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女人、女人、男人(上)

在超級電腦“皇極驚世”的輔助之下,近二十年來,〖藍國〗陸續在城市建設方面的整體規劃,進行了大幅度調整與改造。具體來說,這種調整規劃的思路,就是以“中心塔”爲核心,安排其他〖藍國〗公民依照其身份與地位,居住於不同地段之中。時至今日,這些調整工作已經陸續竣工。效果就是不但使得〖藍國〗整體面貌爲之煥然一新,而且所有事物也全部都顯得井井有條,教人觀後爲之無比賞心悅目。

環繞“中心塔”而存在的九個扇形領地,分別屬於藍姬、剎亞、灰鯊、段霹靂等九位“十大天王”所有,稱呼爲一環。向外延伸,專屬於第二和第三級天王人物的居住地(二十萬匹及以上爲第一級、十五萬匹及以上爲第二級、十萬匹及以上爲第三級),稱呼爲二環。司令級居於三環、戰將居於四環、武士居於五環。而自身沒有任何超能力量的普通人,就只能居住於城市外圍邊緣的六環了。當然,環與環之間並沒有豎立高牆進行阻隔,但始終是在無形之間,彰顯了這個國家裡身份與地位的區別。

秋夜擁有十二萬匹的〖磁場轉動〗力量,屬於第三級天王。假如在地球,這種程度的力量,已經足夠讓她統領數萬人民,成爲一族一城之主,生殺予奪,濫施威福了。但是〖藍國〗的情況,始終和大地不同。基本上,〖藍國〗的社會形態便更加類似於二十一世紀。除去少數站在權力金字塔最頂端的強者以外,絕大部分國民的生活,便和當年紐約、上海、東京等大城市的居民們沒有太大差別。即使是天王級強者,如果沒有擔任某方面職務的話,那麼他所能夠擁有的權力,也就有限得很了。

秋夜本身的性格,正好屬於比較恬淡的那種類型。所以除去領取國家津貼衣食無憂,以及在一環靠近“天星堡”的地段,擁有一棟三層小別墅作爲居室之外,她這位天王以地球標準來看,未免就顯得有些兒名不副實了。不過,秋夜自己本人倒從來沒有在意過這一點。對於生活,她從來便沒有太多奢求。平淡和安寧,幾乎就是秋夜全部的人生追求了。

作爲〖藍國〗的核心,“中心塔”本身就巨大得和一座小型都市沒有分別。所以今天晚上發生在它內部的喧鬧,並沒有影響到塔外其他地方。凌晨兩點三十分,一環整片區域似乎也沉浸於安詳夢鄉之中。然而,位於大路兩側處,那一棟棟大大小小別墅的主人們,究竟是否當真可以睡得安穩,那就不得而知的。

應該不可能吧?按照目前局勢而言,〖藍國〗就彷彿坐在火山口上一樣,隨時可能爆發大規模內戰。只要神經不太遲鈍的人,都能夠感受得到其中的緊張了。在這種情況下,又有誰能夠真正安睡呢?至少……秋夜就不可以了。所以儘管早早就上了牀,但她卻只是輾轉反側,一直折騰到現在,依舊半點睡意也沒有。

“嗒~”的一下輕響,忽然間就從遠處隱隱約約地傳進耳中。萬籟俱寂之間,即使再輕微的動靜,也會在無形間被放大上百倍。更何況秋夜身爲天王級人物,五感本來就比常人敏捷。她不但聽到了那下聲音,更加可以分辨得出,聲音是由三樓南邊臨街那扇窗戶處傳過來的。而她同樣記得清清楚楚,自己在臨睡之後,分明親手將那扇窗戶關好了。不管吹再大的風,都絕對不會發出任何聲音的。那麼說來……

