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別連科緩緩摘下眼鏡,他的手在顫抖,眼鏡也隨着手腕的顫抖發出金屬的撞擊聲,屋子裡的一切都安靜極了,就連那掛老式的自鳴鐘似乎也感受到這種悲哀的氣氛,慢慢停了下來。
“不,這一切纔剛剛開始!”尤里暴怒的吼起來,把手中的菸斗狠狠摔在桌子上,像一頭咆哮的獅子,正在這個時候,電話鈴叮叮的響了起來,門也在同一時間打開,數十個身着防爆衣,手持野牛衝鋒槍的契卡人員衝了進來,像對待犯人一樣對準這羣曾經叱吒風雲的老頭子,“舉起手來!”
尤里沒有理睬,繼續去接電話,別連科認命的伸出雙手,等侯被帶離辦公大樓,他會被帶到警察局,之後進入聯邦法院,最後的歸宿便是在著名的布特爾卡監獄中了卻殘生。除此之外,他想不出更好的歸宿了。
“喂,光頭佬,放下電話!”一個契卡的成員看到尤里依舊在聽話筒,不由得發怒的吼道,尤里轉過身來,一雙深邃的灰色眼珠狠狠盯了他一眼,冷笑道,“契卡,不要得意,我們會讓你們嚐到應得的報償的!”
契卡的大頭目走了進來,拍拍尤里的肩膀,哈哈大笑,“沒想到,尤里,你會在戰斧內部爬得這麼高,三巨頭之一,嘖嘖,不過你的時代已經結束了,現在馬上向你那成千上萬的手下宣佈最終的結果吧!戰斧,從今天開始,永遠將是一個名詞而已了!”
“也許你說的有點道理,”但是……尤里冷笑道,“力量鑄就和平,我想你會因爲你這個愚蠢的決定而受到報應的!”不等契卡的大頭目發話,尤里一把搶過記者手中的話筒,用洪亮的嗓音宣佈戰斧最後一道命令,“全聯邦的戰斧成員們,是時候讓愚蠢的傢伙們看看我們的力量了!”
大頭目的臉色很難看,手下的士兵乾脆一槍托把尤里打倒在地,別連科看着倒在地上發笑的尤里,心中頓生惺惺相惜之感,和這個光頭佬鬥了一輩子,沒想到在最後還是被他搶了風頭。
戰斧被消滅了,但這只是個開始,很快,契卡就會爲他們做出的愚蠢決定飽嘗苦果。
戰斧組織解散第一天,一切都風平浪靜,上街買菜的人們發現,那些討厭的收取保護費的小混混們都不見了,不由得拍手慶祝起來。
第二天,街頭出現了小偷,他們肆無忌憚的盜竊行人的財物,全國數千家商場被盜,在莫斯科、聖彼得堡和秋明,有十家超市慘遭焚燬。
第三天,站街女越來越多,社會風氣快速變壞,越來越多的小偷、騙子、乞討者和搶劫犯出現在大街小巷,所有的家長都要求學校增強孩子上下學的安全保衛工作,因爲有很多孩子遭到了搶劫,連作業本都被搶走了。
第四天,街頭出現了以暴力犯罪爲主的小混混團伙,槍支走私開始氾濫,人們對治安環境越來越不滿。
第五天……
契卡的大頭目做夢也沒有想到,取消掉最大的黑幫之後,竟然會是這樣一個結果,面對總統的親自詢問,他編了個藉口搪塞過去,開始聯繫全國各地的警察局進行抓人,只要我們以雷厲風行的態度將這羣混混一掃而光,那麼情況馬上就會有所改善。
但是這個計劃只存在於他頭腦的幻想中,想讓全國的警察都放棄工作,幫他滿大街的抓小混混?你真當我們閒的沒事幹嗎?這個計劃還沒等上報就被否決了,那麼接下來該怎麼做?讓契卡人員去對付這些街頭混混嗎?開什麼玩笑!我們有更重要的工作!
大頭目找到別連科和尤里,希望他們可以出面阻止目前的情況,但是兩個人很難得的在這件事上打成了共識,一致否決了大頭目的請求,尤里臨走前還不忘囑託他一句,“我們生活在一個自由的國家,不是嗎?我的朋友?”
大頭目無奈的點點頭,眼睜睜的看着這兩個人走出門去,他的心感到很難受,下午他要去杜克醫生那裡去一下。
暴亂仍在繼續,全國的街頭都出現了規模不一的街頭槍戰,整個國家的治安變得一團糟。所有人都對目前的局面心知肚明,都怪那個該死的契卡,如果不是他們非要取消戰斧的話,哪裡會有這麼多的混混,這麼多的麻煩!
