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弔之後,蘇曉曉在心裡,把自己對寧逸凡的那點牽掛,埋在心底。因爲,她現在不能再有感情,不能再有弱點,必須無情無義,心中只留仇恨。
哦,在這呢。蘇曉曉看到了自己要找的新聞。她輕輕點開,就看到了一身黑西裝,戴着墨鏡,脣線抿成一條直線的穆思遠。他果真會演,直是一副愛妻失蹤,心情沉痛的樣子。只是那照片角落裡南宮梓悅的影像,在提醒她什麼是真相。
真是等不及,自己不過失蹤才一日,這後備的女子就站在了他的身側。呵呵,真好。蘇曉曉的嘴角慢慢地彎起一個弧度,如彎刀的刀刃,鋒利冰冷。她的手指摸過穆思遠的喉嚨,想象着那裡被切開後,飆出來的血是什麼顏色。絕不會是紅色!
好想看啊!冰冷的念頭,佔據了蘇曉曉的心,像一條吐着信子的毒蛇。她的眼睛裡也浮起了嗜血的殘酷。
此時,任何認識她的人,看到她,都無法相信擁有這樣寒冷氣質的女子是蘇曉曉。
夜間,蘇曉曉的夢,支離破碎。她夢到了穆思遠。他還是那般冷俊,只是眼中沒有溫柔,只有決情。
“你怎麼不去死呢?”無情的話,纔是他真正的心思吧?
明明在夢裡,明明知道他一直是在利用和欺騙自己,但是蘇曉曉還是會感到心痛。她爲自己的痛苦而羞恥。她拿起鋼刀,一刀刀地刺進他的身體。可是,他竟然沒有流血。
他只是冷冷地笑着,任她宰割。他的眼神分明是在鄙視自己。
是啊,他一直沒有把自己放在眼中。自己不過是一個丫頭,還是一個傻丫頭!
她一聲尖叫,猛得醒來,大汗淋漓。在黑暗中,她才意識到,只是一場夢。這個可惡的傢伙,竟然還能左右自己的心情,不可饒恕啊!
蘇曉曉爬了起來,衝進洗手間,站在冷水下,讓冰冷的水懲罰着自己內心的動搖……
第二日,南宮夙玉和冷兒陪着蘇曉曉進了一傢俬人醫院。
一身黑裙的蘇曉曉,清冷的神情,與冷兒不相上下,甚至還多了一份凌厲。
對於蘇曉曉的轉變,早上南宮夙玉看了,也有些不適應。曾經多麼溫暖的姑娘啊。只是成長的道路太過血腥和殘酷了。
但是,當冷漠的蘇曉曉看到站在手術室前的男子時,還是忍不住驚訝了。
“金……子期?”蘇曉曉疑惑,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金子期的視線仍然溫和,像清泉流過,只是多了一絲憐憫。
“金家曾是皇室裡世代相傳的御醫。”南宮夙玉輕輕地在蘇曉曉的耳旁解釋。
原來,金子期是南宮夙玉的人。怪不得,自己曾幾次看到過他的憐惜神色。是不是,他早就知道穆思遠對自己的心思不純?難怪,金子期與穆思遠之間的關係淡淡的。
蘇曉曉沉下了眼中的驚色,目中一片沉寂。自己的生活中,竟鮮有真心相對的人。
金子期走了過來,“對不起。”他的聲音仍然那般清寧,不帶一絲俗世的煙塵。
蘇曉曉扯了一下嘴角。他有什麼對不起自己的?他不過是袖手旁觀而已。
看到她淡然的反應,金子期皺起眉頭,“我以爲,他對你是真心的。”
是嗎?蘇曉曉擡眼看了金子期一眼。他的眼睛那麼清澈,清得可以看出他的歉意,似乎自己今日的結果是他造成的。
蘇曉曉垂下眼。她壓下心中的波動,勒令自己不要去相信。她已經被人揹叛了那麼多次。怎麼還能相信別人呢?
金子期話中的真假,對自己沒有任何影響。自己要做的,就是向前走,報仇!
蘇曉曉直視着前方的手術室門,不再看金子期。這個人,應該與自己的過去一起被掩埋了。她斷然地走上前,推開門,一個人走了進去。
換上了手術服,蘇曉曉安靜地躺在手術檯上,無悲無喜,彷彿不是自己要改變容貌。
麻醉之後,蘇曉曉陷入昏迷。
一片白茫茫中,她不停地走着。四周一片寂寥,彷彿天地間只有她一個人。
不知走了多遠,她看到前方有一個模糊的人影。
慢慢地靠近,她發現了那個背影如此的熟悉,像是刻在了腦海了。
穆思遠!他竟然還會入自己的夢!她握拳,狠狠地向背影砸去,卻撲了一個空。背影像煙霧般消失。
空中迴盪起穆思遠的聲音,“丫頭”,“曉曉”,“曉”……
聽到他那帶着柔情蜜意的喚聲,她渾身發抖。那些聲音,如同魔咒,讓她抓狂。她張牙舞爪,揮動着雙臂,想揮去這些魔音。
突然地底裂開,她向下急急墜去,無可依靠。
“啊!”她尖叫一聲,猛然醒來。
“曉曉,你怎麼了?”