原本就沒有什麼睡意,所以此刻也談不上什麼睡意消失了。秋夜一下子從牀上仰身坐起,右手探到枕頭下,將自己時刻也不離身的神兵“秋葉風深”握在掌中並且抽出了刀鞘。輕輕抖腕甩了個刀花,她跳下牀來,也不穿上鞋子。就這樣赤着雙足,小心翼翼地推開臥室房門,向外走出。第一時間便先走到走廊對面,輕輕推開自己妹妹秋露的房間門扉,從門縫中向內張望。

透過從窗戶外灑入房內的點點星月之光,便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見,房間內一切正常,並沒有任何異樣。今年纔剛滿十三歲的秋露,穿着她最喜歡的粉紅色兔子睡衣,蜷縮在牀上呼呼地睡得正香甜。精緻小臉紅撲撲地活象個大蘋果,讓絕大部分人見後都會覺得無比可愛,想要在那上面狠狠地親上一大口。

陣陣柔情不其然涌現。原本幾乎吊到了嗓子眼的心臟,也隨之緩緩降落原位。秋夜輕輕吁了口氣,抓緊刀柄的右手五指,卻下意識地更加用力緊了緊。她輕輕地把房間門扉重新關上,先前略顯迷惘和不安的眼眸,不但重新恢復了清澈,更加流露出一種不可動搖的堅定。

生存在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會擁有屬於自己的故事。有的好,有的壞,往往並不能夠因爲個人意願而發生轉移。今年十九歲的秋夜,同樣也是如此。但有一點頗爲例外,那就是曾經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情,便屬於無論在任何時代任何社會之中,都不應該會出現在兩名未成年女孩子身上。

有兩種古老職業,秉承着人類與生俱來的慾望而出現,其歷史貫穿了整個人類歷史,永遠不可能徹底根除。即使〖藍國〗科技無比先進,社會高度繁榮,卻同樣也沒法子避免。而這兩種職業,前者就是“刺客”,而後者則是“娼妓”。秋夜的母親,便正是從事後者爲職業。

雖然本身也有〖電流推動〗十萬伏特,但是好逸惡勞,水性揚花的本性,卻令她不思上進,反而自甘墮落。憑着自己出色的身材和容貌,她周旋於身邊衆多戰將和司令級人物之間,透過出賣肉體而換取寬敞的住房、華麗的衣服與首飾、以及各種各樣的甜言蜜語。即使生下大女兒秋夜,她也沒有想過要對自己的生活作出任何改變。甚至在即將臨盤生產小女兒秋露之前,她依舊興致勃勃地和三個精壯男人一起大玩4P遊戲。毫無疑問,在她身上便不存在那種名爲“責任感”的東西,更加全無半分身爲人母的自覺可言。

在生下小女兒秋露之後,這女人染上了毒癮。“醉生夢死”令她迅速沉迷其中,從此再也不可自拔。而吸食毒品需要大量金錢。所以她就帶着兩名女兒,嫁給了一位頗有權勢的司令級強者。

這位司令級強者是個超級大胖子,渾身堆滿贅肉之餘,頭頂也早早就開始了脫髮,變成一副“地中海”的模樣。偏偏禿得又不完全,還剩下極稀薄的百來根。再加上三角眼蒜頭鼻以及滿面油光,他就是個形象無比猥瑣醜惡的傢伙。但儘管如此,六萬三千匹的磁場力量,卻已經足夠保證他絕對不會缺少女人。之所以願意娶下一名人盡可夫,名副其實的“黑木耳”,當然不是好心做善事而甘願當“接盤俠”,而全因爲他看上了當時只有九歲的秋夜,以及剛剛纔三歲的秋露。

心中不懷好意,那個猥瑣的胖子總是故意製造各種意外。比方說,假裝門鎖壞了而在秋夜換衣服時闖進去,又或者假裝不知道洗手間有人而打開大門,更或者在秋夜秋露兩姐妹洗澡的時候,藉口要加深父女感情而強行幫助她們“擦背”。諸如此類的惡行,林林種種,不一而足。可謂惡劣之極。原本憑着他司令級強者的力量,大可以持強硬來。秋夜秋露姐妹根本沒辦法反抗。但他偏偏就喜歡玩這種貓捉老鼠的遊戲,非要把目標折磨得身心俱疲之後,才肯真正下手享用這對鮮嫩可口的小姐妹。

原本應該保護她們的母親,一味只沉溺在毒品和酒精之中,對於自己女兒的景況完全不聞不問。事實上,她對於已經發生了些什麼事,以及即將會發生些什麼事,都完全心知肚明,所以除了自己之外,秋夜秋露姐妹便沒有任何人可以依靠。而秋露只有三歲,連說話都還說不利索,又怎能期望她有能力保護自己?

