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狼!”小武皺起眉頭,光聽名號,令人不禁心頭一寒。
“妖獸界的頂尖勢力,想必大溼已有所耳聞。”
“六府三族?”
“準確的說,六府二族。狂狼便屬於這六府之一。”
“如此說來,這枚鋼刺狼牙應該來自狂狼府。”小武眼神冰寒道。
“沒錯。”淘老闆神色中交織着畏懼與憎恨:“如其名,狂狼府行事向來殺人如麻,嗜血成性。法司制度正是狂狼府創立,只有必須完成的任務,別找藉口和理由,完不成由法司施以重罰,一次重罰一生難忘!惹惱狂狼府,實力稍弱的小妖獸族一夜除名,常有的事。”
“狂狼府行事如此暴戾,妖界就治不了他?”小武詫異,接道:“小妖獸界與六府中的三府接壤,另外兩府爲何不出來主持公道?”
“公道?”淘老闆笑出聲:“大溼,你到妖界尋公道?開玩笑呢。在妖界混,只有刀光劍影。拳頭夠硬,你便稱霸一方,否則老實聽話,尚能苟延殘喘,別無他法。另外兩府之所以不出面制衡狂狼府,就中原因太過複雜,甚至牽扯二族。那種層面,你懂得,壓根不是你我能觸及的。”
的確,作爲三族之一的上一任妖界統治者莫名消失,爲虎作倀的蒼煞一族不僅順利過關,還成爲新一任妖界統治者,這裡面的水顯然深不見底。
何況,除蒼煞之外,二族的另外一族還不知哪路神仙來歷,倘若跟蒼煞一夥,以小武現在的修爲,都不夠人家塞牙縫的。
當務之急,儘快找到靜芯,帶她離開妖界,而後回武宗稟報妖界情況,就目前局面,要想弄清人界、妖界跟暗黑勢力的情況,肯定得元清和熾明這種老怪級別出馬。
“霸王毒龍蠍,淘老闆可曾聽聞?”小武話題一轉,問得淘老闆略微愣神。
“你......突然問這個幹嘛?”淘老闆眼神閃爍,道。
“告訴我你知道的,這些都是你的。”小武心頭暗喜,淘老闆明顯知道些消息,當下把黛顏退回的化形草送給了淘老闆。
淘老闆看着化形草,臉色倒出奇地平靜,指尖不停敲打着茶碗,眼珠滴溜溜轉。商人,永遠想着利益最大化。小武自是清楚,當下不再追問,靜等淘老闆作何反應。
“不妨,做個交易?”淘老闆臉向前,壓低聲音道。
“我要是不做呢?”
“霸王毒龍蠍前不久越過生死澗去過人界,據說還跟人界強者交過手,大溼直接點名霸王毒龍蠍,想必那次交手,大溼應該有所參與吧?”淘老闆臉上笑意滑的像泥鰍。
“何種交易,說說看。”小武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銷金窟雖然位於三府交界處,但實則由狂狼府掌控,因此,銷金窟每年繳納的財富悉數落入狂狼府口袋。”
“既然銷金窟隸屬於狂狼府,給其上貢倒也無可厚非。”
“問題是,狂狼府每年給出的繳納額度都在變本加厲,尤其是近兩年,簡直獅子大開口,到處搜刮錢財,擴充地盤,壯大實力!”
“我淘某能成爲銷金窟的掌舵,也算刀尖跳過舞,刀口舔過血,南來北往,魚龍混雜,道上的,只要途徑銷金窟,多少都會給我淘某三分薄面。唯獨狂狼府越來越過分,可即便如此,我也忍了,誰讓拳頭沒人家硬。但有一件事,我忍不了。”
稍作停頓,淘老闆神色中的畏懼悉數化爲憤怒和仇恨,咬牙切齒,吱吱作響。
“爲了讓我明白不按時繳納財富的下場,狂狼府的法司居然當着我的面將我愛妾活活折磨而死,她可是我最心愛......”情到此處,淘老闆不禁語氣哽咽。
“妖獸也懂愛?稀了個奇的。”小武竊笑,忍俊不禁。
“我要你幫我殺個人!”淘老闆看向小武,惡狠狠道。
“親自動手,豈不更能體會報仇的快感?”
