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看到朱代東的第一眼開始,金恩中就覺得他跟自己原來遇到的中國官員截然不同。首長是他的年輕,其次是他的務實。看到朱代東堅決的態度,他清楚,像朱代東這樣年紀的官員,現在的首要任務並不是撈錢,而是政績。
“朱市長,我因爲剛纔的錯誤行爲,向你深深地道歉。希望你不要因爲我剛纔的愚蠢行爲,而影響到我們之間的合作。”金恩中連忙站起來,向朱代東再次深深地鞠了一躬,誠懇的說道。
“這就要看你的誠意了,剛纔你的報價實在很離譜,我希望你回去之後,跟總公司好好溝通一下,能報出一個真正的優惠價格,這樣才能顯出你們最大的誠意。”朱代東淡淡的說道。
“一定,一定。”金恩中忙不迭的說道。既然他已經知道了朱代東的心意,下次的對策就不一樣了。而且這次朱代東也沒有把話說死,他應該還有機會。像朱代東這樣的官員,不管做什麼事,都不會意氣用事,他最終的目的,還是要給木川採購二千輛公交車,這個大的原則是不會變的。
金恩中剛走,朱代東正準備去拜訪一下在北京的幾位朋友,就聽到下面來了個熟人。他一到木川駐京辦,就直接找到風煥蘭,提出要買點原漿保健酒。現在市場上,原漿保健酒有價無市,根本就無處可買。
“傅少,我們這裡確實來了一批酒,可是這酒是朱市長親自押運過來的,我一個小小的駐京辦主任,哪有資格處理這批酒啊。”風煥蘭巧笑倩兮的說道,傅應星作爲公安部長傅援朝的愛子,就算是在北京,也算是真正的**。而且他的祖父是建國初期的中將,現在雖然退了下來,但是在軍隊裡的影響力,還是無與倫比。
這還不包括傅應星的哥哥傅應全,現在中央某部委擔任副職,以後空降下去,不是省長也可能會是常務副省長。因此,風煥蘭就算知道傅應星上門來買酒的做法不妥,也只能笑臉相迎。
“既然你沒有權力處理這批酒,那就讓朱代東出來吧。”傅應星淡淡的說道,他之所以要來“買”原漿保健酒,倒不是給家裡的長輩使用。事實上,包括他父親在內,家裡已經有足夠的原漿保健酒,至少可以服用三個月以上。他之所以會闖到木川駐京辦,只是因爲在別人面前誇了口,說原漿保健酒別人或許搞不到,只要他出面,十箱八箱或者比較難,但三五箱原漿保健酒,只是隨便一個動作而已。
“朱市長事務繁忙,恐怕沒有時間。這樣吧傅少,我斗膽做個主,給你拿兩瓶原漿保健酒,怎麼樣?”風煥蘭笑着說道,既然傅應星親自到了駐京辦,如果不給他拿酒,是不可能的。像他這樣的人,在外人面前,把面子看得比性命還重要。如果當面違了他的意,他很有可能跟你拼命。
“兩瓶?風主任,你是不是以爲我是叫花子?”傅應星冷笑着說,或許對一般的人來說,對搞到兩瓶原漿保健酒,已經是很有面子的事。對一些官員來說,如果有兩瓶正宗的原漿保健酒,甚至能改變他們的前程。但對他來說,親自出馬竟然只拿到兩瓶酒,就是一種污辱。
“滿北京城的人誰敢把你當叫花子?這樣吧,我最大的權限只有一箱,你看夠了嗎?”風煥蘭微笑着說。
“我說過,你最好叫朱代東親自來。”傅應星徑直坐了下來,如果不是風煥蘭是駐京辦的主任,他甚至都不想理她。
“這件事請朱市長來也沒有辦法,因爲這批原漿保健酒,我們市專門開了會,對每一瓶酒的出去,都有嚴格的規定。傅少可能不知道,這批原漿保健酒,每一瓶酒都有專門的批號,全部登記在冊。就算我想給你,到時候也沒辦法向市裡交待啊。”風煥蘭爲難的說,對於傅應星,她還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規矩就是用來打破的,要不然訂規矩幹什麼?”傅應星冷冷的說,對於他來說,不管是法律還是規矩,都是沒有效果的。
風煥蘭被傅應星搞得實在沒有辦法,只好去請示朱代東。朱代東正在跟人打電話,聽到風煥蘭的彙報之後,握着話筒輕輕跟她說,“你讓他進來吧。”
風煥蘭引導着傅應星進來的時候,朱代東還在打電話,看到傅應星,朱代東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然後對風煥蘭揮揮手,讓她先行離開。風煥蘭一走,房間裡就只有朱代東跟傅應星兩個人,此時朱代東在打電話,傅應星張了張嘴,想說話又覺得這樣打擾朱代東不好意思,只好尷尬的站在那裡。想了一會,他覺得光站着,自己又吃了虧,只好就坐在那裡。
伍成科原本在另外一間房裡,知道傅應星到了朱代東房間後,就想進去倒水,但風煥蘭攔住了他:“伍科,傅公子的脾氣可不太好,你可要有心理準備。”
“怎麼?”伍成科沒有朱代東的神耳,不知道傅應星的來意。
“他是要來原漿保健酒的,我實在擋不住他,只好向朱市長求援。”風煥蘭苦笑着說。
“哦。”伍成科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風煥蘭作爲駐京辦辦法,絕對是個人精,她的話,隨時都有可能大有深意。而傅應星的性格,他也知道一些,這可是一個典型的紈絝子弟。朱代東之所以會從楚都調木川,跟傅應星不無關係。
在古南省,傅應星都有這麼大的能量,現在到了北京他的地頭,更加不會在乎朱代東。想到裡面朱代東要單獨面對傅應星,伍成科只是稍微猶豫一下,就堅定的說道:“風主任,你先去忙吧,我去給傅先生倒水。”
“好吧。”風煥蘭何其聰明,稍微一想就明白了伍成科的用意。
伍成科進去的時候,朱代東的電話還沒有打完,傅應星則翹起二郎腿,仰着頭望着屋頂,在那裡吞雲吐霧。朱代東明知道他已經來了,可是電話卻不掛斷,這根本就是無視他,這讓他如何受得了?如果這次不是有求於朱代東,恐怕他早就摔門而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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