狠的勒住安迪的脖子,窒息中,慌忙的安迪用手邊的剪刀刺向了妻子。
鮮血染紅了一切。
整個下城區接近一半的人飲用了‘猩紅之血’,他們瘋狂的殺戮,或者被殺,這是猩紅之主的狂歡。
貧民區的小教堂內,孩子們驚恐的抱在一起。
伊莎貝爾和特里安神父對視了一眼。
“走,去威爾的那個密室內。”伊莎貝爾喊道,或許自己等人能堅持到教會的救援?
這裡已經真正成爲了屍山血海,那些雙眼放着紅光的暴徒們,漸漸連他們最起先的目的都忘卻了,銀凡納和銅朗克已經不是他們的追求,殺戮本身和鮮血的溫熱纔是。
甚至他們相互殘殺着,這裡是最可怖的深淵,衆生皆罪,這裡沒有救贖!
伊莎貝爾果斷的殺了兩個想要衝進教堂的暴徒,但是沒有畏懼只有更瘋狂的殺戮。
“不!向外突圍,去教堂,那裡是唯一的生路。”老辣的特里安神父否決了伊莎貝爾的提議。
殺戮真正開始後,那邪惡而聖潔的祈禱聲彷彿在每個人心間響起。
殺戮即使新生,殺戮也是救贖!
讓人忍不住想要握住一切鋒利的事物,狠狠插入他人的心臟,感受殺戮的快感,即使是沒有飲用‘猩紅之血’的人!
這裡已經臨時被轉化爲猩紅之主的地上神國,這裡的一切事物都是爲了殺戮而生。
“可是教父·······”伊莎貝爾擔憂的看着神父乾枯的身體,特里安體內的血脈早已在多年前的那個火光的夜晚耗幹,現在不過是憑藉着超凡之軀苟延殘喘,而且周圍的孩子們還太過年幼,根本沒有能力保護自己。
“別猶豫了,這是血祭!”特里安神父點出了關鍵點,沒有人能在血祭的範圍內抗拒神靈的力量,除了神靈!
特里安神父取出兩把帶血槽的彎刀,就是伊莎貝爾持有的樣式,或者說伊莎貝爾的‘基石’就是根據特里安神父的雙刀幻化的。
“孩子們,你們現在要新學一堂課,雖然我希望你們永遠不要上這堂課,拿起你的武器,保護你自己!”
霎時間,那個說話總是和風細雨的神父不見了,特里安聲音透着鐵血,目光露出堅決。
此刻,他回到了十年前,那時他被稱爲‘雙刀特里安’。
“即使是死,也要咬下對方的肉來!”
貧民區的孩子總是早熟,兩個半大的男孩安撫住了周圍的小孩,將教堂裡的鋒利物分發給其他人,今夜,他們只能爲自己而戰!
“走!伊莎貝爾你護住孩子們,我來開路!”
特里安一腳踢開了教堂的大門,手持着雙刀衝了出去。
每一步前進都伴隨着殺戮,雙刀仿若這猩紅的月光,帶着鮮血四射!
但是因爲孩子們終究太小,不得不放慢腳步的他們漸漸被淹沒在這猩紅之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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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也許我們今天都會死在這裡。”萊茵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雙目中輪轉的雙勾玉下,一個個身影出現在馬車旁。
詭術刺客!
萊茵在初來維也納的時候遭遇的詭術刺客,此時七名詭術刺客將幾人包圍,透過海拉的眼睛,遠處還有幾名身穿印有獨目教袍的牧師,這是全知之眼的牧師,已經有基礎超凡知識的萊茵明確的辨別出了幾人的身份。
今夜這場混亂不止是猩紅之主,陰謀之主也參與了進來,而現在自己正在面臨祂的牧師!
“萊茵,有可能的話你就突圍吧。”經過最初的慌亂之後,史蒂夫教授又迴歸爲那個睿智的老人,但是身爲凡人的他明白,只有萊茵和威爾兩人突圍的可能性最大,這就是超凡世界的規律,一條線下,即分生死,左邊是超凡,右邊是凡俗!