“若能親自動手,我自會將那個孫子千刀萬剮,可狂狼府着實惹不起,所以這件事,只能找個局外人出手。”
“我到你這裡是找人,不是殺人。”小武又不傻,替淘老闆背鍋,穩賠不賺。擊殺一名法司已經得罪狂狼府,再與其繼續作對,恐怕最後怎麼死得都不知道,畢竟以小武當下修爲,遠不夠挑戰狂狼府的權威:“你這哪是交易,擺明讓我送死。不願告知也罷,我去其他地方再做打聽,告辭。”
“大溼留步,我要你殺的這個人與霸王毒龍蠍交往甚密,只要找到他,就一定能找到霸王毒龍蠍。只要你答應,我現在就可以把他的下落告訴你。”淘老闆急忙道。
“而且,我還可以給你提供一條高價值的消息,此消息與上一任妖界統治者有關!”見小武停下,淘老闆不禁喜上眉梢,看樣子,小武已然心動。
“怎麼樣,大溼,這交易夠勁嗎?”淘老闆緊張地看着小武。
小武摸着下巴,未做回答,看向淘老闆時候,雙眼眯成一條線,繼而嘴角上揚,掀起捉摸不透的笑意。
狂狼府,狂傲,兇狠,嗜血。山脈相連,綿延百里,將山峰削去,于山腰處築造浩大洞府。府前,乃一條不見兩頭的斷崖,寬數十丈,其內水流奔騰,水霧纏繞,深不見底。冰玉冷橋懸於斷崖之上,供狂狼府成員出入往來。洞口呈狼頭形狀,龐大霸氣。遠望,狼頭張開血盆大口,仰天長嘯,煞有挑戰天地之架勢。就中由石柱精心雕刻而成的狼牙,寒光凌厲,栩栩如生。
兇山惡水,處處彰顯着狂狼府強大的實力。毫不誇張,僅憑這森然血腥的狼頭洞口,便足以嚇退那些心懷不軌的宵小之徒。難怪妖界沒有幾個獸族敢跟狂狼府鬥狠!
此刻,洞府大殿內,從土靈族連滾帶爬逃回來的那名法司,跪在地上,聳拉着腦袋,大氣不敢喘。
“放屁,你他麼玩我呢?一個人界名不見經傳的少年吃了熊心豹子膽,敢獨闖妖界?還他麼殺我的人?找個理由都這麼膚淺,真他麼一羣飯桶!”
說話者,身着黑甲,孔武有力,粗壯紮實。身體要比常人高不少,脖子上帶着由鋼刺狼牙編織而成的掛飾,臉上及後背滿是劍傷刀疤,雙眉之間,呈現狼頭狀黑紋。此刻,一通怒吼,更是嚇得那名法司雙腿直哆嗦,生怕雙眉間的狼頭黑紋化身惡狼,將他撕裂成渣。
“該來的總會來,既然主動上門,倒省去尋找的麻煩。”
此時開口的人,聽語氣,異常平靜。一襲藍衫,簡單樸素,眉間點綴一顆白色圓斑。
神色憂鬱,如同秋天的雨,淒冷悠長,理不清,剪不斷。笑,對他來說,似乎永遠都是奢侈品。僅從背影,任誰都會把他當成一位多愁善感的美人。
“我信你。”
眼神淡漠,看向法司,白皙修長的五指輕輕拍了下法司肩膀,不待其反應,在法司雙目圓睜的驚恐中,其身體急速膨脹,繼而砰的一聲爆開,不見絲毫血霧,只有密密麻麻的雨珠嘀嗒飄落。
眨眼之間,一個大活人被化成雨滴。藍衫青年出手之陰森詭異,令剛纔怒吼的那位煞主不禁吞下口水,滿肚子火氣悉數化爲恭敬和畏懼。
“那個闖進妖界的少年我來處理,今夜交代你的事情若是有半點差池,他便是你的結局!”藍衫青年指向地面,雨滴已匯聚成一灘水漬。
“大人放心,一切盡在掌握中!”
淡淡點頭,藍衫青年腳尖微動,轉眼消失。人去,留下滴滴殘雨。
他不服,不服那個人界少年,他苦心修煉,追隨雪主,卻始終被雪主冷落。而那個人界少年竟被雪主放在心上,他很想知道,少年到底有什麼資格?
“啊切”
剛走出銷金窟的小武不禁打了個噴嚏,不過,當下他可沒閒工夫關心誰在念叨他。繁星點綴長空,小武辨清方向後,向着數十里外的獸魂嶺飛奔而去。
妖獸在壽命將近或者重傷不治時,會選擇在同一個地方死去,屍體歷經風吹雨打,化爲森然白骨,晚風自白骨堆中穿過,呼聲刺耳,似在訴說依舊眷戀活着時的風流快活,遂留殘魂在妖界遊蕩,故名獸魂嶺。
在妖獸界橫行霸道已久,只有狂狼府欺負別人,至少在這三府盤踞處,沒人敢打狂狼府的主意。何況,過了獸魂嶺,不消半柱香的功夫,即可抵達狂狼府。所以,大晚上不睡覺,跑來找茬,要麼腦子有坑,要麼自尋死路。
可這廝腦子既沒進水,也想多活些時日,悠哉地擋住了這行人的去路。
“哪裡冒出來的雜碎?”
平日裡暢通無阻都習慣了,一路有說有笑,到獸魂嶺卻冷不丁冒出個少年或者說年紀輕輕的人形妖獸悠然躺在一副巨型白骨架上,把領頭及隨行當真嚇了一跳。
“不管你是個什麼東西,乖乖給老子跪下,興許給你留具全屍。”領頭回過神,有些不可思議,途徑獸魂嶺路線押運過數百次,這還是頭一回碰見攔路的,而且是攔狂狼府的路,還一個人,這他麼是想死想瘋了吧?
“我不想死。”小武自妖獸白骨架上滑落地面。
“哈哈,那你想幹嘛?”聞言,狂狼府一行人鬨堂大笑,如貓戲老鼠,戲謔地看着小武。
“我想......”小武緩緩擡頭,眼神凌厲,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齒:“打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