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了大半個晚上,我累得不行,也困得不行。終於,我蜷縮在臥室的椅上,昏昏欲睡去。
這覺,不知睡了多久。直到牀上的程一鳴發生一陣悶響,接着是低低的不可置信的驚叫聲,我頓時驚醒了起來。
我擡頭,懵然地朝了他看過去。
程一鳴看到我看他了,又是一聲驚叫。
慌忙中,他猛地抓過枕着的枕頭,以了很快的速度,蓋住了他春\/光\/乍\/露的地方——是正常人的,總會有這種反應,程一鳴也不例外。
此時程一鳴昨天晚上穿的衣服,掛在外面的陽臺,而他則什麼也沒穿躺在牀上,更爲恐怖的是,我在房間裡,面對着他。
我也紅了臉,想着昨天晚上幫他擦身的情形。
程一鳴那修長瘦削的身體,線條有就不出的流暢,他的胸膛很誘人,讓人想偎依上去,靠一靠的衝動……想到程一鳴身體,我的臉更是熱辣辣。而我整個人,則像被摔在岸邊的魚,在那一瞬間失去了思考能力,腦袋裡只剩下程一鳴性感迷人的身體,還有那些超限級的少\/兒\/不\/宜的噴血畫面。
“我……這是哪兒?”
“我……我的家。”
“我……我爲什麼會在這兒?”
“昨晚,你……你喝多了,醉了,然後……然後,你……”
“我……我……怎麼啦?”
“你……你……你就這樣了。”
“昨夜,我……我們,真……”
“嗯。”
我不知道我爲什麼要點頭,爲什麼要誤導程一鳴。天曉得,其實我和程一鳴,昨天晚上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
怎麼會有事情發生?
昨晚程一鳴醉得如爛泥,就是把他扔到河裡他也會沒反應。他又怎麼會對我搞“洞房花燭”?我也沒心情要“洞房花燭”,因爲我要忙着清理衛生,忙得累死。
不過我沒有解釋。
我不想解釋。
如果程一鳴要我負責,那我就勇敢地對他負責好了。可是,程一鳴沒有要我負責,他一句話也沒說,只是沉默是金。
終於,我鼓起勇氣,大着膽子,走到程一鳴跟前,望着他。我勇敢地縱容自己,把自己的眼睛凝進入他的瞳孔裡。
程一鳴看着我。
他的眼神深邃,像一個深幽的湖。我感覺到自己,成了夜空中的那輪月,搖搖擺擺的,陷進湖裡,成湖中的那口月。
我和程一鳴,就這樣地對望着,不知看了多久。
此時黎明來了,由遠而近,有明媚的光線從百葉窗的空隙,斜斜地照了進來。在空氣如水,如此安靜的清晨,一剎那,一切都成了背景,除了彼此的臉孔,彼此的眼睛,明亮地突出在自己的世界裡。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
也許,一瞬那;又也許,一世紀。我和程一鳴就這樣地對望着,不知看了多久。兩人正在相對無言間,突然我的手機響了起來,鈴聲特別的刺耳,有一種玻璃破碎紛紛劃過空氣的尖利。
是一個陌生女子的聲音,她在電話那頭大吼:“蘇拉拉,你丫馬上給我滾出來!”
我一愣:“你是誰?”
女子說:“我是寒靜兒。”
寒靜兒?啊是,他是程一鳴正牌的新娘子。我不是不納悶的:“咦?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還有,你又如何知道我的手機號碼?”
寒靜兒說:“你別管我是如何知道!總之,你丫馬上給我滾出來!”
面對着程一鳴正牌新娘子,不知爲什麼,我竟然心虛得很,瞬那間就像了一顆被霜打了的黃花菜。
我像了灰孫子那樣說:“好好好,我滾出去。”放下手機,想想,好像不對勁,又把電話回撥過去:“我剛纔忘記問了,你要我滾到哪兒去?”
寒靜兒說:“滾到你樓下對面那家便利店。”
放下電話,程一鳴還在看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這電話是寒靜兒打來的,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聽到寒靜兒對我吼的話。
我一陣尷尬,支支吾吾:“我……我出去一下,很……很快就會回來。”
我洗了一把臉,換了衣服,便出去了。
寒靜兒已在便利店裡面了。她臉色有點蒼白,眼神有點茫然,但她,是一個氣質高貴,妖嬈美麗的女子。
她真的長得很漂亮。
長長的染成栗色的頭髮,彷彿海藻一樣順肩而下,凝脂般的小臉孔,配着一雙黑森森如深潭般的大眼睛,高挑的個子,踩着一雙細跟的鞋,穿着時尚的衣服,半露的香肩散發出誘人的味道,貼身的窄腳褲裹得她的翹臀像了只汽球,一雙腿又長又直。
我不是不自慚形穢的。
雖然我的身高比寒靜兒還要高出兩三公分,可我前沒胸,後沒臀,身材像根火柴棍。而且我扎着馬尾,素臉朝天,破舊的牛仔褲,洗得發白的T恤,平底球鞋,隨意樸素,頓時被寒靜兒張揚的富貴氣息,壓得毫無氣場。
“你是蘇拉拉是不是?”
“是。”
“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
“我……”
“你是不是趁人之危,趁火打劫?”
“我……”
“蘇拉拉,我寒靜兒不要的男人,你真的以爲撿到寶?”寒靜兒的話像機關槍那樣的掃過來,她罵:“我告訴你,你可別要異想天開,妄想程一鳴會真心的娶你,他不過是找你做我的替死鬼!”
“我……”
“蘇拉拉,你這個傻\/B!天底下的女人,沒一個會像你這樣傻!”
寒靜兒黑着一張臉,咄咄逼人,完全不給我說話的機會。她態度傲慢,氣勢囂張,對我“噼哩叭啦”罵了一通後,便摔下一疊照片給我,然後冷哼了一聲,便昂首挺胸,女王那樣趾高氣揚,揚長而去。
照片上,是程一鳴和別的女子激\/情照,讓人看得臉紅耳赤。
我滿腦子槳糊,拿了那疊照片,打道回府。
回到家,程一鳴不見了,留下一張紙條:蘇拉拉,對不起!原諒我昨天的衝動!真的對不起!
昨天的一切,像了一場夢,不真不切,不盡不實。
我又拿了寒靜兒摔給我的那一疊照片看。照片中的那個年輕女子我認識,那是大明星方紫蘇,看着看着我便笑了。
甚至,我笑出了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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