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青霓便道:“如今,我國和霸州國尚未接壤,十四皇子過來商酌合作之事,是爲己國的利益,而同時,也是我國爲我國爭取利益的時機。若然錯過這時機,待到兩國攻下其中一國,和我連山國接壤之時,只怕到時候我國要再選擇立場就難了。”
這話說得簡文禮也不由得臉色一僵,他雖一心要殺沈辰,但卻也並非不明事理之人,段青霓分析這大局透徹,令他便不由得有幾分遲疑起來。
段玉山在一邊說道:“若真無聲無息的殺了十四皇子也就罷了,但是,簡老你想想,蒼漠國皇帝爲了殺沈辰,不知使了多少計謀,派了多少殺手,但十四皇子仍是一路勢如破竹。以你我之力,就算如何召集人馬,又豈能和蒼漠國皇帝的計謀相比呀?即無法殺他,不若靜觀其變如何?畢竟,所謂天命,便非人力所能阻止之事呀?”
簡老聽得神色黯淡,一時力氣全無,他仰天苦訴道:“老朽雖人在山野,但沒有一天不掛念我國家安危。如今竟是無力迴天……”
見到這簡文禮如此冥頑不靈,段玉山不由暗暗搖頭,暗道此人真個愚昧腐朽,不過,遭此打擊,再說連馮延泰都站在自己這一邊,估計他也耍不出什麼鬼把戲了。
因爲馮家老宅損失慘重,段玉山自也藉口出去找客棧,沒有住在馮家,而馮延泰則是啞巴吞黃蓮,經營三百年,馮家纔有此局面,然而如今被沈辰這麼一鬧,卻是讓諸人體悟到山外有山的道理,雄心大挫,更後悔幫簡老這一出,幸而這十四皇子沒下煞手,否則馮家豈非不存於世?
馮家鬧出的大動靜驚醒了整個縣城,不少人都在討論着究竟馮家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因爲馮家來歷非常,縣府早早就派過去,生怕出了什麼大事。
待到簡老睡着,段玉山便悄悄出了客棧,抵達了沈辰所住的客棧。
待進了房間,沈辰尚未睡下,顯然也料到段玉山會來。
段玉山坐下後,便慨嘆道:“殿下如此手腕,已讓馮大將軍折服。經此事後,只怕簡老這一路不會再動歪心思。但是,一旦到了皇城,他必定會把自己所想告訴給陛下。”
沈辰微微頷首道:“本殿明白,因此早就不求簡老會幫我說話了。”話到這裡,他不由朝着段玉山望去,坦然說道:“自然,殿下也不必爲我說話,免得引起貴國陛下的懷疑。”
他這麼一說,段玉山倒是微微一愣。
最初,他想幫助沈辰,確是被他言語所說動,同時又感激於他救命之恩,只是,後來經簡老這麼一說,事關國運皇族,雖然他並不贊同簡老用暗殺的方式對付沈辰,但確實也因爲簡老這翻話,對沈辰的支持有所降低。
本來他在此事上也是進退爲難,但聽沈辰這麼一說,反倒覺得羞愧,心胸怎能如此狹小,更聽信簡文禮這種的胡說八道,他便驟然說道:“我看得出十四皇子的誠心,這件事情我必會幫忙到底!”
“多謝殿下信任。”沈辰誠懇回道。
段玉山又說道:“其實如今事情鬧到這地步,責任也全在我,若不是我引薦了簡大學士,殿下也不會經此風波。”他略一沉吟,便說道,“到了皇城,事情會變得更加複雜,但本殿必會盡全力支持三國結盟。”
“如此就有勞殿下了。”沈辰拱拱手,暗道這龍臺王倒是真xing情,是個值得結交的人物。
第二日,一行人在城外集結,沈辰面帶微笑,彷彿昨日之事並未發生一般,簡老雖心頭有疙瘩,但即知道殺不了這十四皇子,也只好把心中殺機暫且擱下。
不過幾日時間,便抵達了矮林縣城。
矮林縣以縣外生長的大面積矮木林樹爲名,同時也是抵達南郡的最後一個小城。一旦抵達南郡,再朝東行,便出了應州轄地,進入連山國皇城所在的隨州之地。
矮林縣城是通往南郡的捷徑,因爲來路有些險惡,更不乏有山賊作亂,所以縣城也不甚繁榮,待衆人抵達的時候,雖是大下午,但縣城裡卻是行人寥寥,比想象中的還要冷清。
諸人找了家客棧,沈辰正待進去的時候,羅裁突然在遠處一條街道上有所發現,連忙快步趕了進來,低聲說道:“殿下,發現鬼王殿的人!”
