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包包和外套放在一邊,杜如芝伸手開始清理墳頭上的雜草。
雜草已經旺盛,甚至帶有鋸齒,要小心些,不然就會被割傷的。馬度雲反應過來之後就來幫忙,這種事也沒什麼累不累的,是對死者的尊重。再說了,她也不是像是怕觸碰晦氣的人,對待妖都很好的,就別說墳墓了。
清理過雜草,杜如芝拉開自己的揹包,準備好的香紙蠟燭給點上。
“小仙女,你能看到她父親嗎?”杜如芝準備好這些後,問。
她的眼神中帶着希望,帶着懇求。
但馬度雲環視了一圈還是搖搖頭:“如果程先生生前沒有做過壞事、死後沒有眷戀的話,也許都已經投胎。”怨恨與愛都是投胎的絆腳石,會拖垮鬼魂的存在。並不是說直接去投胎就是無情,而是天地輪迴的規則。沒有了看不透,不過是多生孽緣。
馬度雲想多給杜如芝講一些,以免她多想。程先生是她和女兒的鴻溝,無論如何都希望能勸慰道她。
但杜如芝沒有給她機會,而是問:“什麼人會下地獄?”
“阿姨,這個就難了。如同人間法院,地府的判官判決也是有一套他們的規律。不過可以肯定的是殺人放火、傷天害理是一定會下地獄的。如果您真的想知道,不如我去找個認識的鬼差來跟您說道說道?”
“不用這麼麻煩,我就是隨口問問。那你說,對愛人不忠會不會下地獄?”
“阿姨?”馬度雲聽聞問題有些答不上來,看看程先生的墓碑和阿姨的表情,她看的專注對答案似乎也沒那麼需要。只是馬度雲輕易不敢猜想其中的意思。
“這種事幹嘛問你一個小姑娘,也是我想多了。這紙錢也燒完了,我們走吧。”杜如芝轉身整理好自己的儀態,開始向外走去。
程先生的墓碑仍然孤零零的立在那裡。立碑的人仍然寫的是愛妻和愛女以及她們的名字,雜草雖然已經除去,但生長的速度那麼快,大概過不了多久又是荒涼。這一次來過,不知道下次還會不會有人來看他。
程振邦倒是個很有氣勢的名字,可惜上面沒有照片。
馬度雲見杜如芝沒了說話的心情,自己也安靜的跟着。走下坡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程先生的墓。一陣風吹過,什麼也沒有。
“其實我很高興,你是我第一個認識的靜靜的朋友,還是大學同學。知道你人好,幫過她,我也就放心了。”回程的時候,杜如芝有感而發。坐在馬度雲的旁邊,拉着她的手輕輕撫摸。有關於女兒的一切總是好奇的,哪怕是朋友,能見到能認識也是榮幸。
“阿姨,您沒事吧?”馬度雲小心翼翼的開頭,杜如芝的情緒不太對,而且手很冰涼,不知道是不是上山的緣故讓她感冒了,畢竟山上風大。自己都爬山很累,一冷一熱的,杜如芝年紀也有點大了,會不會就這樣生病了?
說真的,生病就是病來如山倒。馬度雲記得自己去長白山也是,忽然就病了。
杜如芝搖搖頭,看着馬度雲微笑的有些欣慰。
最終還是收回了手看向窗外,看着車子慢慢的走回自己的家。
“讓你的朋友不要來了,你們這幾天都沒好好休息和吃飯。”今天帶她出去也沒給安排好,說起來就有一陣內疚。
“沒事,我們年輕,還是給你守着吧。”馬度雲與她告辭,打算再夜晚來臨前先回書店,吃點東西然後和他們商量一下接下來應該怎麼辦。如果真的有鬼,會估計到巫女和道士,反而不來了,不知道有沒有辦法將鬼主動給引出來。
李佳木卻說慕容野根本就沒回來,早上兩人離開後,慕容野也自己坐了車走了。
酒酒到是秉承了慕容野的想法,下午起來就開了書店。只是累的是李佳木,他可是書店的頂樑柱。
“他沒說去哪兒了?”馬度雲好奇,現在流行不說話就走的嗎?雖然這風氣貌似是自己戴起來的,可惜沒有一點自覺。
李佳木搖搖頭,繼續去忙碌了。
“酒酒,那你知道嗎?”
得到的回覆還是搖頭。
“我先去找點東西吃。”馬度雲踏上樓梯,爬山可餓壞了,早上吃的那點墊肚子的早餐早就已經消化到不知道在什麼地方了。拉開冰箱,還有些菜,去廚房給熱熱。雖然不會做飯,回鍋這種簡單的事還是可以做的,又不是手殘。
正吃的高興的時候,手機響了,一看是慕容野趕緊接起來。
“慕容先生,您是當老大習慣了,是不?怎麼能不說一句就走了呢?去哪兒了,要我去找你不?”馬度雲連番開炮,這是不負責任的行爲。不知道朋友會擔心嗎?
“小云,是我。”李易之無奈的在電話那頭說話。
“小椅子,你這是.?”慕容野雖然有開玩笑要去找李易之,但不至於一大早不休息就去了吧?
“小野君剛走,他來和靜靜說了點話。靜靜還在爲她媽媽生氣,至於說了什麼我就不知道了。只是看到我手機壞了,就把他的留給我了。然後,又走了。”李易之也無奈,靜靜一直不消氣,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劉睿想盡了辦法都不能讓她開門。小野君來的時候,還是踩窗戶然後進入臥室的,很危險的。
兩人交談有一陣,就見慕容野出來了。
程美靜還是將自己關在屋子裡,劉睿和李易之繼續無奈。這來給馬度雲打電話,都是劉睿提醒的。不要因爲別人的感情而影響自己的感情什麼的,這麼多天也確實有點想的。
“所以你也不知道慕容野來幹嘛了?對嗎?也不知道他去哪兒了,是嗎?”馬度雲轉轉眼珠子肯定的說道。
“是的。你想我不?”李易之有些氣餒,小野君一向穩重,這種情況還沒出現過。也不知道該怎麼辦,還是轉移話題比較好。
“我覺得大表哥更想你。”馬度雲咂咂嘴。
“我也想你。”
“臉皮可夠厚的。我告訴你,我今天陪着杜阿姨去了一個地方。”
“去哪兒了?”
“靜靜父親的墓地。”
“你快仔細跟我講講。”
兩人都在找藉口拖延通話時間,明明住在一個房子裡,明明想見其實就能見的。這通電話還是被延長到了兩個小時,馬度雲都鏈接上充電器在通話。最後是在李酒酒的鄙視下才依依不捨的和李易之告別。要去給杜阿姨守夜了,希望今晚也不會有事發生。
掛上電話的李易之看向時間,已經六點鐘了。放下手中的一疊紙,裝進檔案袋。此刻身處的室內,拜訪的均是整理有序的檔案袋,有的被裝在盒子裡,有的單獨放置。將那個檔案袋拿在手中,李易之退出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