自由世界開始關注發生在莫斯科的街頭搶劫事件了,西方的評論員一針見血的指出,這是對自由和平等赤果果的侵犯!爲此,國家杜馬馬上召開緊急會議,商討該如何應對眼前的局面,一個同情戰斧的議員提議恢復戰斧的地位,不然的話,暴亂仍將繼續。
契卡孜孜以求的勝利結果,就這樣被幾場小規模騷亂和成千上萬名街頭混混給幹掉了,杜馬議會最終決定暗中恢復戰斧的地位,但並不予以法律上的承認,變相認可了戰斧在社會上的地位。
別連科和尤里再次回到了戰斧的辦公大樓前,他們一起撕掉了貼在大門上的封條,在契卡人員憤怒的眼光中昂首闊步走進辦公大樓,這回我們將不再害怕任何人、任何組織的任何威脅!
“各位,我們此次的勝利,要感謝一個人!”尤里站在橢圓會議室中,面對下面上千名戰斧組織的中層領導,面帶微笑的宣佈,“有請我們來自東方的英雄!”
王森得到這個消息之後,自然也很高興,但接下來的事情讓他大吃一驚:他的主意,他的建議都被彭偉剽竊,在戰斧橢圓形會議室中接受表揚的不是他王森,而是盜竊了他的創意的彭偉!
王森的心中百感交集,倒不是爲了那虛無縹緲的榮譽,他猛然覺得,將彭偉繼續留在戰斧組織內,是一個極其錯誤的決定,如果再這麼繼續下去,恐怕會養虎爲患。
彭偉就像一條桀驁不馴的狼,有能力,有本事,卻從不肯乖乖聽從王森的擺佈,隨便找個機會就要翻身,像這種人,既要用他又要防備他,簡直就是在自己的身邊安了顆定時炸彈,不知什麼時候就會爆炸。
緬北的基地離了彭偉照樣運轉,因爲那裡有鴿子坐鎮,雖然沒什麼大發展,但是也不會出什麼亂子。巴德吉斯的崑山基地全部交由林恩一手負責,這個認真的德國人總是把事情辦得井井有條,並像一條好鬥的公犬一樣孜孜不倦的向周邊的武裝分子和土匪發起進攻,當然他要的補給更多,他以極高的熱忱在那片荒涼的沙漠中訓練士兵們進行閃擊戰,就像他的祖先在七十年前在歐洲做的那樣。
“閃擊波蘭,四個小時滅亡丹麥,一個月消滅法國……”王森翻看着林恩給他的信,在信中他以大量詳實的數據證明閃擊戰的快捷和有效,要求王森向他提供足夠的武裝直升機,如果有重型的,馬上送過來,如果沒有,也可以花錢買一些小型直升機進行改造。
王森從緬北基地每月的盈利中撥出三千萬美元作爲購買直升機的錢款,至於這筆錢怎麼用,他當然要好好考慮一下。
他首先找到了鍾偉紅。
鍾偉紅正在寫情書,一封是給自己的,另一封是給兒子寫的。要說他也真有耐心,爲了泡妞竟然連字典和成語詞典都搬了出來,遇到不認識的字就查字典。
“你覺得是‘你就像我心中永不凋謝的玫瑰花’好一點呢,還是‘你就像我心中永恆的月亮’好一點?”鍾偉紅拉着王森的胳膊,讓他那個他幫忙遣詞造句,王森皺皺眉,“那麼麻煩幹什麼,乾脆直接寫‘我愛你’三個字,簡潔、直白、有內涵。”
“這個……”鍾偉紅咬着鉛筆桿,凝神苦思,猛然一拍大腿,“好主意!對了你來找我做什麼?”
王森很想在他那張欠揍的菊花臉上抽上兩鞋底,但是他自詡爲文明人,文明人是不會去做那種粗魯事的,王森笑了笑,“我來問你從哪裡可以買到武裝直升機?”
鍾偉紅託着下巴想了想,忽然笑了,指着王森的鼻子,不懷好意的說道,“好小子,想買飛機?造反啊!”
王森嚴肅的告訴他,這不是在開玩笑,鍾偉紅這才收起嬉皮笑臉,手拄腮幫子繼續凝神苦思,最後腦子裡靈光一現,“有了!我們可以去薩米比亞,在一年前,有數十架從遠東流出來的武裝直升機落到了薩米比亞聖靈抵抗軍的手中,如果我們可以從他們手裡把那批飛機買回來,我們就可以組建一個空中機動團了。”
“這件事就拜託您老……”王森拿出支票,剛要遞給鍾偉紅,被鍾偉紅一把推開,“邊去,我正忙着呢!這種小事找別人去!”
王森見軟的不行,就來硬的,但是鍾偉紅一心寫情書,什麼事情都要靠後,王森無奈之下只能自己琢磨了。
“別怪我沒提醒你,錢慧雲那小子陰得很,和他鬥,你總要多長几個心眼纔是。”王森推門正準備出去,鍾偉紅突然說道,王森愣了下,點點頭,“放心吧,一切已經漸入我的掌握之中。”
鍾偉紅只是略略點了下頭,不再言語,王森便覺無趣,走出房門,來到大街上,手機突然滴滴的響了兩聲,王森急忙掏出一看,有一條短信,是內線發來的,只有短短的四個字:“老鼠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