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坐在花轎裡的閔茹覺得不對勁,就叫春紅去前頭看看發生了何事?

“是,小姐。”

奶孃見薛榮一直盯着葵詩瑤看,沒好氣的道:“不知這位公子要看到什麼時候?”

他別開視線,抱拳說道:“是在下唐突了。姑娘,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

葵詩瑤搖頭道:“不曾見過。”

衣袂飄飄,發出“嘩啦嘩啦”聲。隨風擺動,她的一頭青絲隨風飄舞起來。

薛榮再次望向葵詩瑤。

突然她的面紗被風吹掉,後她的面容出現在大家面前。

薛榮的眼裡有高興,有不可置信。

譁然一片。

奶孃見葵詩瑤露了相,說道:“小姐,此地不宜久留,回府吧!”

葵詩瑤側頭,重新把面紗戴好。點頭道:“也好。”

兩人正要轉身之間,一隻手拉住了葵詩瑤的手腕。葵詩瑤側頭看着他,耳邊聽見他嘴裡喊着一個名字。

薛榮又叫了一遍。

葵詩瑤疑惑,低聲道:“公子,你認錯人了,我不是你口中所說的梅雲。”

薛榮一把抱緊她,悠悠道:“梅雲,你知道嗎?這些天來,我一直在找你。”

葵詩瑤先是又驚又怕,後鎮靜下來慢慢地聽。

“我好想你,梅雲。”

“康王爺怎會當場抱着一女子不放?”

“是啊,這怎麼回事?”

……

這時,一人上前扼住薛榮的肩頭。

薛榮轉過頭看,是那車伕並未在意。繼而又回首,一臉柔情的望着面前的人。

就那麼靜靜地看着她,看着。

她對上他的眸子,她眼裡閃過一絲複雜。

車伕加大了力道。

管家叫了幾個身手好的上前,他們緊緊握着腰間的劍,隨時候命。

突然氣氛緊張了起來,誰也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麼。

然而——薛榮鬆開了她。

奶孃一看,連忙攙扶她上車。葵詩瑤在上車前,看見薛榮正對自己笑,一個欣然的微笑。

車伕不知何時已到了車上了,拿着馬鞭一揮,車子動了。

奶孃擔憂的問:“小姐,您沒事吧?老奴不該讓您下車的。”

葵詩瑤搖頭道:“奶孃,我沒事。”

薛榮深深凝望着馬車消失在街尾處後,才上馬。

飯館內,

“你說怪不怪?康王爺竟然當街抱住一位良家婦女。”

摸了摸下頷,道:“那位女子挺漂亮的。可能被誘惑住了,所以……”

被另一人否決道:“非也,非也。”

倚靠在門上的祁蕊看見迎親隊伍浩浩蕩蕩的走過,又聽見他們的對話。祁蕊知道了,今日成親的是當今康王爺。

‘難怪,難怪長得那麼相像。’

嘴角時不時浮現出一抹笑意。

“康王可是不近女色的,難道你們忘了?”

幾位搖頭。

“不過我倒是聽說前不久,康王喜歡上了一位女子,不知何故失蹤了?康王爲此事大發雷霆,之後誰也不見。”

“這些,你是從哪探聽來的?”

“從別人那聽來的。這事早就傳得沸沸揚揚了,只不過大家當這事是茶餘飯後的話題罷了,沒人在乎它是不是真的。”

旁邊的人狐疑地盯着他,搞得他乾笑着喝了口茶。

坐在對面桌上的人聽見這些事情,隨後從衣中掏出銀兩來放桌上,又拿了劍起身往門外走。

經過祁蕊身旁時,她說了句話,那人聞聲側頭望着她,眼裡有驚愕。

祁蕊看着那人的表情,“噗呲”一聲,掩嘴笑了笑。從他身旁走過,來到櫃檯看賬簿子。

那人覺得莫名其妙的,沒想太多出門了。

康王府。

看見康王爺來了,元力一揮拂塵,道:“快,放。”

手下人趕緊點燃鞭炮,響了起來。許多人望着前來的人,露出喜悅的表情。

元力走向前,躬身道:“王爺,該迎新娘子進府拜堂了。”

薛榮瞥了一眼,翻身下馬,走到轎前。

“新娘出轎。”

簾子掀了起來,閔茹起身來,春紅在旁扶着她。

薛榮伸手,但是在空中頓了頓,去接錦緞。

大堂裡,許多人看着他們走了進來。

走到正中時,儐相高聲道:“拜,一拜天地。”

“拜,二拜高堂……”

洞房內,閔茹端端正正的坐在榻上。一對喜燭快要燒到一半,立在一旁的丫鬟們漸漸地開始打瞌睡了。

春紅一個激靈,睡意全無,朝周圍看了看。用胳膊肘捅了捅旁邊的丫鬟。

後上前,俯身低聲道:“小姐……”

還沒叫完,閔茹出聲道:

“春紅,你說,王爺是不是……”

春紅連忙道:“不會的,小姐。或許宴席還沒散吧!”