“什麼,鬼王殿?”段玉山聽得吃了一驚,簡文禮也不由臉色一變。
“殿下郡主和簡老請先行入客棧,邪道這邊不必擔心,我自有分寸。”沈辰說道。
段玉山諸人自也知道無力干涉這正邪之爭,只是心裡隱隱有所不安,邪道出現在這裡,只怕並非偶然,段青霓叮囑沈辰小心,也跟着父親入了客棧。
待沈辰趕到外面,順着羅裁所指的方向望去,豁然發現在那街道一側有個賊頭鼠腦的中年男子,似在等人。
從衣着上看起來倒是普普通通,但是沈辰也有着過目不忘之能,一眼就認出此人乃是當初在鬼王殿分壇大戰時,曾經見到過的邪道道徒。
“你們都進去吧,謹慎行事,切莫讓邪道有所發覺。”沈辰囑咐了句,便趕到街道的另一端,從視野上正好清晰可以看到中年男子的一舉一動,又不被他所發覺。
未等多久,便有一個黑衣男子趕到了路口,和這邪道交頭接耳一陣,便一同朝着城南方向行去。
沈辰悄悄跟在後面,跟了一陣,便發現二人似朝着城南一家客棧行去,而且客棧外,分明就有幾個鬼王殿的邪道盯着風。
他便繞了近道,先行一步趕到客棧後面,五感釋放,客棧內的人員和舉動便宛如實景般的呈現在眼前,這一探測,他頓時發現了一個熟悉的人物,在二樓一間房子裡,分明就有着那瘦邪道的身影,只怕,他便是此行邪道中的主事者了。
這瘦邪道名叫廖天明,本在火雷城分壇中有着僅次於分壇壇主的地位,若當初擒下天煞,成爲下任分壇壇主自也理所當然,只是因爲沈辰這橫cha一足,讓這美事成了泡影。
雖然在天坑之戰和火雷城邪道分壇大戰中倖存了下來,但杜師弟的慘死和諸長老的死亡,都讓瘦邪道埋下心病,有時候甚至半夜驚醒。
不過,整件事情對他而言卻也並非壞事,自沈辰大鬧分壇,殿主魯邵武敗走,火雷城分壇隨之取消,或是因爲和魯邵武共同逃亡的關係,廖天明反倒受了重用,升爲了總壇長老,這一次也是領了重任而來。
只是,他又怎會想到此時那正道小輩就在房後窺探着他的一舉一動呢。
待那中年邪道敲開門,說道:“稟長老,分壇的餘護法來了。”
那黑衣男子走進來,恭恭敬敬一拜道:“屬下見過廖長老,壇主得知長老過來,立刻派了屬下前來迎接,路途上不敢有半點耽擱。”
“好了,領路吧。”廖天明努了努嘴,一派總壇長老的高貴身份。
於是,一行人便出了客棧,在這餘護法的帶領下趁着夜色出了城門,沈辰自是悄悄跟在他們後面,隱入夜色中,不爲人所知。
邪道一行出城之後,很快由大道轉入小道,山中行進五里路的樣子,便來到了一個荒涼的山谷地帶,谷間隱藏着稀稀寥寥的十幾個暗樁,畢竟這裡並非繁華城鎮,就算村中獵戶也極少出入此地,十幾人守衛在此,足是綽綽有餘。
但自然,對於沈辰而言,這樣數量的守衛可謂漏洞百出,未花什麼工夫,便已尾隨着廖天明一行進入到了谷中分壇中。
谷中林影深深,在北面山壁下有着一個洞穴,此時在空曠的洞外,一個五十來歲的獨眼老者領着一行人馬等候着。
待見到廖天明出現,那獨眼老者便露出一臉獻媚的笑容,一邊朝前走去,一邊拱手說道:“幾年不見,廖長老已貴爲總壇長老,真是可喜可賀。”
廖天明傲然一笑,也不拱手,說道:“比不過胡壇主的逍遙自在呀。”
胡壇主呵呵笑道:“所謂能者多勞,廖長老貴爲總壇長老,深受殿主器重,事務繁忙也是情理之中,屬下雖有這一畝三分地,自在是自在,但卻心繫總壇。還請廖長老日後多多提拔纔是。”
諸分壇長老和護法們皆在一邊發出恭維之言,廖天明對於諸人的態度甚爲滿意,臉上更不由得有幾分驕傲。
想想他之前爲了當上分壇壇主賣力做事,如今搖身一變成了總壇長老,位高於分壇壇主之上,而火雷城分壇壇主則因爲火雷城之事而擔當責任,連降三級,貶到另一個分壇去當護法,真是風水輪流轉。
在胡壇主等人簇擁下,廖天明得意洋洋的走進洞穴,很快消失不見。
鬼王殿和天鴉教接踵而現,讓他隱隱有所不安,因此唯有冒險潛入這分壇一探究竟。
沈辰略一琢磨,便從千藏戒中摸出了在分壇大戰中所得的護法令牌,露出身形,大搖大擺的朝着洞穴走去。
【作者題外話】:提前祝大家國慶快樂玩得開心白天還有一章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