每一位〖藍國〗公民,出生之後都必須經過資質檢驗,檢驗不合格者就必須進行人道毀滅。這是〖藍國〗的立國之本,即使“天王之王”也不能違反。所以理論上而言,〖藍國〗所有公民都有潛力可以掌握超能力量。當然,理論歸理論,實際還實際。現實當中,〖藍國〗五千萬人口裡面,即使將只有〖電流推動〗的武士也算上,也不過只有百份之一,也就是五十萬人左右是能戰之士。在這險惡的生存環境催化下,秋夜的潛在力量迅速成長壯大起來。剛剛度過十歲生日,她已經超越自己母親,擁有了一萬匹力量。

擁有了力量之後,秋夜便答應自己,絕對不會讓任何人來傷害妹妹與自己。爲了防止那個猥瑣的地中海胖子對秋露下手,她每天晚上都不眠不休地把守在妹妹牀頭,將自己的睡眠時間強行壓縮至兩小時以下。

即使有磁場力量,這種行爲對於一名才十歲的小女孩來講,依舊近乎沒有可能,但她卻實在地做到了。而支持她這樣做的,就是親情與責任感。即使連各自的生身父親究竟是誰也不知道,但是秋露的存在,便讓秋夜感覺到在這個世界上,畢竟還有人需要自己。所以對於這名異父同母的妹妹,秋夜簡直投注了全部感情,是她乾涸心靈中的唯一綠洲。也因爲有了這份愛,秋夜便願意爲了妹妹,而付出自己的所有。

秋夜的一切努力,都被她那個醜惡的肥豬繼父看在眼裡。但是自持高明的肥豬,就沒有把這名十歲小女孩放在心上,只把她當成個笑話般看待。終於有一天,他再也按耐不住,想要去享用這兩塊鮮嫩美/肉了。他渾身上下脫成赤條條地,用這副猥瑣得簡直無以復加的模樣,直接打爛秋夜秋露兩姐妹房間的大門,嬉皮笑臉地要和“秋露小可愛玩捉迷藏”,企圖強暴這名只有四歲的小女孩。秋夜拼死反抗,卻完全無法阻止那頭禽獸。而即使在絕望中大聲呼喊母親的名字,可是那個只會沉溺在毒品之中的女人,卻非但沒有任何意願去承擔自己身爲母親應盡的責任,反而站在旁邊說風涼話,鼓勵兩名女兒“和爸爸抱抱”。

早已經知道她靠不住的了。秋夜只是沒想到,一個作爲母親的女人,竟然可以說出這樣沒有人性的話。而這個冰冷事實,就促使秋夜下定了最後決心。所以,當那頭肥豬沾滿油脂的骯髒大手即將要把秋露身上衣服撕下之同時,一股冰寒入骨的死亡感覺,就突然緊緊抵住了他後腦。那正是……“雷邪劍”!

“雷邪劍”是一種抽取使用者本身之磁場力量,轉化爲能量劍炮的武器。尤其改進型的“雷邪劍II”,破壞力更加強大。但如果不顧身體承受能力而過度使用它,那麼能量不足的部分,就會以抽取使用者本身的生命力而進行代替。若然生命力不夠,那麼極有可能會令使用者被活生生抽成乾屍,和自己想要殺的人來個同歸於盡。故此,即使是擁有五萬匹力量的戰將強者,往往也不敢功率全開地使用它。可是在那個改變命運的夜晚,秋夜已經別無選擇了。又或者,只要可以殺掉那頭骯髒肥豬,將妹妹從他的豬蹄裡保全下來,秋夜完全不會在意自己究竟是死是活。甚至乎可以說,她非常樂意爲此而死。