“啪啪啪。”清脆的掌聲響起,威廉不緊不慢的走了過來。
萊茵瞳孔一縮,這可不是什麼好徵兆。
“威廉,你······”史蒂夫教授的神情也變得嚴肅起來,最壞的結果已經出現了。
“亞倫,真是感人的師生情啊,但我記得你最愛的就是咆哮你的學徒吧。”威廉笑吟吟的說着話,彷彿這仍是一個茶話會一般。
史蒂夫教授沉默不語,雙眼緊緊的盯着多年前的同窗,彷彿今天才將他重新認識一般。
“別這樣,亞倫,你的才華有目共睹,爲什麼還要抱着那些教會陳腐的觀念,不如加入我們吧,歷史上有太多的迷霧了,我們需要主的眼睛爲我們撥開迷霧,你也想知道斯圖爾王朝的真相吧。”
威廉的聲音充滿了誘惑,徐徐而談,“怎麼,你不想要知道一個神的血脈是如何在另一個神明的挑唆下,背叛了祂的祖先,將偉大的神明拉下王座,星辰墜落後,現在的那些正神們又是如何在餐桌上分配着死去的神明的屍體?”
這般褻瀆的語言,此時彷彿有着最致命的蠱惑力,好奇與罪惡彷彿根植在人血脈最深處,連萊茵也忍不住想要聽下去。
“怎麼樣,亞倫,這就是偉大的主所掌握的隱秘的知識,是那六位神座下皚皚的白骨,你也想要知道吧。”
“威廉,你現在就像是地穴矮人一樣噁心。”史蒂夫教授令人熟悉的咆哮傳來。
“呃。”威廉被史蒂夫說的一愣,顯然他沒有料到對歷史和自己一樣癡迷的史蒂夫爲何會如此堅定的拒絕這些誘人的隱秘知識。
“亞倫,難道你是爲了那些教會宣揚的可笑的正義嗎?”
“從來就沒有真正的正義。”史蒂夫教授打斷了威廉的話語,“但是,歷史只是歷史,而人活在現在!”
“威廉,你知道今天全知之眼和猩紅之主的聯合會將多少人送入深淵嗎?甚至他們死後的靈魂都只會成爲你所信仰的那個骯髒的僞神的食物。”
“而這兒!”史蒂夫教授狠狠的跺了跺腳,“啓蒙興起之地,知識傳播之地,也是你我的故土將會化爲一片廢墟!”
“這就是你要展示給我的正義嗎?”
“你也重來沒有明白過真正的歷史,歷史就是爲了活着的人探究前路的,而不是爲了考究過往的歷史毀滅活着的人。”
“你現在的模樣真讓我噁心,就像是在和地穴矮人說話!”
教授,你真流弊,但是我們能不能不要這樣立flag。
“這麼說,亞倫你是拒絕了。”威廉一點也沒有被教授激怒,反而厭惡的看了看教授,“這也就是你爲什麼還是凡人,而我已經成爲超凡的原因,算了,反正你也沒有用了。”
“等等!”萊茵吼道,“我是獅心加圖索家族的嫡系繼承人,你開個價碼吧,我想雖然神明不需要凡物,但是你需要,我要買我們幾個人的命!”
萊茵總算明白爲什麼前世的反派都要報出自己的家族了,人在絕望的時候確實是會抓住最後一根稻草,至少萊茵是這樣。
“哦,”威廉的聲音充滿了興趣,顯然這樣的獅心家族成員縱觀歷史也沒有第二個,“你現在可真不像是獅心一族啊。”
“你聽過遺傳學變異嗎?”萊茵現在滿嘴的爛話隨口而出。
遺傳學在這個時代還沒有被真正提出,但是身爲大學者的威廉考慮了一會兒,竟然點了點頭,明白了萊茵的意思。
“不得不說,你是一個很有意思的人,萊茵·加圖索。”
“怎麼,你願意加入主的懷抱?”
“願意!”萊茵不顧史蒂夫教授憤怒的目光,點了點頭,教授,深入敵後是重要的戰略部署啊,我們現在先保住小命纔有未來啊,而且從敵人背後插上一刀不都是主角該做的嗎?
“我不信。”威廉嘴角帶着嘲諷。
爲什麼我的敵人這麼機智?
“那你總該信金幣吧,我可不相信全知教會不缺金幣,我要花錢買我們幾人的命。”萊茵做着最後的掙扎。
“這確實很有道理,但是如果你屬於我們後,你的一切不都是主的了嗎?”
威廉的話語讓萊茵全身發涼。
隨後他取出了一隻豎着的眼睛,漆黑的瞳孔裡充滿了扭曲與瘋狂,但彷彿又包含有一切的事物。
“歡呼吧,這是主降下的聖物,連亞倫都沒有的待遇,接納主的血肉吧,然後成爲我們的一員。”
威廉的話語中充滿了虔誠與瘋狂,裸露的皮膚一枚枚眼睛張開,貪婪地注視着一切。
萊茵現在心裡只有一個念頭,你是團藏派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