春紅側頭給那幾個丫鬟使了眼色,丫鬟們點頭會意,出房門了。

屋外一道聲音,“康王妃,王爺已到。”

聞言,重新坐好。

春紅前去開門。

寺人把薛榮擡了進去,元力親自看着手底下的人把康王放到榻上。

他纔開口又道:“祝賀王爺王妃早生貴子!白頭偕老!”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喲,時辰也不早了,還得趕回宮去。奴婢們告退。”

元力說完就拉着春紅出房門了。

只聽見關門的聲音,閔茹纔回過神來。她伸手取下了頭上的紅蓋頭,轉首看向榻上。

薛榮此時穿着新郎服,酒醉着側臥。盯着紗帳子,心想:終歸還是害了面前的可憐人兒。

閔茹不知何時已躺了下來。

他和她就這麼靜靜地躺着。

許久,閔茹喃喃自語道:“王爺,你知道嗎?”原本薛榮閉上了眼,卻又聽見她說話就又睜開了眼。

“從我見到你的那一刻,我才知道什麼是‘一見鍾情’?!也從那一刻開始,發現自己是多麼的想念你,想嫁給你。但又想,你是高高在上的王爺,怎麼可能會娶我呢?”

“只要每次能看到你,哪怕是一眼,我也就心滿意足了。但現在,我沒想到的是居然能嫁給你,或許是上天聽到了我的心聲了吧!……”

薛榮聽得心裡很不是滋味,他想告訴她,

‘你不該愛上我,我們在一起只會傷害彼此。’

如果這話說出口,他不敢想象面前的人會怎樣。

御書房內。

薛玄正聽着元力的稟報,時不時地笑了下。

“就是這樣了,皇上。”

薛玄手一揚。

元力躬着身子下去了。

“等等。”

元力又轉回來,“皇上,還有何吩咐?”

薛玄走上前去,壓低聲音說:“祥慈宮情況怎麼樣?叫太醫院的人用極好的藥。”

元力回道:“回皇上,太后已無大礙了。”

薛玄鬆了一口氣,沒說什麼,手一揮。走到案前,靠着椅背閉上了眼。

某地,一黑影快速地進了一間破爛屋子。沒過多久,黑影出來了,消失在了漫漫長夜中。

康王府。

春紅看見帷幔內動了動,忙上前把帷幔掛起來。扶着起身,“小姐。”

閔茹看了看榻上,人已不見。

春紅瞅了眼,說道:“小姐,王爺去上朝了,走時叫我們不要叫醒您。”

閔茹道:“可有說,何時回府?”

春紅搖頭道:“這個倒沒說。”

閔茹起身來,坐到梳妝檯,“替我梳妝,然後陪我進宮。”

春紅眨了眨眼,問道:“小姐,進宮幹什麼?”

閔茹道:“見太后啊!”

春紅恍然大悟,上前拿了木梳梳髮。

祥慈宮。

“太后娘娘,康王妃求見。”

“讓她進來吧!”

“是。”

龍靈在旁道:“母后。”

陸太后道:“就按你說的辦,你啊!”

“謝母后。”

龍靈心裡樂開了花兒。

閔茹款款而來,對着高位上的陸太后行禮。

“兒媳、閔茹向太后娘娘問安。”

陸太后起身,龍靈上前扶着。滿臉笑意的陸太后走到了閔茹面前,親自牽了她手起身。

“謝太后娘娘。”

陸太后上下打量,“是個不錯的,龍靈,來。”

龍靈走上前,“茹兒,這是龍靈。”

閔茹連忙行禮,“見過公主。”

龍靈一扶,道:“皇嫂,都是自家人,就不用虛禮啦!”一臉天真無邪,笑容可掬的龍靈看着她。

“謝公主。”

太陽高照着,御花園的花兒已開了不少,蜻蜓高飛,蟬時不時地叫着。

薛榮走在一條道上,正往涼亭裡去。

亭內,她們正說着話,聞聲看去。

陸太后笑道:“來了。”

龍靈起身拉住他胳膊,甜甜地說:“哥,你終於來了。”

陸太后看着他,笑道:“來,快坐下,這下、人算是齊了。”

龍靈拉着薛榮往石凳上坐,他一看旁邊,坐着的是閔茹。就想走,可是被龍靈制止了。不得不坐下來。

陸太后望向薛榮和閔茹說道:“昨日,是你們成親之日,我很高興茹兒做了榮兒的妻子,望你們以後同心同德。我也不知送什麼,錢勝。”

薛榮苦笑了下。

“是,太后娘娘。”

錢勝端着托盤來到面前,裡面有一匣子。陸太后打開匣子,躺着一支流蘇翠玉髮簪。

她拿起來,說道:“這是先皇給哀家的。如今,”她看着閔茹“哀家把它送給你。”

閔茹惶恐的起身來,行禮道:“太后娘娘,這怎麼行?這是先皇送給太后娘娘您的,兒媳萬不敢要。”語畢,磕頭。

陸太后上前扶起她,握起她手,悠然道:“知道哀家爲何要送給你嗎?”

閔茹搖搖頭,道:“兒媳不知。”

陸太后道:“因爲啊!這是送給未來榮兒妻子的。”

閔茹聞言,一下子臉紅了起來,不知說什麼了。

陸太后側身對薛榮道:“榮兒,來,你親自給你妻子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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