上天畢竟還是公平的。它關上一扇門,往往又會打開另外一扇窗。出生於這樣一個家庭,擁有這樣一個毫無責任感的母親,以及這樣一個禽獸不如的繼父,上天所能夠給予秋夜的補償,就是讓她擁有遠遠超越於年齡,足以全功率啓動“雷邪劍II”殺人,而不會造成玉石俱焚下場的強大磁場力量!所以……

那頭肥豬死了。即在沒有絲毫心理準備的情況下,後腦勺上零距離捱了一記全功率的能量劍炮,使是六萬匹力量的司令級強者,也實在不能不死。他的腦袋便活像個爛西瓜般爆開來,殷紅鮮血以及黃白腦漿到處飛濺,首當其衝地潑了秋夜一身。那副猙獰和恐怖的模樣,直接將秋露嚇得昏了過去。而她們那個不負責任,只懂吸毒和找男人的母親,更加被嚇得癱瘓在地,屎尿齊流地當場失禁。

生平第一次親手殺人,不過對於秋夜來講,就沒有什麼特殊感覺。或許有人會憐憫她,認爲這是一位失去了童真的可憐少女。但是秋夜就不同意這種評論。可憐?或許吧。但要說失去童真,那便委實太可笑。因爲當你根本從來未曾擁有過一種東西的時候,試問,又怎麼可能再將它失去了?

一不做二不休,既然開過一次殺戒,那麼也不在乎再開第二次了。追根溯源,秋夜秋露這對姐妹所有的苦難,全部都來源於她們那個毫無廉恥毫無責任感,更加不配當母親的女人。所以,秋夜緊接着就發動了第二發能量劍炮。親手切斷了自己災難的根源。儘管並非全功率發射,卻已經足夠讓那個女人變成死人。

只在一夜之間,秋夜便將自己以及妹妹,再加上猥瑣肥豬和可惡女人,合共四個人的命運徹底改變。完成了由受害者變身爲加害者的心理轉變。但無論別人怎麼看也罷,秋夜也不會在乎,更不會害怕。只要妹妹秋露能夠平安,只要她沒有被那種禽獸傷害,秋夜便什麼都無所謂了。

但〖藍國〗仍然是有法律的。無論多麼值得同情也罷,秋夜始終觸犯了法律。她被聞訊趕到的警察所逮捕,並且被起訴犯有謀殺罪。殺害自己的母親,其實無足輕重。因爲對於一個沉溺於吸食毒品的娼妓,便不會有人去關注她的生死。但殺死一名司令級強者,問題就相當嚴重了。〖藍國〗的法律,便絕對不允許這種以下犯上,大逆不道的事情發生。假如沒有奇蹟出現的話,那麼秋夜只會被判處“死刑”!

藍姬就是秋夜的奇蹟。她知道事情本末起源之後,對秋夜姐妹產生了憐憫。於是她利用自己的身份和權力去幹涉司法機關,到最後,便成功讓這位小姑娘脫罪免死。之後,藍姬便在秋夜和秋露姐妹的生命中,扮演了一個保護者的角色。不但供給她們衣食住行,而且還將秋夜送到了“兇獸天王”門下,讓她能夠接受最良好的教育,挖掘出自己與生俱來的優秀天賦,最終,秋夜便成功晉升爲天王級強者——除藍姬以來,〖藍國〗絕無僅有的一位女性天王。

這就是秋夜的故事。是她不願意再提起的過去。可是不知道爲什麼,此時此刻,這段被塵封多年的記憶忽然又再浮現心頭。或許……這是因爲近日〖藍國〗以來的險惡局勢,讓她又想起了當初母親剛剛帶着自己姐妹兩個,嫁給那頭骯髒肥豬時候,日日夜夜也提心吊膽,自覺朝不保夕的時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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