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逢大赦,沈天和將所有人趕出房間,自己最後恭敬地把門帶上。
“公子到底是什麼人?連城主都對你畢恭畢敬?”
屋裡只餘段無洛三人,蘇迎秋出言問道。
“等下你就知道了。”段無洛回道。
“現在你要做的是:卸去妝容,換上普通衣裳,戴上遮臉巾和斗笠,跟我們走。”趙培元以不容反駁的口吻說道。
“這是爲何?”蘇迎秋不解。
“別問了,我家公子時間寶貴,等會你便明白。”
雖然心下疑惑,但轉念一想,對方既然已經贖了自己,那以後便是他們的人,無論軟禁監視什麼的,只能認了。
回到裡間,她褪去華麗的妝容,找了套尋常女子的衣服換上。
按照趙培元的吩咐,戴上紗巾和斗笠,將多年積攢的錢物簡單打包了一下,走了出來。
“籲”
趙培元輕輕打了個響哨,兩個戴着骷髏面具的壯漢,立刻出現在房裡。
“啊!”
蘇迎秋嚇了一跳。
“他們是什麼人?”
沒回答她的話,趙培元直接道:“將她帶回王府,別讓人看見。”
“是!”
話音剛落,兩人上前,架住蘇迎秋胳膊,眨眼消失不見。
鎮南王府。
嚴春華在房間擺弄着桌椅。
八年時間,她已經養成了打掃的習慣。
況且輕量運動,有助於喘鳴之症的治療,段無洛也就默許。
“老夫人,有人求見。”婢女進來稟報道。
“什麼求不求見的,有人來直接讓他進來便是。”嚴春華笑道。
“是!”
婢女將蘇迎秋領了進來。
“你是?”
八年未見,一人受病痛折磨,逐漸蒼老,一人卻風韻更勝往昔,竟不認得彼此。
“老三?”
看了許久,嚴春華率先認出蘇迎秋。
“大姐?”蘇迎秋將手中的包裹扔在地上,跑了過去。
“真的是你,大姐。”蘇迎秋摸着嚴春華的臉,眼淚奪眶而出。
“老三,是我。”嚴春華拉住她的手,也激動含淚。
“大姐,你這是怎麼了?怎麼如此枯瘦?”
見嚴春華瘦骨嶙峋,病態十足,蘇迎秋開口問道。
“唉!”嚴春華嘆了口氣,道:“老了,不中用了,大夫說得了喘鳴,加上幾年艱辛,也就成了這樣了。”
“喘鳴?怎會得了喘鳴?”蘇迎秋自然知道喘鳴極難治癒,發起病來有生命危險。
“或許是段家一案,刺激太大吧。”嚴春華簡單說了原因,似乎不想再提。
常年混跡煙花之地,蘇迎秋看人臉色的本事,自然爐火純青。
見嚴春華如此,她立刻轉移話題:“對了大姐,這是哪裡?爲何你又會在這?”
“這是鎮南王府。”
“什麼?”蘇迎秋大驚,“這是鎮南王府?”
難怪!
難怪城主見了那兩人,嚇得屁滾尿流。
原來他們是鎮南王府的人!蘇迎秋心下暗道。
“是鎮南王府沒錯。”嚴春華肯定答道。
“大姐怎麼會在這?”蘇迎秋滿心疑惑。
拉着她坐下,嚴春華從頭到尾將事情跟她複述了一遍。
“無洛沒死?”聽到這個消息,蘇迎秋也是激動萬分。
“對,不僅沒死,還出息了,成了鎮南王的親信。”嚴春華自豪道。
“太好了,等無洛回來,一定會查清楚當年真相,還段家一個公道。”蘇迎秋說道。
兩人分別八年,互訴相思,直到天黑。
“咚咚”
兩敲門聲,趙培元在門外求見。
“老夫人,打擾了。”
“小趙,進來說話。”嚴春華這幾天對他已經熟悉,稱呼不再拘謹。
“謝老夫人。”
趙培元恭敬走了進來、
“有什麼事,坐下說。”嚴春華拉了把椅子,示意他坐下說。
“公子吩咐,蘇迎秋以後就陪老夫人居住,可以聊天解悶。”
“這真是太好了,阿晴最近忙裡忙外,我正愁沒人說話呢。”嚴春華開心笑了起來。
蘇迎秋心裡一暖,原來那人口中的“軟禁”,是這個意思。
也並無不可。
至少比在醉香閣好太多。
“幫我多謝你家公子。”蘇迎秋朝趙培元說道。
“以後,也是你的公子!”趙培元笑着回道。
“是是是,都是一家人。”嚴春華繼續笑着,看得出來她心情的確不錯。
“那老夫人,你們聊着,我先去忙了。”趙培元起身告辭。
來到門外,趙培元朝門外的守衛道:“這段時間盯緊蘇迎秋,不可讓她出府,更不能讓她接觸外人。”
“是!”守衛點頭應承。
密室裡,段無洛一個人思考着蘇迎秋的話。
爲何她會看到另一個自己?
兇手顯然並不只一個,而是一個團伙。
被扛着的那人,穿着自己的衣服,對方一定有什麼目的?
百思不得其解,他想到了妻子黃晴。
沒準她能分析出線索來。
剛要起身去見,姬瑤進來。
“戰王,京都來人了。”她稟報。
“誰?”
“副總管司陽平,帶着二十個治療喘鳴的御醫,在廳堂等候。”姬瑤回道。
“司陽平來了?”段無洛有些意外。
“是。”
司陽平,皇城裡的太監副總管,天子身邊紅人,修爲深不可測。
此次段無洛親自出口索要御醫,天子讓他陪同南下靖麟,足見對段無洛的重視。
“取我面具來,隨我去見他們。”
廳堂裡,一人膚白無須,身姿搖曳,正坐在椅子上品茶。
旁邊三口大箱子,封得嚴實。
下手二十人,均提着藥箱,垂立兩旁。
“鎮南王到!”侍衛高聲宣報。
段無洛走了進來,旁邊跟着姬瑤。
見來人,司陽平立刻站了起來,跪在地上行禮。
“奴家見過鎮南王!”
二十個御醫,也齊齊跪下,匍匐在地。
“下官見過鎮南王!”
“都起來吧,不必多禮。”段無洛回道。
“謝鎮南王。”衆人起身。
“司總管,一路辛苦,本王感激。”
段無洛倒不是客套話,司陽平護送二十個御醫,兩天內從都城奔襲到靖麟,足有千里,辛苦可想而知。
“能爲我瀟國的大英雄效勞,奴家再辛苦也值。”司陽平扯着公鴨嗓,笑呵呵說道。
他也是真心話。