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終於還是見到了程一鳴。
我每天都提前起牀一個小時,然後在上班的時候,開着白色奧迪a1多繞一大圈的路,經過程一鳴的公司。
那天下班,我開白色奧迪a1經過程一鳴公司的時候,我看了過去。然後,我便看到了程一鳴從大廈裡走了出來。
程一鳴一如既往的高大帥氣,把一身淺色的西服穿處慰貼無比,整個人身上散發出一種陽光健康的氣質,這種氣質,有一種歲月賦予的沉穩與成熟魅力。
我想也沒想,就把車子開了過去。
車子停下來,我下了車。程一鳴還沒有走,剛好有一個人在叫他,他便站了在那兒,和別人說話,似乎地說着什麼開心的事,我看到他臉上淺淺淡淡地笑着,露出了兩排潔白的牙齒。
然後中年男子離開了。
程一鳴也要離開。
我趕緊衝到了他跟前,叫他:“程一鳴!”程一鳴轉過頭來看我,有此驚詫,像是有點不相信他的目光,看我的眼神複雜起來,似驚,似喜,似悲,又似茫然,大概,他想不到,他會在這兒看到我。
我還在叫他,一邊扯了他的衣服:“程一鳴!程一鳴!”叫着叫着,我的聲音便哽咽了起來,似了委曲了很久的小貓那樣。
程一鳴臉上的表情恢復了自如,他甩開我扯他衣服的手,冷冷的說:“你來這兒幹什麼?是不是要去民政局離婚?難道你不知道,此時民政局下班了麼?”
我趕緊說:“不,我找你不是離婚的,我……我有話要跟你說。”
程一鳴聲音還是冷冷的:“我沒空聽。”
這個時候從大廈裡走過來了一個年輕的女孩子。女孩子很年輕,看似二十歲沒出頭,有一張像了范冰冰那樣漂亮美豔的小狐狸精的面孔,一雙會說話的明亮嫵媚的大眼睛,美得很張揚,很放肆。
她路過程一鳴身邊的時候,肆無忌憚地盯着程一鳴看,眼睛笑成了彎月:“程總,你還在這兒啊?還沒有回家麼?”
程一鳴也朝了她笑,臉上的表情忽然變得溫柔了起來,聲音也溫柔:“我在等你呢。”當着我的臉,他伸手去抓住了女孩子的手,對女孩子很親熱地說:“小云,我請你去吃飯,好不好?”
女孩子一怔,有點結巴:“程……程總,你……你請我去吃飯?”
程一鳴說:“對哦。去不去?”
女孩子受寵若驚,頓時笑逐顏開:“真的?程總?真的請我吃飯?好啊。”
程一鳴說:“小云,那我們走吧。”他很肉麻的伸出手,一下一下地撫摸着女孩子那頭粟色的糾纏如海藻的長髮,然後拋下我,再也沒看我一眼,便和女孩子一起走了,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
我不相信,程一鳴會這樣。
我不相信,程一鳴會這樣對我。哪怕我親眼看到,我也不相信。我一遍一遍地對我說:蘇拉拉,這不是真的!蘇拉拉,這不過是幻覺而已。
但這是真的,不是幻覺。
我呆呆地看着程一鳴,又再呆呆地看着程一鳴摟了那個女孩子的小蠻腰,親密無間地走到不遠處的停車場,我再看着他們上了車,我聽到那個女孩子“咯咯”地笑着。然後,程一鳴便把車開走了,絕塵而去。
我仍然是呆呆地站着,我覺得我難受無比,喉嚨彷彿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地捏住了,呼吸急促,無法喘得過氣來,就像快要窒息了的感覺。
我在那兒,呆立了很久,很久。
然後,我抑起頭來。此時太陽已經下山去了,黃昏的霧靄緩緩地升起,路燈一盞一盞地響了起來,很快就萬家燈火。
我對我自己說:“蘇拉拉,就是你自找的,自食其果,怨不得人。”
周星馳在《大話西遊》中,有一句很經典的臺詞:“曾經有一份真誠的愛情放在我面前,我沒有珍惜,等我失去的時候我才後悔莫及,人世間最痛苦的事莫過於此。如果上天能夠給我一個再來一次的機會,我會對那個女孩子說三個字:我愛你。如果非要在這份愛上加上一個期限,我希望是……一萬年!”
如今,我是女版的至尊寶。
有淚,無聲無息地從我的眼裡流了下來,一串串的,落了一臉。
我悲傷地想,我終於錯過了程一鳴,我終於錯過了我這生的幸福。有些事,有些人,錯過了便錯過了,永遠不再來。
“有些事情,習慣了便成自然。”我在QQ裡跟浪子燕青聊天,我說:“雖然我愛的那個男人,不再喜歡我了,可是我每天上下班都要花一個小時的時間繞一大圈經過他的公司,總是習慣看一看,每次看了,心裡總有一種踏實的感覺。”
“你恨他麼?”浪子燕青問我。
“不。”我說:“我不恨他,我恨的是我自己。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不搞清楚事情的真相就衝動行事,還把肚子的寶寶害沒了……這是上天對我的懲罰。”
“傻瓜。”浪子燕青說。
因爲心情不好,我變得沉默寡言起來。
我還住在喬唯中家裡,每天除了上班下班,便是呆在喬唯中家裡上網,也沒有什麼社交活動。喬唯中很是擔心,杞人憂天得很,擔心我老憋在家裡,憋着憋着,沒憋成神經不正常,也給憋成肺癌。因此,喬唯中老是動員我,叫我出去多走走,結識多一點朋友,這樣就沒多餘的時間想程一鳴,就不會傷心難過了。
我對浪子燕青訴苦:“我根本沒心情去玩,更沒興趣去結識別的男人!”我想了想,又再說:“浪子燕青,我記得以前你說過,你也是南C市的,對吧?要不,你出來好不好?我請你喝咖啡。”
浪子燕青嚇得像什麼似的,連忙說:“不不不,我纔不出去!萬一給我老婆知道了,我會吃不了兜着走的,那個三百年前的姻緣也會沒了的。”
我忍不住好笑。
我只有和浪子燕青聊天了,心情才愉快起來。我說:“切,用得着那麼緊張嗎?不過是喝咖啡而已,我又沒叫你藍杏出牆。”
浪子燕青說:“你讓我藍杏出牆我也不會出。”
我又再把字打上:“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