蘇曉曉轉動着眼珠,看到眼前出現的臉。那是南宮夙玉,還有一臉擔憂的金子期。
對了,自己是進手術室了,剛纔的一切,不過是幻象。她清醒過來,閉上了眼,靜靜地躺了一會兒,等心潮平復後,才又睜開了眼。她臉上的表情是冷漠的。
蘇曉曉自己撐着坐了起來,感到額頭間的腫脹和眉峰,眼角的不適。她清冷地開了口,“有鏡子嗎?”
金子期眼神黯然,退後了一步。
這時,冷兒走了過來,遞上了鏡子。
蘇曉曉接過來一看,額間多了一顆紅痣,鮮紅如血,因爲是注入的緣故,邊緣也紅紅的,所以看起來比正常時要大得多。這顆痣,讓她的五官添多了一分殺氣。
而她的眉峰和眼角仍腫着。
“要多久?”心境大變後的蘇曉曉,說話也變得簡潔多了。對她而言,活着就是爲了報仇,其它的事,能省則省。
“一週之內。”南宮夙玉開了口,“醫生說,手術很成功。”
“我的名字是?”既然容貌變了,那麼自己就要以另一個人的身份存活在世上了,是時候知道自己的新名字了。
面對如此冷靜的蘇曉曉,南宮夙玉的眼中劃過一絲不忍,但是很快就被淹沒了,“你是南宮梓雪。”
梓雪,不錯。就讓自己幻化爲冰冷的雪,掩埋了穆家,南宮鴻海那些人吧。蘇曉曉的嘴角掠過狠厲的弧度。
“可以走了嗎?”蘇曉曉下了牀,冷冷地
問。
南宮夙玉點點頭。
於是,蘇曉曉走向門,目光一點也沒有看向金子期,彷彿這個人並不存在。
“曉曉……”金子期愴然出聲。
蘇曉曉轉過頭來,微皺秀眉,“我是南宮梓雪。”
金子期的黑眸波動,努了一下嘴,卻什麼也沒有說出來。
蘇曉曉轉身離去。
上了車,南宮夙玉說,“曉……哦,梓雪,金子期以後會幫你。”
“是嗎。”蘇曉曉淡淡地應了一聲。對啊,金家的實力也不小啊,看來是南宮浩天保存下來的實力之一。不過,也好,有了助力,自己的復仇纔會更加順利。
“等你恢復好後,我們就去M國,繼續你的商學院課程。”南宮夙玉說着接下來的打算。
蘇曉曉擡了擡眉,表示已經知道了。
回到南宮浩天的別墅後,蘇曉曉就找到了冷兒,提出要練身手。
考慮到她剛剛做了整容手術,冷兒建議學習用槍。
蘇曉曉欣然同意。
冷兒帶着她到了地下室的練靶場。
蘇曉曉一點驚訝之色都沒有。反倒是冷兒看到她平淡的反應後,忍不住問了一句,“你不奇怪嗎?”
“有什麼奇怪的?”蘇曉曉反問。
“你變了。”冷兒不禁感嘆一句。
蘇曉曉淡淡地說,“不變,能報仇嗎?”
冷兒不再多說,拿來了很多款手槍,悉心教導起來。
蘇曉曉認真學習,從辨認型號,到上彈夾,然後再學習拆裝手槍。
“不錯。”冷兒對於她的接受能力之快,給了表揚。
蘇曉曉的臉上沒有一點波動。表揚,對她而言,什麼也不算。只有讓仇人跪在面前求饒,然後生不如死,纔會讓她覺得不錯。
於是,冷兒就教她打靶。
雖然戴上了耳機,第一次開槍時強勁的後推力,還是讓蘇曉曉的心有點發顫。但是,她咬住脣,忍住了想放棄的打算。
沒有過硬的防身手段,自己還是弱小的,必須要儘快強大起來。心中的信念,讓蘇曉曉堅持下來。她把靶子,想像成那些欠自己血債的人,一槍槍地射向他們。
蘇曉曉站在那裡,打光了無數個彈夾。最後,還是冷兒強行把她的槍奪了下來。
“過猶不及。”冷兒說。
正像冷兒說的,因爲一次就練習太多,蘇曉曉感到右臂痠麻得幾乎擡不起來了,而她的虎口都有一些裂開來了。
冷兒拿來了一盒油膏,“抹一下吧。”
蘇曉曉接了過來,直接抹上,“謝謝。”
冷兒揮揮手,“回去休息一下吧。”
雖然相處不過兩天,蘇曉曉發現冷兒並不像她表現出來的冷情,反而還是很細心的。
不過,蘇曉曉並沒有因此把冷兒當成朋友。一則,她是南宮夙玉的人,二則,朋友,對於現在的蘇曉曉而言,太奢侈了。
當蘇曉曉和冷兒回到一樓時,就有傭人迎了上來,“小姐,您有客人來訪。”
客人?蘇曉曉愣了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